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中古都 黃鼬擬人
民間普遍流傳著“五通”之說,即是可以通靈的五種仙家,五大家也叫“五大仙”,分別是:狐仙(狐貍)、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民間俗稱“狐黃白柳灰”。</br> 對此類妖仙的崇拜,多半是由于它們在城鎮(zhèn)農(nóng)村人口稠密處比較常見,這回就講一個(gè)關(guān)于黃仙的怪事。</br> “黃仙”當(dāng)然就是黃鼠狼了,話說早年間在某個(gè)城市中,住著一位大官,其府耶雖說不上豪華,但也頗為氣派。府中侍女家丁,也有十幾人之多。大宮本人為人正直、性情溫和。在管理下人時(shí)十分公正,恩威并施,賞罰分明,因此府里的仆從們都愿意伺候這位老爺。</br> 有一天晚上,全府的男女都已經(jīng)用過晚飯,各自回屋熄燈休息了。后院的廚子也滅了灶火,正準(zhǔn)備睡覺的時(shí)候,忽聽窗外傳來一個(gè)上了年紀(jì)的男子聲音:“今晚我沒吃飽,快給我下碗面條充饑,做完了放在堂屋桌上即可。”廚子急忙起身朝聲音方向看去,隔著窗戶,他看見一個(gè)人影站在門外,其身形穿著之輪廓,與老爺頗為相似,聽聲音也是。廚子以為是老爺晚飯沒有吃飽,叫他做碗面條以當(dāng)消夜之用,自是不敢怠慢,趕緊起床生火拉風(fēng)箱,同時(shí)燒水揉面,忙活了好一陣才把面條做好了。</br> 廚子把面條端到堂屋,也沒看見老爺在那兒等候。當(dāng)時(shí)他沒有多想,放下面條便回屋睡覺去了。轉(zhuǎn)天一早他來到廳堂上想收拾碗筷,沒想到那碗面條,連同碗筷一起都消失不見了。廚子心想:“定是哪個(gè)丫鬃手腳麻利,一大清早就已經(jīng)收拾完畢了。”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從這天開始,老爺每隔兩三天,就會深夜跑到后院,隔著門窗要廚子做消夜,而且是今天吃這個(gè),明天吃那個(gè),變著花樣的要他做好吃的,把這廚子折騰得夠戧。</br> 時(shí)間一久,這廚子便熬不住了,他苦悶道:“每天從早到晚,府中上下三餐都由我來蒸煮。怎么到了深更半夜,還要折騰我啊?”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冤,于是就找了一個(gè)時(shí)機(jī),向老爺問起了此事。但他沒有直言不諱,而是很委婉地間道:“老爺您近來是不是公事繁忙,操勞過度,以至于每隔兩三天,就要在晚上吃頓消夜?”老爺聽罷,一頭的霧水,奇道:“哪有此事?這些時(shí)日我甚為困乏,熄燈后就在房中熟睡,什么時(shí)候讓你為我準(zhǔn)備過消夜?”</br> 廚子一驚,暗想:“莫非是我碰到鬼了?”</br> 廚子不敢隱瞞,把夜晚遇見老爺人影,并且為其做消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老爺聽了也感到非常古怪,知道自家宅中有異,非妖即鬼,當(dāng)下讓廚子夜里在后院睡覺,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此事。</br> 夜晚,老爺洗漱更衣完躺在床上,閉眼假寐。不一會兒,就聽墻角處“窸窸窣窣”發(fā)出一陣輕響。他微微睜開一只眼睛往墻角看去,此時(shí)月光如同水銀鋪地,房中纖毫畢現(xiàn),就見幾只黃鼠狼從暗處爬了出來。</br> 這幾只黃鼠狼有大有小,最大的從頭到尾足有一尺余長,小的身長也有七八寸之多。它們通體長著淡黃色的毛發(fā),尖嘴豎耳,兩顆黑豆般的眼睛賊溜溜亂轉(zhuǎn)。</br> 那些黃鼠狼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中間,賊眉鼠眼地左右瞧了一番,見老爺躺在床上,好像熟睡了似的,便相繼慢慢地來至更衣架前。這時(shí)尾隨在后的那只小黃鼠狼,迅速從后面爬到了那只大的背上,體型稍大的那只在下面拾起前爪,逐漸挺直腰板,小的那只也慢慢隨其身體弧度,而往前爬行,以后腿踩在較大那只黃鼠狼的肩膀上,緩緩直立著站了起來,其余那幾只也互相效仿,在屋里疊起了羅漢。</br> 老爺躺在床上,一邊偷目觀看,一邊暗自驚訝:“沒想到這區(qū)區(qū)的幾只黃鼠狼,竟然能做出如此舉動,就好像雜技藝人疊羅漢一樣摞在一起,它們到底想干什么?”這老爺萬萬沒有想到,讓他吃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br> 那幾只黃鼠狼摞在一起,同樣站直了身體,高度恰好與衣架平齊,上面那只小的伸出前爪,偷偷摸摸從衣架上取下老爺?shù)拈L袍,蒙到眾黃鼠狼身上,又把頂冠摘了下來,用前爪拖著,扣在自己頭上,一眾黃鼬疊著羅漢,搖搖晃晃地接近房門,側(cè)身挪出了臥室。</br> 看到這里,老爺已經(jīng)是冷汗淋漓,但為了弄清這黃鼠狼究竟為何作怪,也只好悄悄起身,尾隨在其后走出了房門,輾轉(zhuǎn)來到了后院,卻見它們走到廚子臥房跟前,上面那只小的竟然開口做聲吐出人言,喝令廚子起來燒飯。</br> 老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廚子所說的怪事,竟是這幾個(gè)小妖在作怪。他頓時(shí)火冒三丈,脫下腳上的一只鞋,犬喝了一聲,朝它們丟了過去。那幾只黃鼠狼被鞋擊中,立刻跌散開來,丟下頂冠及長袍,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從此之后,府上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怪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