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9.悠悠歲月(146)五合一
悠悠歲月(146)
像是這種找個試點城市,推行一項政策這種事情, 能是什么壞事情嗎?
那絕對不是!
只看大家爭著搶著的要來爭取, 就知道大家的態(tài)度。
那么這時候四爺去秦市, 誰會想到別的。
反正林雨桐想不出他要干什么。
四爺要出差, 而且這次出差的時間好似好不會太短。然后清寧本來就說三月份要去jiuquan,到了日子包一拎,直接就走了。家里剩下林雨桐和清遠,結(jié)果清遠還得住校。
這下可好了, 整個一孤家寡人了。
倒是每天跟四爺通幾次電話, 他不是說開這個會,就是開那個會, 反正就是下去了嘛,像是省|里的組織部門,總有很多工作要匯報的。
她一點也沒聽出他要干‘壞事’的跡象來。
得閑了,偶爾也跟喬國紅和江漢的老婆一起出來,去會所美容做按摩。
兩人是很羨慕林雨桐的皮膚的, 四十多歲的人了, 皮膚嫩的還跟小姑娘似的。
喬國紅就說:你這一天也不少操心,怎么就不見老呢?我家那位, 一個破院長當(dāng)?shù)模缃褚呀?jīng)是滿臉的褶子了。要讓她干你的活, 估計早白頭了。
江漢的老婆就笑:那是咱們這位大部長當(dāng)?shù)挠稳杏杏唷2毁M勁唄。
這是恭維人的話。
林雨桐哪里敢承認, 只道:一是得用心保養(yǎng), 二是我基本不怎么化妝。
化妝, 在正式場合也是對別人的尊重。她倒也不是完全不化,只是不怎么用粉底這些,最多描個眼線抹點唇膏,人看起來精神就行。
再說了,這個職業(yè)本身的性質(zhì)上來說,就不需要那么濃妝艷抹。
反正對外的形象,得莊重。
女人在一塊聊聊保養(yǎng)養(yǎng)生,然后就是聊男人孩子。
喬國紅吐槽完她家男人,又說起侄女喬南,年紀(jì)也不小了,就是不成家。我嫂子都說了,不拘是啥出身,不拘是干啥的,只要五官端正,體貌中等,能養(yǎng)家糊口的就行。說著就笑,真是愁死個人。
林雨桐心里一動,這是再給自己遞話吧。
成海是自家的人。
人家說喬家不挑,其實是暗示自己可以上門的。
越是像喬家這樣的人家,越是講究。孩子們就算是相互有意,這中間也得找個身份上體面一些的長輩或者親近的人先過去,也就是媒人嘛。將找個事情說了,得到允許了,女婿才好登門的。
要不然,本來出身門第上就有問題,帶著偏見就越會覺得這是沒規(guī)矩。
林雨桐就笑道:南南是好孩子,什么樣的俊杰配不上?趕明啊,我給咱南南說個好小伙子。到時候喬嫂子可別把我趕出門才好。
喬國紅就知道林雨桐的明白她的意思了,馬上笑道:那絕對不會!我回去就跟我嫂子說去,叫她準(zhǔn)備一雙謝媒鞋。
一雙可不行,怎么也得賺兩雙,我們兩口子一人雙。她半是玩笑的說了一句。
喬國紅明白,這是告訴自己,等到她家那位回來之后,會找機會登喬家的大門。
江漢的老婆就說,那是快要吃喜酒了。然后又說早結(jié)婚,要孩子還不算晚。反正說不了幾句話,就繞到他的寶貝孫子上去。隨身帶著就有她孫子的照片,叫人看。就愛聽人家夸她孫子。
許是喬家挑女婿不挑的事叫她有些感觸,又說她家兒媳婦:小門小戶出來的孩子也不是說就不好,我們家的媳婦吧,要真是挑揀起來,也是沒啥可挑揀的。長相不錯,學(xué)歷不錯,人也聰明。關(guān)鍵是吃苦耐勞,在家什么家務(wù)活都能干的妥帖。那邊的親家呢,沒來添亂,本分的人家。真說起來,好處我也知道。但是吧,這在一塊處,真心話,不是很好相處。這樣的孩子敏感然后又訴苦,在自己家嘛,誰說話能有多小心。看個電視劇,我就說電視劇上那姑娘嫌貧愛富一心攀高枝我就是想著年紀(jì)輕輕的姑娘都喜歡看電視劇,跟兒媳婦在家有啥可聊的?沒共同的話題嘛。我就特別耐的住性子跟她一起看電視劇。結(jié)果看著看著,說了那么一句真沒啥指代的話。然后她那邊就不給我反應(yīng)了。我扭臉一瞧,頭也低了,眼淚也下來了,哽咽著說了一句‘媽,對不起’就跑上樓了。我兒子回來一看,好家伙,媳婦眼皮都是腫的。不過倒是沒敢來問我,可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氣的我更想踹他好在!不一起住了。真當(dāng)我不知道他把我支開的
說起來的時候,嘴里的語氣還真有些酸溜溜的。
林雨桐和喬國紅擱在一邊笑,她還道:笑啥啊?都是有兒子的,將來這有了兒媳婦,你們就知道厲害了。現(xiàn)在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啊,甭管是窮家富家娶回來的媳婦,都是祖宗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家務(wù)事容不得別人插話。
說起孩子的婚事喬國紅就不免問起清寧:我們家格格是好孩子,不是我這當(dāng)舅媽的催,很是該抓緊的。不等林雨桐表達,又問起清平的婚事,你家那侄女我是見過的,南南也常提起。結(jié)婚的時候可要給我帖子。
你看這事鬧的。
自家侄女結(jié)婚,本來就是想回老家辦的,如今說給她們帖子,你說這婚事怎么辦?難不成在京城還得再辦一回喜宴?
林雨桐把這事記下來,打算四爺回來跟他商量的。
女人家說話,很少有什么目的性,閑聊嘛,誰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漢的老婆就說到一件事:你們聽說了嗎?最近信|訪那邊鬧的很厲害一些退休的老干部上京了反應(yīng)問題反應(yīng)情況
喬國紅就笑:哪一年不鬧出點這樣的事?又說林雨桐,咱得自己提醒自己,這到退休的年紀(jì),該退就得退了。心態(tài)還是得放好。
好些老領(lǐng)導(dǎo)就是這樣,退了還總想開了會,做個指示啥的。你當(dāng)回事吧,他會越來越來勁,你不當(dāng)回事吧,他這心理又失衡了。說你不尊重老領(lǐng)導(dǎo)。
尤其是這上下班子銜接的問題上,更是這樣。
老領(lǐng)導(dǎo)退了,沒有去別的地方,就在老干局呆著呢。
然后新領(lǐng)|導(dǎo)說句話,他這邊都知道了。尤其是在對一些問題的處理上,個人有個人的看法,哪怕是領(lǐng)|導(dǎo)想法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政令方向,也有各自的側(cè)重點。
然后老領(lǐng)|導(dǎo)就覺得你這是否定了他的成績,又總能按照他的邏輯找出你的問題出來。
因此上,每年都有這么來反映問題的。
誰也沒往心里去。
見喬國紅這么說了,江漢的老婆好像也覺得這事確實有些大驚小怪的,沒再往下說。
林雨桐卻抓住了個重點詞,她說的是‘鬧的很厲害’和‘一些’。到底是多少才算是一些呢?
又是哪里的一些老干部鬧的厲害呢?
回去之后就打電話給秘書,叫他打聽一下。
這小伙子一直很機靈,晚上就來了電話,告訴林雨桐——秦市!
但上京是反應(yīng)什么問題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秘書小伙子遞給林雨桐一份報告:林部|長我昨天晚上打電話給秦市的一位老同學(xué),他在水質(zhì)檢部門工作,這是他們單位給出的一份h河的水質(zhì)檢合格報告
林雨桐眉頭一挑,這給的是合格的報告,你給我看干什么?
她帶著疑問看秘書,秘書也認真的看她。
好小子!長進了,會打啞謎了。
林雨桐低頭看這份報告,其實只看報告,不見水樣品,不叫信得過的人檢測,這東西什么都不是。
但叫既然拿來叫自己看了,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她打開電腦,調(diào)出秦市的地圖出來。
沿著h河一條線上,林雨桐注意到了,這里有個療養(yǎng)院。
這療養(yǎng)院在青云山上,上下就是h河。她以前還來過這個地方,看望過住在這里的老領(lǐng)導(dǎo)。要是沒記錯,當(dāng)時老領(lǐng)導(dǎo)還炫耀,說住在這里不錯,半山腰的泉水一點也不比西山的差。
想到鬧事的是老干部,剛叫秘書打聽了這事,第二天就給了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報告。將兩者聯(lián)系起來,只怕手里的這份報告才是有問題的。
可水如果出現(xiàn)問題,原因在哪里呢?
污染了?
誰有膽子去那里污染?
哪里有療養(yǎng)院,還能在哪里開工廠還是怎么的?
想到四爺在秦市,她心里一動,想起江山之前提到過的一句話,他說‘為了金礦的事情,之前已經(jīng)鬧過一次不愉快’。
難道金礦就在青云山?
她立馬打電話給趙梅:你知道h河邊的金礦嗎?
趙梅立馬就道:您也知道了?哎呦!已經(jīng)鬧起來了。
這一問之下,林雨桐才算知道了始末。
青云山下確實是開了金礦了。先開始,是山下村民養(yǎng)的魚成批的死亡,村民就不敢用這樣的水養(yǎng)魚澆灌莊稼了。可是打井出來的水,也帶著臭味,還閃著綠光。
但是當(dāng)時是找人反應(yīng)了的。
不過對方很快給了答復(fù),水質(zhì)檢合格。
很快的,療養(yǎng)院以維護修繕的名義,把老領(lǐng)導(dǎo)都遷出去了,遷到哪里去了?遷到由企業(yè)牽頭集資興建的新的療養(yǎng)院去了。新址在嶺山山下,不管各方面的條件都比老址好,于是都在這里安家落戶了。
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挺好的。
可這不是秦市開始查三公經(jīng)費了嘛。
查到了質(zhì)監(jiān)局的領(lǐng)導(dǎo)的座駕。這為的座駕初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改裝過的。據(jù)說光是改裝費得四十萬,還得是美金。
你說,你哪里來的錢,改裝這么一輛車?
這人喝了點酒,當(dāng)時就怒了,說:你們憑什么查我?這情況就我一人嗎?
邊上圍觀的人群里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不管是從哪頭數(shù),也查不到我們局|長身上。我們這車是企業(yè)捐贈的。那接受企業(yè)捐贈的單位和個人多了去了。你們怎么不去查?
說者當(dāng)時真是無心,可這新聞報道一出來,聽者就有心了。
秦市既然請了工作組過去,搞試點,那就不能假把式。查是真查,報道也是真報道。畢竟zhying央工作組的同志還在,還都跟著呢。對不對?
因此,才有了這個報道。當(dāng)然了,報道了就這一段,據(jù)說后面還有更火爆的,沒有報道出來。
緊跟在后面的就是有關(guān)的領(lǐng)導(dǎo)出來表態(tài),表示必定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等等。
老領(lǐng)導(dǎo)們都是關(guān)心時局政事的,這事一報道,都知道了。
一個個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一聽這話,就覺得是在影射他們。
可誰真想到他們身上去了。
一群已經(jīng)退休的老頭兒,沒想象的那么重要。
但他們不這么認為,兢兢業(yè)業(yè),如履薄冰一輩子,順利的退休沒背上什么臟名聲,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就。
但現(xiàn)在呢?晚節(jié)不保了!
這是小事嗎?
不是啊!
一旦覺得不能住了,那就堅決不住了。可找人聯(lián)系去搬家,先是三推四推的,后來逼的極了,也不知道哪位領(lǐng)導(dǎo)以前的老部下就說:要不,給您換個地方,您去下面的同立市住怎么樣?那里的環(huán)境好,住著安全。
這是什么話啊?
原來的地方就不好,不安全了?
老頭兒倔了,叫人開車就走,到了地方一瞧,好家伙,半山腰的山泉都成了臭水了。
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這煉金得需要□□,這玩意是劇|毒。
這些煉金之后的廢料就這么隨意的處理了,何止是只污染一個泉眼一片土地,這緊靠著的h河,可是全市的飲用水水源,牽扯到千萬人口的吃水問題。
真要是被污染了,是會出大問題的。
問他們經(jīng)過省一級的環(huán)保部門批準(zhǔn)了嗎?人家拿出相關(guān)的文件了。
問他們經(jīng)過國土資源部門的核審批準(zhǔn)了嗎?人家也拿出來了。
又問說:這是要guiuyuan批的,人家回答,正在辦理。
那還是少了一道手續(xù)嘛。
但能拿到這么權(quán)威的兩份文件出來,就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
什么水質(zhì)檢測報告,這些在這兩個大文件面前,都是小意思。
于是,這些老領(lǐng)導(dǎo)就上京了,要去問一問,這些結(jié)論都是怎么得出來的。
林雨桐聽到這里,算是聽明白了。
四爺干嘛去的?他是帶著風(fēng)順便點火去的。
火點著了,還呈燎原之勢蔓延看了,他估計也該回來了。
至于燒到誰,怎么燒,他站在邊上看風(fēng)向呢。時不時的扇點陰風(fēng)點點鬼火,卻真是片葉不沾身。
再加上時不時來一點爆料,小事都能變成大事,更何況本來就是大事。
緊跟著,秦市就出現(xiàn)了水荒。沒人敢喝家里自來水流出的水了。
徐天說自家那邊的廠子出的水,每天供不應(yīng)求,三班倒的運還滿足不了那么大的市場。
民意,這事誰敢不重視?
查!
這天下不是某一家的!誰的兒子都不行。
四爺叫徐天,可著一個月的時間,廠子往死了賠,大車往秦市運水,免費的。供水車往秦市的各個片區(qū)去,方便群眾取水。
徐天心疼的直抽抽,本來是錢嘩嘩的往進流,現(xiàn)在是嘩嘩的往出倒。
徐強打電話說他爸:您聽著照做就是了。這是最好的廣告。
如此說,徐天的心里才好過一點。
那邊江漢打電話給江水:看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了吧?江水這么說。
江漢嘆氣,你看,這才是手段。人家去了一趟秦市,正常的工作。人家去了干啥了沒有?沒有!還是正常的工作!可這風(fēng)云變幻就這么起來了。如今在那邊覺得怎樣啊?
風(fēng)大浪急!江水這么說。
是!能不風(fēng)大浪急嗎?
國土環(huán)保這些省廳,連帶著負責(zé)這些工作的省zhang,副省zhang,都有了連帶的責(zé)任。人人自危,人心惶惶,說是風(fēng)大浪急,一點也不為過。
江漢就說:京城看著是風(fēng)平浪靜,可下面卻也波濤洶涌,這風(fēng)浪你是看不見翻云覆雨只是抬手之間的事你還嫩著呢。
江水點頭,口里連連應(yīng)是:回頭去京城,一定去拜訪金叔。
孺子可教。說完,江漢就掛了電話。
然后等老婆回家了就說:你聽著消息,要是金家那個侄女要結(jié)婚,你跟我說一聲。
很重視的樣子。
四爺回來,給林雨桐帶了那邊有名的芝麻糖。然后該干啥干啥去了,很有幾分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林雨桐癟嘴,這事要是叫她辦,她非得辦的紅紅火火。
她就說:我會直接從水檢測報告開始查
然后呢?四爺就問,然后等回過頭來,人家把錢一卷,直接出國了。
大張旗鼓從最底下查,當(dāng)然也行。但這其中會遇到多少阻撓,耽擱多少時間就不說了。中途人家找個替罪羊怎么辦?簽個轉(zhuǎn)賣合同,人家一拍屁股走了。你能把人家怎么著?
你一方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而且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查,就那么容易?
里面牽扯到的人那么多,不管有些人事前知情不知情,但事情出了,就有責(zé)任。先拖住你,再逃脫責(zé)任,到時候你得到的結(jié)果不是陷到泥潭里就不錯了。
可那些老領(lǐng)導(dǎo)不一樣啊,在一個地方干了半輩子,上上下下人頭熟悉。下屬遍布,耳目聰明。想在他們手里玩里格楞,那是做夢。
好容易又出山與人斗了,估計一個個的都挺其樂無窮的。真要拿下一重量級別的,還別說,這退休的生活就算是真有意義了。
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只有一條道的走下去了。
都退休了,還怕個啥嗎?
這事后續(xù)的處理,估計短期內(nèi)都處理不完,可著一兩年的耗著吧。
四爺這就算是扔過手了,回過頭來還有空閑跟林雨桐去清平那邊的新房轉(zhuǎn)悠轉(zhuǎn)悠。結(jié)果從裝修風(fēng)格到房間里的家居裝飾,都被批了一遍。
徐強納悶的看清平,目帶詢問:有那么差嗎?
清平自從覺得自家四叔的字跟那位皇宮里的四爺?shù)淖钟行┫裰螅蛯ψ约宜氖宓膶徝溃淮嬖谌魏螒岩闪恕?br/>
尤其是上課的時候老師放出的康雍乾三朝的那些文物擺件,雍正爺簡直是一枝獨秀,就是跟那什么西方同時期那些貴族的審美比起來,那不知道要高處多少去。
所以四叔把房子批評的一無是處,清平十分虧心的指了指徐強:我忙著畢業(yè)論文,都是他操持的絕不承認這里面大部門是自己指手畫腳來的。
操持的很辛苦的徐強:那您說該怎么裝?
然后四爺就真給自家侄女出設(shè)計圖去了,連小陽臺上的小圓桌上應(yīng)該擺上什么造型的器皿,器皿里該插什么樣的花都有標(biāo)注。
徐強拿著設(shè)計圖牙都疼了:這要裝修出來可就到九十月份吧。要這么著,婚期得到年底。
年底就年底。四爺說的十分干脆,放在年底就行。著急什么?
是我娶媳婦啊叔!我當(dāng)然著急。
好吧!
著急也得照著這個改。
你著急你就盯著唄,清平真準(zhǔn)備畢業(yè)論文了,畢業(yè)就在眼前嘛。
然后抽空跟同學(xué)拍合影,一塊留念。覺得這日子真過的挺快的。
等穿上學(xué)士服,在校園里拍照的時候,意外的碰到了劉燕兒。她也一身學(xué)士服,跟她宿舍的幾個舍友拍照,拉克申拿著相機,趴在地上喊著:都看這里,笑一個我喊一二三你們就喊茄子
清平看了一眼,就跟自家宿舍這幾個一起快步離開了。
耿直妹嘟囔:還真是陰魂不散,哪哪都有她。
沒走出幾十米,劉燕兒就追來了,清平等一下
耿直妹拉著清平就跑,你裝作沒聽見,別回頭。
然后就聽見拉克申說劉燕兒:走遠了,聽不見,算了吧
劉燕兒說啥清平這次是真沒聽見。
前腳碰見了劉燕兒,結(jié)果后腳就碰到了高潔,她特別熱情,從包里掏出請柬,我要結(jié)婚了希望你們能來
不僅有她的,還有徐強的。
清平知道高潔的結(jié)婚對象是嚴(yán)格的堂哥,這里面有嚴(yán)格和清寧的面子在,她接過來,恭喜你了。
高潔笑了笑,猶豫了一下才道:他怎么樣了?
清平明知故問:誰?
高潔苦笑一下:韓他怎么樣了?
清平點頭:挺好的。怎么?讓我給他捎請柬嗎?
不用了高潔搖搖頭,眼淚卻下來了,然后迅的擦了,他挺好那就好沒事了
然后跑遠了。
清平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這個時候又為什么哭了呢?
七月份畢業(yè),高潔七月份結(jié)婚。
清平問徐強去不去,徐強立馬道:去!為什么不去?!
不過兩人拿的不是高潔給的請柬,而是嚴(yán)家送來的請柬。
金家那邊的規(guī)矩,姻親這是要通知到的。嚴(yán)格家里半喜事,沒道理不給清平和徐強說。
所以,嚴(yán)厲家兩口子想了一遍,還是給了金家請柬。不光是給了清平和徐強,老三和姚思云也給了。不管是從清寧這頭還是姚思云那頭,都該給。
那既然給了這兩房了,到了清豐這里給不給。
史可打電話問林雨桐,林雨桐就幫著攔了,不在一個圈子里,去了做什么?對清豐兩口子來說,不自在都是小事,關(guān)鍵是禮金這些又是一筆開銷。
所以林雨桐就做主,說不用了。
結(jié)婚的新房就是嚴(yán)格爺爺那邊的老房子,三居室的房子,嚴(yán)格大伯兩口住主臥,次臥留給小兩口,然后書房被改建成小房間,美其名曰是給老爺子留著的。其實哪里是給老爺子留著的,就是為以后的孩子準(zhǔn)備的。
房間算是簡單的收拾過了,粉刷了一遍,換了窗簾床單被罩這些,其他的都是舊的。電腦桌還是嚴(yán)格用過的。
不過那個給孩子預(yù)留出來的房間,倒是裝修的還可以。是用了心思的。
老爺子回來看了一遍,他生活了半輩子的痕跡已經(jīng)一點也不剩了,問兒子媳婦,你媽的那些舊物呢?你們不要,總得給我留個念想。
結(jié)果兩人面面相覷,那什么收拾屋子放在外面不知道被誰給撿去了
哪里是撿去了?
分明就是不上心,不想要給扔了。
然后老爺子回去就病了,高血壓犯了,直接進了醫(yī)院。
史可和嚴(yán)厲也不去婚禮了,直接再醫(yī)院守著老爺子。
這兩口子不去,四爺和桐桐就沒有去的必要了。打清寧和清遠去就行了。老三和姚思云一看這樣,干脆叫清輝帶著清涓去了,他們倆也不去。
屬于禮到人不到。
嚴(yán)家這兩口子面上就有些不好看。嚴(yán)厲畢竟是正廳呢,他來了,這婚禮的規(guī)格就不一樣了。好些個以前的同事下屬都會來一趟,多少給點面子。還有史可的娘家,這都是實在親戚。可現(xiàn)在呢,長輩都沒來,史家就來了一個嚴(yán)格的表哥,史云峰。
好些來參加婚禮的女方客人就說了:不是說嫁給大官的子侄嗎?
不像啊!
婚禮的地點,是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大路邊隨便都能找到一家的酒店。布置會場的花,一看就知道,全是假的。
塑料的水仙,塑料的玫瑰。
高潔媽的臉都僵住了,站在門口迎客,實在是笑的牽強的很。
之前說好的五星酒店,就真找了一家吾興酒店。
說好的得有婚慶公司操辦,得有樂隊,結(jié)果找了一群跳廣場舞的老大媽。
說好的一桌酒席八百八十八,可看現(xiàn)在最高的標(biāo)準(zhǔn)才是四百六十桌。還包酒水!
而高潔呢,好不容易化好妝了,等把婚紗拿出來要換的時候,才現(xiàn),這婚紗下面有那種沒清洗干凈的污漬。本來該是純白的婚紗,微微泛著灰色。
這不是當(dāng)初試穿拍婚紗照的那一件。
說好的,要給自己買那一套的。
邊上就有當(dāng)伴娘的同學(xué)說:是不是拿錯了,你不是說是高定婚紗嗎?
這看著怎么都像是租來的,別人穿過很多次的,一天三兩百塊錢的那種婚紗。
高潔的一張臉漲的通紅,我去問問。
有那看出端倪的就拉了一把提出質(zhì)疑的同學(xué),連忙解圍道:忙中出錯的事多了,不就是拿錯婚紗了嗎?這有啥啊!我婚紗我覺得挺好的,燈光打到上面,效果是一樣的。現(xiàn)在時間緊,就這么穿吧。
然后婚紗穿上就有點尷尬,不知道是哪個胖新娘租過這件婚紗,腰線一崩就開了。
伴娘都是班里的同學(xué),有的還是室友。關(guān)系都很親密。真心嘲笑人家的姑娘真沒有。哪那么多壞心眼的人呢?這會子都急了,得趕緊找點別針或是別的啥東西,先把這一塊給別上。
高潔委屈的眼淚直流,邊上的同學(xué)就說:可別哭。好容易化好的妝,一哭妝都花了。
這話叫高潔更委屈了。
這跟想象中的全都不一樣。
不知道誰去把高潔媽找來了,一看閨女這樣,高潔媽這心里的怒火就直往上竄,我找嚴(yán)冬去
高潔爸趕來,好說歹說把人摁住了: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的。
嚴(yán)格跟清寧過來,問新娘子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結(jié)果就看到這嗎一幕。新娘子得捏著婚紗,才不至于露肉。
清寧推了嚴(yán)格出去,然后問那些姑娘:誰帶小刀了,指甲刀也行啊。
有姑娘就忙遞過去,鑰匙扣上的小剪刀,行嗎?
太行了。清寧接過去,打開高潔捏著婚紗的手,你吸著點氣
然后抬手就在裂開的縫隙上開了幾個小口子,然后借了伴娘頭上的那種大紅的絲帶,把絲帶穿進去,跟綁鞋帶似的,綁出一個個蝴蝶結(jié)來。
那幾個姑娘一瞧,這個好。
干脆把另一邊也拆開了,叫清寧又綁了一個。
高潔也不哭了,擦著眼淚沖清寧道謝。
清寧心里嘆氣,就道:高定的!不是誰都有福氣穿上科學(xué)家的手制作的婚紗的。你大概是是獨一無二的頭一份。
高潔就又哭,撲上去抱清寧:謝謝對不起以前
想為以前年紀(jì)小的時候的不懂事跟清寧道歉。
清寧不習(xí)慣這樣,嫌棄的道: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惹的高潔破涕為笑才轉(zhuǎn)身出來。嚴(yán)格就眼睛亮閃閃的看她。
清寧瞪他:看什么?
嘴硬心軟的姑娘,傲嬌起來才最可愛。
不管心里有多不痛快,這婚禮該舉行還是得舉行的。
司儀請的是嚴(yán)大伯廠子里的工會主席,退休在家挺清閑的,被請來了還挺高興。
一上來就講話,什么嚴(yán)冬同志和高潔同志,是為了同一個革命目標(biāo)走到一起的,以后要共同學(xué)習(xí)共同進步云云。
下面哄笑聲一片。
嚴(yán)家這兩口子也比較愕然,當(dāng)時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這位工會主席主持的,當(dāng)時覺得說的特別好,特別會說話,婚禮特別的體面。
怎么如今這人這么跟不上時代呢?
還是高潔的同學(xué),一個在學(xué)生會宣傳部做過宣傳部部長的同學(xué),主持過自家學(xué)院的晚會,趕緊上臺去救場。
婚禮這才走上了正軌。
等到新娘新郎進場的時候,連個婚禮進行曲都沒有。
想借個鋼琴吧,酒店說——木有!
別的樂器也行啊!人家說——啥都木有!
好吧!木有就木有吧!
不過同學(xué)是萬能的,都是學(xué)音樂的,這邊拍子一起,那邊同學(xué)就幫著用嘴和音。
高潔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挎著爸爸的胳膊走進這大廳的。劣質(zhì)的紅毯的那一頭站著西裝革履手里捧著鮮花的新郎,她的心再次不確定起來。
高潔爸就說:婚禮都是次要的,日子還得自己過。
我不會幸福的。高潔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都傳到當(dāng)爸的耳朵里了,她說:我的丈夫是不是會跟您一樣,為了所謂的愛情背叛我?我覺得我會!我感覺我不會幸福。
一個心里正不舍的父親,突然聽到自家的閨女說了這話,腳下就一踉蹌,險些站不住。
這話就跟淬了du的刀子似的,直扎人心窩子。
高潔爸嘴唇顫抖著:你非得這么扎你爸的心?
可我就是看不見幸福。她這么說。
這一刻,高潔爸真有一種什么也不管了,拉著閨女就走的沖動。
他想說,看不見幸福,咱就不嫁了。
可紅毯已經(jīng)到了盡頭,新郎就站在那里,伸著手,等著做父親的把閨女的手交到他手里。
高潔爸沒動,高潔卻從她爸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哪怕不幸,也不想再那個家里呆了。
她轉(zhuǎn)過身,留給她爸這么一句話。
司儀的同學(xué)面色尷尬了一瞬,調(diào)解氣氛說:我們的新娘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我們給爸爸一點掌聲,想來這時候爸爸的心里只有一句話,叫做女大不中留!
客人們出善意的笑聲。
在笑聲里,高潔爸渾渾噩噩的從上面走了下來。
嚴(yán)冬笑著將手里的花捧遞過去。
高潔看著手里的花捧,差點扔到嚴(yán)冬臉上,壓低了聲音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嚴(yán)冬小心的看了一眼臺下:別鬧,這么多人看著呢。
高潔壓住脾氣,誰鬧了?你叫我拿這個結(jié)婚?
手里的捧花是塑料花。
還當(dāng)是什么事呢?就這個!
嚴(yán)冬嘆氣:這些都是小事,何必計較那么多?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咱們的感情是真的,就行了!這是婚禮
高潔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看看下面,我們班的同學(xué)都來了。你叫我捧著這個?這以后還有什么臉出門見人之前丟人丟的還不夠,你還要
怎么就沒臉見人了?嚴(yán)冬已經(jīng)聽到下面的竊竊私語了,就趕緊道:你看,這做的多好,多逼真,是不是?你捧著,沒人會看出是假的的。你越是耽擱,大家猜測的就越多,越是盯著你
你當(dāng)別人都是瞎子。高潔手抬起來要摘了頭紗,這婚不結(jié)了,這么結(jié)婚有什么意思?
嚴(yán)冬一把摁住了高潔的手,裝作整理婚紗的樣子,結(jié)婚證都領(lǐng)了,婚禮不舉行,你也還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是結(jié)了婚的女人。
下面的人只看兩人的臉色,就知道大概是吵起來了。
高潔媽緊張的問孩子爸:這孩子想怎么著啊?結(jié)婚的時候鬧什么!太不懂事了。
高潔爸卻恍若未聞,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有些錯能犯,有些錯不能犯。不能犯的錯犯了,后悔都來不及了,這不是一句改了,就完了的事。
那邊嚴(yán)家兩口子的臉都黑了,嚴(yán)家大伯母說:以前看著挺懂事的,現(xiàn)在看著哼!
嚴(yán)小姑跟清寧低聲說話,聽到這話就說:也不怪人家姑娘,你們看你們辦的這叫啥事。
她跟清寧數(shù)落老大家兩口子辦事不地道,當(dāng)初說好的婚房,沒有!就是你爺爺那一套。人家說房子要裝修,家具家電得重新買新的,結(jié)果呢,不知道從哪搜集來的買家電的□□,然后拿去叫人家那邊看了,人家信了。結(jié)果昨兒去新房鋪床的時候才現(xiàn),連床上的床墊子都是舊的。人家說要五星級的酒店,咱找四星級的也說的過去,你們看,找的這個酒店還是民房改建的,算個啥酒店!房間里到處是蟑螂,一晚上六十都拉不到客的那種。
清寧無奈的笑,其實也沒這小姑說的那么差啦。
等那邊好容易高潔配合著把婚禮進行完了,喜宴就開始了。
我的天啊,清寧才知道為啥嚴(yán)格的小姑那么刻薄了。
喜宴都有啥?
四個涼菜四個熱菜一個甜湯一個咸湯,完了!
涼菜是蒜泥黃瓜涼拌粉皮小蔥豆干油炸花生米。熱菜是蒜薹炒肉土豆絲炒肉,蓮菜炒肉,清蒸鰱魚。甜湯是酒釀圓子,咸湯是西紅柿雞蛋湯。
一桌飯別說八百八十八了,八十八有沒?
對了!啤酒和飲料是免費喝的那種!
別說這在京城呢,就是再鄉(xiāng)下,這樣的喜宴,也是要被罵娘的。
這一大桌,坐十二個人,然后就那么幾個菜。吃啥啊?!
就這人家來敬酒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說:吃好喝好!別客氣,別見外。
呵呵噠!
嚴(yán)格都尷尬了,尤其是那邊來了個小姨妹,拿著筷子跟吃藥似的吃菜,他就更尷尬了。忙道:不愛吃就別吃了,想吃什么,我另外請你。
清涓立馬喜笑顏開:謝謝二姐夫。
清寧瞪她:給我收斂點。少瘋瘋癲癲的。
清涓噘嘴,等她二姐不注意了,又對著人家做鬼臉。只要人家扭臉過來,她就坐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她跟清遠嘀咕:我其實不光是見了二姐緊張,我見了所有的學(xué)霸我都緊張。
這種喜宴,主家連個酒都沒敬完,客人都走光了。
嚴(yán)格就是想請金家這些兄弟姐妹吃飯也不行,今兒這邊不料理完,且結(jié)束不了呢。
徐強就說:你忙你的,改天再一塊吃飯。
清平就說清寧:你多留一會,看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搭把手。別那么生分。
清寧心里一萬點的嫌棄麻煩,但還是點頭留下來了。陪嚴(yán)格!
嚴(yán)格就說:實在不耐煩就先回。我這邊料理完了過去找你。
清寧嘟嘴:當(dāng)我不知道呢?啥都要你跑。
婚禮的車這些東西都是嚴(yán)格借來的,如今還給人家,這都是要禮數(shù)的。該帶什么禮物,這都要處理的。
結(jié)果正準(zhǔn)備去問呢,那邊倆親家已經(jīng)吵起來了。
高潔媽高亢著嗓子:什么知識分子家庭就是騙子一家子都是騙子騙婚
嚴(yán)大伯母也不遑多讓:怎么是騙了?你們事先不知情嗎?知道還要辦婚禮,那是你們上趕著的!
我們上趕著的?高潔媽冷笑,你們一個二婚的,我們上趕著啥了?
呦呦呦!嚴(yán)大伯母嘴里嘖嘖有聲,我們是二婚我們怎么了?我們就是二婚了!我們二婚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嫌棄我們二婚?還真當(dāng)你們家那個是原裝的?
曾經(jīng)的傷疤,在這么一個特殊的日子里,突如其來的,再次被揭開了。
高潔整個人搖搖欲墜,嚴(yán)冬一把扶住了,說他媽:您說什么呢?
嚴(yán)大伯母冷哼一聲,到底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了其他,這擺酒的喜宴,一家一半
高潔媽再也受不了這個市儈了,你一共花了幾個錢,就這還一人一半
不多你就拿啊!她挑著眉頭,結(jié)婚是兩個孩子的事,你家一個,我家一個,憑啥只得我家掏錢?
清寧就跟嚴(yán)格嘀咕:要是我媽,你知道她會怎么辦嗎?
要是你媽,你媽就不會把你嫁給那么一人,那么一家。
邊上還有一些看熱鬧的跳廣場舞的大媽,這次沒給她們機會表演,不過看了一場熱鬧也挺好的,這會子就有個老阿姨看不過去了,說高潔媽,我要是你假如這種一談錢就翻臉的,我就不說二話,一準(zhǔn)掏錢!錢我全掏了。但你兒子就得跟我閨女回我們家。
能把嫁閨女弄成招贅女婿!
嚴(yán)格和清寧就笑,這阿姨人挺有意思的。
潔媽一聽,立馬就拍手:成!錢我掏!我閨女我?guī)Щ貋恚銉鹤右窃敢鈦恚覀儦g迎!
高潔一聽這話,眼前好似全是自家媽面對韓時候刻薄的臉,她幾乎是本人的尖叫一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嚴(yán)冬緊緊的抱著她:冷靜冷靜!咱不回去!咱不回去!
高潔的媽面色慘白,往后退了好幾步,手扶住邊上的桌子才勉強站住。
嚴(yán)大伯母輕哼一聲,帶著一股子不屑一顧。
這個表情成了壓倒高潔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站穩(wěn),轉(zhuǎn)過身,腳下虛浮的跑了出去。
高潔爸這才后知后覺,他想說孩子別恨你媽,這一次都是爸的錯。但看著渾身顫抖的女兒,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追著孩子媽跑出去了。
人都跑了,沒熱鬧看了。
大媽們都往出走,清寧一看嚴(yán)大伯母那摳門的勁,就說,你先安排,我出去買點小禮物放那些車?yán)铮闶窃蹅兊男囊狻?br/>
兩人就有商有量呢,就聽到外面一陣高呼聲,夾雜著緊急剎車聲還有喊著‘小心’‘快跑’的聲音。
他倆蹭一下就往出跑,隔著酒店的玻璃門,看到馬路上,高潔爸一把推開高潔媽,然后整個人被一輛工程水泥車,給撞飛了
到處都是亂的。
渾身是雪的男人,一身擦傷的女人,婚紗染血的新娘,構(gòu)成一幅極為抽象扭曲的畫。
嚴(yán)家老大兩口子都呆了。
嚴(yán)格這邊幫著叫救護車,跟到醫(yī)院,幫著處理手續(xù)。
剛好爺爺也在醫(yī)院住著,嚴(yán)厲和史可都在,坐在一起一說,才知道怎么回事。
一天一夜的手術(shù),高潔爸只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
醫(yī)生的給的結(jié)果就是:清醒的機會不大。看家屬怎么選擇了。是維持?還是放棄?
高潔媽都傻了:他為什么要救自己?他根本就不愛自己!要不是為了孩子早離婚了,怎么會過到現(xiàn)在。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會什么要救自己?
她一遍一遍的問,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要救我?救了我想死就去死,要死就死干凈!可為什么要這半死不活的,你叫我怎么辦?你叫我怎么舍得說放棄?
她嘴里狠狠的咒罵,恨不能叫他一了百了算了。可她溫柔的拂過丈夫臉的手,還是出賣了她。
不愛,就真的不會再糾纏了。
還糾纏的,就是還有放不下。
糾纏了這么多年了,都沒徹底放心,不管是不甘還是別的,說到底不過是三個字——舍不得!
高潔蹲在病房門口,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要對他說那樣的話?他要是永遠醒不過來,那么自己的話就是這一輩子對父親說的最后一句話。
他的心里難受嗎?
肯定難受的吧!
為什么非得用這種辦法刺激折磨他呢?如此,自己就能好過一些嗎?
嚴(yán)冬靠過去,蹲下來摸她的頭,一下又一下。
高潔將頭埋在膝蓋之間,沒有抬起來,張口卻問:韓,你說我爸能醒嗎?
嚴(yán)冬的手僵了一下,面色微微變了,而后又恢復(fù)如常,他說:能!能醒的!肯定能!
他沉默的一直看著她,她還是沒抬頭,不過卻伸手從她自己的頭頂把他的手拉下來,然后他感覺到,拉著他的手的那只手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手指快的在他的手心里劃過,然后快的松開,抬起頭來,是你她頓了一下,你看看,我爸的住院手續(xù)這些,都是誰辦的,墊付了多少錢,我以后得還人家。
嚴(yán)冬把手收回來,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手,干凈修長,卻不是她熟悉的手,或者說,是一雙并不能給她安全感的手吧。
她對自己的手是陌生的,但對另一個人的手卻是熟悉的,熟悉到只靠著手指短暫的碰觸,都能準(zhǔn)確的認出來。
這是自己的妻子,可她的心里好像還住著另一個人。
可如今能怎么辦呢?
要是沒出今兒這事,是該好好跟她談?wù)劦摹?墒撬殖鍪铝耍?br/>
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說。
他就說:你別操心,陪著你媽。其他的事情我來辦。
高潔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才慌亂的垂下眼瞼,低下頭,說了一聲:謝謝。
嚴(yán)冬找嚴(yán)格,遞了一根煙過去,墊付了多少?告訴我個數(shù),好叫我心里有底。
嚴(yán)格接過來看了不遠處的清寧一眼,沒點燃,在手里夾著,去掏出打火機給堂哥點煙,帶手術(shù)費,一共交了八萬了。
嚴(yán)冬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八萬,對自家來說,不是個小數(shù)目。
但還是點點頭,你等一下。
然后起身去了護士臺,嚴(yán)格還以為去干什么了呢,沒想到等人過來,卻塞給自己一張欠條,帶上之前的十萬,一共十八萬。以后還你。
嚴(yán)格就搖頭:用不上這個。
嚴(yán)冬用手點了一下,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你以后也要有媳婦,成家立業(yè)的,不好跟媳婦交代。
嚴(yán)格又朝清寧看了一眼,清寧正在陪自家老媽說話。見自己看她,扭臉也看自己,手指輕敲了兩下,是問自己有事嗎?
他擺擺手,嘴角帶著幾分笑意,這才將借條收起來了。
嚴(yán)冬松了一口氣,在護士的注視下,將煙掐滅了,才道:問你點事。
嗯!嚴(yán)格以為他要求自己打聽醫(yī)生之類的事,還說這哪里用求的,自家媽自家舅舅那邊,但凡有好的醫(yī)生好的治療方案,一定會提供的。
卻沒想到嚴(yán)冬張嘴就問:韓是個什么樣的人?
嚴(yán)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廊的盡頭坐在地上穿著婚紗的高潔,似有所悟,然后就說:不算是好人,但絕對是個有責(zé)任心的人。說著,就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而且現(xiàn)在還是一個有錢人。
‘有錢人’這三個字落在嚴(yán)冬的耳朵里,卻燙了心。
高家現(xiàn)在真的挺需要一個有錢人做女婿的。
嚴(yán)冬笑了一下,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么了,那誰知道呢。
喜事差點變喪事。叫人怪唏噓的。
清寧回去說這事,清平在邊上用筆刷刷的記,清涓盯著她大姐的本子,現(xiàn)那上面記得字,一個也不認識。
為了記素材,跟得上別人的說話度,她專門去學(xué)了記。
清寧說完了她也記完了。
清輝還在一邊問:要跟哥說嗎?
清平瞪他:說啥啊?人家嫁人了,有困難那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韓就是知道了?能怎么的?管嗎?怎么管?拿什么身份管?
事就不是那么辦的。
清輝被呲了,然后起身跑了,公司還忙著呢走到門口了又問徐強,我二伯母說過幾天來京城,誰去接?
英子為閨女嫁人的事來的。
雖說回去辦婚禮吧,但好歹得知道閨女這邊的房子到底收拾的怎樣,大門朝哪邊開吧?
更有很多嫁妝,都得準(zhǔn)備。從老家運來不合適,就想著在京城里給準(zhǔn)備齊全了。
把一個家填充起來是那么容易的。住進去就知道了,家里那些需要的東西有些是你光想根本就想不到的。
一般老家老人都是他去接的,畢竟好像別人都比他忙。
但這次他是真沒時間,通州那邊承包了整整一棟辦公樓的開荒工作,加班加點干還未必干的完。這次真顧不上了。
徐強就說:我去!當(dāng)然得是我去!
丈母娘好容易來一趟,你就是想去我還不想讓你去呢。
新房還在裝修中,快好了。裝修完還得晾上半年,所以歸置里面可以,但是住人就不行了。
清平現(xiàn)在住的是小公寓,徐強的意思:你跟媽住我那邊,我住你那邊。
商量的挺好的,結(jié)果林雨桐回來說:瞎折騰。你媽肯定不樂意那么住。
結(jié)果英子就是不愿意那么住,直接住四爺和林雨桐這邊了,平時做做家務(wù),做做飯。得空了叫閨女帶著出去買東西。
清平比較崩潰的是,自家老媽非要給自己縫制十六床被子。問哪里有賣棉花的,哪里有賣被面被里子的。
外面現(xiàn)成的被子真挺好的。
說不通這個道理!她還挺生氣,覺得自己不理解她,坐在沙上給自家老爸打電話:你都不知道這死丫頭脾氣多倔。見過誰家嫁閨女不給閨女縫制被子的?外面賣的?外面賣的能有自家做的暖和?
林雨桐和四爺回來的時候,見這娘倆一人坐一邊,都氣呼呼的。一問才知道咋回事。
英子氣的什么似的:你說咱們結(jié)婚那時候,孩子他奶多摳門,給的那個新被子,都是不夠尺寸的。人家有辦法的人家,哪家不是兒女結(jié)婚的時候,把一輩子的被子都給置辦了。見過誰家嫁閨女不給閨女帶鋪蓋的?那還不得被人給笑話死了?
笑話啥啊?清平一想到自家四叔給自己設(shè)計的家里,放進一大床一大床那種紅底大花的被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就跟把乾隆的碗放在雍正爺?shù)耐脒吷纤频模r的怎么那么村呢?
她急道:如今是啥世道,那時候是啥世道?如今這世道,誰家缺被子蓋了?誰家笑話這個干啥?
你大伯家就缺被子。英子瞪眼,你大伯就會笑話你爸嫁閨女陪嫁不起被子。
我大伯那腦子就沒清楚過,你說他干嘛話說完了,趕緊捂嘴,看她四叔的臉,那個四叔我不是說我大伯腦子不清楚就是吧,我大伯這思維模式,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
小輩私下里說長輩的不對這個可以,但當(dāng)著長輩的面說另一個長輩,金家沒這個家教。
四爺?shù)故菦]老二在這方面的規(guī)矩嚴(yán)格,但還是瞪清平,跟你媽好好說話。
清平喪氣,看了一眼在一邊端著酸奶吸的滋溜溜響的清寧,給她使眼色:你倒是幫著說句話啊。
清寧含著吸管,湊過去,問她姨媽:給我姐置辦被子,光棉花的也不好吧。明兒我?guī)鋈ィ行Q絲被,羽絨被,還有羊毛被。還有各種薄被子和毛毯,咱一樣置辦三四床,還不頂十六床被子?
這倒也是。
英子看林雨桐,問:行嗎?
林雨桐知道英子顧慮的不是這個。老家嫁閨女是有講究的。說起來是縫被子,不過是接著這個叫家里熱鬧熱鬧,好叫人知道金老二和英子把閨女養(yǎng)大了,要體體面面的嫁人了。
她就說:如今也不是過去,咱花的起那個錢。要不這么著,咱在京城就按清寧說的,啥都買幾件。等到回老家了,象征性的縫上六床被子。徐家那邊不是在縣上還準(zhǔn)備的新房嗎?把被子放那頭去,孩子們不管啥時候回老家了,家里鋪的蓋的,都是現(xiàn)成的。這不就齊活了!
英子一拍手: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