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諜坑又坑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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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
吳曉璇重重一摔手里的營銷計劃報告,煩燥地對著面前的焦敬寬道。
問的是那幾位商務(wù)調(diào)查員的事,焦敬寬沒想到上面怎么會重視這事,可這事……他是難以啟齒啊,他囁喃地道著:“沒事,吳姐,我就在市里遇見過一回,看著像,隨口這么一問不是?”
“呵呵。”吳曉璇笑了,那種輕蔑地笑,兩人都是商場摸爬滾打的主兒,彼此有多少斤兩清楚得很,吳曉璇笑道著:“我雖然不懂眼鏡,可看人眼睛沒問題,人說謊的時候,瞳孔會收縮;人緊張的時候,眉頭會上皺;敬寬,剛才幾樣你可都占了?”
“沒有沒有,您拿我開什么玩笑呢。”焦敬寬不好意思地道,外人不知道,可他清楚,吳曉璇雖然在臨海無根無基,可恰恰是這個優(yōu)點成為總裁的依重對象,從她直線上升到總裁助理就看得出來,那職位和貼身閨蜜可沒什么兩樣。總裁不在的時候,幾乎就是她和祝士平說了算。
但這個女人很難纏的,焦敬寬聽到了幾聲冷笑,明顯覺得蒙混不過去,吳曉璇名為看計劃,估計根本就沒看進去,不時地剜他一眼,等著他說實話呢。
“怎么,還不準(zhǔn)備講?提醒你一句啊,這幾個人可不是善茬,要讓他們抓到把柄,別指望我?guī)兔Α!眳菚澡馈?br/>
啪唧,焦敬寬的心理防線崩潰了,他湊近了點,低聲道:“姐啊,您是我親姐……這事真沒法說啊,我在市里約麗麗吃了頓,這倒霉催得,誰可知道這幾個貨盯在我背后拍照……還訛了我?guī)浊K。”
他說著幾日前的事,吳曉璇卻是知道這位遠親行為不檢點,偏偏又懼內(nèi),這事肯定沒假,肯定是在查泄密的時候假公濟私,揪著焦敬寬的小辮要錢了。
“后來呢?后來怎么又找上你了?”吳曉璇問。
“他們說是肖總派的,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真的,結(jié)果他們說查泄密,懷疑祝士平,我就知道不對了,祝總這身份還用泄密?他隨隨便便一跳槽,那家不得給他百萬年薪,要走早走了。”焦敬寬道,那人裝過頭了。
“他們還問什么?”吳曉璇問。
“還問……福建博士光學(xué)的事。”焦敬寬道。
吳曉璇毫無征兆地站起來,失態(tài)了,然后尷尬一坐,有點愕然地看著焦敬寬,焦敬寬心有不解,好奇問:“怎么了?吳姐?”
“沒事,那不也是咱們一塊心病么,沒想到他們也注意上了。”吳曉璇掩飾道,直問著:“你怎么說的?”
“我就說……專業(yè)制作高檔眼鏡產(chǎn)品,那對于整個產(chǎn)業(yè)鏈來講,是不合理的,是找死,遲早要倒閉唄,事實不就是這樣嗎?他們連專業(yè)的模具制造都靠外包,那能發(fā)展起來么?除非是像咱們這么大一家公司,有龐大的基礎(chǔ)業(yè)務(wù),才能支撐起這個高端市場,否則你建空中樓閣,根本經(jīng)不起市場風(fēng)險嘛。”焦敬寬侃侃道著,越說越慢,他發(fā)現(xiàn)吳曉璇的臉色越來越不對了,慢慢的住口了,好奇地看著,小心翼翼地問:“吳姐,我沒說錯吧?”
“倒沒說錯,錯的是,你根本就不該說,什么把你急得嘴漏成這樣?”吳曉璇翻了他一眼,直安排著:“你,什么也別干了,找找,這幾個人現(xiàn)在在哪兒。”
“找了,昨天乘高鐵走了。”焦敬寬道。
“相信我,絕對沒走,去吧……肖總就快回來了,大后天要開庭,關(guān)鍵時候你可別出漏子啊。”吳曉璇道。
焦敬寬像個下人一樣,一肚子狐疑沒敢多問,告辭出去,想想人還沒走,想想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入手,他慢慢地覺得頭大了,這私事公事攪到一起,怎么理清頭緒,其實他倒期待那些人走了呢。
一個上午,焦敬寬帶了七八個保安,江州、蕭山兩地通過多方途私查找,不過并沒有好消息傳回來。沒找到,甚至焦敬寬還動用了公安上的朋友,查找中小旅店治安網(wǎng)的登記,也沒有查到前一天有入住的登記,那幾位,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事情就怕疑神疑鬼,越懷疑,越出鬼,過了中午,吳曉班匆匆離開辦公樓,駕車駛到技術(shù)樓,意外的是,總經(jīng)理祝士平居然下樓,和她同乘一車離開。
還有一個意外,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已經(jīng)跟上了一輛面包車,車里,正坐著那位見獵心喜的于大洋,他抓拍到了第一張“奸夫****”的照片,然后有點瞠然,這和委托的人提供的并不一致,他很直觀的判斷,不是弄錯這頂綠帽子了,就是不止一項綠帽子。
跟了兩個多小時,車直駛蕭山市,目的地是蕭山市湖濱酒店,兩人并肩進了酒店,又被于大洋抓拍到了,他更確信,這一項綠帽子要扣實了。
面包車想進那個停車場可不容易,這個難不倒市井廝混的人物,他扣了頂帽子,拿了塊擦車布,左躲右閃避著監(jiān)控,不一會兒便摸到了目標(biāo)的那輛奔馳車前,然后……然后車邊就出現(xiàn)了一個勤勞的擦車人,既像愛車的車主,又像等人的司機,連保安都沒有起疑心。
這種高檔酒店,沒有房卡連電梯都上不去,別說去捉奸了,所以只能守株待兔,過了足足半個小時,于大洋已經(jīng)把事辦妥,正等著偷拍兩人出來的時候,又生意外了,他居然發(fā)現(xiàn)委托人提供的目標(biāo)車輛出現(xiàn)了,也泊進了車場,然后車主匆匆進了酒店,正是委托人給他提供的那位“奸夫”:李維慶。
“哇……這老婆真拽,難不成要湊一塊玩3P!”
于大洋偷拍著,心里有點同情地道,那位綠帽男哭成那樣,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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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時四十五分,離開臨海。
十四時到蕭山湖濱酒店,兩人進了酒店,應(yīng)該是開飯了,好久沒出來。
十四時二十七分,李維慶到了酒店,他們?nèi)藨?yīng)該在一起,不過我無法進入。
………………
一行一行監(jiān)視的記錄由手Q直接傳到了仇笛的手機上,文字,照片,時間軸很完整,怨不得這人有點名氣的,干這事還真有點專業(yè)素養(yǎng)。
暫時沒有確定消息,仇笛把手機遞給了管千嬌,管千嬌翻看著,皺眉頭了,本來預(yù)料到吳曉璇會出來,可沒想到,她居然把祝士平帶出來了。
仇笛有點不解地問著:“通常情況下,這種婚姻間諜,會怎么干?”
“盯梢、跟蹤沒問題,告訴他們手機號,他們就有辦法找人,也能找到通話記錄……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于大洋應(yīng)該是在他們的車上做手腳,比如監(jiān)控、拾音器,都會盡量裝上,說不定那一樣就派上用場了……但要進入這種私會的房間就不可能了……”管千嬌道。
“有沒有辦法竊聽到他們的談話?”仇笛道。
“有。”管千嬌道,仇笛一愣,管千嬌潑涼水了:“除非你把他們的手機拿過來,讓我裝上音頻分流……而且不能是那種不可拆卸的高檔手機。”
這就是不可能嘍,畢竟商業(yè)間諜,公司級的,你和國家級的還差很遠,頂多停留在民用裝備水平上。
仇笛無話了,他無聊地撮了把沙子玩,不遠處就是海浪的聲音,沒見過海的包小三,凍得得瑟地非要去游泳,把耿寶磊也拖上了,遠遠看去,一漾一漾的海水起伏中漂著一撮人腦袋,其中鬼呼怪叫著,就是包小三了,仇笛看著那貨,皺眉的表情意外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想到什么了?”管千嬌正在注意他,催著問。
“沒想,看到那貨了。”仇笛指指包小三的方向,連管千嬌也忍俊不禁了。她無聊地拿著手機問著:“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很明了了,還記得咱們最初設(shè)定的打草驚蛇嗎?”
“記得,怎么了?”仇笛問。
“你和謝總說,驚不動的,就是那條蛇,現(xiàn)在看來還是正確的,我們從吳曉璇、祝士平身上還真是什么都沒有查到。”管千嬌道。
“那你覺得,祝士平是第二個泄密者?”仇笛問。
“差不多吧,如果他是,就很合適了。輸出技術(shù)專利,海外注冊,搶走瞳明的一部分海外業(yè)務(wù),民企里掌柜坑?xùn)|家的事不少見,他這種身份,很容易得到VC投資的,加之又有海外操作的經(jīng)驗,這種事對他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這也能說明,為什么出了第一次泄密,又有第二次接連發(fā)生,而且還在升級,應(yīng)該不是一回事,是后者在借前者掩飾自己的行徑。”管千嬌道。
“看這樣,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仇笛又問。
“對,可也不對。”管千嬌道。
“不對在什么地方?”仇笛問。
“謝總說過一句話還記得么,能被別人抓到的,都不是高明的間諜……假如是祝士平,我們恐怕沒有機會抓到他。”管千嬌道。
是啊,可能輸出EPO專利都是合法的手段,可能同謀的人早就有了攻守同盟,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這么長的時間,該擦的痕跡的早就處理得干干凈凈了,恐怕瞳明也能望著專利興嘆,那些高智商的奸商,會想盡一切辦法規(guī)避法律風(fēng)險的,就即便有朝一日你明知道是他,也對他毫無辦法。
“呵呵,我想起了咱們大天朝的宣紙、唐三彩的事,就是人家日本鬼子把制造技術(shù)堂而皇之地偷走了,之后眾人的評價反倒說日本鬼子很精明。”仇笛道。
“一樣的,國外的品牌在咱們這里被瘋狂地山寨,商人逐利是沒有底線的,他們不分民族,信仰的是同一個上帝……我們是不是陰暗面想得太多了?”管千嬌道。
“不,可能還不夠陰暗,如果瞳明是我名下產(chǎn)業(yè),我該怎么做?可能我達不到把親叔叔送上法庭的水平,所以,我感覺自己的陰暗程度還不夠。”仇笛道。
“你別胡思亂想,咱們無非是想得到點額外收入,不過現(xiàn)在看來,沒那么容易,肖凌雁能為郭菲菲的事付哈曼一百萬,恐怕已經(jīng)是極限了。”管千嬌道。
“不,既然沒有底線,那就不可能有極限,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很好的切入點而已。”仇笛道。
“可我們不可能找到了,鉻鐵頭,也就是于大洋,這個三流間諜,不會派上大用場的,頂多能告訴這些人的行徑,而我們就既便猜得到真相,也同樣無能為力。”管千嬌道。
說到此處時,仇笛明白了,管千嬌依然是在委婉地勸他放棄,這是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誰也沒有能力證明,福建的博士光學(xué),和瞳明某個高層有關(guān);更無從知道,這中間藤纏麻繞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也不可能有機會拿到企業(yè)經(jīng)營者的簽單了。
兩人相視沉默了,眼神慢慢變得僵化,越追,越發(fā)現(xiàn)路越窄,好像進到了一個沒有出路的死胡同。
呆到十七時,于大洋的消息又傳來了,兩輛車先后出行了,而目的地卻是機場,此時連于大洋也開始懷疑了,他詢問著仇笛這位委托人,吳曉璇、祝士平都是瞳明科技公司的,這是江州市一個知名企業(yè),查這種事難不住這位三流間諜,他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們?yōu)槭裁醋屛腋櫷骺萍嫉膬晌唤?jīng)理人?
管千嬌無言以對了,他遞給仇笛道:“包不住火啊,這些人都是些人精。”
“他應(yīng)該覺察不到咱們的意圖。”仇笛道。
“你別太樂觀,這些人都是膽小如鼠,一見風(fēng)向不對,肯定溜號。”管千嬌道。
仇笛看了半晌手機,轉(zhuǎn)著話題問著:“你說,他們?nèi)C場,應(yīng)該是干什么?”
“應(yīng)該……肖凌雁回來了?”管千嬌脫口道。
“后天就要開庭,這事等不得了……我看呀,還能走一步棋。”仇笛道。
“你指什么?”管千嬌沒明白。
“把于大洋賣了怎么樣?反正他也接近不了,倒不如用他威脅一下,讓他們……風(fēng)聲鶴唳怎么樣?”仇笛笑笑道,陰暗思維開始高速運轉(zhuǎn)了。
那可是個同行,管千嬌想了好久,都沒有邁過這道坎,她實在想不通,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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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時候,航班到站的提示音響起,吳曉璇和祝士平恭迎在候機廳,等到了匆匆下機,一臉興奮的肖總,接人,提行李,肖凌雁看上去狀態(tài)不錯,隨意問著家里的事,抱怨了一番武漢那地方吃食不合口胃的問題,一行人說笑著出了大廳。
隨行的是兩位法務(wù)助理,乘上了李維慶律師的車,雙方就在機場告別,相向而去,坐進車里的肖凌雁卻是談興頗濃,向祝士平說著,寶島光學(xué)已經(jīng)松口,愿意庭外和解的事,后天將派專人來江州應(yīng)訴,至于結(jié)果,按經(jīng)營額度的一倍賠償,肖凌雁介紹著法務(wù)助理已經(jīng)算好了,瞳明提兩億額度,慢慢討價還價吧,最低限度,也得讓他們關(guān)門大吉。
開車的吳曉璇沒怎么說話,后座的祝士平也沒敢吭聲,兩人都像郁上了心事,車行途中肖凌雁發(fā)現(xiàn)不對了,她狐疑地看著問:“咦?今天怎么了,祝經(jīng)理,怎么一言不發(fā)了?”
“哦,沒事,這事已成定局,還有什么可說的。”祝士平尷尬道。
這倒是事實,肖凌雁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專心致志開車的吳曉璇,好奇地問:“姐,怎么了?怎么你也啞巴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沒什么大事,回事我再給您詳細說。”吳曉璇道。
“有什么現(xiàn)在不能說?”肖凌雁是個急性子,催促道。
“真沒什么大事,就是……那幾位商務(wù)調(diào)查的還沒有走,可能還在江州一帶。”吳曉璇道。
這個消息讓肖凌雁郁悶了,脫口問著:“他們吃飽了撐得還在這兒干什么?”
“我們也不太清楚,就是……”吳曉璇不知道話怎么開口,她囁喃道。
此時,肖凌雁的手機嗡聲響起,而且是兩部手機同時響起,她拿在手里,兩部手顯示的都是同一個號碼,仇笛……這種事只能那幫人干得出來,她沒接,狐疑地看看兩人,兩人似乎都不準(zhǔn)備開口,這詭異的氣氛一下子把她的心情破壞了,思忖片刻,她摁了其中一部接聽直接道:“您好。聽說仇先生還在江州?”
“你猜呢?”仇笛的聲音。
“我可沒興趣猜,也沒興趣玩這種小兒科游戲,如果你確定還要電話騷擾,那我只能選擇報警了。”肖凌雁道,對這個人已經(jīng)孰無客氣。
“OK,那我直入主題,告訴你點你感興趣的事……你現(xiàn)在乘坐了一輛奔馳商務(wù),車號2099,正行駛在機場高速路上,和你同行的是吳曉璇、祝士平,我在這里可以聽到你們的談話,您相信嗎?好像他們有難言之隱啊?對不對……當(dāng)然,你可以猜得到,那輛車上已經(jīng)有問題了,可你未必防得住,其他地方有問題啊。”
仇笛話說完,聽得肖凌雁汗毛倒豎,咬牙切齒地道:“卑鄙!”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咱們都有證,這不至于讓您意外吧?”仇笛的聲音。
“你想干什么?”肖凌雁吼著道。
“你應(yīng)該猜得著,就像我也猜得著,你想干什么。”仇笛的聲音,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耳邊嘟嘟的盲音,肖凌雁心下大懼地吼著:“停車!”
嚇了吳曉璇一跳,她趕緊靠邊,在應(yīng)急車道上停車,車一停,肖凌雁瘋似地在車里車外找,她神經(jīng)質(zhì)地喃喃著,有竊聽,有竊聽……三人都急了,趕緊找,不多會就找到了在雨刷的內(nèi)側(cè),嵌進了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電子器件、駕駛室的車頂上,吸附著一個;這么大個車,還指不定被人動了多少手腳呢。
肖凌雁瞠然而立,一瞬間心神失守了,她看著祝士平和吳曉璇,很憤恨地道著:“你們到底有什么瞞著我?”
那兩位也是目瞪口呆,無言以對,要是一直有竊聽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后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張惶而去,被識破了追蹤的于大洋可不敢稍作停留了,他知道惹上麻煩了,最好的辦法恐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有時候插翅難逃啊,風(fēng)馳電掣地往回走,驚慌失措地回到了家,剛下車就嚇了一跳,焦敬寬帶著數(shù)人已經(jīng)等候他良久了,一群黑衣,很黑澀會,毫不客氣地把他圍在中間了,他一下子嚇得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