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感動得肝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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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倆談?wù)劇!?br/>
沈佩思的話,說得很輕,很軟,可卻讓元素迅速的滲出了一身的冷汗。
腹誹道:大概真的是炎炎夏日來了吧,這天兒,咋就這么熱咧?
這季節(jié),氣候確實較熱,可由于元素懷孕,所以屋里沒開冷氣。
她的話,元素沒法兒搭腔,事實上,也許在沈女士的眼睛里,有她兒子在場的地方,也輪不到她講話吧。
識趣么?她也會,干脆不吱氣兒,讓錢傲去應(yīng)付,她已經(jīng)完全被錢二爺養(yǎng)成了一個懶女人。
三個人,三種表情,不慍不火地圍坐在沙發(fā)上,氣壓有些低,顯得室內(nèi)更熱。
沒有等到他倆的回答,沈佩思也沒再講話,而是抬眼環(huán)顧了一圈,仔細打量著這屋子。
說實話,這似錦園,她來得次數(shù)并不多,兒子名下的房子太多了,可這么一進門兒,窗明幾凈,一副和樂的居家景象,到是讓她吃了一驚。
這時候,蘭嫂將泡好的茶端了上來,微笑著接過,沈佩思只里淡淡地啜飲了一口,說:“元小姐的茶藝,其實還挺不錯的。”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錢老二聽得莫名其妙,但元素卻明白這話里的意思,至少沒有上一次那么嗆了。
難道是轉(zhuǎn)變觀念了?不需要好山好水養(yǎng)好茶了?
這么一尋思,她剛想開口,左手卻被邊兒上的錢傲牢牢地握住,輕輕一捏,然后,他唇角上揚,沖著沈佩思懶洋洋地開口:
“誒?這位女士,你到我家有何貴干啊?我都不認識你。”
臉上一抽,元素嚇了一大跳,這丫錢傲怎么這么和他母親講話啊。
趕緊拿胳膊肘兒拐了他一下,提醒他。
不過,很顯然她多慮了。
沈佩思似乎是習慣了自己這兒子沒大沒小的講話,反而輕聲一笑,滿臉的和氣,看著自己這個優(yōu)秀搞怪的兒子,母愛瞬間泛濫成災(zāi)。
“老二,少挑點你媽的刺兒,我今天來,是誠心實意地讓你倆回家去,好好養(yǎng)胎,讓我孫子健健康康地出生。”
點了點頭,錢傲對這個結(jié)果似乎很滿意,接著說:“那其它的事兒呢?也同意了?”
尷尬的笑笑,沈佩思自然是知道他指的什么,那天他指手畫腳的跟他老爹急,非得娶這女人回家做媳婦兒不可。
可是,就這么妥協(xié),他們還是不甘心,不管怎么說,她始終覺得這出身太低的丫頭,真的配不上自己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
可是……
目光落在元素尚未顯懷的肚子上,沈佩思淡淡地笑了。
“元小姐,其實我這兒子,壞毛病真的太多,也虧得你這么包容他。”
又是完全不對盤的話,似乎這沈女士總是喜歡搞得神神秘秘的,有話也不講清楚,元素實在沒明白她的意思。
也沒打斷她的話,元素只能靜靜地等候她的指示,沒辦法,她是錢傲的媽,她孩子的奶奶,所以,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她接下來要說什么,她都聽著。
哪曾想,沈佩思話題越扯越遠,不過說來說去,全是數(shù)落自己兒子的,從錢傲小到大干過多少不讓人省心的事,說到這孩子就是一根筋兒,曾經(jīng)因為看上了爸爸同僚家的一只會講話的八哥兒,好歹給弄回了家,可不到二天就厭了,看一眼都不愿了……
一件一件,如數(shù)家珍!
講他們的家族,講錢家,講沈家,講所有元素這輩子都沒見過,沒聽過的豪門逸事……
元素突然覺得,沈女士這嘴真的太厲害了,慣常殺人于無形,可她話沒遞到你嘴邊兒,也沒敲到點兒上,她只能干坐在邊兒上,插不上話。
慢慢地,在她的言語里,元素就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說白了,就是告訴她,別看錢傲對她好,對她寵,指不定那就是三分鐘熱度的事兒,別忘了差距,別忘了身份,不要以為就能這么一直一直好下去。
錢家是什么人家?
不肖說話,哪怕遞個眼神兒,都能讓J城霍霍震兩震,她一個貧門女子,要什么沒什么,算哪顆蔥啊,能給機會,讓你生下錢家的種,那你就偷著樂,感恩戴德吧……
滴汗!
這和她有關(guān)系么?她要的只是錢傲,是她孩子的爸爸,而不是那個名門錢家的錢二少爺。
等沈佩思終于訓(xùn)話完畢,元素都想直接睡過去了,腦子被她洗得昏乎乎的,看來這洗腦課程收效不太好。
錢老二始終似笑非笑,也不打岔,不接話,只是握住元素的手,等沈女士終于閉了嘴,他才冷冷一笑。
“沈女士,話講完了?”
“……你有什么要說的?”沈佩思有點搞不懂自己的兒子了,反問了一句。
懶洋洋地拿著元素的手把玩著,錢老二繼續(xù)訕笑:“沒有。咱倆不是一個階級的,說不上話,您請回吧。”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拒絕一般,沈佩思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即不急也不惱,坐在沙發(fā)上的身體連晃都沒晃一下。
“我這次來,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爸的意思,不管怎么說,孫子是錢家的,至于你倆……老二我問你,你既然喜歡她,你愿意讓她堂堂正正的嫁入錢家,還是愿意讓她走到哪兒都被人戳脊梁骨?”
見他們把話題轉(zhuǎn)到她身上,元素微微一笑,突然明白了沈女士想說什么了。
果然,沈佩思舊話重提:
“你啊,打小就是個沒定性的,你也明白像我們錢家這樣的家庭,一旦結(jié)了婚,可是不能鬧離婚這樣的丑聞,忒丟人,所以,我和你爸商量,打算給你倆一個考察期,為期一年,一年后,如果你倆還決意在一起,那指定給你倆辦個隆重的結(jié)婚慶典。”
錢傲笑了,仿佛沒聽清她的話似的,“騙三歲小孩兒呢?”
老實說,回錢家這事兒,他是真的不樂意,關(guān)系難處不說,而且,想到他女人天天和那些人面對,屬實太過尷尬。
“……”
沈佩思也笑:“如果你們確實真心相愛,為什么連一年都不敢賭?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你們并不堅定,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牢固,這樣的感情,老二你憑什么敢拿出手和我跟你爸的感情比?”
激將法,很狗血,但往往很適用,尤其是對付錢老二這樣眼高于底的男人,還能噎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如果他不同意,那等于就是變相的承認了,他倆的感情虛的,不牢實,連一年的光陰都不敢承受,如何攜手到老?如何讓父母認同?
合情合理,有理有據(jù),不接受,也不拒絕!
好吧,他承認,姜還是老的辣,他這個媽完全摸對了他的脾氣。
緊了緊手里的小手,他與元素對望了片刻,然后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沈佩思,輕點了一下頭:“好,我賭。”
這個道理,元素也懂,這也是她上次為什么答案沈佩思的原因。
扭了臉看窗外,一切都讓錢傲做主吧,他倆這么磕磕絆絆的一路走來,難道真就只能繼續(xù)那得不到父母祝福的藏掖?
賭吧!沒想到有一天,感情也能成為賭注。
瞧著一切都如預(yù)想的順利,沈佩思原本黯淡的臉色瞬間就亮敞了,微笑著和他倆寒暄了一陣,讓他倆明兒回家,她就興致勃勃地離開了。
……
兩人在沙發(fā)上膩乎了一陣,直到見蘭嫂進了廚房,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眼看就已經(jīng)中午了,元素站起身來,捏了捏錢傲的臉。
“二爺,中午想吃點什么,我給您弄去。”
目光一閃,錢老二接著就瞇起眼來:“妞兒,今兒個覺悟真高。”
貧嘴!
呵呵一笑,元素套上廚房用的圍裙,直接跟著進了廚房,她知道錢傲喜歡吃自己做的菜,為了心愛的男人,辛苦一下又有什么不行?
養(yǎng)好胃,養(yǎng)好心,養(yǎng)好感情,養(yǎng)好人生!
何況,其實有蘭嫂打下手,她只需要動動嘴,菜下鍋的時候才動動手。
一頓飯,不過一小會兒就妥了,兩人開開心心地吃過飯就回了臥室。
這已經(jīng)是錢老二最大的愛好了,只要不去公司,膩歪在家里主要地點就是臥室,可今兒個天不遂人愿,剛把他女人拉到懷里啃了兩口,他的手機鈴聲就狂叫。
我靠!
錢老二郁結(jié)了,抱著她側(cè)身拿過手機接起來,一邊聽著,一邊還啃咬著他女人細白的脖子,然后,低聲笑著。
“不來,家里花朵兒開了,等著爺澆灌呢。”
坐在他懷里,元素自然聽出這家伙的弦外之音,直接扯他耳朵,直到扯得他砸嘴也不放手。
可聽著聽著,這男人的臉色就不對了,元素趕緊放開手,詫異地瞅著他,又出怎么事兒了?
掛掉電話,錢傲打量了她一眼,眼兒閃爍著,斟酌著說:“你姐妹兒和瘋子倆鬧得厲害,年子讓過去一趟,他招架不住了,瘋子在那兒撒酒瘋呢。”
顏色?!元素心下一窒,趕緊問道:“他倆怎么了?”
“一會兒到了再看吧,具體的情況電話里也說不太清。”
沒再猶豫,元素趕緊找衣服換上,還站在鏡子邊兒仔細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好在這家伙啃得輕,看不到什么草莓印兒,這才放心了不少。
……
等他倆趕到帝宮的時候,徐瘋子這丫已經(jīng)喝得爛醉如泥了,很奇怪的是,并沒有看到顏色,坐在他旁邊兒的,竟然是許亦馨。
這怎么回事兒?
元素大吃一驚,望向徐瘋子那眼神兒,已經(jīng)開始毒辣起來了,如果不是錢傲緊緊拽住她,她指定得立馬上去抽他丫的。
“呵呵,哥哥,你再不來,我都要瘋了!”
一見到錢傲見了包間,徐豐就傻笑著,訴說著心中的苦悶和憋屈。
“丫,自個犯賤!”
被錢老二拉到邊兒上的沙發(fā)坐下,這時候離得近了,元素才發(fā)現(xiàn)這徐瘋子,衣衫不整也就算了,連頭發(fā)都凌亂不堪,兩只眼睛瞪得血紅,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似的。
下巴殼那青幽無比的胡茬,讓他看上去狼狽得不行。
這還是自翊風流倜儻地徐少么?
說來這家伙已經(jīng)夠慘了,錢老二卻還是憋不住壞笑:“瘋子,你這唱大戲呢?這造型挺酷的,拉到街邊兒一溜,哥們兒保證,立馬有人上來找你簽名,然后高呼三聲,喲喂,這哪來的藝術(shù)家呢?”
話說得真損,可徐豐卻像是壓根兒沒聽到似的,自顧自一杯接杯的喝酒,嘴里自嘲自諷地笑。
皺著眉,錢老二頭轉(zhuǎn)向了一直沉默的白慕年:“年子,你這酒都不要錢了是不?由著他這么作踐?”
白慕年皺著眉頭攤了攤手,表示無奈,然后扯松了自個的領(lǐng)口,剛才他也陪著瘋子喝了幾杯急的,這嗓子都有些不舒服。
他這些哥們兒,一個個的深陷情網(wǎng),讓他一個光棍兒說得明白?
“丫的!”
一把奪過徐豐手里剩下的半瓶兒酒,杵到桌面兒上,錢老二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搖著頭逗他,“兄弟,聽哥哥說啊,喝酒要是能解決問題,世界上的酒指定成暢銷貨。丫的,沒事兒你干嘛學(xué)我?!”
話還沒說完,哪知道徐豐突然用手捂住臉,直接從沙發(fā)上跌落,又撐起來蹲在地上,嗓子沙啞得像是剛濾過水。
“哥哥,我媳婦兒,她不要我了……”
他那樣子,說不出的頹廢和迷茫。
老實說,原本元素還一腔怒火,可一看他這樣兒,心突然就軟了。
可誰來告訴她,他倆究竟啥事兒?悶著腦袋滿臉深情目光楚楚地坐在邊兒上的許亦馨,又算咋回事兒?
沉默了一下,錢老二笑了笑說:“她不要你,不是正好么?恭喜你啊瘋子,你終于和年子一樣了,又擠身于J市最具價值的鉆石王老五的行列。”
不顧徐瘋子苦得掉渣兒的眼神兒鞭撻,他繼續(xù)調(diào)侃著自己哥們兒,男人的友誼就是這樣,不說酸的,只是用最簡單最真誠的方式,告訴朋友最好的結(jié)果,不必要在傷口上反復(fù)折騰。
“到底怎么回事兒?”
很顯然,女人的處理結(jié)果就完全不同了,這會兒元素實在忍不住了,她并非多嘴多舌之人,可事關(guān)顏色,她真的沒法兒按捺住心里的忐忑不安。
他倆在這里,小顏子又去了哪里?她該多傷心,多難過?
聽到她的聲音,徐豐突然抬起頭來,像看到救星一般,一下扯住她的胳膊,紅紅的眼睛里差點滾下淚來,
“二嫂,你幫幫我,你和我媳婦兒是好朋友,你幫幫我,好嗎?我,我求你了……幫我告訴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們能不能先告訴我怎么回事兒?”
元素被這幾個男人搞得有點頭痛了,說話沒個頭尾,總不能一直讓人去猜測吧?真是的。
抬手抹了一把自個的臉,徐豐才將這事兒前言不搭后語的講了一遍,可大概的事兒,元素也算是聽懂了——
這又是一個高門大戶樂極生悲的故事。
前幾天,由于徐豐家里窮追不舍的態(tài)度,弄得他和顏色別扭不斷,然后徐豐咬牙一狠心,直接給家里攤牌了,要么沒了兒子,要么接受媳婦兒。
這么一鬧騰,徐豐家里突然同意了他和顏色的事兒,讓他晚上帶著顏色回家見見家人,這家伙一高興,屁顛屁顛就帶著顏色回去了。
可一頓飯吃下來,橫生枝節(jié)。
晚飯后,徐家熱情的邀請顏色留宿,這小子還暗暗高興了一回。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等他一早醒過來時,卻看到自己和許亦馨光潔溜溜地躺在床上,還緊緊地摟抱在一起。
而門口,就站著瞠目結(jié)舌不可置信的顏色和徐許兩家的長輩。
要說這事兒,說來狗血,其實很簡單。
擺明了他被人給設(shè)計了,這徐豐家里拿他倆沒招兒了,才這么請君入甕,瞞天過海,偷梁換柱,釜底抽薪,孤注一擲……
結(jié)果,他們贏了。
事兒都成這樣了,那大床上,白白的床單,上面點點嫣紅的鮮血,這徐瘋子想賴帳都不行,尤其在長輩面前。
看到這情況,顏色反而罕見的淡定了,不鬧不吼,完全不是她平日的脾氣,而是直接甩腿就走了,整個過程一聲兒都沒吭。
等徐豐反應(yīng)過來穿好衣服再追出去,影兒都沒了,打電話不接,到他倆的同居的別墅,她的東西全帶走了,他買的全留下了,再找到她以前的出租屋,也是人去樓空。
本來這也許夠悲催了,可更悲催的是,這許亦馨就像幽魂一樣跟著他,不管他在哪,她就在哪,哪怕他上廁所,她也在男廁所外面候著,說來說去就只有一句話,他是她男人,他得負責。
就在他說完這當兒,那許亦馨就在旁邊不斷的邊哭邊抹淚兒,十足委屈的小媳婦兒樣,使勁兒地抱住他,徐豐推搡了她幾下,她就是不撒手。
徐豐真的是煩透了,累了,頭痛得要命,抱著頭,他止不住嗚咽:
“許亦馨,你說你究竟圖我徐瘋子什么?我他媽就是一個混蛋,你說得對,我沒良心,我沒責任,我就他媽就是混蛋,混蛋,你懂嗎?因為我的心早就不在了,它就放在我媳婦兒身上,我找不回來了,你讓我去哪里找心給你?許亦馨,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心里壓根兒就沒有你,你要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作什么用?你值得嗎?”
哪曾想,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許亦馨干脆哭倒在他的身上,趴在他背上,一邊哭一邊搖頭。
“瘋子,我一直愛你,一直愛,你知道嗎?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我,我不會給你機會和她雙宿雙飛的,你只能屬于我,我下流,我無恥,我卑鄙,但是不管用什么辦法,我都要跟著你。”
這一哭二鬧三上吊使得……
元素一咬牙,這女人不要臉起來,真的很可怕。
腦子里想到小顏子的遭遇,想到她決絕的離開徐家時的背影,該有多么的痛苦寂寥,想到她遇到這么大的事兒,也不愿意打擾她的幸福,甚至都不告訴她一聲,一個人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城市——
小顏色,你究竟哪去了?
沖動是魔鬼,元素急了,站起身來,直接走過去一把將趴在徐豐身上的許亦馨給扯了起來。
“這個男人,是我姐妹兒的,我不許你碰。”
錯愕了一下,錢老二被她的舉動給逗樂了,嘴角狠狠一抽,趕緊過去護住她,怕這姓許的娘們兒一沖動,動起武來。
許亦馨被她揪著衣服,怒火叢生,剛想揮手,卻瞅著錢老二鐵青的臉,火兒瞬間就熄滅了,悻悻地坐直在沙發(fā)上,不過仍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徐豐。
而此時此刻,喝得完全沒了神智的徐豐,始終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腦袋,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
“媳婦兒,你究竟哪去了?我找不到你了……你聽我說好不好,你說過的,我是你的男人,你不容許別人碰我一下的,所以,我連女人的衣袖角兒都不敢沾一下,我怕你氣我,惱我,我怕你不要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的,媳婦兒,你回來好不好?你哪兒去了?”
他的臉上,全是悲傷,他的聲音里,全是嗚咽。
整一個大悲劇的男豬腳。
說實話,元素活了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男人,像徐豐這樣兒為了感情而痛苦哭泣,盡管看著沒出息,卻著實感動了她。
也許不是當事人的緣故,她甚至當時就原諒了她。
為什么,究竟為什么?他們倆明明那么相愛,明明在一起那么快樂,兩個人像兩個開心的活寶兒一樣,整天快樂得像兩只高飛的鳥兒……
為什么偏偏要折斷他們的翅膀,豪門,名門,門當戶對,難道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嗎?
顏色,自己……其實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徐豐一開始沒有與家庭抗爭的魄力,而是不斷的選擇逃避,等他想要抗爭時,卻錯過了,反而被設(shè)計了,那錢傲呢,他可以為了自己對家庭所有的枷鎖不屑一顧,為了自己去抗爭……
那么結(jié)果呢?會不會有同樣的悲劇發(fā)生?
她甚至想到,如果是自己,親眼看到錢傲和另外的女人赤身裸體的相擁在床上,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是像顏色一樣,將痛苦咽下,瀟灑地轉(zhuǎn)身離開,還是鼓足勇氣走上去,將他從床上拉起來,默不作聲地替他穿好衣服,當做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過?
心突然揪得死痛,為了顏色,也為了自己。
可,天不還沒有塌么?為什么要放棄?
轉(zhuǎn)念一想,她一把揪住徐豐的衣領(lǐng),失聲罵道:“徐瘋子,你起來,你是個男人不是?你去找她啊,你為什么不去找她,她一個人該怎么辦?你知道的,小顏子她那么沖動,那么容易惹事兒,那么傻,那么迷糊,那該怎么辦?有人欺負她該怎么辦?”
說著說著,淚水也順著她的眼眶滴落下來,看得錢老二心疼死了,趕緊拿過紙巾替她擦拭,輕撫著后背替抽泣的她順氣兒。
“寶貝兒,別哭,哭泣傷身,對寶寶也不好。”
說到寶寶,元素果真趕緊的止住了淚水,可鼻子卻還是忍不住抽氣。
將身體深深地偎進沙發(fā)里,徐豐滿目悲愴,滿嘴的酒話,胡言亂語,眼神兒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卻完全找不到焦距,像個遲暮的老人般頹然無助:
“我的媳婦兒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找不到她,我翻遍了J市都沒有她了,她沒有了,她真的沒有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徐豐,你愛她么?”
像是感染了他的悲傷,元素這話也泛酸起來:“如果愛,像記得一直深愛,你振作一點好不好?小顏子我了解,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這事兒也不是你的錯,等她想通了,會和咱們聯(lián)系的……你倆要一起面對,懂嗎?”
聽到她的話,徐豐霍然站起來,眼淚嘩地滾落了下來,沉痛地聲音:“你沒騙我吧……二嫂……她真的會原諒我?”
余音未落,也不等元素回答,他又頹喪地坐了下去,扒拉著頭發(fā),自言自語般昵喃:
“不,不會了,你騙我……我媳婦兒說過的,只要我讓其它女人碰過,就臟了,她就永遠不會要我了……她不愛這樣的男人,她嫌棄我了,我臟了……”
“只要心是干凈的,那么,沒有任何物質(zhì)能夠污染你。”定了定神說道,元素目露堅定,手下意識地抓緊錢老二握住她的手,剎時感到某人虎軀一震。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諷刺地瞪著許亦馨:“許小姐,相愛的人,讓他們繼續(xù)相愛為何不可?不愛的人,你為什么不走開?”
目露嘲弄,許亦馨惡狠狠地瞪著元素,尖聲大吼。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愛的男人,他也愛你,你知道這個機率有多小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男人,可我就愛徐豐一個,就愛他,你懂什么愛,你懂什么情?”
手一哆嗦,元素閉了閉眼,重重地喘了口氣,直想將這執(zhí)拗的女人打醒,“你這種自私的愛,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許亦馨聽到她的話,恨得牙根兒癢,她最痛恨別人告訴她,她和徐豐不會有好結(jié)果,但是,她卻不敢再亂說亂動,接收到來自錢老二的視線,那眼神中的警告太可怕,太明顯,讓她活生生咽回了要出口的話。
她住了嘴,錢老二卻想管到底。
看到自個女人明顯氣得夠嗆的樣子,錢老二實在忍不住狠狠沖她丟下一個字:
“滾。”
狠狠地捏緊拳頭,許亦馨瞬間臉色青白地望向徐豐,可他臉上除了宿醉和想念另一個女人的痛苦,只剩下漠然,連一個眼神兒都沒留給她。
“滾!一分鐘之內(nèi)還杵在這,老子一把將你從窗口丟下去。”不耐煩地冷笑了一聲,錢老二再次提醒。
這種事兒,換作以前,打死他都不會插手,太娘了……可是他妞兒不開心了,他妞兒不想見到這個女人,那么,她就不能留在這里。
當然,也順便幫哥們兒解決難題。
被他橫眉毛綠眼睛的樣子一瞪,許亦馨咬著唇一跺腳,居然真的恨恨地退出了這間包房,這讓元素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原來,不是許亦馨臉皮夠厚,而是徐豐這丫的不夠橫。
要是個個都像錢老二這樣,動不動就要殺人放火的,哪個女人還敢纏著他,要命還是要情?
心肝兒一顫。
許亦馨走了,可徐豐仍然像沒有知覺一般,顛三倒四地反復(fù)重復(fù)著那幾句話,明顯醉得不省人事了。
沒有人再勸他,讓他醉吧,讓他哭吧,也許醉過了,哭過了,他的心反而落下了,等他醒了,才有勁兒去找顏色。
可悲傷這玩意兒,真的會蔓延。
不知道什么時候,邊兒上的白慕年接下了徐豐的接力棒,開始一杯一杯地自顧自喝了起來了……
優(yōu)雅地白慕年,內(nèi)斂的白慕年,沉穩(wěn)如泰山般的白慕年,難道也在悲傷?
元素愣了!
可錢老二啥話都沒有問,反而笑了,找個杯子給自己斟滿:“年子,來,哥們兒陪你。”
“嗯。”
“咱哥倆不醉不歸。”
“呵,我醉了,可以不歸,你要是醉了,還怎么歸?”白慕年這話兒挺哲學(xué),愣是得想半天才能明白個中滋味兒。
“丫的,沒事兒,現(xiàn)在哥們兒不是一個人了,我媳婦兒會管我,她在哪里,我就歸到哪里。”
白慕年苦笑,端起酒杯:“老二,恭喜你,來,敬你一杯,祝你倆長長久久。”
“一杯不會太小氣么?至少得先來三杯。”
“好,就不醉,不歸。”
元素坐在邊兒上,看著三個嗜酒的男人,無言以對。
耳間充斥著冉冉而起的旋律,伴著《給個哭的機會》的歌詞兒,始終充斥在包房內(nèi)——
你會不會牽我的手
讓我享受這僅剩下殘留的感動
思念卻開始失控
一再給的溫柔
總是顯得太過沉重
描繪出離開時那傷心的面孔
給個哭的機會
就算回答不配
早習慣的心碎
怎樣借題發(fā)揮
給個哭的機會
就算讓我受罪
我愿花光所有的憔悴
流盡最后一滴淚
……
離開帝宮的時候,天上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天最懂人!小顏子,你究竟去了哪?
車里的冷氣十足,細雨飄落在車窗上,蕩漾出一層薄薄的水氣,錢老二喝多了,自然不能開車,于是元素就成了他的私人代駕。
給這個醉得一踏糊涂的男人系好安全帶,她嘆了口氣,發(fā)動了汽車。
都說人生難得幾回醉,這錢二爺?shù)绞菓?yīng)了景。
砸巴砸巴嘴,錢老二解開了襯衣的領(lǐng)口,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然后就側(cè)過頭,勾起好看的唇角傻笑,醉眼朦朧地直盯著他女人瞧。
看著她長而挺翹的睫毛,不停地顫動著,這是她緊張時最明顯的表現(xiàn),從沒見她開過車,得該多緊張?可小小的她,為什么卻有那么大大的勇敢,瞧著她根根細白纖長的手指頭緊緊地抓在方向盤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面的路,那小樣兒……
心里突然溢得滿滿的暖意,麻癢癢的,像有一只小貓兒爪子在撓撓似的。
若有似無的笑,有些不安分。
眼看車子下了立交橋,錢老二腦袋有些發(fā)暈,打開了車窗,讓夾著細雨的冷風鉆進了車內(nèi),身體還是躁熱不堪。
媽的!他酒勁兒有些上頭,渾渾噩噩掏出一根兒煙來,但還是記得,沒敢點燃,就放在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從元素懷孕,他從來沒在她跟前吸過一根兒煙。
這一點,讓元素很窩心,就憑這一點,他有資格做爸爸。
實事證明,錢二爺真的是色鬼轉(zhuǎn)世,這一喝多不說,看著元素越發(fā)口渴難耐,直嚷嚷要喝水,元素沒法兒,將車停在路邊兒,取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真好看!”
色迷迷地瞅著她,弄得元素哭笑不得,看著這男人幾分迷糊,幾分清醒的樣子,憋不住笑出了聲,心底的陰霾都掃清了不少,眉眼彎彎。
“你們男人真是的,沒事兒喝這么多酒干嘛?”
錢老二剛想說話,突然面色一變,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腳步踉蹌地蹲在路邊兒,止不住的嘔吐。
還真喝高了!都喝吐了!作孽哦!
元素急忙從駕駛室下車,趕緊上前抱住她,拍著他的后背,替他順著氣兒,既心疼又無奈地數(shù)落。
“二爺,你這不是找虐么?”
“小妖精,還不都是因為你,你以為老子想啊!”順過一口氣,錢老二沒好氣的吼。
莫名其妙!他喝酒……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沒工夫和醉鬼置氣,扶著他的身體,剛走了幾步,這丫又退到路邊開吐,不停地干嘔。
撫額不止,天啦,到底喝這么多干嘛。
醉酒的人,越是吐,那胃里越是難受,元素在邊兒上伺候著,又遞水,又拍背的,好一會兒,他總算是緩過勁兒了。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扯到自個懷里,看著她,特別認真地,特別仔細地看著她,就著性感磁性的聲線喃喃出聲。
“素,答應(yīng)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看到瘋子那樣兒,我看到年子那樣兒,我好怕……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錢老二這輩子就完了,真不成了,什么都沒勁兒了……”
這時,一陣夜風拂來,元素不由微微一顫,與錢老二如火般眸子對視,與他熾烈的愛意碰撞,整個人瞬間升起無比的勇氣。
他倆之間,身份,地位,阻隔如山如海,可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突然豪氣千云:“錢傲~我答應(yīng)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
“永遠?”醉鬼還知道講條件。
“是,永遠。”
話剛出口,錢老二立馬俯下身吻她的眉眼,吻她的唇,用力死命摟住她就不撒手,情意切切,“妞兒……”
元素低笑,喝多了酒的錢二爺,到學(xué)起人家文藝青年來,不僅詞兒酸,連人都酸起來,不由得反手環(huán)住他的腰身,帶著調(diào)侃地語氣。
“二爺,你咋學(xué)人家瘋子?拽文藝了?”
“不。”
哪知道,錢老二一聽這話激動了,聲音大得差點把元素耳膜給震破,嚇得她身子一陣輕顫。
急啥呢,這是?急吼吼地——
他說:“素,我要你記得,我錢老二決不是徐豐,你得信任我……”
她說:“我信你。”也相信,小顏子和徐豐會有好的……
聽到她的回答,錢老二馬上就開心了,酒鬼啊酒鬼,轉(zhuǎn)瞬間就湊到她耳邊兒直呵氣:“走,寶貝兒,咱回家了。”
“這么黏糊……”元素小心嘀咕著,可心里卻甜得冒著彩色的心型泡泡。
扶著他上車,還沒發(fā)動汽車,錢老二突然伸過頭來,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驚呼一聲,元素捂著脖子,怒了:“酒鬼,你干嘛?”
“咬你。”
“干嘛咬我!”
“因為你是個妖精。”某酒鬼醉眼朦朧,帶著錢二爺式的招牌痞笑。
“我靠!矯情死了!”
和他沒法兒理論,元素狠狠白他一眼。
汽車重新啟動……
到了似錦園,剛把汽車停穩(wěn),蘭嫂便趕緊的跑過來,元素下車替他打開車門兒,剛伸出手要扶他下車,哪知道這廝迅速地跳了下來,那身手矯健得,在她來不及反應(yīng)之時,突然俯下身,攔腰就將她抱了起來……
啊!
啊!
蘭嫂怔在當場……
元素立馬石化……
那動作幅度之大,那腳步之不穩(wěn),把元素嚇得壓根兒不敢動,真怕被他給摔了,整個身子緊緊偎在他懷里,抓住他衣袖,緊緊地。
心里忖度,如果一會摔跤,她必須采取什么方位,什么角度,才能讓他當自己的肉墊子,不傷到肚子里的寶寶。
“妞兒,妞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蹭著她的唇,酒鬼心里癢癢的。
無語,望天!
這傻男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答案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