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妥協(xié)
宋老爺子立刻數(shù)落淑媛:“咋跟你大伯說話呢?”
“這孩子實(shí)話實(shí)說,還能咋說?”宋老太太立刻就維護(hù)淑媛。“還當(dāng)這是一窩傻子,沒一個敢說話的,你想咋欺負(fù)就咋欺負(fù)?”
“爹,我實(shí)在沒有那個意思。”宋春山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這么說,往后這院我都不敢來了。”
“沒事你當(dāng)然不樂意來。有事要求人了,你比誰跑來的都快。”淑媛又說。
宋老太太的臉上幾乎都有了點(diǎn)兒笑模樣。“小孩子不會裝,有啥說啥。老大,你可別往心里去。”
這不可能不往心里去。
“我真沒那個意思。”宋春山辯白著,就慌忙地走了。
不管怎樣,他的目的達(dá)到了。
宋老爺子也不再說淑媛。他沉默地抽了幾口煙,然后才問淑媛:“你知道你五叔這兩天干啥呢?都在城里,沒往別處去啥的?”
宋老太太生氣:“你還真猜疑老五?”
“我就問問。”宋老爺子抬高了聲音,“我兒子我不能問問?老五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覺得不公,憋著氣,誰知道啥時(shí)候他就憋不住了。”
“我五叔也沒特意給我捎信兒。不過我知道他這幾天肯定沒空兒。”淑媛就說,“好像慶豐東南哪個鎮(zhèn)上出了個大案子,他們?nèi)诉@幾天都在那兒,白天黑天在忙,睡覺都沒空兒。”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就是不讓宋老爺子懷疑宋德山。
宋老爺子聽了,果然就放下心來。
慶豐縣城東南的大鎮(zhèn)子,那離著興隆莊可不近。宋德山身上有差事,就不會來找宋存義的麻煩。
“咱不都把我老叔給勸好了嗎。我老叔答應(yīng)的事,他不能反悔。”淑媛又說。
這話讓宋老爺子更加放心。
“爺,你還記得前些天張大戶的事不?”淑媛瞧著宋老爺子的臉色,見他相信宋德山無辜,就繼續(xù)說,“我看我二哥二嫂認(rèn)識的人挺雜的。”
宋老爺子臉色一變。他這般歲數(shù),年輕的時(shí)候也在外面闖蕩過,一經(jīng)淑媛提醒,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興許真就沒啥事,讓哪個朋友給請去喝酒了啥的。現(xiàn)在那院和咱以前不一樣,二哥可得著自由了,在外面玩的高興,住一宿啥的,也有可能。”淑媛又說。
宋老爺子越發(fā)憂慮起來。因?yàn)樗未媪x還沒回來,他就不肯歇下,還讓宋秀山和宋逸山連帶著宋存禮也出去,幫忙找人。
這一找,就是一整夜,還是不見宋存義的人影。
第二天,大家伙都知道,宋存義只怕真是出了什么事。
一上午,宋老爺子帶著三個兒子都在外頭。淑媛在家里忙自己的事。宋老太太每次看見她,都有些欲言又止。
接近晌午,宋老爺子幾個人回來,還是沒找到宋存義。不過卻是得著了一點(diǎn)兒確切的消息。
有人昨天晌午的時(shí)候,看見宋存義在河邊。
現(xiàn)在,宋春山也回家吃飯了,一會吃完了飯,就要拿著網(wǎng)子、木棍什么的,在河里尋找宋存義。
如果宋存義真掉到河里了,這個時(shí)候找到,也是一具腫脹的尸體了。
“趕緊吃一口飯,一會再去。”宋俊山就說。
要是依著宋老爺子,他們都不會回來吃飯。
宋老太太忙就帶著兒媳婦們張羅飯菜。
今天晌午要吃高粱米水飯,還是宋老太太量米。淑媛就看到她猶豫了一下,最后多舀了一瓢米出來讓夏氏煮飯。
飯菜端上桌,宋老太太沒上桌,淑媛就喊了一聲。
“奶,趕緊吃飯吧。”
宋老太太沒應(yīng)聲,但終究是在飯桌旁坐了下去。她這一坐,龐氏巴不得也坐了。夏氏和吳氏看看左右,也小心地坐了。
“吃飯吧。”宋老爺子就說。
大家誰都不說話,低頭吃飯。
宋家媳婦們不吃晌午飯的規(guī)矩,打從這一天起,就不復(fù)存在了。
吃過了飯,宋老爺子就帶著幾個兒子和宋存禮出去了。宋老太太收拾碗筷,看見淑媛在旁邊,她就把淑媛叫到一邊去了。
“抽空你去看看你五叔。”宋老太太低聲跟淑媛交代。
“好的。這事交給我吧,奶。”淑媛笑著答應(yīng),讓宋老太太盡管放心。“我知道我五叔。他要干這種事,肯定先跟我打招呼。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誰也別想賴他身上。”
宋老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就很放心。
這個時(shí)候,就聽見外面一陣吵嚷的聲音。
“找到存義了?”夏氏吃驚。
淑媛忙跑出大門外,就看見不少人都往河邊跑。她也忙跟了過去。
河邊深水處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人還下在河里,正在打撈什么東西。
淑媛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了宋老爺子和自己的爹也在那里,她就走了過去。走到近前,才知道是剛才那些人是以訛傳訛,瞎嚷嚷的。
并沒有在河里找到宋存義,倒是撈出來一只死狗。
眾人一番徒勞,又是失望,又還有些希望。
宋春山面色鐵青,武氏沉默不語,只是目光偶爾掃過淑媛的時(shí)候帶著股子陰冷。趙小玲已經(jīng)大哭過一場,現(xiàn)在沒撈著宋存義,她又哭了起來。
“我那死鬼,你死哪兒去了。”趙小玲哭。
“你瞎咧咧個啥!”宋春山嫌她說話不吉利。
武興發(fā)和武大嘴兒父子倆都在。武大嘴兒瞧見了淑媛,他目光一閃,就走到趙小玲身邊。不知道他跟趙小玲說了什么,就見趙小玲跟發(fā)了瘋一樣朝淑媛?lián)淞诉^來。
淑媛伶俐,一下子就躲到宋逸山的身后。
“你還我男人。”趙小玲張牙舞爪。
“這話是咋說的?”眾人都不解。宋逸山也不解。
趙小玲也不解釋,她也無法解釋,就是要抓住淑媛,讓淑媛把宋存義還給她。
“二嫂,你把話說清楚。”淑媛就說,并不讓趙小玲接近自己。這本是個母老虎,現(xiàn)在還染了狂犬病,她當(dāng)然得離的遠(yuǎn)一些。
“把你兄弟媳婦送回家。別讓她發(fā)瘋。”宋春山鐵青著臉吩咐宋存仁和潘巧兒。他害怕趙小玲說出什么不得了的話來。
趙小玲沒有機(jī)會再說什么,也許她心里還有一絲的清明,不敢說出那要命的話。
但是這些,也足夠讓留心的人生出不少的疑問。
這世界上,可沒有不透風(fēng)的籬笆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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