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而大溪村這邊, 魏景和這才剛走沒多久,石虎就帶人來了, 先將所有紅薯、紅薯藤都放到一個地方統(tǒng)一看管起來,至于如何處理需等將軍和縣令大人回來才知道。
平安見黑叔叔帶人來搶紅薯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跑到放紅薯的屋子。黑叔叔要搶走他家紅薯,他要趕緊藏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
爺一個,奶一個, 爹爹一個,大丫姐一個……
平安邊嘀咕邊藏,數(shù)來數(shù)去,數(shù)漏了誰又多加一個,還知道從兩個筐里拿。
等石虎進來就見他趴在紅薯筐上一臉糾結(jié),石虎就樂了, 上前一把將他高高抱起。
“叔叔不拿你紅薯,就是帶走看管起來,等你爹回來了就還回來。”
“不拿?”平安眨巴眨巴眼, 偷瞄紅薯筐,那他要不要把藏起來的紅薯放回去呀。
“對,不拿。”至于后面拿來做什么, 那是他爹的事了。
“平安乖, 咱不耽誤石大人做事。”跟在后面進來的魏老太趕緊把平安抱過來放下。
她看向紅薯筐,是她的錯覺嗎?怎么覺得紅薯少了?
“老夫人客氣了。”石虎笑道。
“叫什么老夫人, 我就是一農(nóng)家婆子。”魏老太嘴上這么說, 心里還是挺受用的。她牽著平安讓到一邊, “挖得的紅薯都在這了,大人抬走吧,要當(dāng)心點,那皮薄容易破。”
石虎看著筐子里的紅薯,一個個有拳頭大,也不由得激動起來。他們可是打聽過了,這些是一小畦地種出來的收獲。
要是大虞朝的人都種上這東西,大虞朝就沒人餓肚子了,他們將士在戰(zhàn)場上也不用餓著肚子打仗了。
就算魏老太不吩咐,他們也會將兩筐紅薯抬得穩(wěn)穩(wěn)的,保證不磕碰到一個。
平安眼睜睜地看著紅薯被抬走了,有些著急。抬走了他還怎么把紅薯放回去呀?
“平安,先讓他們帶走,以后還有多多的。”魏老太以為小孩護食,抱住他悄聲說,“奶還藏了幾個,都給平安吃。”
平安聽了眼睛發(fā)亮,奶也藏了,那平安也藏了是不是就不會挨罵了。
嗯,一定是這樣,奶也藏了,爹爹不敢罵奶。
京城這邊,承光帝還在批閱奏折,登基至今,唯一能叫他開懷的怕就是奏折變少了,可他開懷不起來,這是臣子對朝事不上心,他如何開懷得起來。
“皇上,鎮(zhèn)國公和順縣的縣令在外求見。”
承光帝聽了同城門守衛(wèi)一樣,心里第一個想法就是邊關(guān)守不住了,然后才是順義縣亂了。
“宣。”承光帝放下筆,嘆息。
魏景和跟在戰(zhàn)止戈身后走進這只有朝廷重臣方能進的御書房。
曾經(jīng)他以為只有通過會試,再到殿試方能面圣,倒沒想到如今連會試都沒參加就當(dāng)上官了,也到了御前。
當(dāng)今皇上也不過二十八歲,正是擁有雄心壯志的年紀,可惜一上位就面臨大虞將亡的局面,再大的雄心壯志也施展不起來。
行完禮后,由戰(zhàn)止戈做說明,魏景和沉靜地站在那等皇上開口。
聽說順義縣縣令要獻上一物,承光帝的目光看向魏景和,“你便是那發(fā)現(xiàn)山藥可食,發(fā)明收集露水之法,上折子令商賈獻糧,提議捕捉蝗蟲為食的舉人縣令?”
“皇上謬贊,微臣不過是投機取巧。”魏景和拱手謙卑道。
承光帝瞧見他樣貌不俗,點點頭,“倒是個相貌好的,可擔(dān)探花之名,可惜你這輩子是與一甲無緣了。”
魏景和知道皇上是在說,若他參加科舉必是名列一甲。
“微臣能有幸提前為皇上效勞,已是天大幸事。”魏景和依舊一派沉穩(wěn),仿佛沒聽出皇上話里的意思。
“哈哈,能得你這么個臣子,也是朕之幸。”承光帝朗聲大笑,隨即道,“不是說有東西獻給朕,呈上來吧。”
紅薯在外面已經(jīng)被去了布放在托盤上由小太監(jiān)看管。此時聽到皇上的話,小太監(jiān)將東西呈到御前。
承光帝看著托盤上個頭不小的紅色果實,好奇地走出御案近前看個究竟。
比較鮮紅的那個看起來是新鮮的,右邊這個表皮似褪了色,被抽干了水分。
“此為何物?”承光帝問。
“回皇上,此物名紅薯,左邊這個是生的,右邊這個已經(jīng)煮熟,皇上可要試一試?不過從順義縣到京城已經(jīng)冷卻,皇上可讓人將其加熱再用。”魏景和沒有馬上細說紅薯。
承光帝只以為他又像發(fā)現(xiàn)山藥一樣,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叫紅薯的,揮手,“冷些就冷些。周膳,呈上來。朕倒要嘗嘗值得鎮(zhèn)國公帶人獻上的東西是何味道。”
周膳摸上那紅薯,還有一絲余溫,用刀子將那么大的紅薯小心地切開,看到內(nèi)里黃橙橙的瓤肉,眼前一亮,先切開一小口試吃,嘗到味道后越發(fā)小心地切成兩半呈上去。
承光帝沒想到這紅薯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內(nèi)里竟如此黃橙鮮亮,瞧著就有胃口。他拿起銀勺挖了一口送進嘴里,尚有余溫的果肉在嘴里化開,綿糯香甜,不用嚼就能咽下了。
“行止,你也嘗嘗。”承光帝讓周善把另一半給戰(zhàn)止戈送去,至于魏景和,既然是他獻上的,必然是吃過了。
魏景和見端給戰(zhàn)止戈的托盤上也放著銀勺,便出聲提醒,“皇上,這個紅薯將皮剝下就可食用。”
戰(zhàn)止戈一聽,連銀勺都沒碰,直接拿起紅薯,三兩下將皮剝開,張嘴吃了一口。軟軟綿綿的果肉,入口即化,不用牙齒也能吃,淡淡的香甜味道吃著不膩。
承光帝就放下勺子,拿起紅薯將皮給剝了,雖然有點黏手,但他樂在其中。
“不錯的東西,朕倒是許久沒吃到新鮮好物了。魏卿,這東西該不會又是你在山上發(fā)現(xiàn)的吧?”承光帝邊吃邊問。
這幾年天災(zāi),皇宮的膳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吃這山間野物竟覺得頗為美味。
承光帝嘗過紅薯的味道了,魏景和便不疾不徐地將紅薯娓娓道來。
“這是微臣逃難路上意外得來的,當(dāng)時只以為是個小泥疙瘩,到大溪村就歸置角落。此次大旱,墻角泥疙瘩發(fā)了芽,微臣的母親見這大旱天里還能活就把它種下了。后來又發(fā)現(xiàn)剪其分枝插土里也能活,便多種了些。此物葉子長得極為繁盛,爬藤遍地,意外發(fā)現(xiàn)能食后微臣也只以為這是一種菜。”
戰(zhàn)止戈是知道紅薯的事的,畢竟能在干旱年間頑強存活的作物,又是一根分枝就能種出一大片的東西,那陣子順義縣百姓都想方設(shè)法要來一根苗種,就連城外的難民都想溜進種有紅薯的村里偷幾根枝苗。
在大溪村村口聽魏景和說這是紅薯,還能做主糧,他便知道也許大虞朝真的能撐下去了。
魏景和繼續(xù)說,“昨日因蝗蟲來到,家人全將紅薯菜都扯進屋,長得好好的東西被這么拔了,家母悶悶不樂,憂心家中糧食不夠,家中小兒便自作主張想去將地里的根也挖上來做口糧,這才發(fā)現(xiàn)地底下結(jié)的果子,方知這紅薯不只能當(dāng)菜,所結(jié)果實更是能當(dāng)主糧。”
“當(dāng)真!”聽到最后,承光帝神色激動,他親自拿起紅薯端詳,“你說這是地下結(jié)出的果子?每株結(jié)幾個?可是都這般大小?”
“微臣家里菜地就種了一小畦,每株結(jié)三到五個不等,這是最大的,其余也不小,平均三到五兩一個。”被平安摔爛的那個最大,就不提了。
戰(zhàn)止戈只以為是一棵紅薯結(jié)出這么大個果實,此刻聽魏景和說一棵能結(jié)三到五個,重量還三到五兩一個,也是不敢置信。
“那一畦地收了多少?”承光帝此時看這紅薯都覺得在閃閃發(fā)光。
“微臣數(shù)過,只種了三十余棵,不到一分地,收獲六十斤。”魏景和把寫好的折子呈上,這是他保守估算出來的。
六十斤!如今的糧食畝產(chǎn)也不過三石多一點,一石一百二十斤,這紅薯不到一分地就收獲六十斤,若是種足一畝,畝產(chǎn)豈不是能達到上千斤?
戰(zhàn)止戈呼吸都重了,覺得這是天方夜譚,自古一畝地所產(chǎn)出的糧食最高都不到四石,這紅薯不到一分地就有六十斤,怎能不叫人質(zhì)疑。
“魏景和,你莫不是不知何為欺君?”承光帝迅速看完折子,目光凌厲地盯著魏景和,眼中又有著期待,期待他能堅持說的是真的,而不是夸大其詞。
“微臣不敢,確是六十斤。”魏景和跪地,挺直背脊,神色堅定不移。
“好!好極了!此乃天賜之物!”承光帝拊掌,紅薯此時在他眼里就是閃閃發(fā)光的寶物。
他回到御案前,臉上盡是雄心壯志,“魏卿,你說其枝扦插可活,村民們可是在蝗蟲來臨之前都將紅薯葉收起來了?”
“是。”
戰(zhàn)止戈拱手,“回皇上,臣與魏大人進京前就派石虎帶人去各村將有紅薯的人家給看住了,無論是紅薯還是紅薯苗都不能隨便亂動。”
“好!你二人速速回去將紅薯都收起來,紅薯果實就留著春季做種,紅薯藤放著也是放著,拿來做苗,再種下一季瞧瞧。魏卿,紅薯暫且在順義縣做試驗,朕會派司農(nóng)去協(xié)助你。”
“微臣領(lǐng)命。”魏景和跪地領(lǐng)旨。
“還有,紅薯此等高產(chǎn)物暫時不宜宣傳出去,你二人可知?”承光帝微微瞇眼,猶如一只睡醒了的獅子,終于要展示屬于他王者的威猛。
“微臣臣遵命。”魏景和二人異口同聲。他們知道,承光帝要開始整治朝綱了,是紅薯給了他底氣。
“魏卿,紅薯一事朕可就交給你了。”換句話說就是,朕的糧倉滿不滿就看你了。
魏景和:“……臣盡力而為。”
承光帝見他也沒有信誓旦旦地保證,心里都不知道該滿意還是不滿意了。
要退下時,魏景和忽然又開口,“皇上,微臣家中快要斷糧了,這還是家中小兒太餓去挖紅薯根吃才意外將這紅薯挖了出來。”
承光帝氣笑了,別說登基為帝,就是做太子時也沒見有臣子敢這般直言要糧的。
“魏卿啊魏卿,朕以為你霽月清風(fēng),沒想到也為柴米油鹽操心。”
魏景和不卑不亢,“回皇上,于微臣而言,家人勝過一切,怎能讓家人餓著肚子來成全微臣的功名。”
“你倒是個重親情的,不錯。”承光帝想起在國泰民安時防他奪位,天災(zāi)四起后又將一切扔給他的太上皇,不由得有些羨慕。
“朕會讓人給你家送糧食過去,不讓你家人餓肚子。”說完,承光帝不等他謝恩,又問,“你也二十有二了,可有取字?”
男子二十冠而字,一般是由家中長輩或先生給取,以供平輩或晚輩之間相交稱呼。
魏景和拱手,“尚未。”
“朕便賜你個字吧,明允,明察而誠信。”
“微臣謝皇上賜字!”魏景和跪地謝恩,聲音帶著幾分激動。
承光帝暗暗點頭,還以為他多沉得住氣呢。
戰(zhàn)止戈不免看了眼魏景和,這激動的人真是當(dāng)日那個敢直視他,再三拒絕當(dāng)縣令的那一個?
此時,宮外,不管是稱病的還是照常上朝的臣子,在聽聞鎮(zhèn)國公帶著順義縣的縣令快馬入京直奔皇宮,十萬火急的樣子,都覺得要有大事發(fā)生了,可能大虞朝的存亡就在這一線之間。
聽聞這順義縣縣令一上任就發(fā)現(xiàn)一種山藥可食,聽聞他為百姓想出了收集露水解渴的法子,緊接著又是想出讓富商愿意獻出糧食的良計,一件件傳入京中,早已讓一直默默關(guān)注一切的百官將魏景和這個人記住。
這次更離譜的是,居然要捕捉蝗蟲為食!
剛捕捉完蝗蟲就著急進宮,不會是真遭天譴了吧?
然而,沒多久,皇上給順義縣縣令賜字的消息傳出來了。
魏景和,字明允,明察而誠信的意思。光聽皇上賜這個字的含義就知道魏景和此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皇上跟前的紅人是沒跑的。
所以,并不是出大事了,而是這縣令給皇上帶去了什么驚喜?
左相府里,稱病不上朝的左相聽到消息,笑著搖搖頭,這個王朝已是千瘡百孔,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父親,兒子聽聞皇上給那縣令賜字明允,意思出明察而誠信。您說,皇上是不是有意培養(yǎng)那縣令,將來讓他取代您?”左相的二兒問。
左相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大虞撐不下去,哪怕天災(zāi)過去了,也有強敵環(huán)飼。”
他為何敢稱病不上朝?那是因為他知道太上皇退位前夕召見了了(liǎ)燈大師。了燈大師是能知幾分天機的得道高僧,太上皇禪位的前一日召見了了燈大師,當(dāng)晚就擬退位詔書,翌日早朝宣布退位。
太上皇此舉無疑是從了燈大師那里得到大虞無力回天的消息,所以就立即退位撤出京城了。
所以,他才敢如此稱病不上朝。
……
魏景和離開皇宮的時候,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只好應(yīng)戰(zhàn)止戈之邀,到鎮(zhèn)國公府歇一晚。
鎮(zhèn)國公府存在三百年,世代忠烈,不知從何時起,開始一代代單傳,每一代都只會有一個男丁。都說這就是戰(zhàn)家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明明是滿門榮華,看起來卻有些冷清。
鎮(zhèn)國公夫人聽聞鎮(zhèn)國公帶回來的客人是個七品縣令,連問都懶得過問,知道國公爺回來了,就吩咐人燒水準(zhǔn)備沐浴。國公爺總是領(lǐng)了差事在外,她需得抓緊時間再懷上一個孩子。
魏景和被管家安排在客院,晚膳吃的是戰(zhàn)止戈后面讓人送回來的蝗蟲,雖說如今國公府也沒什么收成,口糧也得省著吃,但油鹽至少比百姓多的。
除此外,還有一道肉菜,幾個饅頭,一碟醬菜,饅頭還是摻著粗糧做的,可見這時候再顯貴的人也沒法山珍海味。
魏景和熬了一宿加一日,已是倦極,用完膳,沐浴過后,他躺床上閉上眼,昏昏沉沉中又想起平安那輛車。
那位姑娘把車拿出來給平安騎著玩也是心意,總不能叫這般心意擱置了。
正好屋里備有文房四寶,魏景和又強撐著起來將其畫出來才歇下。
翌日,魏景和同戰(zhàn)止戈告辭,拱手告辭的時候,一張圖紙恰好從袖袋里飛出來,飄落到戰(zhàn)止戈腳下。
戰(zhàn)止戈彎腰撿起來,看到紙上畫的東西,瞧著像小孩玩的木馬,他看向魏景和,“魏大人畫的何物?”
魏景和笑笑,“這是下官為家中小兒畫的,小兒打小同下官逃難,性子有些內(nèi)斂,便想著做點什么讓他放開性子。”
戰(zhàn)止戈想到那說話乖巧伶俐的小孩,小嘴甜得不行,這叫內(nèi)斂,那他兒子算什么?
“若做好了,可介意給我一觀?”戰(zhàn)止戈覺得若是好玩也做一個來給他兒子玩。
“自是可以。”魏景和點頭,他要的只是過個明路。幸好那車子在大虞朝是可以做出來的,只不過費事些。
戰(zhàn)止戈也要回順義縣軍營,便決定一起走。
兩人從外院往外走,經(jīng)過園子時,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孩正從另一邊走來,走三步就停下來喘兩下,身后跟著一個仆婦。
“國公爺。”仆婦行禮。
小孩也拱手作揖,“孩兒見過父親。”
可比當(dāng)日平安行的不倫不類的禮規(guī)矩多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嚴格教出來的結(jié)果。
可戰(zhàn)止戈寧可要的是平安那樣不倫不類的禮,至少平安還會用小眼神偷瞄他,而他兒子只會一板一眼,連看都不敢看一眼自己這個父親。
“為父說過,國公府首先是將才是國公,不需要那么多禮節(jié)規(guī)范。”戰(zhàn)止戈無奈地說,這國公府都被他夫人整治成文官那般文縐縐的了。
“是!”小孩大聲應(yīng)了,努力想要站出一個軍姿來,奈何身子不中用,站久了就往一邊栽倒。
戰(zhàn)止戈眼疾手快將他拎起來。
魏景和想到上次他拎平安的樣子,原來是拎慣了的,只是將軍這兒子是否太弱了點?
看著和平安一般大小,也和平安一般瘦,不,是與之前的平安一般瘦,自從有了那仙女姐姐后,平安肉眼可見的胖起來了。對此,他真的打從心里多謝。
戰(zhàn)止戈自然看得出魏景和什么眼神,他把孩子放下來,“這是家中小兒,打小生下來身子就比較弱,不大愛說話。”
魏景和了然,身子弱在一代只有一個男丁的鎮(zhèn)國公府里是很要命的事,不出意外,下一任鎮(zhèn)國公就是他了。
“懷遠,這是魏叔叔。”戰(zhàn)止戈拍拍孩子的頭。
小懷遠站好,小大人似的拱手跟魏景和行禮,聲音虛弱,“懷遠見過魏叔叔。”
“當(dāng)不得小少爺如此大禮。”魏景和側(cè)身避開這個禮,再小也是鎮(zhèn)國公府的少爺,也就是還沒向上請封世子。
“下次帶他去同平安一道玩。”那孩子看著挺皮實,興許能把他兒子帶得健康起來。要不是年紀太小,他都想帶到軍營去了。
小懷遠聽到父親口中說的平安,不由得豎起小耳朵,能讓父親記住的孩子,定然不簡單。
回到順義縣,魏景和就得到百姓們夾道歡迎,一看就知道是紅薯的產(chǎn)量傳開了,又因為紅薯都被將士看管起來,百姓們都急著想知道怎么才能得到紅薯苗種,這不就來城門口等縣令大人了。
魏景和只好高聲道,“紅薯是新的糧食,誰也沒種過,不知什么季節(jié)能種。皇上有旨,讓本官拿收上來的紅薯藤再種一季做試驗。”
這話一出,人群就沸騰了。
“大人,我們村土地肥沃,可以種紅薯!”
“大人,我們村不缺水,保證種出來的個大又好!”
“大人……”
魏景和抬手壓了壓,“本官保證,收上來的紅薯苗都會按量分給每個村。”
“可是,大人,那本來就是我們種的紅薯啊。”有人不服。
魏景和就說,“今年旱災(zāi),朝廷給免了賦稅,這次旱災(zāi)過了,從明年開春開始要繼續(xù)交賦稅。此次將紅薯藤收上來,再按量平均分給每家每戶,到時收獲上來誰家種得最好,本官做主免他一年賦稅,以及一次徭役。”
“那種出來的紅薯還是自己的嗎?”有人問。
“到時種出來的紅薯朝廷會跟你們買。若還有異議就都不用種了,朝廷會派人來將紅薯苗收走,由朝廷派人種。”
戰(zhàn)止戈挑眉,這魏景和腦子的確靈活,就這么會功夫就想出如此絕妙的法子。把種紅薯弄得跟大賽似的,還怕種的人不盡心?他覺得都不需要司農(nóng)官什么事了。
果然,百姓們聽了都不再有異議了,個個摩拳擦掌等分紅薯苗。能免一年賦稅,還能免一次徭役,種出來的紅薯也還是自己的,怎能不叫人期待。
魏景和回到衙門就帶著主薄還有幾個衙役回村,他穿的又是官服,這還是村民們第一次直面他當(dāng)官的排場,一個個都只敢遠遠看著。
紅薯都收到大溪村了,放在以前的村長家看管,有收獲的也就魏家還有大溪村最早種下的那一批。
魏景和挑了幾個手腳利索的村婦,按他的要求剪出適合做秧苗的,也不叫她們做白工,做好了到時候能多分十根紅薯苗。
有如此好處,那些村婦自然爭著應(yīng)下。
又看過筐子里的紅薯后,魏景和讓主薄看著,他便先回家去看看。
一到家,魏景和就看到平安坐在門檻上玩魔方,從得到魔方到現(xiàn)在也就轉(zhuǎn)好一面,再轉(zhuǎn)又亂了,是個很耐玩的小東西。
只是,他許久沒見平安坐在門檻上等他回來了。
“爹爹!”平安一看到他爹,立馬將魔方收不見,跑過去抓住他爹的衣袖,著急往屋里拉。
魏景和:……
莫不是那位仙女姐姐又拿出什么新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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