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悠悠歲月(115)三合一
悠悠歲月(115)
老三身子往邊上躲了躲, 想掙脫開來, 又實在不敢用勁。
都說了‘快生了’, 雖然不知道人家那種‘快’是怎么一種快。但這回袁藝叫自己過來陪著產(chǎn)檢, 他就知道, 現(xiàn)在這女人生孩子金貴。以前的話誰家的媳婦生孩子還去檢查的?有了自然肚子就大了,該生的時候自然就生了。多大的事?誰家的媳婦那么嬌氣?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嗎?從肚子里揣上孩子起就是寶貝疙瘩。
那人家重視,非說‘快’生了, 那就快生了。
所以他不自在都不敢用勁, 這把人推搡個好歹出來, 說不清楚。
不過想想也是糟心, 這人腦子有點不正常啊。這也不知道是后天刺激成這樣的,還是遺傳的腦子有毛病,也不知道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是幸還是不幸。
那邊喬南忍著肚子疼, 還是擠出笑來, 是嗎?快生了嗎?到了預(yù)產(chǎn)期的話我不建議你在這個醫(yī)院生,剛好我肚子疼, 家里來接我聯(lián)系好醫(yī)院了, 您跟我去吧。那邊的條件好點。
這位姚阿姨愣了一下, 還是先問喬南:肚子疼啊?
她伸手搭在對方的手腕上,然后面色就變了, 你這孩子真是, 肯定是月月都疼, 怎么忍到現(xiàn)在呢?這是要出大事的。是得趕緊手術(shù)。又問:車什么時候來, 我得跟著。你要是路上出點狀況, 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喬南就說: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這姚阿姨就抓著喬南的手,在手掌的幾處穴位上按摩:你放松,沒事的。很快就不疼了
疼還是有點,但已經(jīng)緩解很多了。屬于可以承受的范圍。
姚阿姨,您的醫(yī)術(shù)還是這么好。喬南話沒說完,嗚嗚哇哇的救護車就來了。
喬南悄悄跟清寧搖搖頭,不用她跟。
而姚阿姨卻看向老三:我去陪男男,你先回家。別擔(dān)心我,孩子好著呢,我也好著呢。對了!我想吃櫻桃咕咾肉,就愛吃你做的。
老三嗯嗯的,這什么櫻桃肉的,他再南邊吃的。在老家,沒幾個人吃甜口的菜。更可況,他會做啥菜啊?
這把人又認錯了吧。
他含混的應(yīng)著,不敢刺激這一類人啊。
喬南跟清寧使了個眼色,然后帶著那位姚阿姨上了救護車。
就剩下叔侄兩人大眼對小眼,然后清寧先問:怎么回事啊?
我也想知道呢!
老三就指了指走廊的方向,看了這不是婦產(chǎn)科嗎?那誰想在這里檢查,完了再到這里生,醫(yī)院得叫家屬來簽字。順便產(chǎn)檢,我就跟著來了然后坐在這邊等呢,剛才那女人就坐邊上,不知道為啥,拉著我就說這說那的
說的那些,不好意思跟侄女學(xué)。
自己剛坐下,她就說: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還專門跑出問醫(yī)生,你說你怎么那么傻?
他都傻了,是啊!生孩子哪有不疼啊?我能跑去問醫(yī)生嗎?
沒等自己說話呢,她又說:您這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人家是光說不做,你是光做不說。你說你要不是我跟你過日子,誰受得了你這個然后又拉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嚇的他都懵了。
更加確定這妹子八成腦子是有點問題。
可你說這有問題吧,猛地一看絕對看不出來,他問清寧:只看能看出她不正常嗎?
看不出來的。
穿的很得體,妝容很自然精致,頭盤在腦后梳的一絲不茍。而且吧,舉止嫻雅,儀態(tài)端莊。長的也恰到好處,不是說美的叫人骨頭酥,是那種淡淡的親和。
可惜啊。老三跟侄女嘆了一聲,你去忙去吧。晚上我回家住。
清寧也不想見袁藝,就擺手開車回家。
到了家,才打電話給喬南:怎么樣,止住疼了嗎?
不疼了,明天手術(shù)。她躺在病床上,看著病房的門關(guān)的嚴實,這才道:今兒那人是你家親戚啊?
清寧‘哦’了一聲:我三伯,親的!
喬南就沉吟了一瞬:要是肯能,叫他盡量別在那一片出現(xiàn)了其實最好是離開京城,不過這話對清寧說的話就太霸道了些。就說了這個,她也趕緊解釋:今兒碰見的,是我家的一個熟人。她父親曾經(jīng)是我爺爺?shù)谋=♂t(yī)生
哦!清寧又幾分了然。其實這樣的保健醫(yī)生,就跟古代的御醫(yī)似的。
官身,別看職位不高,權(quán)利不大,但他們卻可以直接的跟領(lǐng)導(dǎo)打交道。可以說是領(lǐng)導(dǎo)信任的人之一。
誰會把身體交給一個不信任的人呢。
這話一說,就相當(dāng)于說明,兩家的關(guān)系比想象的要親密。
喬南覺得清寧聽懂了,才又說:那十年,我爺爺被打倒了,她家也受到了波及。他爸爸因為不肯指證我爺爺叛|國判d,被逼的自殺了。后來不是下鄉(xiāng)嘛。她那樣的出身,當(dāng)時真是反正就是去了鄉(xiāng)下,那時候她上高中了吧反正就是跟同學(xué)再鄉(xiāng)下談戀愛,然后兩人就有了孩子了她想結(jié)婚,但對方跟革|委會主任家的閨女結(jié)婚了,然后順利的保送大學(xué)了。她那肚子是藏不住了然后就□□那個年代嘛,一個小姑娘搞破鞋都不當(dāng)人的都八個月的肚子了結(jié)果早產(chǎn),孩子沒活下來她也差點搭進去是我姑父就是嚴格的舅舅趕過去可趕過去還是去的晚了,她那情況,不把子宮摘了就危險了然后給她媽媽打電話,她媽做的決定,說活著比啥都強然后手術(shù)是我姑父親自給做的那時候精神就有點受刺激了不過能解救出來,狀況比之前好了很多,看著也慢慢的好了后來回城,也結(jié)婚了婚后過的不順心,婆婆嫌棄不生孩子當(dāng)時結(jié)婚的時候,女方就說了,說了不能生,但當(dāng)時那男人說不介意,卻又不敢跟家里的老媽說。然后結(jié)婚一年兩年沒事,三年五年不生孩子,那婆婆又是弄藥又是指桑罵槐的,受了刺激,這幾年都不見好了。她家里就剩下她哥哥了,她哥早結(jié)婚了,她媽又病逝了,這么一個小姑子住在家里也不是個事,但自己又沒辦法獨立生活。這幾年一直在療養(yǎng)院住著呢。都是她爸當(dāng)年的老關(guān)系了,都樂意搭把手照顧一下。不知道怎么就出來了。
清寧嘆氣:其實看著一點也不像個有病的人。
從來沒有說暴躁這些,就是好像生活在幻想里,丈夫沉默寡言,孩子在肚子里快出生了,就是這么一種狀態(tài)。一個人在家里也是擺著兩個人的碗筷,嘀嘀咕咕的跟不存在的人說話,但其他的都很正常。而且瞧病的手藝都沒丟人。如今住在療養(yǎng)院的好些老領(lǐng)導(dǎo),還都愿意叫她給按摩。因此,她在療養(yǎng)院是掛著職的按摩師,營養(yǎng)師,拿工資的,自己養(yǎng)活自己沒問題。
就是從那份幻想里拔不出來。
喬南就說:你三伯也是趕巧了,她一直覺得邊上的空位上坐的是他丈夫,然后你三伯就坐過去了
然后這虛幻的終于有了具體的影像,真真實實的摸到了。對病人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整個不好說的。
畢竟是腦子不正常的人,而且身份吧,一般人還真得罪不起。
至少,誰要是傷害她,喬家就不會答應(yīng)。
所以,還是趕緊躲了吧。
老三回來聽清寧這么一說,也不做勞什子火車了,開一回洋葷,做飛機,連夜回。
這類人屬于得罪不起,招惹不得的人。
然后等林雨桐和四爺回來,老三已經(jīng)走了。
一聽這事吧,都替老三牙疼,他那是啥運道啊。
清遠就說:所以啊,人不能活的太邪性。你看,報應(yīng)來了吧,碰上的一準(zhǔn)是邪性的事。
這事只當(dāng)是一樁意外,誰出門還不碰上幾個人,有的人有緣分擦肩而過,有些人能偶爾搭幾句話,過了就過了,誰還想找個。
嚴格開學(xué)走了,清寧也準(zhǔn)備開學(xué)的事情。
開學(xué)了,回宿舍了,最大的驚喜就是不知道哪位學(xué)姐膽大的給樓道里弄了一臺黑白的電視。
然后電線在窗戶外面跟避雷針?biāo)频膾熘┗c點的,倒是也能看。
清寧從水房接水回來,然后聽見誰猛的‘啊’一聲,她扭頭,是一個站在電視機前面穿著秋衣秋褲的學(xué)姐。
她剛要問怎么了,結(jié)果模糊的畫面上是一個老人慈祥的照片,然后電視上的播音員用緩慢的語氣播報,那位老人逝世了。
一個又一個腦袋從宿舍里探出頭來。
然后清寧站在樓道上,跟大家一起聽完,然后回宿舍,把身上的睡衣?lián)Q上來,正兒八經(jīng)的把校服有換上。
大家一瞧,都跟著行動。
然后收拾齊整,一個宿舍一起,默哀。
悼念活動持續(xù)了很久,但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停止。
今年的七月一日,是個大日子。到處似乎都在為這件事忙碌。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打一出生就帶著烙印的國人的一種情懷。
就在這種背景下,四爺?shù)囊黄鑷H游資投機沖擊的文章,表在了內(nèi)參上。
而林雨桐呢,表了幾篇跟傳銷相關(guān)的文章,然后就是靜靜的等待。今年的大事多,急是急不來的。
日子該怎么過這不是還得怎么過嗎?
不過今年嘛,大部分之間都是圍繞著這一件大事在走。
比如倆孩子,為那天的慶典活動開始忙了。都被選□□,排練歌舞去了。清遠晚上回來的也晚了,清寧是周末回家住,但是吧,白天基本是不在的。主要是彩排的事。公司的事倒是扔一邊了,偶爾過去坐坐,跟石山方興聊一聊。
四爺?shù)恼撐谋恚缓筮€是引起了相關(guān)人士的關(guān)注,然后每天晚上回來,都是寫論文,寫論文的。有時候也跟成海和徐強那孩子出去一趟。
全家林雨桐成了最清閑的人。
這天快下班了,同事們正說一起搓一頓呢,結(jié)果史可打電話來了,我離你不遠,下了班一起吃飯?
她那邊忙的什么似的,三家輪流照看老人,只能說她能稍微輕松點。有時候小姑子就是搞不定,她還得搭把手。所以找自己吃飯,那肯定是有事。
推了同事的邀請,下了班直接就找史可。
這位在酒店訂了包間,一個人坐在里面的沙上看電視呢。見她進來,才起身道:那咱們點菜。
林雨桐掃了一眼包間,就做沙上了:不急!
這么大的包間,很正式的樣子。以兩家的關(guān)系,兩人平時也很親密,真犯不上弄這個虛禮。
史可就嘆氣: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但不這么著,又覺得太失禮。
說著就拿手機:我打個電話,叫正主兒來。
林雨桐就攔了:你得叫我知道什么事吧。
不好辦的,直接就不用見。
不是公事。史可把手機放下,是點私事。我也就是個中間搭橋的。要年你的,是我哥我嫂。
她嫂子就是喬家那位姑奶奶。
什么事呢?林雨桐不覺得喬家有事要求到她門上。公事沒有,私事上除了倆孩子有交集之外,并沒有其他。
想不明白嘛。
史可就道:你家那位他三哥
林雨桐睜大了眼睛:我三哥?腦子里一下子想到之前那件誰也沒太往心里去的事,這怎么話說的
思云也是命苦。她這么說。
林雨桐記住了,那女人叫姚思云。跟史家喬家都特別的熟悉。
史可就說:她的事,我聽說喬南那丫頭跟清寧說了,想來你也知道了。大概就是那么個大概,碰上那個年月了,遭了罪了,有啥辦法呢。自打碰見你三哥,然后回去就不對勁了,送跟人家說她愛人出差了,去秦省去了。我估摸你三哥當(dāng)時是說過他是哪里人的。前幾天呢,又說等不到他出差回來,要過去看。療養(yǎng)院好說歹說的,暫時把人留住了。就聯(lián)系了他哥。他哥如今不在京城,在羊城呢。他是軍區(qū)的參謀長了,別的時候回來一趟也就回來一趟,可如今回歸的日子越來越近
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從沒放棄以武力收復(fù)。所以那個位子特別重要。
林雨桐理解的點頭。
史可就說:她哥跟我哥我嫂,屬于一起長大的。關(guān)系特別好。把這事就委托給我哥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這么突兀的要請自己吃飯。
知道什么事了,林雨桐是真愁了:我三哥的情況,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這不般配!
史可就拿著手里的電話:那我哥我嫂還見不見?
肯定得見,只看著史可的面子也得見。再說,這邊不答應(yīng),那邊要是出事了這都是麻煩事。
有什么話當(dāng)面說清楚。
她白眼翻史可,然后史可就笑著打電話過去。
那邊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就來了,應(yīng)該也在酒店內(nèi)。
第一次見面,雙方握手寒暄。
喬國紅笑特別不好意思:一直想叫我這小姑子給咱們引薦引薦,但是一直就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卻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是再這種情況下,是我們失禮了才是。
林雨桐客氣的笑:這說明咱們之間有緣分。
是!有緣分!還是孽緣!
相視苦笑,這都不屬于為自己的事奔忙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林雨桐對這夫妻的觀感不錯。出面來找自己,也是為難死人家了。可是還來了,要是為了他們家自己的事,未必會出這個面。可為了姚思云,兩人來了。
名利場上的白眼狼見多了,但是這么重情義的不多。
當(dāng)年姚思云的爸爸那么沒了,他寧死也要保護的人,這些人卻拉拔著他的倆孩子往前走。哪怕是到了第三代,從喬南那姑娘身上也看得出,她對姚思云特別關(guān)心。要不是家里的人是真心實意的,她從小耳融目染的,她也不會如此。
沒有鄙夷,沒有嫌棄,只有擔(dān)心和關(guān)愛。
這一點,在林雨桐看來,是難能可貴的。
四個人落座,史可她哥史元就道:真的特別抱歉,本來想找我妹夫約見金司長的,可你也知道,他那個文化局的局長,如今有多忙,找了幾次都沒找到機會
喬國紅就笑:我就說他了,我說咱也算是通家之好了,不管是南南還是云峰,都跟清寧好的什么似的。回家也常提。咱們再這么,就是見外了。有什么說什么
林雨桐說是,我喜歡直來直去
喬國紅沉吟了一瞬就道:思云呢,這幾年,病情都沒有明顯的變化。但這回這樣也請國外的專家給看了。說這也未必就是不好。以前是虛構(gòu)的人,如今人成了活生生的對她而言,其實或許是好事。
史元就說:人這精神問題其實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最普遍的就是一邊自己干活,一邊自言自語,有的聲音小,有的聲音大,有的控制的好,只在心里念叨,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是幻想的一種。但這種對日常的生活有影響嗎?沒有太大的影響。思云就是這么一種狀況。
林雨桐明白那個意思了。
姚思云的狀況是老是對著虛空說這說那,因為她是假想出一個人來。而如今了,假想的人被真實的人取代了。也就是說,如果她跟老三生活在一起,她的那些個絮叨,看起來還是神經(jīng)病嗎?不是!
她的生活會慢慢的趨于正常,對她的病情是有好處的。
可林雨桐不會只站在姚思云的立場上想這件事,她得為老三為孩子想。
如果好轉(zhuǎn),等真清醒的那一天,她何去何從,老三又情何以堪?
心里這么想著,不由的就皺眉道:我三哥的事,你們肯定也查了
不是有了決定了,是不會來找自己的。
史元就道歉:請你理解,遇到這事,我們得先確保思云是不是會受到傷害
林雨桐心里卻道:只怕還怕有人故意靠近,帶著別樣的目的吧。
不過易地而處,她也會這么做。
她點頭:既然查了,就該知道。我三哥那人不是一個很好掌控的人
如果你們把人當(dāng)藥引子用,只怕真不行。
別管開啥條件,四爺都不會答應(yīng)。
喬國紅連連擺手:千萬別這么想,當(dāng)時我查到你三哥的情況,說實話,先頭我也是不滿意,可琢磨了兩天又覺得吧當(dāng)年思云要是遇到的不是那個王八蛋,而是你三哥這樣的人,還會遭那樣的罪嗎?
不會!
再怎么混蛋,不會說把懷孕的對象扔下跟別人結(jié)婚,然后看著她被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他就是把命豁出去,也不會不管。
喬國紅就繼續(xù)說:他前妻改嫁了,那家的兒媳婦年前打了他前妻一個耳光,你三哥從別人那知道了這事,悄悄的找人把那家兒子和媳婦套麻袋打了一頓這事只怕你們也不知道吧。就是他前妻,他的兒子都不知道。你看,就是一拍兩散了,也沒看著自己的女人挨欺負。我就說,這人的心是熱乎的。思云呢,除了幻想里出現(xiàn)的男人孩子,性子里稍微有些軸,但其他時候,跟正常人沒啥區(qū)別。上班治病,自己回家做飯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我們是希望她能跟個正常人一樣,好好的生活。
你說這事,林雨桐能拿主意嗎?
她就說:既然查了,就該知道。如今還有一個在京城懷著孩子呢。這誰不介意啊。
史元卻說:這或許是個機會,對思云來說,是個機會。
什么機會?
她沒孩子,想生個孩子。史元就道:而那邊剛好有個要出生的孩子
丈夫有了,孩子又了,然后虛幻成了真的了。
沒有虛幻了,那一切看似都正常了。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夫妻關(guān)系,按部就班過正常人的生活。
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
可有兩個孩子已經(jīng)大了。林雨桐嘆氣,清輝都十五了,清涓也十一了。這能瞞住嗎?就是孩子不說啥,可街坊四鄰我三哥不會離開他那一畝三分地的
史元又嘆氣,所以思云依舊還是一個病人。她只聽她想聽的,別人的閑言碎語,她自己聽過就忘。
這事你說反正他們的態(tài)度就是想試試。
可林雨桐能做這個決定嗎?
不能啊!
這事太大了。
正想著話怎么委婉的說呢,結(jié)果史元的電話響了。他一看號碼就愣了一下,趕緊接起來,不知道對方說了啥,他直接就站了起來:查!火車站汽車站機場找到了,別上前,跟著就好我馬上過來然后起身,跟林雨桐鞠躬,思云從療養(yǎng)院出來,不見了,估摸著是去秦省去了
啊!
史可納悶:今兒早上八點我還見她了。說了半個小時話,沒見她有什么異常
那要是后半天都沒人見過她,指不定啥時候都不見了呢。
要是做飛機,指不定都到地方了。
林雨桐就說:我給我三哥打個電話。
接到電話的老三都愣住了,啥啥意思了?跑來找我了?不是我跟她啥關(guān)系都沒有
知道知道!可誰叫你走背字呢。
要是人真去了,把人給留住。林雨桐真怕出個啥意外,還有,你想想,你跟她說話的時候,有沒有透漏太多你的信息。
我就說我是秦省人老三說著,猛的一排腦門,哎呦我這個手欠啊。當(dāng)時給了她一張我的名片。
自打裝的人模狗樣以后,身上從不離名片,見人就給名片都成了習(xí)慣了。
那你也是活該!
明知道不正常,你還撩騷的名片干啥?
不用林雨桐說,他自己先就悔的不要不要的。
這邊剛掛了電話,手機就又響了,是秦市的電話號碼,煩躁的接起來,喂!
我在機場大巴上,直接到那個什么開區(qū)的車站,你過來接我吧。我?guī)Я瞬簧贃|西,拿不上呢。電話里的人說話,聲音是又熟悉又陌生,但是語氣又特別的熟稔。
老三敢大意嗎?
人家家里找到桐那里,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他一臉喪氣的開著車去車站,看了看手表,今兒清涓的老師打電話,叫下午務(wù)必去一趟,這正要去呢。又多出這一茬事來。
二十分鐘左右,那天見到的大妹子就從車上下來了。看見他就直接撲過來,嚇的他趕緊后退兩步,左右看看,臉紅成一片,打岔道:不是帶了東西了嗎?放哪了?
姚思云馬上轉(zhuǎn)移注意力,對!在下面的貨兜里放著呢。
然后大大小小的,拿出來五個包,也不知道是什么,老三一股腦的塞后備箱里。
看著自覺地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大妹子,老三開車,去酒店?
去啥酒店啊?回家!姚思云對著老三嗔了一眼,我不在,都不知道把家折騰成啥樣了?
又來一個搶地盤的。
這腦子有毛病的,一時半會跟她掰扯不明白。
但孩子的老師等不得啊,他只得說:我要先去學(xué)校,然后你在車里呆著
車門子得鎖著,千萬別跑了。
姚思云就看老三:去學(xué)校嗎?你有事要瞞著我?一臉你是負心漢的樣子。
老三能說啥,我是去見孩子的老師
姚思云眉頭皺了半天:孩子的老師,我不能見?
那倒也不是!
要跟就跟吧,能咋?
老三找四年級老師的辦公室,還沒到門口呢,就聽到里面一個高昂的女聲:她家長怎么還不來?把我家孩子打成這樣
她活該!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
老三面色一變,這聲音是自家閨女的聲音。她也顧不得身后的女人了,疾步往里跑,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臉尖瘦的女人伸著巴掌朝清涓打去。
你敢!老三把手里的手機朝那個女人砸過去。那女人尖叫了一聲,手機砸在她胳膊上,然后掉落在地板上出‘砰’的一聲響。
那女人嚇了一跳,辦公室的都嚇了一跳。
幾個老師才反應(yīng)過來,把清涓往懷里拉的往懷里拉,然后分開兩個家長,千萬不能叫兩個家長在這里打起來。
班主任是個女老師,站在中間調(diào)解:兩位家長,咱們是解決問題的
解決啥問題,我不解決問題,我要報警那位女家長叫囂著,捂著胳膊。
我還要找律師起訴你呢。老三哼笑,我們孩子受到驚嚇,心理有了創(chuàng)傷我還得找你賠償呢。
賠償?窮瘋了吧。這女人斜著眼睛,果然是什么樣的人養(yǎng)什么樣的娃,有娘生沒媽養(yǎng)的東西
我有媽!清涓從老師的懷里掙扎著要出來,呲牙尖叫,像是受傷的小獸,我有媽
你媽這女人冷笑著,手指指指點點的,老三就要上手,結(jié)果胳膊被人給拽住了。
就聽特別高冷的女聲問道:誰說我們家孩子沒媽?誰說的?她冷著臉,眼睛瞪著像是要吃人,是你說的嗎?你再敢說一句試試?她伸出手,一把把清涓從老師那里墻過來摟在懷里,她沒媽我是誰啊?我十月懷胎生下來還得通知你啊!
清涓都忘了哭了,就這么被人輕柔的摟著,她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
這是自家媽?
是她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
那自家那個媽是誰啊?
老師也愣住了,這幾年也沒見過清涓的媽媽,只知道這孩子父母是離婚了的。她跟的是爸爸。畢竟,金家的孩子嘛,在開區(qū)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更何況這孩子她爸,大小也是個名人。出名的有錢人嘛。所以那點家事,聽一些閑言碎語要的,總能知道。
如今人家孩子媽來了,還說是十月懷胎生下的。
那這大概齊就是孩子媽的。
沒平白認閨女的,也沒平白認媽的道理對不對?
沒看見孩子抱著她媽都不撒手嗎?
而且這當(dāng)媽的好像還真是不一樣啊。都說是嫁給當(dāng)官的了,這長相這氣質(zhì)這衣著打扮,反正一瞧就不一般。
那位家長被震懾住了,罵人罵到人家當(dāng)媽的對面,她有點心虛,然后往后退了兩步,幾個男老師進來擋著拖著把人先弄出去了,隔開吧。
等辦公室消停了,班主任老師才道:你是孩子媽媽?
姚思云就把孩子往她爸孩子懷里一推,把愣住的爺倆推成一堆,還叮囑孩子:跟著你爸,別嚇跑啊。
然后跟老師寒暄去了,又是問孩子平時的學(xué)習(xí)情況,又是了解孩子是不是善于跟同學(xué)相處,擅長哪個方面等等的。
老師都覺得如沐春風(fēng),說的特別細致,性格爽朗,愛交朋友,男孩女孩都愛跟她玩又說,一直也沒見你來過
沒來過嗎?
這個不重要!
姚思云直接道:以后我常來吧。
老師以為人家有難言之隱,也不再深問,又說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母親這個角色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
兩人談的挺好。
那邊爺倆面對面,清涓不停的朝那個方向撇嘴,意思是問:啥情況啊?不是不結(jié)婚嗎?我從哪多出來一媽。
當(dāng)爸的眼角都抽的停不下來:孩子,我也想知道你這是打哪冒出來的媽。
眉眼官司沒打完呢,那邊兩人相談甚歡,老師送家長出門,姚思云特別自然的拉清涓的手,就跟拉了千百遍似的,一點都不違和。
那就先給孩子請半天假,明兒一早我送孩子上學(xué)。
這么說完,在老師的應(yīng)答聲中,姚思云催促清涓:快跟老師再見。
清涓木木的轉(zhuǎn)頭:老師再見。
姚思云跟老師點頭告辭,然后帶著‘老公’‘閨女’往回走。
老師在后面看著,只覺得這一家人真的很和諧啊。耳邊還能聽見當(dāng)媽的說閨女呢:媽媽以前怎么跟你說的?見了人要又禮貌,見面要問好,離別要禮貌的說再見,該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這個不能出錯的。她打量孩子,疼愛又無奈,你看看你,一個姑娘家,穿的什么?怎么臟成這樣了?手也是,吃飯前洗手沒?嘴上嫌棄的不行,卻也牽著沒松開,看你爸把你管成啥樣了?
清涓的眼淚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地上,摔在水泥地面上,成了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