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掐死你,就地兒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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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開了,走下車的男人,怎么像是錢傲?
啊!
元素捂住嘴驚叫了一聲,揉了揉眼,眼神里全是不確定,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車燈閃爍的光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待到看清了,嚇得她真想直接挖坑把自個給埋進去。
“瞧你那點出息!”大手往地上一抓,就把她揪了起來,順勢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拽住她的手臂,沒好氣地瞅著她數(shù)落:
“膽兒真肥了,還跑不跑了?”
“我沒跑……”元素小聲抗議,事實上,她真沒跑,甚至和跑都不沾邊兒,原是想學(xué)雷鋒,做好事來的,哪知道反倒拖累了人家。
知道自己的樣子狼狽,她悻悻地嘆了聲,也沒敢頂撞,可這一想啊,這C市離J市已經(jīng)是幾千里之迢,從北到南,這個男人居然也能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在身邊,能不好奇么?
“你怎么來了?”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錢傲沒回答,而是選擇直接把她扛了起來,甩到車后坐上,語氣有些冷硬:“還敢問?信不信老子掐死你,就地兒埋了。”
縮了縮脖子,元素木然地張了張嘴,他說想掐死她也不是一回二回了,可自己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么?不過,她這次的舉動,屬實荒唐了一點。
所以,她沒反駁。
看她慘白著一張小臉,也怪可憐的,錢傲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壓下了心里的火氣,招呼蘭嫂上了車,才低聲叫司機開車。
話說——
那天他回到似錦園,左等右等不見了元素,手機也不通,差點沒把他急死,然后找人一查,才知道是她給蘭嫂辦的出院手續(xù),好在現(xiàn)在火車票都是實名購買,他很快就知道這小娘們兒居然去了C市。
在家呆了一晚上心里忒不是滋味兒,第二天將公司的一大攤子事撂下,直接飛到了C市,找到了某軍區(qū)在C市的駐軍地,在他們的協(xié)助下,按照當(dāng)初蘭嫂在他家?guī)蛡驎r留下的身份證復(fù)印件地址,找了過來。
她這一跑不要緊,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精力!
這個不省心的小女人,這次真是氣得他夠嗆!
一路,無話。
直到鎏年村,元素還沒緩過勁兒來,臉色蒼白如紙,好在不嘔吐了。
車停在村委會的大院壩上,離蘭嫂家還有一小段路程,不過,已經(jīng)沒有汽車能通行的路了,一行人還沒下車,村長就已經(jīng)迎了過來。
還真別不拿村長當(dāng)干部,好歹他還是一眼就看見這兩個不同尋常的大家伙進了村,那迷彩綠,那掛著軍照的車牌。
多瘆人啦。
而村民們就更不肖說了,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羨慕,大人小孩像圍觀動物園的猴子一般,好不熱鬧,這種事兒,在這種偏遠(yuǎn)落后的小山村里,馬上就能炸開鍋,打著赤腳的孩童們膽兒大,在車身上磨磨蹭蹭的,小眼睛里,全是好奇。
三個穿著陸軍夏常服的軍人下了車,為首那位中年軍干,肩上扛著二毛三,對錢傲甚為恭敬,上前去打開車門,握了握手。
“這次多虧了謝團長,要不然,我不可能這么快找到我家妞兒!”錢傲語氣非常誠懇,完全不是平時交際時的虛與委蛇。
謝團長笑著擺了擺手,“呵呵,客氣客氣,回了J市,一定代我向司令員同志問好。”
“一定,一定!”
留了一輛車,謝團長一行就上了另外一輛越野車沿著原路離開了鎏年村,而村民們南方方言味兒十足的笑鬧聲也是不絕于耳,村里人實誠,沒那么多彎彎道道,一見是蘭嫂,都圍了上來問長問短。
“哎呀,勒個好像是蘭家嫂子得嘛?”
“是塞,你才看出來嗦,一看就是在城頭發(fā)大財了。”
被這七嘴八舌的一陣追問,蘭嫂好久才靦腆地把這事兒給說明白了,引得村民們直點頭,好人啦,真是大好人,都爭先恐后的邀二人往家坐。
元素被村民們的熱情所感染,不住的點頭問好。
這才是人與人最原始的接觸,最自然的情感,她笑了,毫無保留,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亮麗活潑,眸子里也染上了一抹快樂……這一幕,讓站在一邊的錢老二差點看傻眼,她這樣的明媚的笑,是他第一次見到。
一時間,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村長好歹是個文化人,眼色兒賊亮,村里來了貴客,他做領(lǐng)導(dǎo)的自然不能怠慢,推了推老花眼鏡,先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再伸出來,夾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向錢傲問好。
“領(lǐng)導(dǎo)同志駕臨鄙村,真是蓬蓽生輝,華光萬丈,雞犬不寧……”
這話說得,元素嘴角狠狠地一抽,這形容,夠形象,夠生動,可不就是雞犬不寧么……好奇的目光瞟向錢某人,不曾想那人卻淡定得仿佛根本沒有聽出來語病一般,雙手握過村長的手。
“幸會,叫我小錢。”
呃,元素腹誹,小錢,還大錢呢……
村長受寵若驚的直點頭,一揮手朗聲指揮著看熱鬧的村民:“大家該散就散了吧,領(lǐng)導(dǎo)同志遠(yuǎn)道而來,要歇著了。”
一旁怔立半天的蘭嫂這時終于有機會插話了,實事上,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錢傲那雙腳會有可能踏上這種貧瘠的土地,問得是又客氣又小心:“錢先生,今天晚上只能在我家里暫時委屈一晚上了。”
點了點頭,錢傲沒有多說什么,打開汽車后備箱,提出一個大行李箱來,里面裝著兩個人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這情景,看得元素目瞪口呆,這家伙有備而來啊,反觀自己,行色匆匆,什么都沒準(zhǔn)備,包里連錢都不多。
沖動,真的沖動。
他們一移動,后面的村民們也移動,不過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元素心里很不是滋味,貧窮落后的村民,淳樸善良的外表下,是一顆被社會奴役和壓榨后越發(fā)怯懦的心,這是誰的悲哀?
……
蘭嫂家的小院兒,還算干凈整潔,一溜的泥瓦房大概有五六間,家里除了她老伴兒,就兒子兒媳和一個大孫子,她在錢傲那的傭金不算少,可她老伴兒有糖尿病,所以這些年下來,日子過得,也沒挪下什么錢。
安置好行禮,蘭嫂趕緊叫媳婦兒去張羅飯菜,自己將最大的一間主屋倒騰倒騰,換上壓箱底兒的床罩褥子給錢傲和元素休息。他太了解錢傲有多么愛干凈了,心里忐忑著始終放不下心來,這地兒,他能住么?
堂屋的燈光有些昏暗,大概是為了節(jié)約用電,燈泡兒的瓦數(shù)太低,錢傲搓著手坐在矮小的土凳上,元素側(cè)著頭看堂屋中間的一副財神畫像。
僵硬著,別扭著。
良久,元素才注意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怯生生地坐在門檻兒上不安地看他們,元素掀起嘴角,沖她招招手:“小朋友,我是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農(nóng)村的小男孩都比較內(nèi)向靦腆,慢慢地蹭到元素身邊,一張小臉脹得通紅,羞赧地回答:“元姐姐好,我叫虎娃子。”
說完,虎娃子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錢傲,元素知道他也想知道錢傲是誰,她這會兒心情不錯,摸了摸虎兒的小腦袋想了想,笑著說。
“虎娃子,他是錢二叔。”
“錢二叔好。”
帶著鄉(xiāng)土音的童聲特別的清澈悅耳,他似乎很開心,小男孩兒總是會特別崇拜高大威風(fēng)的成年男子。
‘嗯’了一聲,錢傲的臉黑了又黑,小娘們兒,什么意思?她是姐姐,到自己這就成叔叔了?
活活高了一輩兒,一想到那茬,心里忒不是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