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6章 江湖有你(28)三合一
江湖有你28
今年秋風(fēng)起的時候,李萍沒有再犯咳嗽。身體的狀態(tài)一直很好,哪怕秋風(fēng)夾著秋雨,冰涼的空氣帶著涼涼的陰冷之氣,她一樣沒犯咳嗽。
都的秋天來的早,而且會很短。在蒙古生活慣了的她,對這里的氣候也還適應(yīng),用她的話說,能扛過蒙古的冬天,在哪里都覺得是和暖的。
以前,住在帳篷里,點著牛馬的糞便做燃料,哪怕是穿著毛皮裹著毛皮,也一樣是冷的叫人骨頭都疼。如今好了,磚石的房舍,風(fēng)雨不透。天氣稍微一變,暖炕燒起來了,也有人來砌了大爐子。爐子的銅壺里,水咕嘟嘟的響著,熱烘烘的帶著熏人的暖意。炕更是暖意融融,厚實的棉被蓋著,輕薄的棉衣穿著,靠在炕頭,借著窗戶的光,趕著給兒子添棉衣棉鞋。說實在話,都當(dāng)年住在牛家村的時候舒服。
她整日里說兒子,咱不能白住在這里。于是,兒子每日都出去打獵,每天都有幾十斤的肉食送到府的廚房去,這好歹算是自家的心意。她自己對這些肉食是不怎么愛的,在蒙古殺羊宰牛的,哪怕舍不得吃肉,只是那肉骨頭,那也是葷腥的,頓頓不是骨頭湯便是馬奶羊奶。那些東西吃了這么多年,反倒是更想糧食菜蔬,好似怎么也吃不膩似的。
夫人知道了,便讓人每日里送魚蝦來,這些東西在蒙古是不怎么能吃到的。又有新鮮的番薯,各色的果子,竟是沒有一頓吃的不順口的。
郭靖回來,憨憨的笑。
李萍坐在炕沒起身,只說:“把濕衣服換下來,放在爐子邊烤烤……”又問他說,“今兒打到什么了?”
郭靖一邊換衣服一邊道:“今兒打到一頭下山禍害莊稼的野豬,已經(jīng)拾掇好了給廚房送去了。管家說一會子給送一塊后肘子過來,我叫蓉兒給娘烤肉……”說著,便笑起來,“娘,蓉兒做的烤肉是最好吃的。”
李萍還沒說話,黃蓉進來了。她得意的輕哼一聲:“靖哥哥知道什么好?你是壓根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她搖著頭,“既然想吃烤肉,烤豬肉有個什么趣?你得打一只鹿來,不用成年鹿,半大的小鹿肉質(zhì)是最鮮美的。另外……可準(zhǔn)備了蜂蜜、酸果漿、霜糖、西域來的葡萄酒……”
這么絮叨嗎?
窮人家吃頓飯,管飽行。好吃當(dāng)然誰都想吃,可這住在別人家……這不合適了。光是聽聽,知道她要的好些東西,不是靖兒靠一把子氣力能踅摸來的。蜂蜜還好說,酸果漿也不難,霜糖便是花點銀錢,在外面也能買到,可這西域的葡萄酒,好似并不易得。這得從哪找?還不得麻煩人家主人家。做客沒有這樣的,這也不是做客的道理。
“那不吃了。”李萍直接接話,客氣的道:“怎好麻煩黃姑娘,一會子肉送來了,我給他燉個肘子好。真想吃烤肉,夫人送來的那個辣辣的東西是極好的……之前還有阿康送來的西域香料,說是配著羊肉最好不過,我不愛吃羊肉,想來配著豬肉也不差,吃那個吧。”
黃蓉噘嘴,隨即又笑:“郭大娘何必這么拘謹(jǐn)?他們留下咱們,必是有求于咱們……這天下的人,可沒幾個傻的會做無本的買賣……”
這話本也沒錯的。但李萍還是馬收了臉的笑意,道,“黃姑娘,靖兒自小,我便教他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的道理,靖兒對人家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家對我和對姑娘你,都是有恩在先的……我這么說,總沒錯吧。”
她說完,黃蓉低著頭沒有言語。于是李萍挪開視線,也不看她,只看一邊的郭靖,“靖兒,小時候娘告訴你的話,你可記下了?”
“是!娘。”郭靖點頭,“兒子都記著呢。主公和夫人救了蓉兒和娘,兒子欠著人家兩條命。”
“主公?”黃蓉的聲音都不由的高起來了,之前李萍的話她轉(zhuǎn)臉跳過去了,抓了郭靖話里的重點:“靖哥哥……你剛才叫主公……你這是稱呼誰為主公?”
“當(dāng)然是先生了。”郭靖笑了起來:“蓉兒啊,我郭家先祖,也是因為皇帝不是好皇帝才造反的。可如今主公能叫兩省的百姓吃飯,沒叫他們餓著凍著,官員敢叫百姓蒙冤,他先叫官員掉腦袋。蓉兒,我沒讀過多少書,但我知道要是這樣的人當(dāng)皇帝,那肯定是好皇帝。只要是好皇帝,我郭靖當(dāng)然要效忠了……之前在臨安,我陪你看戲,那戲詞不是都說,有幸遇明君嗎?我如今遇到明君了……”
李萍眼里閃過一絲什么,然后點頭:“這話很是。當(dāng)年你爹跟你楊叔父相交莫逆,你楊叔父選擇的人再是不會錯的。便是阿康,以前是小王爺,不也舍棄了富貴投效過來。我郭楊兩家,一向是同進退的。靖兒,娘不求你跟阿康似的聰明伶俐能得大用,但恩人若是能用到你的時候,你一定得盡心竭力。”
郭靖點頭,嘿嘿笑著應(yīng)好。這才道:“夫人還傳我一門武功,很厲害的……”
黃蓉眼睛一亮:“可有秘笈,拿給我看看?”
郭靖搖頭:“是口傳給我的!能不能說給你聽,我還得再問問夫人……蓉兒,你可千萬別生氣……要不然,我不學(xué)了……”要不然說也不好,不說也不行,多為難啊!不學(xué)行了。
黃蓉白了郭靖一眼,自己不是要覬覦,而是想看看真假而已。既然不給看不給聽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覬覦人家的寶貝呢。正要說話,聽到外面腳步響,她噓了一聲:“有人來了。”
只是送肉的人而已,另外還送來兩布袋子干果,給李萍當(dāng)零嘴吃的。
李萍便不好意思:“夫人太客氣了,給姑娘留著吧。”她發(fā)現(xiàn),凡是有姑娘和表姑娘吃的,都會帶她一份。把老的當(dāng)小的似的關(guān)愛,叫她心里的防備也一點點去了。
這人說:“是夫人特意吩咐的,您別客套。”
李萍跟人家熟了,不免問起了林雨桐:“夫人今日可在家?”若是在家的話,下午過去一趟。之前給夫人做了一雙便鞋,剛好送過去。
這人卻道:“夫人剛才出門了。”他臉有了喜色,“大姑奶奶的日子到跟前了,之前大姑爺叫人給送信,言說是發(fā)動了,夫人不放心,親自去了。”
“阿康要當(dāng)?shù)恕!惫赶葰g喜起來,“娘,肉等著兒子回來吃吧,我去看看,陪陪阿康。”說著,人竄出去了。
黃蓉緊跟其后,一閃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李萍有些悵然:“楊家有后了,郭家呢?這傻兒子啊,什么時候才能娶妻生子。”她便是心里對這黃姑娘有些不喜,也沒攔著不叫的意思。只是……一則可惜了華箏那孩子,臨走的時候,也沒能跟那姑娘把話說清楚,還是瞞著人家孩子回來的,如今想起,依舊是有些愧的慌。便是以后為敵,這也總該有個交代才是。二則嘛,則是聽柯大俠說過這個黃姑娘的父親。柯大俠她是信任的,找尋了靖兒六年,又教導(dǎo)了十余年,那十余年里,不說是朝夕相處吧,也算是相交甚深。柯大俠沒別的,除了固執(zhí)和暴躁之外,對靖兒是極好的。提起黃姑娘,柯大俠那是句句妖女。又有個要殺靖兒的父親……這叫自己心平氣和的跟這姑娘相處,著實是有些艱難。可自己也知道靖兒的性子,如今柯大俠幾人也不在,有些事,誰能勸勸靖兒呢?
這么想著,一時之間有些心不在焉。胡亂的吃了一口飯,拾掇自己,想著等夫人回來,真得過去一趟了。得問問阿康那邊如何了?他媳婦是生男還是生女了?也得求求夫人和先生,只怕靖兒這小子,如今還愿意聽先生的話的。
林雨桐并不知道還有人等著見自己,她這會子在完顏康的府。
穆念慈要生了。
她此時也不知道肚子里這個是不是楊過,如今也顧不得想了,孩子眼看出來了。這一胎養(yǎng)的好,許是跟穆念慈自身習(xí)武有關(guān),孩子生的也很順利。
羊水破了叫人送消息,等自己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開了四指了。一個多時辰,孩子冒頭了。
一直到孩子呱呱墜地,穆念慈的精神狀態(tài)還是好的。還有勁兒問:“是男是女?好著嗎?”
好著呢!
是個健康的男孩。
紅彤彤的猴子一只,林雨桐抱給穆念慈看了,她才真覺得渾身一松:“楊家有后了。”
楊家嗎?
林雨桐看著孩子,到底姓啥,叫完顏康定吧。
完顏康逃避了,沒急著定孩子姓什么。一聽到孩子哭,不知道為什么眼圈先紅了。
郭靖擱在一邊興奮呢:“阿康,你當(dāng)?shù)恕!?br/>
里面又適時地傳來產(chǎn)婆的說話聲:“小王爺,是位公子。”
男孩?
郭靖的喜悅都溢出了眼睛:“阿康,是個男孩,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嗎?”
完顏康愣愣的,名字早想了一百個了。這還不算父王和楊鐵心叫人捎過來的名字,但此時,看著郭靖這么單純而又美好,不摻雜半絲芥蒂的歡喜,他一時間喉頭哽住了。本來想按照父王取的名字叫的,但此刻,看著郭靖,他怎么也說不出口。別管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是養(yǎng)父,自己都有父親,他們都等到了自己兒子的出生。可郭家呢?若不是因為母親救了父王,父王覬覦母親,郭家也不會被連累變成如今的樣子。說到底,丘處機的錯處倒是少,反倒是自己的父母的錯處更多。
面對郭家,面對郭家伯母,面對如此一個郭靖,他沒法把父王這兩個字叫出口。也沒法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沉吟半晌,直到林雨桐抱著孩子出來給完顏康看,完顏康才道:“取名為過……”這算是給郭家一個交代,“至于姓氏……”原本沒打算定的,但既然因為父王和母親得了過這個名兒,那姓恢復(fù)吧,“楊過……”說完,他看向林雨桐,無奈的笑了笑,“這姓氏咱們幾個知道,以后,叫他過兒便是。等將來,用不用完顏這個姓氏都沒關(guān)系的時候,叫他姓楊吧。”
所以,他還是楊過!
林雨桐抱著這孩子……想想家里玉雪可愛的女兒,又開始牙疼了。給把孩子送進去之后,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邊照看穆念慈是包惜弱的母親。這位包姥姥人很慈和,完顏康將人留在家里,一是代母盡孝,二是養(yǎng)孩子的事,家里確實是少個叫人放心的有經(jīng)驗的老人。如此,這么留下來了。林雨桐又給交代了一番,從里面出去,打算回去了。
郭靖其實不知道這過是因他而取的,回去的時候還跟母親說呢,“……怎么給孩子取這么一個名字?”
李萍心里便有數(shù)了,拍了拍兒子,“以后,拿他當(dāng)親兄弟好。”
那孩子不是不知道好歹,自己的兒子又是這么一個腦子,若是有人護著他,一輩子也走不了大折子。
她當(dāng)然知道那黃姑娘很聰明,但女人家的聰明少有像夫人那樣的。
黃姑娘對靖兒好她當(dāng)然知道,也知道這姑娘一心為靖兒籌謀。但是,這姑娘她……
不知道怎么說的李萍想:這姑娘她待人先想的便是一個得,思量著能得到什么,卻仗著聰明從不舍得先舍。或許,她是有舍的,面對靖兒,叫她付出多少她都愿意,可換個人,她卻不肯吃虧的。
這怎么可以呢?
舍得舍得,總歸是先有舍才有得的。別人許是覺得自家靖兒跟她在一處,是占了她的便宜。可叫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看來,這么說也是有失偏頗的。若是把兩人看做一體,別人肯遷她的聰明,未必不是看在靖兒憨厚的份,畢竟她的算計為的都是給靖兒謀好處的。靖兒是舍得舍,她才能落一個得。
這真不是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護犢子,只看自己的孩子好。從蒙古一路回來,大事雖沒碰,但小事天天有。她聽的最多的一句話是,“要不是看在這個小哥是老實人的份……”如何如何的,這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
別人許是覺得自家兒子高攀,可她是真覺得,不一定。
華箏是蒙古公主,若是為了大義不能締結(jié)姻緣,這話另說。可除了華箏,其他好姑娘也很多。不論是農(nóng)家女,還是商家女,在她看來,都好過江湖女子的。她盼的,也不過是兒子能為父報仇,之后,能找個好姑娘,不管是耕讀織布,還是放馬牧羊,只要過安穩(wěn)的日子好。
如今,靖安想要跟著先生,成一番大事。
她是婦道人家,可也知道這些事,不深入到里面,是看不清里面的彎彎繞的。更知道,凡是能參與大事的,無不是佼佼者。跟這些人在一起共事,能處處都帶著黃姑娘嗎?便是允許她帶著,便是她的武功高能偷著跟著,可她一定那么多的能人更能干嗎?
便是聰明人,她也才多大的年紀(jì),自幼長在島,見過多少人?經(jīng)過多少事?是否是萬事都聽她的才是對的?
這些事想想,便覺得若是靖兒執(zhí)意要跟黃姑娘一起,倒不如去江湖闖蕩來的好。
她心里復(fù)雜的這么想,可真開口跟兒子說:娘怕你被人坑了,你還是去玩吧。
又覺得這話實在是傷人的很。可若是跟阿康的關(guān)系莫逆,那自己還能放心一點。自己這傻兒子對誰好那便是真好,不藏一點奸。阿康那孩子心思深,倒是面對這種憨人,他能少些戒備。若是他能護著靖兒一兩分,有事的時候哪怕給提個醒,那都會不一樣的。
心里這么想著,一路尋了林雨桐來。林雨桐正跟四爺說楊過的事,結(jié)果下面的人稟報說郭大娘來了。她急忙出來,郭大娘已經(jīng)在小廳里等著了。兩人見了禮,郭大娘拿了一雙便鞋出來,“我自己做的,手藝不好……”
不!真挺好的。
之前郭大娘還給龍兒做了幾雙繡鞋,都是極好的手藝。
林雨桐還問說:“大娘是臨安人,臨安的織錦之術(shù)天下馳名,想來大娘也精通此術(shù)?”
郭大娘點頭便笑:“自幼學(xué)的,便是荒疏多年,也不敢忘。”
那好!
如今棉花才剛剛種出來,這用棉線紡織織布,也只在南地有一些。樹棉的棉絮紡織成線織成布,工藝也不算多成熟。如今棉花大面積種植,此法應(yīng)該推廣才是。
便是想弄出紡織機,但這也不是一蹴而蹴的事。凡事都有個過程。
林雨桐叫丫頭取了點樣品出來給她看,把大致的情況又跟她說了,這么一說,郭大娘便懂了,她一臉的喜色:“若是家家戶戶一年能有幾十斤棉花,穿戴鋪蓋便能自給自足了。”
自給自足是如今百姓最向往的日子。有吃的有穿的,有點盈余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災(zāi)年,這便是最最等的日子了。
這雖然跟四爺和林雨桐想要的有點遠(yuǎn),但有生之年若是能打好這個基礎(chǔ),便已經(jīng)是功德無量了。
這是郭大娘拿手的事,她應(yīng)承的特別爽快。像是郭大娘這樣的人,林雨桐還找了不少。專門把隔壁的宅子空出來了,收拾出來安頓這些人。院子里跟這邊開了一個門,以后那邊的事叫郭大娘配合管事管著,再是合適沒有了。
李萍是沒想到過來一趟還有這樣的事,一時便歡喜無限。這才想起她過來找夫人的緣由了:“……那黃姑娘,好是極好的,對靖兒的心更是十成十。可這……我之前恍惚聽了一耳朵,這傻小子要去那什么桃花島,說是送去叫人家處置的……這……不能因為喜歡那黃島主的女兒,連命都不要。更何況,靖兒何錯之有?”
林雨桐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了。李萍對黃蓉說不多喜歡,但若是兒子要娶,她也不反對。可如果因為娶這姑娘去見人家父親,從而引來殺身之禍,她是一萬個不樂意的。
李萍臉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來:“……靖兒叫先生主公,又說出不少道理來……”像是之前說的,什么人做皇帝是好皇帝這些,早前他是萬萬不會說的。如今這么說了,還說的頭頭是道,證明有人教自家這傻兒子了,“想來這是先生之功……”
沒錯,這段時間,四爺沒事的時候確實跟郭靖閑聊的時間最長。如今的郭靖還不是郭巨俠,還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有些事也不是說教能成的,這都得潛移默化的去影響。但如今影響到什么份了,林雨桐也不知道。
聽李萍這么說,林雨桐笑:“大娘是想叫我們夫妻勸勸郭少俠吧?”
李萍不好意思的笑:“這傻小子,我也是沒辦法。這孩子以前聽他師傅們的話……可為了黃姑娘,他師傅們的話也不聽了。我這次能回來,還多虧了柯大俠一路接應(yīng)。只是這路,柯大俠和黃姑娘有了幾次言語沖突,柯大俠怪靖兒沒站在他的立場,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如今在哪我也不知道……便是請來,只怕他也不聽。如今見這小子還肯聽先生的,我這才厚著臉皮求門來……”
可我們勸,人家也不聽啊!
這對cp,真不是想拆能拆的。四爺和桐桐也怕招人罵啊!如今這粉絲那都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林雨桐只得說:“大娘你這是關(guān)心則亂了。您想啊,這黃島主只黃姑娘這一個寶貝姑娘,只要黃姑娘寶貝的人,黃島主哪里能真如何?您還說郭少俠一向聽話,為了黃姑娘,娘的話不聽,師傅的話聽不進去。這做父母的愣是拿孩子沒法子。您是如此,難道黃島主不是如此。這向來啊,能硬的過孩子的父母,不多!”
這話……倒是也沒錯。
林雨桐見李萍尤自猶疑,便又道:“這個大娘只管放心,黃島主我是認(rèn)識的,他不是真像傳言所說的那般,你這心,只管放在肚子里是了。”
李萍這才放松下來,又謝了再謝才告辭離開。
人走了,林雨桐朝外道:“人走了,進來吧。”
黃蓉的身影這才閃出來,噘著嘴走進來,懶懶的癱在椅子:“真是可惡,人人都當(dāng)我爹是大魔頭。”
林雨桐說她:“那是郭靖的娘,親娘。歷盡磨難生下他,含辛茹苦養(yǎng)育他……”
“不是說他娘……”黃蓉氣哼哼的,“是說那老瞎子,若不是老瞎子在他娘面前說這個說那個的,她也不會不喜歡我……”
那老瞎子也不能叫的。
好歹是授業(yè)恩師!
林雨桐這么說,黃蓉輕哼一聲:“只是那三腳貓工夫,還敢說教靖哥哥武功。靖哥哥都是被他們都耽擱了。”
呃……
好吧!這話題不能繼續(xù)了。
林雨桐只能問她說:“你是因為郭大娘才來的,如今郭大娘走了,你是不是也……”也走吧!我這也挺忙的。
黃蓉卻突然起身,繞著林雨桐坐的椅子轉(zhuǎn)了兩圈:“完顏康家添了兒子,郭靖他娘挺著急的。我也想跟靖哥哥成親呀,只可惜我爹那個老頑固……”她不開心的跺跺腳,而后道:“你既然跟我爹認(rèn)識,能不能請我爹來。當(dāng)著你們的面處理我們的事,也順便叫靖哥哥在你們面前跟我爹提親,你們來給靖哥哥做媒人跟我爹說我們的親事可好?”
“………………………………”林雨桐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我們替郭靖提親?這個:“我得跟龍兒她爹商量商量……”
這種事有什么要商量的嗎?黃蓉很不理解。
當(dāng)然要商量了,四爺一點都不想沾江湖事的,叫他跟黃老邪提親?不成的!
林雨桐不打算為難四爺,說:“你們跟七公熟悉,不如請七公出面。”
黃蓉看看林雨桐:“你不是說我一年之內(nèi)得在府治傷嗎?如今又叫我走?那好吧,我走是了。”
說著,再不理林雨桐,轉(zhuǎn)身走。都走到門口了,又站住腳步,扭頭問道:“人家都說要走了,你還不攔著人家。”
林雨桐白眼一翻,轉(zhuǎn)身進屋去了。
你不能等一年再提婚事?
進去的時候,四爺正給商隊那邊寫密信,見她進來了問有什么要緊事沒有?
沒有!哪里有什么要緊事。
她湊過去看四爺寫的是什么,一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四爺竟是給商隊那邊去信,叫他們密切注意明教的消息。
波斯明教已經(jīng)朝這邊發(fā)展了,這個動向得注意了。
送走了密信,四爺又開始?xì)w攏送過來的消息,如今這些消息看的林雨桐頭疼。三月的時候木華黎死了,死在了山xi。此人的才干著實卓越,蒙古那么多大將,只有他不光注重攻,還注重守,凡是占領(lǐng)的城池,特別注意拉攏當(dāng)?shù)氐臐h人。這些之前都是金國的地盤,也用漢人來抵抗金人。幸而這人現(xiàn)如今死了,之后金國又朝前推進了一些。這地界其實是金蒙兩國交戰(zhàn)區(qū),可以說,也是敏感非常的地方。而且這局勢幾乎是天天在變。
看完了這邊的消息,又看西夏那邊的。西夏國,如今德任是太子,但是西夏皇讓太子領(lǐng)兵攻金,認(rèn)為這樣的時機已經(jīng)到了。但德仁卻不想這么做,抗旨了。如今,這個太子位很有些搖搖欲墜。四爺看桐桐,林雨桐便知道,得叫李莫愁親自走一趟了。
她點頭表示明白,明天安排。
四爺朝后一靠,看下一封。接下來這封,更有意思了,如今金國的皇帝,也是后來被冊封為宜宗的,如今六十一歲的他病了,而且病體有些沉重。
林雨桐不太能記得住年號,便是記住年號,又哪里能記得住哪一年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四爺記得,他意味深長的道:“要不是這條消息,我還真給忘了。今年十二月,這位宜宗會病逝。而在他駕崩之后,先入皇宮的不是太子守緒,而是英王守純……”
嗯?
皇家那點事,經(jīng)歷過的人沒經(jīng)歷的人要更清楚一些。太明白這種不是太子的人先入宮里面可能存在的貓膩了。
林雨桐不由的問:“后來呢?這皇帝是太子的,還是英王的?”
“太子的。”四爺挑眉道:“是太子急遣樞密院官及東宮親衛(wèi)軍官移剌蒲阿,統(tǒng)兵三萬屯于東華門街,命護衛(wèi)四人在近侍局監(jiān)視英王。之后太子守緒奉遺詔即帝位,改元正大,是為哀宗。”
這近侍局,是金國的官署名,屬殿前都點檢司。掌侍從,承奉敕令,轉(zhuǎn)進奏貼。
這個承敕令,轉(zhuǎn)進奏帖的權(quán)利很要緊的。也是這圣旨都從他們手里過的。
若不是在這個地方看住了,太子也也不可能有后來的奉遺詔即帝位。
這一點林雨桐當(dāng)然明白,她眼睛眨巴了一下,問說:“這若是咱們幫幫英王,叫他順利繼位呢?”
四爺輕笑:“別總說我壞,其實這壞起來,你也不遑多讓。”
兩口子相視一笑,有些心照不宣。
也別說誰壞了,反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么多年,熏染的也差不多了。
林雨桐問說:“這完顏守緒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啊?!
四爺心里算了一下:“年紀(jì)不大,二十四五歲大小。”
那這便是快死的宜宗完顏珣的兒子年紀(jì)較小的吧。雖然這完顏洪烈歷史沒有,但其他的卻沒多少變化。
“太子是完顏忠,但是后來完顏忠病死,完顏忠的兒子被立為太孫,可這個皇太孫完顏鏗后來也死,這才立了完顏守緒做太子……”
林雨桐不解了:“從這里看,完顏忠是壓根沒想叫完顏洪烈當(dāng)太子,完顏康更不可能當(dāng)太孫了……”這不是已經(jīng)冊封了年紀(jì)輕,完顏康也大不了幾歲的完顏守緒嗎?
四爺搖頭:“太子太孫先后死了,誰也說不準(zhǔn),這再一個太子會不會活到皇帝駕崩。”
是說奪嫡之爭!
林雨桐也不說話了,奪嫡的慘烈他們清楚。有太子又如何,拉下來便是了!能拉下一個,能拉下兩個,生在皇家,這點想法都不敢有嗎?
“這完顏守緒算個好帝王嗎?”她這么問。
四爺只說了一句:“在宜宗死后,他第二日從外地趕回,能迅速的控制局面登基繼位,算是他一輩子干的最漂亮的事了。”可惜,這驚艷的亮相只是曇花一現(xiàn)。之后便再沒多大的建樹。反倒是識人不明,任用目不識丁的白撒為丞相,到了后來一路逃亡,不正面跟將士同生共死,卻跟被狗攆的兔子似的,到處流竄。好在骨氣還有幾兩,沒做亡國之君,勇敢的選擇了自殺。
生平履歷簡單的很,四爺說:“從二十五歲登基,到三十七歲亡國,他坐了十二年皇帝。”
金國只剩下十二年的國運了。
這么一說,林雨桐便拿定了主意:“……拖住完顏守緒……哪怕只多拖一天半天……這事我去……”
四爺?shù)裳郏骸澳闳ジ墒裁矗慷啻簏c事得你去?”
那誰去?
這事又不急,到時候楊過也差不多過了百日了。除了完顏康,還會有誰?
他這么說,林雨桐也笑,還真是沒有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事不急,但是莫愁去西夏的事卻有些急。但是叫她一個人去西夏,林雨桐還真不放心。可……能跟她同行的人,要找起來,這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
而此時,一個人自己找門了。
歐陽克及時的出現(xiàn)了。
這家伙一直跟著黃蓉的,可每每總能被黃蓉給甩了。不知道他對縹緲仙的執(zhí)念還有多少,這次出現(xiàn),找的依舊還是黃蓉。
林雨桐也不知道查老先生干嘛總弄些年齡不大搭配的人往一塊湊,反正這位已過而立之年的年人,追著人家正是妙齡的小姑娘跑,是有些叫人瞧不過眼。筆趣閣
歐陽克來找林雨桐,話倒是問的很客氣:“聽說夫人要給黃姑娘做媒?”
誰說的?
我可沒答應(yīng)。
但當(dāng)著歐陽克的面,林雨桐要是否認(rèn),這不是把麻煩往黃蓉那里推嗎?
黃蓉老神在在的坐著,似笑非笑的看歐陽克。她看出來,歐陽克這家伙,對這位夫人還是挺客氣的。
林雨桐皺眉:“不是我要做媒,是一位老前輩要做媒。”
黃蓉一笑,這么說也行,洪七公算是一位老前輩。
可歐陽克卻以為,這個老前輩指的是縹緲仙。他若有所思,然后拱手朝黃蓉道賀:“那恭喜黃姑娘了。之前對黃姑娘多有冒犯,姑娘只當(dāng)是玩笑便罷了,很是不必在意……”
黃蓉才不信他這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了,便道:“老物,都不是好東西。”
這話很不客氣了。
歐陽克挺忌諱別人說他是歐陽鋒的兒子的,哪怕是親生的,也都是以叔侄相稱。何況這么謾罵……林雨桐眼見的歐陽克眼里閃過一絲陰霾,見他扇子嘩啦一聲打開,林雨桐用帕子捂住口鼻,卻聽外面一聲嬌呵:“誰敢在這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