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機變遇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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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季難分的南國,景色總是大同小異的,青油油的綠化帶、綠蔭蔭的街樹,伴著明媚的陽光裝點著蕭山市,位于金城路中段的商業(yè)繁華地帶,在午后達到了一天人流高峰,車水馬龍匆匆的行人,寫字樓里出入的職員,來客絡繹不絕的商鋪,讓這一地顯得尤為熱鬧。
驀地,湘湖大廈樓外,泊車的堆里,一輛馬自達MPV發(fā)春似地嘀嗚…嘀嗚連續(xù)響著報警音。
保安匆匆奔上來,等走到近前,咦,燈滅聲停,不嚷了。
不是有人偷車,保安倒是放心了,卻不料剛回到樓里,嘀嗚…嘀嗚又發(fā)春似地響起來了,聲音老大了,連續(xù)不斷,既像發(fā)春,更似叫床。
保安又一次匆匆奔來,等走近一看,咦,又不叫了。
一次兩次還有點耐心,第三第四次叫起來時,保安火了,不理會了,查著登記的車號,在電話里嚷著四樓維方律師事務所的,讓他們自己處理,很快,律師事務所一位匆匆下來,圍著車前車后看了半天,和保安爭執(zhí)起來。
車好好的,又不是沒交停車費,嚷什么嚷?
這邊在爭執(zhí),爭執(zhí)的人也是別人眼中的風景,對湘湖大廈的對面,湘舍COFFEE茶點座,三男一女,臨窗而坐,正看著那邊吵起來的幾位吃吃直笑。
“來來,我也來摁兩下,這玩意真好玩。”包小三要搶管千嬌手里的遙控器,可新鮮了,就偷偷往那車底下吸附了個什么小東西,一摁它就喊。
啪聲管千嬌把他的手打開了,直斥著再玩就露餡了,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茶座上放的高倍望遠鏡,已經(jīng)清晰地攝下了車主。
沒錯,李維慶,車和人都對上號了,就是那天私會吳曉璇,兩人在臨海鎮(zhèn)外野樹林車震的那位,耿寶磊細細瞅瞅,是位大高個子,寸發(fā)、白臉、有點小帥,有點硬派,正是少婦剩女最愛的那類,他小聲問著眾人道:“你們看啊,這人挺帥的,和吳曉璇挺般配。”
“少扯了,男女交配,那有什么般配不般配。”包小三道,話音剛落管千嬌就踢了他一腳罵著:“你嘴里放干凈點?也不看這什么地方?”
“喲喲喲,你別踢我,我又沒說你和誰交……算了,不說了。”包小三眼見管千嬌瞪眼,后半截咽回去了。不料又挨了管千嬌一腳。
此時,仇笛一直在仔細看著那幢寫字樓,開放式的寫字樓宇進入不難,但怎么問?問什么?都是個問題,這生打生的頭回見面,肯定不好溝通,可要煞費心機再設定竊聽和追蹤,那還真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時間。
這不,管千嬌也想到同樣的問題了,她輕聲道著:“拾音器最好放到車里,附在車外,效果要打個折扣;如果貼近追蹤,那又得想辦法在他的隨身物品,比如包、手機、手機上動手腳,明顯這種機會不好創(chuàng)造……但關鍵的一點是,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和瞳明有什么聯(lián)系,甚至現(xiàn)在都不清楚,我們要查的是什么?這樣的話,不管是追蹤還是竊聽,可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找到點端倪……嗨,仇笛,你在聽我說嗎?”
“嗯,聽到了。”仇笛道,放下了小望遠鏡,那人已經(jīng)進去了。
“接下來怎么辦?要不先住下來,等時機?”管千嬌提議道。
“你想得太麻煩,高手的做法,應該是最簡單的做法,我準備直接和他說,你們看如何……別擔心,我有一張百萬支票,拿出來裝回逼如何?”
仇笛笑道著,那幾位聽得面面相覷,仇笛勾著手指,四個腦袋湊一塊,聽仇笛細細解釋上了。
未多久,四人結賬,出了茶點咖啡屋,分頭行事,而仇笛,大大方方的踱步進了湘湖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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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先生,請留步。”
四樓,前臺迎賓把仇笛攔下了。
仇笛笑笑客氣地道著:“我找李維慶律師。”
“有預約嗎?”迎賓問。
仇笛被問住了,不過他也有辦法,很輕蔑地道著:“一般都是別人預約我,我沒有預約別人的習慣。”
耶,這個回答挺吊,把迎賓倒嗆得無法反駁了,她剛要說話,仇笛搶白道著:“我就找個人打官司,百十來萬的生意,我架得住還預約什么嗎?順路過來咨詢一下,這不是我預約不預約的問題,你們要接不了,預約有什么意義。”
“這……”迎賓愣了下,還真被仇笛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給鎮(zhèn)了下,思忖片刻,她說了句稍等,拿起電話,直接向李主任匯報上了,放下電話時,她請勢一來道著:“好的,這位先生,請跟我來,李主任很忙,四點鐘要去會一位委托人,行程已經(jīng)安排好了。”
這是客氣地告訴你,人家隨時準備結束無關緊要的會面,仇笛沒理會,直待迎賓領進了大廳里的一個隔間,桌后正玩電腦的那位站起來,伸手握握,寒喧地道著:“先生有點面生啊,是第一次來我們所吧?”
“來一次不就熟了嗎?再說誰閑著沒事天天打官司啊。”仇笛道。
迎賓倒了水,放好,轉身出去時,李維慶對面前這位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判斷,太過年輕,應該不是什么大單,他話稍涼了點問道:“那是,我們的業(yè)務在全市是排得上名的,這位先生您如果想咨詢案件的委托,我可以給您指派一位專業(yè)律師。”
“辦事就得找行家嗎,行家就在面前,我又何必找那些人。”仇笛笑笑道。
這句恭維李維慶愛聽,他笑著道:“過獎了過獎了……那先生,您是想咨詢什么案件,刑事的、民事的?”
“民事的,想起訴一家公司,索賠怎么樣?”仇笛道。
“標的金額有多大?”李律師問。
“幾千萬吧。”仇笛不動聲色地道。
李維慶咯噔一下,瞪著仇笛,確定自己沒聽錯,也覺得自己沒看錯時,他笑道著:“這位先生啊,丑話我得給您說到前頭,大部分民事賠償標的越高,唯一的效果只能拉高律師費用,法院的最終判決,您的索賠金額僅僅能作為參考……而且,想必您也清楚,真正能執(zhí)行了的,還真不算多。”
“沒準備真執(zhí)行,打打官司幫我拖住他們就行,沒事,拖上一年兩年,我陪得起,最好把那家給我拖垮了。”仇笛笑道。
“呵呵……那我就得洗耳恭聽一下,究竟是什么案件了。”李維慶側了側身,正對著仇笛,興趣被提上來了,面前這位,貌似不像胡吹大氣的,可好像并不通曉本行,說得都是行外話。
“是這么個回事,聽聽您的主意……”
仇笛講了,我們公司有項申請專利的產(chǎn)品,被外地一家同行仿制了,侵犯專利權這總能算一項起訴罪名吧,而且侵犯的還特別厲害,我們原來出口額,有三分之一被他們代工仿制搶走了……您別不信,我還真沒給您開玩笑,我是開好了支票來找委托方的,您要不敢接,我找下一家去。
“等等,怎么可能不敢接。”李維慶急急起身道著:“不過先生,要具體進入程序是很麻煩的,要取證、要上訴,最好還是在咱們當?shù)氐娜嗣穹ㄔ浩鹪V,可這樣的操作,我也不瞞您,判贏不太難,但要真索賠要回損失,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哎,對了,先生,您怎么稱呼?”
“姓耿,名寶磊……對不起啊,談不成我就不給名片,我呢,就來咨詢一下,像這種官司,你們能不能接、敢不敢接。”仇笛道,由淺入深,慢慢真裝得逼格越來越高了。
李維慶也漸漸被帶入戲了,他笑著道:“只有不肯打官司的原告,怎么可能有不肯打官司的律師呢?我們就是吃這行飯的,您把詳細情況給我羅列一下,我們參照后,會馬上給出您一個解決方案。
“哦,這個樣子就痛快了。”仇笛起身,拉著辦公桌前的椅子,大馬金刀往李維慶的對面一坐,掏著口袋,一個小袋子,桌了隨便一扔,支票露出了一角,紅藍杠子,黑字已經(jīng)寫好,而且是交行的那種現(xiàn)金支票,一下子讓李維慶的眼睛亮了亮,心里暗暗道著今天利好,碰上土豪了。
“我出一百萬,這官司我必須打贏。”仇笛把支票抽出一半,能看到金額一欄。
“要情況真像您說的,那沒問題。”李維慶兩眼期待地道。
仇笛又掏著口袋,一張銅版紙扔出來:“很簡單,就告這一家,詳細材料我隨后給你。”
李維慶期待地打開紙張,然后瞬間眼睛一滯,復雜地盯著仇笛道著:“耿先生,您要告博士光學制造股份有限公司?”
“喲?聽口氣,您好像對這家挺了解。”仇笛笑道,他捕捉到想見的東西了。
“有點了解……這家好像在福建。”李維慶道,顯得狐疑了。
“它就在國外,我也得告他呀,怎么?看您好像又不痛快了,難道懷疑我出不起錢。”仇笛不悅地問著。
“不是不是……這個,從哪兒說起了,對了,耿先生,請問您的公司是?”李維慶好奇地問,仇笛笑笑,冷不丁吐了句道:“瞳明科技,您不至于沒聽說過吧?”
“什么?呵呵……您是。”
“瞳明科技啊,總部就在臨時鎮(zhèn),全省出口創(chuàng)匯十佳企業(yè)。”
“這個……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呢?我們公司還需要冒充?”
“不是……這個……”
李維慶像是零亂了,像是給兜頭倒了一盆漿糊,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不過當律師的,言辭可謹慎多了,寧不說,不多說,更不可能胡說,他思忖了片刻道著:“我還真和瞳明科技有點業(yè)務來往,但我據(jù)我知,瞳明沒有起訴博士光學公司的意向啊?”
“這不今天有了,就來找您了。”仇笛道。
“不可能,我認識瞳明科技現(xiàn)在的總裁肖凌雁女士,如果有消息,應該有人通知我的。”李維慶道。
仇笛笑笑,抽出那張支票來,亮著道:“我也認識肖凌雁總裁啊,這張支票正是肖總裁簽的。”
簽名,李維慶盯了半晌,又愣住了,簽名肯定是真的,但好像這個委托,讓他很忌憚,是搞不清所以然的那種忌憚。
“或者,咱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不起訴,告訴我,博士光學是怎么回事,這張支票就是您的了。”仇笛道,歪歪嘴笑著,你挑逗。
但這引起了對方的更大懷疑,他一把抽走了支票,重新仔細看過之后,嗖聲扔了回來,有點氣急敗壞地道著:“郭菲菲的名章還在上面,你騙誰啊?給你三十秒時間,從我面前滾蛋?”
“這么不客氣啊,我要不滾呢?”仇笛拿起支票,不服氣地道。
另一位直接了,直接拿電話拔110,仇笛一摁電話,哀求道著:“好好,馬上走,驚動警察對你們也沒有什么好處吧?你還別嚇唬哥們,你和吳曉璇有一腿那事,我們都有證據(jù)……”
“什么?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李維慶暴跳了,指著仇笛的鼻子,差點就要上手了。
仇笛一仰身躲著,邊退邊道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找上你,不會無緣無故……別瞪眼,哥們還會來的。”
他一拍門,背后的電話咣聲砸門上了,滿廳律師都在詫異地看著,仇笛掩著臉,灰溜溜地逃也似地跑了。
不過這事對李維慶的震動確實不小,他在隔間里來回踱步著,又生怕別人窺到他這神不守舍樣子似的,放下了簾子,思忖良久才拔著電話:
“喂,曉璇,到底怎么回事?剛才有人來委托我起訴博士光學?”
“啊?怎么可能?你沒犯暈吧?”
“真的,剛走,嚇了我一跳,他說他是瞳明科技的,還拿了一張肖總簽名的支票,差點就唬住我了。”
“什么?支票,到底怎么回事?”
“……就這樣,譜挺大,我還以為碰上個大案子,誰知道是這事,他要不亮支票,我還不知道是假的……不過他怎么可能有肖總的支票?”
“我明白了……是這幾個混蛋,你千萬千萬小心啊,這幾位都是京城哈曼公司的商務調(diào)查員,其實也就是多半個商業(yè)間諜,郭菲菲的事就是他們查出來的……”
“等等……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李維慶也算是個人精,在聽到這人的來路時,他登時警覺了,對于那種拿人把柄,逼人就范的事,當律師的可沒少見過,有時候倆口子還相互刺探呢,如果是商務調(diào)查公司的,就不可能這么小兒科了,編一個破綻百出的故事,逗人玩來了?
當然不可能,那就剩下最后一種可能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真相,在來人坐著地方,桌沿下伸手可及的地方,貼著一個硬幣大小的裝置,從下往上看,赫然能清晰裸露的電源線。
沒錯,是竊聽的,他懊悔不已地拍著額頭,氣得一屁股坐地上了,說話倒是沒露餡,可剛剛這個電話,露餡了。
怎么辦?怎么辦?他拍著額頭,使勁地想著辦法,但關鍵的時候,腦力不夠用了,這事情太大了,大到他根本不敢去想像后果,知情人不多,要是真從他這里露出去,這么屁大點的律師事務所,可不夠人家折騰。
咦?不對,我糊涂了。李維慶一骨碌坐起來,整整領子,調(diào)整情緒,突然間他的思路峰回路轉,覺得這根本無所謂啊,沒有任何證據(jù),誰又能怎么著,總不能憑竊聽的幾句話就把他嚇住吧,虧我還是個律師,怎么光顧著著急,把這茬給忘了。
一念之差,讓他找回點自信來了,剛坐下調(diào)整好情緒,敲門聲起,應聲而進的是迎賓,捧著一束花,笑吟吟地道著:李主任,有人給您送花。
“哦,放這兒吧。”他故意忙碌,頭也沒抬,等送花的出去,才狐疑地拿起來看看,今天有點疑神疑鬼了,可不料越疑越出鬼,他看到紙片留言時,驚得湊近了細瞅,上書一行字:
李大律師,我聽到您和吳曉璇的電話了,謝謝您的消息。
“哎呀,真尼馬損……這不是想害死老子嗎?”
李維慶一拍額頭,欲哭無淚地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他的電話又響起了,他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想了很久沒敢接,可對方一直響著,無奈試探接時,一接就聽到剛才那位的聲音:“李大律師,我是剛才給您一百萬的那個,您確定,不想要這一百萬?”
“騙子,你不得好死……”李維慶怒了。
“騙子和律師不是同行嗎?您客氣什么呀?再說我沒騙你什么東西啊,你和吳曉璇挖瞳明墻角,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嗨,要不,您付我點封口費,這個我可以接受?”仇笛道。
“什么什么?我付你錢?你怎么不去搶銀行找死啊……你想說什么隨便。”李維慶怒極反笑了。
“你已經(jīng)亂了方寸,就別強作鎮(zhèn)定了,你真以為我不敢說?”仇笛嗆著。
“你隨便啊,我對我說的負法律責任,就怕你負不起責任,我還告訴你,我知道你們是誰,咱們走著瞧。”李維慶怒道。
“嘿嘿,想好事,想玩法律條文,兄弟們誰陪你啊……知道委托我們的是誰嗎?姓肖……”仇笛道。
“姓老天也扯淡。”
“知道委托我們干什么嗎?就查博士……知道你說的告訴他們能有后果嗎?你自己想吧……”
“隨便,誰怕誰呀。”
“小子你別得瑟,知道我們把你這漏嘴話告訴誰,傳給肖凌雁……就你這小門面,得滾蛋吧?”
兩人嗆著,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李維慶的氣焰一下子被打下去了,半晌無語,只聽得到話筒里喘息的聲音,仇笛又在電話里道著:“看來,你可以考慮給點封口費的事了。”
李維慶咬牙切齒,卻是毫無辦法,他一字一頓地道著:“你…要…多…少?”
“謝謝,想到合適價格,我一定通知你。”仇笛道。
電話掛了,成了嘟嘟的盲音,李維慶眼神發(fā)滯,不經(jīng)意吧嗒一聲,他才省得,手機摔到了地上,光滑的表面,正映著他那張帥氣,但已經(jīng)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