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9.黑白人生(3)三合一
黑白人生(3)
放下給別人幫忙的豪言壯語之后半小時, 林雨桐果然等到了再一次提審。
外面還是那個冷厲的獄警的聲音:ooo7, 提審。
提審啊!還是熟悉的道路, 還是熟悉的牢門鐵窗, 連四周和頭頂上的鐵絲是熟悉的。等坐到熟悉的審訊椅上被固定住了手,外面就進來兩個陌生的獄警。
對的!
是第一次見。
打從進來, 正式的提審是沒有過的。
之前的寧采,那不能算。
這倆女警一男一女,男的負責問,女的負責記錄, 也負責作陪。主要是男獄警不方便跟女犯人單獨呆在一起。
這位男警三十來歲的樣子, 長的不算是和善。上來就冷著臉問:姓名?
林小林。這是江處長考核之前, 交給原身背好的信息。
年齡?他端著杯子喝水,又問了一句。
二十三。她回答的也很利索。
性別?人家老神在在的根據(jù)程序問。
女。該回答還得回答,不能怨人家。如今這種性別的事,真不是看外貌能下判斷的。
很老實的態(tài)度, 叫對方很滿意,林雨桐明顯能感覺到男警渾身放松的跡象。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抱著保溫杯沒放下,因為什么進來的?
這就問到關(guān)鍵了。
林雨桐被送進來的時候,江處長給的信息是打架鬧事, 是街上的倆伙子人酒后滋事, 有人因此被打成重傷, 手術(shù)之后人還沒有清醒, 尚且在昏迷中當時有人指認是林小林把人打成那樣的,所以才被送到了看守所。
但是這點信息根本就不能自圓其說。當時原主是先被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確實是逮到一伙子小混子打架,有男有女。到底有多嚴重,原主并不清楚。反正人家問,她就那么說了,至于這中間的過程,江社友是怎么操作的,就不得而知了。許是派出所那邊有非常可信的人,暗地里操辦這件事。
誰知道呢。
但問題是,如果只是考核,根本不會去查證這些的時候,這些資料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如果真要想往后混下來,這些東西就經(jīng)不起查證的。別的不說,就是那晚一起被關(guān)進派出所的混混,他們認識林雨桐嗎?肯定不認識?連認識都不認識,怎么會一起打架?
林雨桐想到了這一點,在監(jiān)倉里就把入獄的原因改了。
找了一個恰當?shù)臅r機,把家庭背景以及自身的一些情況,‘無意’間給透漏出去了。
她說了是因為夜里開賽車跟人家比賽,結(jié)果撞了人了。可這邊看守所的信息卻是打架。監(jiān)倉里是有監(jiān)控的。兩下一對,這就不對了。
這種情況,他們就要考慮這里面有沒有隱瞞未報的案情了。
所以,林雨桐知道,他們會提審。然后,他們果然提審了。
那邊見林雨桐不說話,杯子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林小林,看見墻上的字了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著,就猛的一拍桌子,還有什么沒交代清楚的,就老實的交代
巴拉巴拉巴拉的,各種的政策從人家嘴里就禿嚕出來了。
林雨桐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很有幾分抗拒的意思。
然后人家就主動問了:那行,給我們交代交代,你都是跟誰一起,在哪里跟誰打架的?
林雨桐吭吭哧哧的好似說不明白一樣,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跟誰打架的,那天我喝了酒,跑到哪里也不知道反正是糊里糊涂的被帶到了派出所,那些人都說是我把人打了我不記得是不是真的把人打了這不是該警察叔叔查嗎?說著,就露出幾分無賴的樣兒:對了!你們?nèi)ゲ椋f不定我真是被冤枉的。
人家就冷笑了: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說著,就按下桌子上的按鈕,把人帶進來。
然后門開了,被帶進來一個跟瘦猴似的小伙子,也就是十八|九歲二十郎當歲的樣子。人家就問了:認識嗎?
瘦猴搖頭:沒見過。
林雨桐明白,這就是那晚打架的混混之一。
警察又看林雨桐:認識嗎?
林雨桐只得搖頭:沒見過。
嘿!這警察就笑:有意思了啊!他問瘦猴:你不認識人家,怎么說人家砸碎了啤酒瓶子扎受害者的眼睛?
我沒說她啊警察叔叔。瘦猴一副被冤枉的樣子,我說的是林小林
她就叫林小林。警察指著林雨桐,你再看看,你認不認識
瘦猴‘啊’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盯著林雨桐使勁看,然后還是搖頭:雖然林小林整天把自己的臉畫的跟鬼似的,我也一直沒看清她到底是長啥模樣。但是她肯定沒這么白。說著就嘿嘿笑起來:警察叔叔,你們不知道,林小林每回白天出門,都是黑脖子頂著一張白臉,要多磕磣有多磕磣,要不是舍得花錢,哥們才不帶著她完了,帶出去都丟人
廢話可真多。
人家不耐煩聽他說了,直接擺手,人就被帶下去了。
警察看著林雨桐,就帶著幾分興味:林小林?他呵呵的笑,姓名?
林小林。林雨桐說的一臉誠懇,我真叫林小林。
你別告訴我,就是趕巧了。男警站起來,靠在桌子上,打量林雨桐。
林雨桐點頭:大概就是趕巧了。我迷迷糊糊的不記得了,當時被逮到派出所,人家叫林小林,我就應(yīng)了,因為我真是林小林
扯淡!
女警都停下筆了,男警明顯在壓抑著怒氣,就問了:你說說,你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么人?父母叫什么名字,什么職業(yè),還有沒有別的親屬
這就問到要命的地方了。
這些話,就不是林雨桐一個人能圓的過來的。
她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就道:當時我喝醉了,什么情況我并不清楚。如今知道,我沒有打人,那我就是冤枉的。既然我是冤枉的,我就不是嫌疑人。你們在沒有掌握我其他的犯罪事實的情況下,我是無罪的。我要請律師,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男警臉上的笑意一收:你在監(jiān)倉里說了什么,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們是有監(jiān)控錄像的
那是我吹牛才說的。林雨桐又是一臉無賴,吹牛又不犯法,還不興我吹牛了?什么賽車,什么撞死人了都是我吹出來的說著,也往后一靠,好整以暇:你們不是問我的家屬嗎?我告訴你們一個電話號碼要查盡管去查
她給的電話號碼,是江社友那邊的一個緊急聯(lián)絡(luò)號碼。
江社友將審訊的視頻看完,牽起嘴角。在辦公室轉(zhuǎn)了兩圈之后,就叫寧采:跟我出去一趟。
寧采起身:要去哪里?帶什么東西?
不帶什么東西,拜訪個老朋友,給那丫頭找個有錢的爹去。江社友這么說著,就拿起公文包,準備出門。
寧采愣住了:頭兒,你準備
江社友看向?qū)幉桑簭默F(xiàn)在起,那丫頭的信息,列為a級保密級別她便是七號。
寧采面色一緊:頭兒,不再考慮一下她根本就沒有經(jīng)驗
干這一行的,有時候經(jīng)驗多了,反倒是累贅。他說著,就有幾分悵然。
寧采面色一白,到底沒再說話,跟著江社友出去就上了車。
這一段在看守所等待的時間,之于林雨桐來說,是煎熬。
越是煎熬,還越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站街女李瑤跟著賊偷孫依依練手上的工夫,希望出去之后,能有個手藝吃飯。
胖大嫂朱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顧林雨桐的事上了,盼著林雨桐出去之后能幫她,她時時刻刻的想著她的閨女妮妮。
她對林雨桐什么出去表現(xiàn)出來的焦急,比當事人還要急切。
差不多一周之后,林雨桐被保釋了。
此時的林雨桐,還稀里糊涂。被獄警帶到指定的地方,洗了澡,換上當初被沒收的衣物。上身是一件朋克風的黑短袖,下身是一條乞丐風的牛仔褲,從大腿到小腿的位置,都是一道道的,露著肉。腳上是一雙柳丁鞋,上面的刺踢到人,林雨桐真懷疑會要人命。
從整個打扮看,是挺太妹的。
邊上還有個小盒子,是她的隨身物品。
一盒口香糖,一塊手表,一個手機,還有一個錢包。
這些東西,林雨桐迅的收起來放到口袋了。其實,這些東西就是破綻。
一個能開著跑車撞人的富二代,怎么可能會帶這種四五百塊錢的山寨表。還有錢包,都磨的毛邊了。這要是換個更專業(yè)的刑警,早一眼看破了。
林雨桐將東西利索的收了,然后又掏出口香糖,扔了幾個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著,等嚼的能吐泡泡了,就跟人帶路的進了接待室了。在這里見到一位帶著眼睛的極為文雅的中年男士。之前審過林雨桐的男獄警管對方叫王律師,兩人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
看見林雨桐進來了,兩人停止說話都朝她看過來。
林雨桐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站在那里,吹著泡泡,雙手插進褲兜里,重心放在一只腳上,另一只點在地上晃啊晃的。
男警皺眉,自家的閨女五歲,這么大的孩子,都已經(jīng)學會站有站相了。可這么大的姑娘了行吧!反正熊孩子是別人家的。
好似男警的眼睛叫林雨桐不舒服了,她白眼一翻,語氣有些沖的對著那位王律師:到底能不能走?
王律師特別好脾氣:這就走。然后人家跟男警告辭:麻煩您了。改天請您喝茶。
男警也客氣的往外送。
林雨桐誰都不鳥,走在前面。到了門口被攔住了,男警在門口簽了字,大門才打開,林雨桐這才一腳塌了出去。
看守所外面,停著的車不少。林雨桐掃了一眼,就朝其中一輛走去。才到跟前,司機就下車了,替林雨桐把車門子打開,然后林雨桐坐上去,狠狠的拉上車門子。
王律師再一次跟男警告辭:真得走了,小姑奶奶不好伺候。
男警深表同情,有錢人的錢確實也不好賺。他揮手跟人家告別,看著車子遠去,可心里的疑惑卻絲毫也沒少。
一個富二代私生女,因為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而開始酗酒賽車。喝醉了跟人賽車的時候撞死了一條狗,誤以為是撞死的是一個人之后直接逃逸了。就這么巧,逃出來就意外碰到了打架。里面剛好有一個小太妹叫林小林。結(jié)果被帶進派出所的是林曉琳,而林小林早躲在一邊溜了。于是林曉琳代替了林小林進了看守所。人家指認林小林的罪責,林曉琳都認下了。在林曉琳看來,打架比起撞死人來,罪過輕多了。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出烏龍。
這怎么聽著,就跟一出戲似的。
小獄警覺得這里面不單純,不過人家那邊是有錢人嘛,花錢撤訴的事不少,在這里看見這樣的事多了。他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好奇心了。將這些事情壓在心里,還是那句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車上,林雨桐閉目養(yǎng)神,誰都不搭理。
王律師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了一眼,兩眼,三眼,見人家都沒搭理,他也就干脆閉嘴,不說話了。
也是,該說什么呢?
有錢人家的隱私,還是少知道為好。
不過老板也不容易啊,如今這么大年紀了,又冒出來一個私生女,這真是只怕家里又有的鬧了。
林雨桐其實心里是懵的,壓根就不知道江社友那邊是怎么安排的。所以就不能張口說話,如今就是不說不錯,一旦說了,就可能錯。
畢竟,看這保自己出來的效率,江社友應(yīng)該是打算用自己的。既然要用,就要做到盡可能的保密。不能是個人就能知道這事。
因此,林雨桐判斷,要做的真,那么從此時此刻起,跟江社友那邊的見面,就不能再擺在明面上。
正尋思著,手機響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才從兜里掏出來手機,然后點開來,是一條短信:前方兩公里,戀你甜品店。
她看了,然后又默默的刪了。坐起身來,搖下車窗:餓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司機有些為難:這個地方?jīng)]有像樣的館子
說話的工夫,甜品店的招牌就能看見了,林雨桐朝前指了指:就那吧,就想吃口人吃的。
得!把看守所那邊是徹底的都罵進去了。
車停在甜品店門口,林雨桐自己下去就走。王律師和司機都在車上,兩人尷尬的笑笑,伺候一個二世祖,能怎么的呢?
司機還小聲的問王律師:真是咱們老板的
王律師一臉的諱莫如深,但還是點了點頭:怕是差不了。
司機搖頭:老板當年
莫說莫說。王律師擺擺手,有點不喜歡這個多嘴的司機,干脆也閉起眼睛。
司機卻透過車窗玻璃看甜品店。
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老板私生女,靠著店里的玻璃墻坐著,桌上擺著一塊蛋糕,邊上放著一杯果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小姑娘一個人,這么瞧著,也挺可憐的。
林雨桐哪里是一個人,她的對面正坐著江社友,他坐的那里剛好被窗簾擋著外面的視線,所以,外面的人是看不見林雨桐對面是坐著人的。
你只吃你的東西,聽我說就行。江社友看看店里:這個店里很安全,店是夫妻倆開的他們是咱們處食堂掌勺的老李的兒子兒媳
是那個給她多盛了紅燒肉和清蒸魚塊的大叔。
林雨桐‘嗯’了一聲,眼瞼都沒抬起。她把嘴里的咽下去,然后從邊上抽了紙巾捂住嘴,一副擦嘴的樣子,可就趁著這個捂著嘴的工夫,她說話了:不管你怎么安排的,你得保證查不到我家人的身上
你還是你,林雨桐也還是林雨桐。林雨桐的戶籍檔案,只對照片做了一些調(diào)整他說著,就把一張照片拿出來叫林雨桐看一眼:現(xiàn)在放心了?
是一張初中時候的照片。正在育期間的小姑娘有些胖,雙下巴,臉上還長著粉刺痘痘,劉海都快遮住眼睛了,家里人看了肯定能認出來。但是外人看了,一般人是很難將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
檔案上,林雨桐還是上了公安大學,只不過被選派,參加國慶閱兵訓練去了這件事,我會找人大張旗鼓的通知你家
林雨桐點頭,越是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反倒是越不會惹人懷疑。以后三兩個月找機會給家里通個話,就行了。
她一邊往嘴里塞蛋糕,一邊問:那我現(xiàn)在是誰?
你現(xiàn)在是海鴻集團董事長林喬杉的私生女。他說著,就把資料擺在他自己的面前,然后調(diào)頭,叫林雨桐看。
林雨桐一邊端著杯子喝著,一邊往下看。她看一頁,他翻一頁。
看完了,她忍不住輕笑一聲:連林喬杉都不知道找上門的私生女是假的?
我送去的毛樣本,他檢驗了,是真的。江社友就說:看了資料你應(yīng)該也知道,這位年輕時候的私生活,可真算不上檢點。他如今的三個子女,都是私生的。
這個真正的林曉琳呢?林雨桐端著杯子,嘴里含著杯子沿,掩飾自己在說話。
她母親半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后,她就一個人。她沒有七親六故,早年她母親未婚先孕早就跟老家的人斷了聯(lián)系,之前我們也做了調(diào)查,她母親的直系親屬也已經(jīng)都沒有了。至于朋友老師同學
林雨桐擺手,資料上都有。這個林曉琳的母親是個搞藝術(shù)的女人。很少在同一個地方固定下來。林曉琳跟著她的母親,往往是還沒有熟悉周圍的人事和朋友,就又換一個地方。而且做母親的忙著去體會當?shù)氐娘L土人情,甚至去約會新認識的情人去了。至于女兒,有時候會送去學校,有時候就請了家教來教孩子,所以,她的社會關(guān)系構(gòu)建的也基本是零。
就聽江社友道:大概半個月前,有人在海里打撈出一輛車,車里有個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女尸,應(yīng)該是林曉琳。這件案子還在我們手里壓著
所以,他當時給林雨桐考核的資料上,名字并不是瞎取的。
林雨桐皺眉:這個林喬杉,是你們的任務(wù)目標嗎?
不知道。江社友搖頭:我從警的第一個師傅,是一位老刑警。林喬杉坐過三年牢,是我?guī)煾底サ?br/>
這里面的緣分還真是不可言說。
不過林雨桐猜測,這個林喬杉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問題。但江社友沒能抓住對方的把柄。要不然,他不會把對方的底子查的這么清楚。
這么安排,他也是煞費苦心了。
一箭雙雕?她這么問。
那得看你這支箭有沒有雙雕的本事。江社友這么說完,又道:不要想那么多,這么安排,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有這一層身份,別人對你就會多幾分顧忌。別擔心林喬杉知道你是假的之后會如何,他是精明人,你是我安排去的,哪怕知道了,以他的心性,他不光不會拆穿你,還會費心的去遮掩
明白!前提是我不能對林喬杉那邊動真家伙。
這個安排又是一個一箭雙雕。一是給自己找個一個安全的身份。二是在林喬杉哪里,自己就是一路疑兵。林喬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別人才好動了。
林雨桐的眼神說明,這里面的意思她都懂。
江社友又低聲囑咐了幾句,就起身直接去了衛(wèi)生間。
林雨桐的前面空無一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人一樣。
她將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將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氣喝完,這才掏出錢包來,取了一張一百的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
上了車之后,她還滿足的打了一個嗝。
司機回頭問了一句:小姐,您是回哪里?
我能回哪里?林雨桐輕哼一聲:我媽留下來的老家屬樓已經(jīng)拆遷了,我如今無家可歸你問問你們老板,看看他準備拿我怎么辦
司機咧咧嘴,看一邊的王律師。
王律師眼睛都沒睜開,心說這個司機,果然還是太多嘴。
進了市區(qū),車子直接停在了酒店前面,然后王律師下去忙著開房間,把林雨桐順利的送到了套房里:您下住下,老板今兒比較忙
林雨桐冷哼一聲,啪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直到這個時候,林雨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在沙上還沒喘上一口氣呢,門鈴又響了。
還是王律師,他遞過來一個信封:這是老板交代的,請您收好。
林雨桐連臉都沒露,伸出手一把將信封扯進來,然后拆開信封,是一張銀行卡,一張信用卡。
拿到錢以后,該干什么呢?
林雨桐直接起身,出門。去商場,照著身上的行頭,又買了幾身衣服。
說實話,她著急啊!
到現(xiàn)在為止,江社友都沒有跟她說過半句關(guān)于四號,關(guān)于任務(wù)的事。
也對!做好林曉琳,只怕就是現(xiàn)在的任務(wù)了。
林雨桐在酒店里呆了三天,睡了三天,每次服務(wù)員上門,她都是一臉的瞇瞪。這三天了,好像全世界都把她給遺忘了。沒有人找過她!
她卻不能這么繼續(xù)下去了。
第四天,她刻意到十點才起床,然后要了客房服務(wù),叫人送了一頓早飯不算是早飯,午飯不算是午飯的飯。吃完之后,換了一身衣服,按照胖大嫂給的地址,去看妮妮了。
按照地址找過來,這地方是一片老的家屬區(qū)。進去之后,都是三五層高的老式樓。胖大嫂說的三號樓一單元一樓西戶很好找。因為是老家屬區(qū)的一樓,房子也改造了一下,從陽臺上開了門,把外面的花圃也占用了,用磚頭和石棉瓦搭建了幾間小屋子。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身上臟兮兮的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拿著一個被揪的亂七八糟的破布娃娃在那里玩。
而院子里,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擇韭菜。見到林雨桐在外面站著,就先皺眉,因為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林雨桐虎著臉:是朱芳家嗎?
老太太警惕起來:不是找朱芳干什么?
林雨桐沒好氣的樣子:不是朱芳家你找問我找朱芳干什么是什么意思?
是朱芳家朱芳是我媽媽。妮妮抱著破布娃娃出來,才說了一句話,就把老太太扯了一把,孩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眼里續(xù)上眼淚,但到底是沒哭出來。
林雨桐心里更皺眉:你這死老太婆,真是心狠手辣,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下狠手她說著,就抱了妮妮起來:走!我?guī)阏夷銒屓ァ?br/>
說著,抱著孩子就走。
老太太就攔:你哪來的?你來你就搶人家孩子信不信我報警。
林雨桐放下孩子,雙手插著腰,你個老太太,這孩子好歹還是你親外孫,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我告訴你,朱芳是我們老大別覺得人進去了,她的孩子就得被欺負她摸出一沓子錢來在手心里摔的啪啪響:看見沒?錢我們老大不缺!她把錢給老太太仍在菜籃子里,這錢你先拿著,第一次,我先饒了你。以后我還來,再叫我看見你對妮妮不好老太太,你兒子兒媳婦包括你孫子,可都別想全胳膊全腿兒
說完,揚長而去,唬的老太太拉著妮妮就往屋里去:我這是造了什么孽了
回酒店的時候,林雨桐就感覺到了,有人跟著她。
江社友有的是辦法跟自己聯(lián)系,不需要監(jiān)視,看來這監(jiān)視的人只能是林喬杉了。
林喬杉坐在辦公室里,助理海鷗將報表遞過去,等著老板的吩咐。林喬杉沒有看報表,只將眼鏡摘了,揉了揉眉心:查了嗎?
海鷗低聲道:查了!以現(xiàn)在能查到的證據(jù)來看她確實是您的女兒。
林喬杉不置可否,卻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照片來,然后對著照片沉默良久,之后將照片又鄭重的收起來:她這幾天干什么了?
在酒店睡了三天。海鷗的語調(diào)一直保持平穩(wěn),今天去了一趟獄友家里
她簡單的將事情跟林喬杉說了一遍,卻沒有做任何評判。
林喬杉睜開眼睛:這件事你去辦吧。明天我要看到結(jié)果,然后通知她,明晚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所以,當林雨桐第二天打開房門,看到就是一個精干的女人。她一身黑色的職業(yè)套裝,渾身都是精英范兒。說話平鋪直敘,不見半點起伏,先是告訴林雨桐,花了八十萬叫朱芳丈夫的小三撤訴了,朱芳很快就能被放出來。再是告訴林雨桐,今兒不要有別的安排,老板有空,晚上七點準點過來接她。
林雨桐不可能乖乖等著,要不然她就不是林曉琳了。
她直接坐上出租車去了看守所,在外面等著朱芳。
朱芳整個人就跟做夢似的,等看見站在外面的林雨桐的時候眼淚又下來了:小姑奶奶,我給你磕頭吧
林雨桐一把把人給拎起來:起來起來!趕緊回去吧。再不回去你閨女得被你媽虐待死
把人塞到車上,朱芳新潮還起伏著呢:你不知道,你出來了,李瑤那狐貍精還說,你不可能管我啊呸!騷狐貍就是騷狐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活該她被齊麗那娘們欺負你是不知道那騷狐貍,你一走,她就巴結(jié)齊麗和她的主子
林雨桐挑眉:齊麗?怕是那個被卸了胳膊的女人,她明知故問,誰啊?
就是那個被姑奶奶你撅折了胳膊的。朱芳的話匣子打開了,孫依依偷偷跟我說,還不知道她是收了吳木蘭多少錢,敢進來給人家當保鏢。
吳木蘭?!
這又是一個名字。
原來一直注意的,疑似目標人物的人,她叫吳木蘭。
真假名字且不管,知道了就是收獲。只是不知道,朱芳是怎么知道的?
她沒去問,只問她:出來了,以前的工作也沒法干了,有去處沒有?
朱芳有些尷尬,那什么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把事情給辦好了,其實,吳木蘭也說了,等出去了也能幫我還說叫我去她們家做飯還給了我地址
林雨桐冷哼一聲,到了市里就直接下車:既然你有好去處了,咱們的緣分就到這里了
說完,不等朱芳反應(yīng)過來,她直接上了車就走。好似是惱了朱芳另投她門。
林雨桐現(xiàn)在可以肯定,吳木蘭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她把所有跟她接觸過的人,都先得用過濾鏡過一遍。林雨桐沒接到要接觸吳木蘭的人物,她自然是先避開了。
回了酒店,司機已經(jīng)在等著了。
林雨桐也沒回房間,直接就跟著司機要走。
司機還好心的提醒:您要不要換身衣裳
林雨桐才不管他,大大咧咧的直接上了車。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調(diào)的西餐廳,林雨桐這身衣裳是沒法進去。
都到了餐廳門口了,能怎么辦?她大大咧咧的將上身的短袖脫下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帶,可這也把司機嚇的夠嗆,趕緊將頭撇到一邊。
林雨桐將黑短袖從中間給撕開,然后把這撕開的短袖纏在腰上纏了一圈半,圍上系好,就是個短裙。圍好了,這才把手伸進去把褲子脫下來。
司機直到聽到后面下車的聲音,才敢扭頭看。車窗外,就見一瘦高的女孩,一身黑裙,踩著白運動鞋的進了餐廳。在朦朧的燈光下,是看不出任何不妥當?shù)摹?br/>
可等進了餐廳,林雨桐報了名字,隨著侍者進了包間,跟里面的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又都狠狠的皺了眉頭。
林喬杉皺眉,是因為林雨桐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
而林雨桐皺眉,是因為林喬杉邊上坐著的,正是江社友。
林雨桐大咧咧的進去,拉了距離兩人都很遠的椅子坐了,然后冷笑:請我吃飯?這就是你的誠意?她指著江社友:你找他來干什么?
江社友看著坐在長條形的餐桌的另一頭的林雨桐,眸子不由的動了動。
這個丫頭還真是給了他不少的驚喜。
就比如現(xiàn)在,她一身亂七八糟的衣服,還敢叉開腿這么坐著,大腿就這么晃蕩著,就是一副很沒有教養(yǎng)的樣子。別說大家名媛了,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也不是這樣的。完全沒有一個姑娘家的樣子。
林雨桐沒啥不敢的,里面穿著早就準備好的肉色安全褲,又不擔心走光。
為了盡快的找到四爺,她沒什么不敢的。
林喬杉尷尬的朝江社友笑笑:江處長,見笑了。說完就說林雨桐:要不是江處長,咱們父女也不能有今日的團聚。他是咱們父女的恩人,怎么能這么說話呢?來來來,先敬江處長一杯。
林雨桐看了江社友一眼,任務(wù)從這一刻就算是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