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影19
    “不管是誰的人既然是個蠢的，那就別聲張就這么留著吧。”四爺端著雞湯面，吃的倍香。“本來嘛，我以為先上門的會是當(dāng)局這一方，沒想到自家有寶貝的時候往往被忽略了沒有誰往心上去。反倒是叫別人給覬覦上了。”自從準(zhǔn)備開這個班，他就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留著吧露點似是而非的東西叫他們跟著慢慢的研究吧。”
    你這個打算把幕后的人往溝里帶吧。如此對方才不會更激進做一個動作。這也是給自家爭取時間。
    如今最需要的，可不是就是足夠的時間嗎？
    林雨桐心里有數(shù)了“我知道怎么辦？那田芳教給我了。”說著，又問他。“事情怎么樣了？答應(yīng)放人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四爺將空碗一推“只要錢用對了地方這事就不叫事。不過放人可能還得緩些日子。拿捏拿捏告訴咱們他們多費心費力。人之常情的事情。”
    這倒也是。
    卻不想第二天一早去了辦公室田芳就在辦公室外探頭探腦的，朝林雨桐笑。
    林雨桐招手：“怎么不去上課？有事？”
    田芳一下子就嘟起嘴，連蹦帶跳的到了林雨桐跟前：“先生，會的事情我昨晚在宿舍聽同學(xué)說了。怎么可以這樣呢？真是豈有此理？聽說到現(xiàn)在還沒放回來，真是太過分了。先生，我父親在警察局還算是有幾個不錯的朋友要不然，我想回去求我父親出面，所以過來請假來了。”
    這是想表示跟自己在同一陣線，拉進跟自己的關(guān)系。動用了她的人情，兩人的關(guān)系自然就更親密無間。這叫拿人的手短。
    但自己又為什么要拒絕呢？
    林雨桐一下子就笑了：“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那就去吧。不管成不成的，學(xué)校都承你的人情。”
    “先生！”田芳不樂意的道：“我也是學(xué)校的一份子，您這么說就見外了。再說了，你也不比我大多少，這孩子孩子的，好似您多老似得。在學(xué)校我叫您先生，私下里，我叫您一聲姐姐，行不行？”
    “行！”林雨桐臉上的額笑意越發(fā)的明顯，“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咱們不講究那么些。”
    田芳心里一松，學(xué)校是個單純的環(huán)境，不管是學(xué)生還是老師，都一樣。林玉彤對自己跟對其他學(xué)生是一樣的。但如果自己主動靠近，只要不討厭她不會拒絕。但想做到彼此信任，親密無間，這卻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做到的。而幫助他們解決麻煩，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也算是跨出了第一步。
    心里這么想著，臉上卻一片喜色：“那我就先回家一趟。不過回來的大概會晚一些。”
    林雨桐伸手點了點她：“趁機出去逛逛，是不是？心還是收不回來吧。”
    “先生，什么都瞞不過你。”田芳有點窘迫的將雙手背在身后，“您就答應(yīng)我這一次吧？”語氣帶著幾分嬌憨。
    林雨桐板著臉，眼里卻有笑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先生。”說著，就見她原地蹦起來，沖著林雨桐鞠了個躬，又一蹦一跳的出去了，手里的小手提包跟著一晃一晃的，渾身充滿著少女才有的朝氣和嬌俏。
    “哎呦！”
    這一聲叫，就林雨桐收回的視線又吸引了過去。就見高寒捂著胳膊，有些惱怒的看向田芳：“這是哪個班的？好好走路。還有你那包里放的是什么？鐵疙瘩吧？打在人身上怎么這么疼？”
    田芳眼里的厲色一閃而過，將包緊了緊，臉上卻露出幾分無措來。
    林雨桐趕緊走過去：“是高先生，沒事吧。這孩子是我們班的，小姑娘活波了點，實在是對不住啊。”說著，就給田芳使眼色。
    田芳趕緊鞠躬：“對不起高先生，是我的錯。”
    高寒本來是心里不順，被這師徒倆這么一唱一和，就好像自己揪著小姑娘的一點錯就不撒手似得。“行了行了！”他擺擺手，“以后走路注意點。尤其是在校外，街上什么人都有，萬一沖撞了誰，你一個小姑娘勢單力孤，難免要受氣的。”
    這話也在理。出門在外低調(diào)謹(jǐn)慎，至少出不了大錯。
    林雨桐看向田芳：“高先生叮囑的可都記下了？這都是為你們好。”
    “謝先生教導(dǎo)。”田芳沖著高寒甜甜的笑，倒叫高寒有些臉紅了起來。
    看著小姑娘先是蹦跳著走了幾步，然后想起什么似得，馬上停下來，開始循規(guī)蹈矩貓兒一樣輕靈的走出去，一出了視線，卻又聽見極為歡快的腳步聲。想來也就是剛才在他們眼跟前做了個把戲，出了門依舊如故。
    但高寒卻又升不起一點惡感，只收回視線，對林雨桐道：“還是小姑娘更可愛，更容易叫人看透。”
    林雨桐笑著應(yīng)和了一聲，這位八成是在雷洋洋那里碰釘子了。其實這段時間，這辦公室的戀情挺刷新林雨桐的三觀的。首先，雷洋洋是有丈夫的，她丈夫是個小軍官，但是家境不錯。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到了年紀(jì)，門當(dāng)戶對，自然就訂了親接著成親。可這丈夫如今長期不在身邊，雷洋洋又貌美時髦，各種聚會從來不缺乏她的身影。對身邊追求的男人呢，也從來都是若即若離。比如高寒和馬祥，也都是在知道人家有丈夫以后還瘋狂的追求的。更奇葩的是，馬祥也是結(jié)了婚的。
    林雨桐曾經(jīng)隱晦的提過這個問題，卻被雷洋洋反問：“婚姻跟愛情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林雨桐當(dāng)時無語應(yīng)答。這不是講道理能說明白的，從根子上說，這是三觀不同。反倒是雷洋洋看向林雨桐的目光透著幾分憐憫，好似在說又多了一個被婚姻捆住手腳的女人。“你不懂愛情。”想起雷洋洋這句透著悲憫的話，林雨桐心里呵呵，活了幾輩子，也算是長見識了。到了現(xiàn)在自己倒成了一個不懂愛情的人了。
    高寒此刻不知道林雨桐心里的想法，只搓著被打疼的胳膊，低聲嘟囔：“今兒還真是萬事不順。”
    林雨桐卻沒心情關(guān)心他的感情生活，而是看著他的胳膊，猜測田芳隨身攜帶的包里，是帶著槍的。
    說到槍，她就看向高寒：“聽說雷先生的丈夫是扛槍的，你就不怕回來直接將你們給突突了。”
    高寒沒想到林雨桐問的這么直接，只用你根本不懂我的感情我的痛苦的眼神看過來，低聲而悲愴的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他長長的嘆了一聲，“我叫你一聲小林吧，這結(jié)了婚，也不能放棄自己對愛情的追求吧。”
    林雨桐呵呵了兩聲，搓了搓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收拾了辦公桌上的東西，回家！跟這些人交流，總有一種想揍人的沖動。
    田芳面帶微笑的從學(xué)校里出來，伸手?jǐn)r住了黃包車，緊跟著，車就跑了起來，一路倒了三回，才停在一座小別墅前。別墅的門外，有兩個貌似園丁的男人不停的在忙碌，看見田芳才伸手去開門。
    等田芳進去了，這兩人警惕的四處看看，見確實沒有尾巴跟上來，這才又繼續(xù)忙自己的。田芳推開大門，玄關(guān)處站的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才一伸手：“進去吧。小姐在等你。”
    大廳里的沙發(fā)上，坐著三個人。主位上的是一個穿著男裝的女人。田芳拘謹(jǐn)?shù)淖哌^去，行禮之后，才低聲道：“芳子小姐我回來了。”
    芳子看了看田芳，眼里帶著幾分挑剔：“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莽撞行事。只有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對你毫不設(shè)防了，你才能開始工作。要是能做到叫他們親和咱們，那么你就是大功一件。你為什么不聽命令，貿(mào)然行事？”
    田芳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小姐，我是想看看，那金思燁和林玉彤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xué)，值不值得我們花費心力”
    “啪！”話還沒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打在了田芳的臉上，“你質(zhì)疑我的決定？”
    田芳被打的臉偏向一邊，但卻不敢有任何不滿，只站的更直，低頭“嗨”了一聲，才道：“不管！屬下不敢質(zhì)疑小姐。”
    “你給我記住這句話。”芳子眼里閃過一絲輕蔑，“那么刻印好的講義我已經(jīng)叫專家看過了。光是這教科書的編纂，就已經(jīng)知道金思燁的水平如何？教科書上的是理論，這個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一個理論基礎(chǔ)卓越的人在私底下有沒有做什么研究。這才是你要探究的重點。所以，親近他們，叫他們信任你，接納你，這才是你的任務(wù)。”
    田芳猶豫了一下：“既然如此重要，為什么不帶回來，送回國內(nèi)。”
    芳子抬起手又是一巴掌：“蠢貨！華夏人，尤其是華夏的文人，講究的是氣節(jié)。抓回去簡單，可一個什么也不做的廢人，咱們要來何用。要是逼迫的緊了，叫人尋思了，那到頭來不是更一無所獲。科學(xué)研究這種事，全來自于科學(xué)家的自覺性。他們?nèi)羰菦]有為帝國效力的心思，帶回去的也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所以，我叫你留在他們身邊，以朋友，以親人，以更親密的關(guān)系留在他們身邊。將他們的研究成果拿過來。聽明白了嗎？他們的政府可不及咱們的效率高。”
    “嗨！”田芳立正：“屬下明白了。”
    “嗤”芳子還沒說話，坐在一邊的一個格外妖嬈的女人擺弄著她長長的指甲，很有些不屑，“還說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她朝芳子看去，“小姐，一個小毛丫頭片子，能明白什么？您還真指望她一個人嗎？我看，還是按照咱們之前商量好的，雙管齊下吧。”
    田芳愣愣的看向說話的女人：“你什么意思？曲桂芬！”
    “歐陽一一。”曲桂芬瞪向田芳，“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我叫歐陽一一，你記不住嗎？”
    歐陽一一，真是不要臉！
    田芳抿著嘴，沒有說話。曲桂芬收回視線，認(rèn)真的看向芳子：“小姐，想掌控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美貌的女人連同她構(gòu)建起來的愛情。這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身為男人”一邊坐著的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此時接過話題，“身為男人，我不得不說，歐陽的話是對的。而歐陽這樣的女人，也是讓男人無法抗拒的。”他伸手，將桌上的照片拿起來，“這個林玉彤，看起來也是個極有氣質(zhì)的女人。但是跟歐陽比起來，卻少了點什么。太板板正正的女人，時間長了，男人也是會覺得寡淡的。女人就該像歐陽這樣，叫人把持不住才會越陷越深。”說著，就起身，在曲桂芬的臉上抹了一把，然后手就控制不住一般滑向那優(yōu)美纖細(xì)白皙的脖頸，只覺得叫人流連忘返。而這女人不僅沒躲，反而身子像是蛇一般的輕輕扭動起來，叫人的心里就不由的升起一陣邪火。
    芳子輕輕咳嗽了一聲，這男人才訕訕的收回手，“總之，我覺得歐陽的提議是可以一試。要是真能叫這位金思燁先生陷入愛河，為了歐陽愿意為帝國效力，這可比給他們身邊安插一個奸細(xì)得到的多的多。”
    這個話也有道理。
    芳子的手放在照片上，然后瞇了瞇眼，這才朝田芳招手：“你為什么來的，我都知道。我要你回去以后這么辦”
    第二天，林雨桐正在辦公室里準(zhǔn)備講義，就見青云先生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看不大出來年紀(jì)，應(yīng)該是二三十歲的樣子吧。但卻有一種叫人難以描述的風(fēng)情。身上穿著黑底大紅花的旗袍，將身子裹的緊緊的，身材立馬就突顯了出來。雙峰高聳，肚腹平坦，臀部挺翹。身材高挑又不乏豐滿，還有那一雙大長腿，大膽的從旗袍的縫隙里露了出來。這旗袍的開縫極大，直到大腿的位置。臉上的妝容也很精致，細(xì)細(xì)的眉毛，一雙含笑含情的桃花眼，端是風(fēng)情萬種。
    林雨桐就覺得，自從這個女人一進來，邊上的馬祥和高寒連呼吸都變的急促了起來。
    青云先生嚴(yán)肅著臉，眼里卻帶著幾分不悅，淡淡的介紹道：“這位是新來的歐陽一一先生，是教化妝的。”
    女孩子學(xué)化妝打扮，這也無可厚非。但突然開這一門課，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辛甜輕哼一聲：“只怕又是哪個政府要員的親戚，過來混體面的。”
    林雨桐笑了笑沒說話，這學(xué)校是有幾個走后門進來的，不過都沒有擔(dān)任教學(xué)任務(wù)，而是作為職工處理學(xué)校的雜事的。這樣的人想不接納都不行，畢竟這辦學(xué)經(jīng)費，還得靠上面的關(guān)系才能撥下來。這里在哪里都不會規(guī)避的問題。但像是安排了這么一個課程只為了安置一個人，還真是不多見。
    簡單的做了介紹，青云先生就出去了。
    歐陽一一對青云先生的態(tài)度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只笑道：“以后要一起共事了，今兒我做東，請幾位吃頓飯，盡點心意，還請務(wù)必賞光。”
    高寒馬上道：“一一小姐真是太客氣了。這般禮儀周到”
    話還沒說完，對面的雷洋洋就接話來：“高先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請吃飯就是禮儀周到了。你想要恭維歐陽女士，也不用含沙射影吧。林先生之前就沒有請咱們吃飯，難道林先生就不懂禮儀了嗎？”
    林雨桐躺槍！
    以前雷洋洋是辦公室乃至于學(xué)校的一枝花，如今來了一個更美貌的。之前她看不上的男人死乞白賴的圍著她轉(zhuǎn)，如今剛來了一個美人，這昨天還要死要活的愛情瞬間枯萎，然后又在別的枝干上嫁接成功，眼看就要開出另一朵更加絢爛但同樣名為愛情的花。所以，她這是不舒服了吧。
    但你不舒服就不舒服，別拉上別人好嗎？
    林雨桐無奈的笑了笑：“是我失禮了。以后我做東吧。不過歐陽女士今晚上的宴請，我就不參加了。”
    “您就是林先生。”歐陽一一顯得很有熱情，她上下打量林雨桐，然后眼里好似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真是久仰大名了。”
    看來還真是認(rèn)識自己。
    林雨桐笑道：“聽說過我？這可真叫人受寵若驚。”
    “我是”歐陽一一臉上露出悵然之色，“難道林先生沒有聽說過我？”
    我應(yīng)該聽說過你嗎？
    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人還真是比較健忘。”
    “我跟金先生是”歐陽一一脫口而出，卻又馬上頓住了，改口道，“我跟金先生沒什么，也算不上多熟，他沒跟你提起我也是人之常情。”
    哦槽！
    這么欲語還休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個四爺之間有多少呢。沒看見辛甜和雷洋洋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赤果果的同情嗎？還有馬祥和高寒，你們那是什么眼神，恨其不爭是個什么意思？怪我沒看住男人叫你們多了一個情敵？
    跟這種荒誕感一起來的，還有警惕。這個女人是個什么來歷，本來自己是不知道的，可這話一出，她就能猜出個大概了。
    林雨桐愕然的看向歐陽一一，猛的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該不是我家先生昨晚出去應(yīng)酬在酒桌上碰到的那個交際花吧？”
    交際花？
    雷洋洋恥笑一聲，“學(xué)校真是暈頭了。”
    辛甜一下子站起來：“我要去找校長問問，怎么什么人都往學(xué)校里帶。咱們這是教導(dǎo)淑女名媛未來的貴婦，還是不要臉的婊子妓女。”
    這話堪稱彪悍。
    高寒和馬祥之前那種看女神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成了看貨物一般的挑剔。
    歐陽一一真沒想到四爺回家會跟老婆報備在外面的事情，更沒想到林雨桐直接將話挑在了明處。
    她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眼里也帶著幾分冰冷，但到底是經(jīng)過世面的，只低頭一笑，眼里帶著幾分歉意，“林先生誤會了！金先生說的應(yīng)該是我表妹曲桂芬。我母親跟我姨媽是雙生子，我跟表妹長的都像我們的母親，因此，本是表姐們，看起來卻像是孿生同胞。我姨媽家以前在遼東，如今遼東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逃到京城，什么也帶不出來。我家有心幫襯，奈何人家不肯。之前也聽人說在別的場合看見過表妹，如今林先生說表妹淪為交際花，這實在是我沒想到的。不過也感謝你告訴我這消息，也好叫我們能盡快的找到她，省的她走入歧途，越陷越深。”
    這個解釋很好！很強大！
    林雨桐詫異的挑眉，然后馬上就道歉，一副十分好糊弄的樣子：“看來是我誤會了。”卻不再追求她這個本尊在什么地方跟四爺發(fā)生過什么邂逅。要是自己問，她肯定能編排出個一二三四五來。當(dāng)然也不怕自己找四爺對質(zhì)，四爺要是不認(rèn)，她完全可以解釋為只是她一廂情愿的情思罷了。這種女人的心思，怎么解釋怎么對。掰扯不明白。何必在這樣的地方說出來，一個弄不好會帶累四爺和自己的名聲的。她可不想成為別人嘴里的談資。因此，她笑的很真誠，“是在是對不起了，是我妄言了。”
    林雨桐認(rèn)錯認(rèn)的痛快，可這太痛快了，就叫人覺得太好糊弄。至少辦公室的其他人并不能完全相信歐陽一一的解釋。
    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而且也說不通嘛。表姐妹長的相像？好吧！就算是相像，但是你之前不是說跟金先生如何如何嗎？那為什么金先生碰巧遇到跟你長的一模一樣的表妹的時候沒有認(rèn)出那張臉呢？回來還跟老婆說是什么交際花。這說不通嘛。
    誰都不是傻子，很明顯，這個歐陽一一有問題。
    本來策劃的很好的一出戲，卻沒有達到預(yù)想的效果。本以后林玉彤會跳腳會失了風(fēng)度，會跟個潑婦一般在學(xué)校鬧起來。但是人家沒有，不光沒有，現(xiàn)在大家還都認(rèn)為她是個單純的人。而自己呢，只怕不管男女，對自己都沒有太好的印象。不能急躁！不能急躁！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對自己說。
    從辦公室出來，林雨桐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在門口的時候果然就碰見了田芳。
    “先生。”她朝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新來的老師，您見到了吧？”
    這是來試探的。
    林雨桐點點頭：“很漂亮，也很有女人味的一個老師。你們要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化妝化的好了，也能化腐朽為神奇。”
    半句也沒提不好的事。
    田芳輕哼一聲：“如今國難當(dāng)頭，誰還有心思在這種事情上費心思。她也不過是家里有點背景，想來學(xué)校打發(fā)時間的女人罷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老師了？”
    說對方不喜歡的人的壞話，如此才能盡快的成為自己人。
    林雨桐的笑意越發(fā)深了，“原來她還真是好人家出來的？”
    田芳愣了愣：“這個她家跟我家有些生意來往，肯定是好人家出來的。這次能把學(xué)長們救出來，都是靠了她家的關(guān)系的。不過我不喜歡她，覺得她太那個了！真不像是正經(jīng)女人。”
    這兩人還真會玩。一個洞里出來的耗子還玩起了正反兩面了。有意思！
    林雨桐繼續(xù)沒心眼但又帶著信任和親密的語氣問道：“她真有個跟她長的相像的表妹？”
    “表妹？好像有吧。”田芳有些不確定，“好像是聽誰說過一嘴，好似她那表妹不是正經(jīng)人。那人在舞廳碰見過，還認(rèn)錯了呢。但我卻沒親眼見過。說不上來。想來應(yīng)該是夸大其詞，哪里有表姐妹長的一模一樣的？”
    很好！說的太肯定容易惹人懷疑，越是這半真半假的聽說，越是叫人覺得可信度高。
    “原來是這樣啊。”林雨桐一副了然的樣子，“你這么說我就知道了。行了，你趕緊上課去吧。別在外面晃悠了。”
    于是，林雨桐下樓的時候，回頭剛好看見田芳從辦公室門口走過時，抬手理頭發(fā)時打了一個的手勢。
    回到筒子樓，將門關(guān)好，林雨桐往床上一躺，心思就動了起來了。是不是趁機也將這倆小妖身后的巢穴給挖出來？
    四爺下了課，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就急匆匆的往回走。這些學(xué)生吃飯快，被等他們過去了，自己的飯反而沒吃完。
    “金先生嗎？”正走呢，就聽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四爺轉(zhuǎn)身，看見梅花樹下站著的女人，馬上就明白了。美人計用的很執(zhí)著啊！
    “請問你是？”四爺一副想不起對方是誰的樣子。
    歐陽一一心里一堵，被他認(rèn)出來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但被他完全無視，風(fēng)過無痕的態(tài)度，也叫人不爽。這是對一個漂亮妖嬈性感的女人應(yīng)該又的態(tài)度嗎？
    她的眼里帶上了幾分幽怨：“金先生，您要是實在記不起，那現(xiàn)在只當(dāng)是咱們初見吧。”她主動伸出手，十指纖長瑩白，豆蔻的指甲帶著幾分艷麗，“初次見面，卻恍若重逢。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是歐陽一一”
    “干嘛呢？”這邊還沒發(fā)揮完，就聽另一邊的聲音傳來，“下班了不回家吃飯，在那么跟誰說話呢？”
    歐陽一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因為從聲音傳來的方向，是看不見她。但是她卻知道，那是這男人的妻子。勾搭人家丈夫，被妻子逮住了，還在學(xué)校這地方。尤其是在經(jīng)歷了辦公室事情之后，她總有一種事情好似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她沒動，幸好那邊林玉彤也沒有往前走，要不然看見是自己在這里事情怕是要遭。
    這么一閃神，就見這位金先生已經(jīng)朝她太太的方向跑去了。
    “你跟誰說話呢？”林玉彤的語氣帶著幾分責(zé)備，“正等著你吃飯了，再不回家，面都坨了。”
    緊跟著是那位金先生的聲音：“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以前也沒見過。”
    “你可別騙我。該不是瞞著我找了相好的了？”林玉彤的話聽起來與其說是質(zhì)問，倒不如說是調(diào)笑。
    “哪里有什么相好的？就算找相好的，也找個正經(jīng)的女人。”男人的話聽起來一本正經(jīng)。他真是這么想的吧。
    這叫歐陽一一的手都攥緊了。
    “你還想找相好的？”夫妻倆笑鬧著走遠(yuǎn)了。她不由的往前跟了幾步，女人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你別給我逗悶子，不正經(jīng)的女人還能進咱們學(xué)校？”
    “世風(fēng)日下。拉客拉到這里，實在是有辱斯文。回頭要跟宋校長說一聲。”
    這位金先生的話仿佛一個耳光一般打在了臉上。誰拉客？誰不正經(jīng)了？這話怎么這么惡毒呢？即便之前周旋在男人之間，那也沒誰說的這么不體面？
    真是豈有此理！
    田芳跟在后面看著，心里冷笑了一聲，還真以為她會無往不利呢。什么東西？
    四爺和林雨桐回家后，不由的對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笑意。
    “先放著她們，知道找到老巢，連鍋端了。”四爺將大衣脫了，就輕笑一聲，“咱們要做的縝密一些，不要叫人聯(lián)系到咱們身上。”
    “要不要請人幫忙？”林雨桐一邊盛飯，一邊問四爺。
    四爺頓了一下這才道：“白坤應(yīng)該告訴一聲，但是槐子就不要用了。這些間諜太危險了，他們不行。”
    “好！”林雨桐應(yīng)了一聲，“我明兒回去一趟，見見白坤。”
    這邊吃完飯，碗筷還沒收拾呢，外面就有學(xué)生敲門。
    也許是知道四爺為他們周旋了，這次這幾個學(xué)生來卻沒有空手，竟然拿了一瓶酒。
    “常納華克威士忌。”四爺拿著酒瓶一看，馬上推回去，“這東西我可不能收。要是真有心，二兩的二鍋頭就足夠了。”
    這威士忌，得六塊錢。
    丁福保幾個學(xué)生死活不往回收，再推拒就有些難看了。
    不過收下之后，林雨桐第二天給這幾個學(xué)生在學(xué)校了食堂交了一個月的伙食費。算是還上了這個情分。
    上午上課，這沒什么新鮮的。下午她沒去辦公室，正琢磨著怎么才能將這些人的老巢給挖出來呢，后勤的工作人員帶著安裝電話的到筒子樓了，而且直奔自己家。
    “怎么突然給我們安裝電話了？”林雨桐面上顯得很高興，眼睛卻在電話上掃來掃去，這玩意來的太突然了，就怕上面有貓膩。再說了，如今這電話，半點都不存在，有沒有的，真沒什么關(guān)系。
    這后勤的人員就一臉的笑意，帶著幾分恭維的道：“是宋校長發(fā)話了，說這次的事情多虧了金先生。又見金先生辛苦，工資暫時沒辦法提上來，但是這電話算是福利。用的校長自己的私人關(guān)系，不算在學(xué)校公賬的。”
    原來如此。
    但先不說這東西有多實用，會不會有人在上上面動手腳，就只一個月的電話基本費六塊錢，就不算小的開支了。隨便接聽個電話，費用一準(zhǔn)在十塊往上。這位校長得有多想當(dāng)然啊，才發(fā)了這么一個福利。
    當(dāng)然了，作為福利的電話，不能跟滬上租界別墅的電話比。這種電話是安裝在墻上的。用的時候先用手搖一陣，然后拿起聽筒，向接線員報明要打號數(shù)，號數(shù)上還有一個區(qū)名，分中央、東、南、西、北五區(qū)。這種中間過一道手的電話，鬼才用它。
    客氣的將人送走，她在家里就有點不敢自言自語了，就怕里面有個竊聽器什么的。
    四爺下課，就看見林雨桐又來接他了。學(xué)生們看見了都嘻嘻哈哈的打趣，兩人儼然成了校園里的模范夫妻，秀恩愛秀的人牙酸。在校園里又不出門，隔著兩百米的距離就是家，每天做妻子的接丈夫下班，這個膩乎勁喲。
    “不是不讓你出來嗎？”四爺將她的披肩給整了整，“有事？”
    林雨桐低聲將電話的事說了。
    四爺憋笑了半天這才道：“你以為現(xiàn)在這監(jiān)聽器長什么樣？小小的一個？現(xiàn)在估計還沒有！沒到那個份上。那東西貴就不說了，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上，應(yīng)該體積還不那電話里藏竊聽器？擱不下。也沒有那個必要。”
    “想笑就笑。”林雨桐掐他，這不是對這方面不懂嗎？以前看電視劇，不都是小小的一個，塞的到處都是。看著就叫人覺得不安穩(wěn)。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