第 24 章 24
裝作不懂的人,如何能懂?白雪嘆了一口氣:“四妹妹,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好好的保重自己才是正經(jīng)。”
陳宛霜哭的傷心,好一會兒,才嗚咽著開口:“我還怎樣抬起頭?怕是一輩子都被人看不起了。”
“不會的。”
白雪走到她身邊:“……事情是瞞著闔府諸人的,祖母也下了死命令,不許有任何消息泄露。你放心。”
陳宛霜拿著帕子擦淚,眼神冷冰冰地:“我和五妹妹固然不是嫡親的姐妹,卻也一貫的和諧,倒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竟然下此毒手。”樂文小說網(wǎng)
白雪想起自己掉入荷塘,又幾次三番被陳宛柔設(shè)計著往陷阱里跳……輕聲說道:“一個人鐵了心要害你,是不講情誼的。惟有咬牙撐過去,活得更好才是最好的報復(fù)。”前世的陳宛霜嫁去了國公府,婚后生了嫡長子,日子過得美滿如意。并沒有這一場的曲折。
難道是自己的重生改變了什么?她心里有些歉意:“四妹妹,別的都不要想了。借此機會,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也是好的,總比一直悶在鼓里強。二嬸母看到你難過,也是愁眉不展的……你并沒有做錯事,何苦為難了自己和關(guān)心你的人?”
幸福是大家都渴求的東西,白雪不想因為自身的原因連累或者波及到一個無辜的人。
三足香爐內(nèi)焚起檀香,裊裊繚繞,調(diào)氣又清香,給人祥和安靜的感覺。
陳宛霜悄然想了很久,驀地起身,給白雪行禮:“三姐姐慧言,霜姐兒定當銘記,一輩子都不敢忘。”
“咱們是自家姐妹。”
白雪伸手攙她:“……快別這樣。”
陳宛霜卻不肯起來,直到恭敬的行了禮,“你是為我好,我知道的。”她拉著白雪的手:“三姐姐既然來了,又說了這些話,妹妹便知道了你的真心……我也有些話說。”她頓了頓,“我母親原要和大房生分的,也囑咐我和你們不要來往……但是,我卻不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果然,我沒有走眼,三姐姐是個好的。”
這時候,陳容安挑簾子進來了,“霜姐兒,哥哥給你帶了牡丹餅,快來瞧瞧,是不是喜歡的那個味道……”他抬頭看見白雪,話就說了一半:“三妹妹來了。”
白雪屈身行禮:“給二哥請安。”
“無礙的。”
陳容安擺擺手,把手里的食盒遞給一旁的小丫頭。他長的人高馬大,身穿墨綠色袍子,愈發(fā)的英氣。
陳容安是陳宛霜的嫡親哥哥,他過來舒苑,肯定是探望陳宛霜的……白雪再坐下去便不好了,她笑道:“四妹妹,我出來的久了,也應(yīng)該回去了。”
“三姐姐,多謝你。”
陳宛霜拉著白雪的手,“我送送你。”
陳容安看著倆人出了正廳,問黎兒:“她來干什么的?”
“陪小姐說話呢。”
陳容安俊眉微皺,坐在了靠東墻的太師椅上。等陳宛霜送了人回來,他開口道:“霜姐兒,母親不是不讓你和大房的人多接觸嗎?吃了一次虧還不長記性。”
“好哥哥,你不懂。三姐姐為人正派,最是可結(jié)交的。”
陳宛霜想起白雪勸說自己的話,心里感激。她打開食盒,拿出一塊牡丹餅,咬了一口:“……正是她一點點的開導(dǎo)和寬慰,我才解開了心結(jié)。”她目光悠遠:“三姐姐說的對。有些人不想我好過,我偏要過的更好,越來越好。”
陳容安一愣,妹妹好像突然長大了一般。最重要的是,她主動吃東西了。這兩天,妹妹不吃不喝的,父親、母親也跟著著急,想了許多法子都不管用……還好,還好。
“你覺得三妹妹好,便和她相處。”
陳容安此時也顧不得別的,急忙倒了盞熱茶,“霜姐兒,你喝口熱茶,別噎著了。”
夕陽西下,晚霞紅彤彤的,映照的各處都成了橘紅色,格外的美麗。
來西寧侯府赴宴的人也慢慢散了,王老夫人和王晨濡卻沒有走。他們跟著王氏來了上林苑,準備歇息一晚上。
“今日事務(wù)繁多,我都沒有好好的和母親說上幾句話。”
王氏拉著母親坐在靠窗的羅漢床上,又吩咐靈兒:“多添加些銀絲炭,爐火燒得旺旺的。”母親年紀大了,怕冷的厲害。
“……你也實在是忙,我瞧著,除了吃飯的功夫,幾乎腳不沾地。”
王老夫人說道:“內(nèi)院的管事婆子都是無用的,連宴席的席位都要跑過來問你。”
“母親,喝盞熱茶。”
王氏笑了笑:“她們也不過是害怕做錯了……擔責任罷了。”
王老夫人“唉”了一聲,“母親何嘗不知道?僅僅是心疼你。柳姨娘倒是很得陳老夫人的歡心,時時地在眼前伺候著。她兒女雙全的,你終究吃虧些。”
“母親。”
王氏看了看低頭不語的王晨濡,搖搖頭,示意不要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話。
王老夫人便住了嘴,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打發(fā)屋里的小丫頭:“去請你們?nèi)〗氵^來。”
小丫頭應(yīng)“是”,轉(zhuǎn)身退下了。
王氏笑著和侄子說道:“濡哥兒有出息了,姑母滿心的高興。”
“姑母夸贊,侄兒愧不敢當。”
王晨濡嗓音清越,似水澗青石。
他如此謙虛。王氏更加喜歡了,越瞅越順眼,和她的雪姐兒真是相配極了。
“你大嫂子原本也要來的,臨行時卻崴了腳……”王老夫人靠著大紅的芍藥迎枕,“她也想雪姐兒了。”女兒和姓白的和離后,在王家生活了幾年,大兒媳婦可憐她孤兒寡母,尤其對外孫女,疼愛的緊。
“大嫂子可好?”
王氏一驚:“找大夫瞧了嗎?”她口中的大嫂子是王晨濡的母親,是難得一見的老實人。
“母親沒事的,姑母別擔心。”
王晨濡溫潤一笑。
幾人正說著話,白雪帶著秋菊進了屋。
“好孩子,快來外祖母這里。”
王老夫人臉上一喜,招手讓白雪上前,摟在了懷里,“你怎么又瘦了?在陳家待的不好嗎?”在留春館時,當著陳老夫人的面她不好說什么,但外孫女的鵝蛋臉都快變成瓜子臉了。
當然不好,都差點一命嗚呼了……王氏的臉色陰沉沉的。
“外祖母,我好好的。”
白雪笑著說:“我最近有些厭食,所以看著瘦了。”
外祖母好容易來一趟陳家,白雪不想讓她跟著煩惱。
王老夫人.人精般的人物,看女兒的模樣都能大概猜到幾分,無奈的嘆息:“你這孩子,和小時候真的不一樣了。”
“小時候?”
白雪好奇的反問,太久遠的事情,她都記不清了……可能和重生后的心境也有關(guān)系。
王老夫人笑起來:“你小時候水靈靈的,最招人愛,一受了委屈就往外祖母的懷里鉆,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的告訴我。”
王晨濡說道:“祖母一提,我也想起來了。表妹六歲那年,在姑姑的院子里吃窩絲糖,糖渣弄的手上都是,黏糊糊的。我和明姐兒一起找她玩,她去拉明姐兒的手,明姐兒不愿意,倆人就鬧了起來……明姐兒還推了表妹一個跟頭。表妹就是哭著去找的您。”
明姐兒是王晨濡的嫡妹王明嬋,和白雪一樣的年紀。
“可不是。”
王老夫人慈祥地摸摸白雪的額頭,“就是這里,鼓起一個包呢。”
“我竟都忘了。”
王氏和母親說話:“是您太慣她了。”
“我的乖乖外孫女,不慣著怎么辦。”
王老夫人看了一眼孫子,笑道:“雪姐兒剛來咱們家時,常常和你一起玩耍。她當時總是繃著張小臉,你倒是有耐心。”
表妹幼年過的辛苦,王晨濡多少也知道點,卻不愿揭開她的傷疤,“明姐兒太吵了,整日鬧哄哄的。表妹安靜又懂事,比明姐兒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