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中古都 藏魂壇
具體是哪朝哪代說不清了,估計可能是前清的事,那時村子里有個闞姓人家,夫妻兩個以種田砍柴度日,粗茶淡飯的生活雖然清貧,但老兩口子非常恩愛,為人厚道本分,日子倒也過得適宜。</br> 夫妻二人膝下只有一子,這孩子天生耳大,耳垂又肥又厚,老兩口子十分歡喜,總說:“咱家這孩子生就佛相,將來必福壽無窮。”于是給小孩起了個乳名叫“福耳”。</br> 可后來有位看相的先生瞧見,卻說:“這孩子耳大無福,雙耳要厚而有輪方為貴人,耳厚福厚,耳薄福薄,耳要大,又要圓,又圓又大是英賢;兩耳削平,奔勞一世;兩耳貼腦,富貴到老;對面不見耳,則是巨富巨貴之相。”</br> 按那江湖上流傳的相法,這意思就是人的耳廓不能向前探著招風,須是平貼后腦才能有福,正所謂“兩耳招風,買地祖宗”,因此以前迷信的人家,剛生下小孩,都要緊盯著孩子睡覺時不能把耳廓壓向臉頰,免得睡成賣盡祖宗田產(chǎn)的招風耳,等孩子逐漸養(yǎng)成后壓耳的習慣,也就不用再管他了。</br> 那先生看“福耳”的面相,是雙耳上薄下厚,兩邊都往前支著,就說這是逆子之相,再想改也來不及了。</br> 闞氏夫妻哪里肯信,一頓掃帚將看相的先生趕走了,此后對福耳更加溺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么活都不讓干,這小子長大成人之后,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還學會了耍錢嫖娼,把他爹氣得吐血而亡。</br> 福耳不但不思悔改,反倒變本加厲,把家里的田產(chǎn)變賣揮霍了,又去偷雞摸狗,一次被人告上了衙門,他逃到山里躲避,途中撞見一伙養(yǎng)蠱的黑苗,就此跟去湘黔交界混飯吃,幾年后回歸故里,到家不說孝順老娘,卻肆無忌憚地殺人越貨,他若瞧上哪家的姑娘媳婦,光天化日里就敢進去施暴,誰攔著就拿刀捅誰,比那山賊草寇還要兇狠猖狂。</br> 想來王法當前,哪容他如此作惡,果然驚動了官府,派差役將福耳抓起來過了熱堂,他對自己所犯之事供認不諱,被訊明正法,押到街心砍掉了腦袋,民眾無不拍手稱快,沒想到行刑之后的第二天,此人又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依然四處作惡。</br> 官府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再次將其擒獲正法,可不管福耳的腦袋被砍掉了多少回,這個人都能再次出現(xiàn),活蹦亂跳地好像根本沒死過,百姓無不大駭,不知此人是什么怪物,任其為非作歹,誰都拿他沒有辦法。</br> 最后福耳的老娘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大義滅親,到衙門里稟告官府,說此子從黔湘深山里學了妖術,在家里床底下埋了個“藏魂壇”,肉身雖然在刑場上被斬首示眾,但他過不了多久就能從壇子里再長出來。</br> 官府聞之將信將疑,立刻命人到其家中挖掘,果真刨出一個黑漆漆的壇子,形狀就像骨灰罐似的,當場敲碎砸毀,再把福耳押赴刑場碎剮凌遲,銼骨揚灰,自此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妖人死而復生的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