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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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要命的玩意兒,他動真格的?
唰唰唰的目光全凝集在他身上,一干人等,全怔愣了。
不過,錢老二很鎮(zhèn)定。
黑眸微微瞇起,他勾唇笑了笑,很平靜地放下手中的狙擊步,冷冷直視著錢仲堯的眼晴,抬起手,淡然地指著自己的腦門兒,毫不示弱地說:“仲子,丫的帶種,來,往這兒使勁兒!”
男人這種生物,天生帶著的特殊屬性里,除了對喜歡的女人狂熱的征服和占有外,還有一種,就是在自個兒喜歡的女人面前,最丟不起份兒。
不管他是十八歲,還是八十歲。
不管他是錢傲,還是錢仲堯……
戴著作訓帽的錢仲堯,臉在帽檐的陰影里看不太真切,但食指卻微微彎曲,向扳機慢慢施壓,眼看……
“仲子!”
“啊!”
有人抽氣,有人低呼!唯錢傲佇立不動。
不……
元素驟然一驚,渾身一陣激靈,剛才錢傲塞給在她手上的水壺‘叭’的掉到了地上,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的大腦壓根兒來不及工作,思維完全停止了,但卻腳下生風,凌波微步一晃就沖了過去擋在錢傲的面前。
剎時之間,錢仲堯的臉色愈加難看了。
但,錢傲卻樂了。
低下頭將她撥開一邊兒,銳利的眸子里閃著奇異的亮光。
“妞兒,犯傻呢,邊兒去。”
多窩心啦!
他的傻女人哦,小腦袋里都想了些啥?怎么會想到有危險擋在自己面前?他是老爺們兒,應當為他女人遮風擋雨的,什么時候輪到她來保護自己?
心,暖得不可思議。
慢吞吞地倚著射擊臺,他目光斜斜地打量錢仲堯,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蕩漾,足見他心里有多舒坦:
“你丫閑得慌,不知道槍會走火兒么?還是真想拿你二叔的腦袋練練?……不過仲子,你說咱倆要是同時開槍,誰會先中彈?”
錢仲堯黑著臉不說話,對于二叔的槍法,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是明白得緊,事實上,他手里的槍——
沒有上膛。
他就是那么一指,她就迫不及待的護著他。
呵,多么諷刺。
正待開口,他微微顫動的手腕突然被程菲兒拽住,只見她微笑著伸出手將他手中的槍杠壓下,再利索地將槍重新架在槍架上,笑得眉眼彎彎。
“仲子,你不是跟我吹牛說槍法特準么?怎么連靶心都找不到?”
這絕對是臺階,可怒急攻心的錢仲堯卻不愿意順著下。
臉色稍霽,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錢傲,出人意料地說:“二叔,比一局?就咱倆,沒有其他人。”
哦?!錢傲繼續(xù)笑!仲子這丫算咋回事兒?
比射擊,他是自己的對手么?
不過,確實好些年沒比劃過了,還真不知道這小子的槍法是不是真的突飛猛進了,敢這么跟他叫板兒呢。
比就比唄!
作為男人,他跟錢仲堯一樣,不想在元素面前表現(xiàn)出一點點兒的慫樣兒來。
所以,這叔侄倆還真就扛上了。
牽著唇笑得意味不明,錢傲拍了拍手,重新拿起手里的狙擊步,瞟了他一眼,冷嗤道:“成啊,小子,有脾氣,讓你瞧瞧二叔的厲害。”
這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態(tài)度,沒有生氣,也沒有發(fā)脾氣,好像真的就是一場普通的射擊比賽一般。
可任誰都知道,不是。
錢仲堯冷笑,不再多話,開始校準手里的槍支。
稍微挪了挪位置,錢老二托起槍把微瞄,動作顯得漫不經心,比劃的射擊動作非常標準,到底是專業(yè)培養(yǎng)的特種兵出身,那氣勢一看就是特狂妄的范兒。
都說,男人拿槍射擊的動作最帥,那微瞇的眼,那緊抿的唇……
不好意思,無良作者花癡了。
話說回來,普通男人尚且很帥,何況是他倆這樣長得帥氣端正的妖孽型男人,那還不得帥得驚天地泣鬼神啊?
同樣俊朗的五官在光線里浮動著不同的光芒,錢仲堯面容沉重冷峻,而錢傲卻擺著一副隨心所欲的樣子。
別說,帥哥酷斃的握槍姿勢,還真是迷死人,帥到無懈可擊。
可,這局面……
元素目光切切地打量著錢老二,心下略略不安,總覺得這種明里暗里都因為自己的比試,真是臊得慌。
臉上澀然。
靶場上的大伙兒同樣面面相覷,紛紛詫異地瞧著這叔侄倆耍狠,思忖著這倆大老爺們兒,這種行為實在幼稚得可笑啊,這情形,太他媽像古戰(zhàn)場的勇士決斗了。
決斗的標的——女人。
不對,還是一個壓根兒不能成為標的的女人。
時間靜止了片刻。
最終,萬年解語花白慕年走近兩人身邊,一邊拍了下肩膀,笑道:“你倆這是嚴重脫離組織的行為。不是說好了大伙兒一起比么,輸了的今兒中午管飯。”
兩人都抿著唇不講話。
扛上了?
摸了摸鼻子,白帥哥知道,自己再一次被無視了。
被同樣兩束冷光掃過來,他無奈地攤了攤手,大勢已去地微微頷首,輕咳了兩聲,走出低氣壓的包圍圈。
經過元素身邊時,目光微微怔忡,然后順便將這個神思不定的女人同那兩個角斗瘋子拉開距離,笑著打趣兒:“讓他倆比,權當解解壓,天熱,氣躁,你別往深了想,沒多大點事兒。”
元素低頭不語,隔了好幾秒才輕聲嘆了句:“好。”
她沒有抬頭望白慕年,所以她瞧不見他眼中若隱若現(xiàn)的情愫。
知道他這是安慰自己,但她仍舊壓不下來心里的慌張,也不知道究竟咋回事,總覺最近發(fā)生這些事兒一件比一件鬧心。
這時候,靶場上氣氛凝重。
元素不專業(yè),所以她看不出來他倆誰比較有勝算。
也想不明白,勝又如何?敗又如何?就這么傻傻地看他倆舉槍,瞞準……
“慢!”
這時,錢傲突然喊了一聲。
大手一揮,馬上有個小兵走了過來,只聽見錢老二大聲吩咐道:“將老子的靶子往后移,移到最大限度為止。”
“是!”那兵蛋子立馬應答,跑去移動靶子去了。
不得不說,二爺這話帥氣,姿勢也很帥氣,整一個金庸大師小說里的射雕大俠范兒,大戰(zhàn)三百個回合之前,丫先讓你三招。
但,此舉卻讓錢仲堯臉黑了。
頓了頓,才咬牙道:“二叔,你什么意思?”
“哪那么多意思?為了公平起見么,免得你吃虧。你難道不知道,老子的射擊科目拿過全軍第一?”錢老二始終臉上帶笑。
其實,二爺真沒說謊,他不是裝逼,還真這么想的,要不然勝之不武么,多難為情,在他眼里,那同樣是丟份兒。
錢仲堯緊緊抿嘴,與他目光撞上,沉吟半晌沒再反對。
剛毅的面部線條放緩,錢老二笑意漸濃:“OK,開始。”
靶場上,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兩個斗槍法的男人身上,如果靶子沒有后移,那么結果是必然的,哪怕錢仲堯槍法精準,也絕對不會是錢老二的對手。
原因很簡單,曾經,在這個靶場上,錢老二收獲了許多來自同性的崇拜和仰慕,這里的人都曾做過他的手下敗將,看他打靶,如今只是觀賞。
可是這靶心后移了至少三十米后,那就說不準了……
男人們都嗜斗,對未知的結果都隱隱期待起來。
元素那張俏臉,沉得不能再沉,靜靜地注視著場上。
她的對面不遠處,程菲兒握著拳頭,沖錢仲堯揮了揮。
“仲子……加油……”
聞言,錢仲堯沒有接話,始終黑著臉默不出聲,程菲兒只是淡笑著繼續(xù)加油,似是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
比賽開始……
哨聲一響,靶場中頓時響過“砰砰”的槍聲,那子彈‘嗖嗖’的往靶子上飆。
錢傲率先射出第一槍,錢仲堯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
“十環(huán)!”
“十環(huán)!”
相對而視,錢仲堯蹙眉,錢傲輕笑,向他豎了豎拇指,看不出來,這大侄子槍法果然精進了不少啊,沒少偷偷苦練呢吧?
槍聲再次響過——
“砰……砰……”連著各自再開一槍,又是十環(huán)!
接下來,不到一分鐘時間,兩人先后各射出十發(fā)子彈。
結果……
“十環(huán)!”
“十環(huán)!”
“……”
靶場上‘噓’聲四起,十發(fā)子彈打出一百環(huán)的成績,作為狼牙特戰(zhàn)隊員的錢傲并不讓人意外,而偵察兵出生的錢仲堯能打出這樣的成績,或多或少還是讓人大跌眼鏡的。
末了,嬉笑聲響成一片,全是佩服的。
摘下作訓帽,錢仲堯將槍放到射擊桌上,扭過頭神色不暢地瞟了元素一眼,表情莫辯地走到錢傲面前,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你贏了。”
錢傲不以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
“不,平局,你丫很牛氣,啥時候練成的?”
錢仲堯皺眉,不置可否,他能說,在你和她風花雪月的時候么?
何況,既便外行人看不出來,內行可明白得緊,且不說他那靶心的距離活活多出了三十米,單說他身上那支狙擊步的重量,就比自己手里的難用數倍不止。
到底還是他勝自己一籌。
查覺到兩人之間的詭譎氣氛,白慕年趕緊接過了話頭:“呵,既然是平局,那今兒午餐我請。”
“是啊,是啊,叔侄倆么,平局真好!”
程菲兒淺笑著走了過來,挽住錢仲堯的手臂,后者身體頓時緊繃,但皺了皺眉,沒拒絕,也沒再多說什么。
畢竟,比試是他提出的,如果非得認輸,明顯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行為。
既然他說是平局,那就平局吧,只是不知道,其他事情上,他能否和他掰成平局……現(xiàn)實,總是那么殘酷。
錢老二一臉的笑,打了這么一局,靶場的確是男人宣泄情緒的好地兒,他的心情愉悅了不少,連糾結都淡化了不少,接過元素接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別說,這天兒真熱。
“妞兒,熱不熱?”
“不熱。”
她的聲音溫柔婉轉,一如既往。
微微吁出一口氣,錢傲雙手將她環(huán)了過來,俯在她耳邊傻呵呵地問:“說說看,老子行不行?”
輕抽了一下嘴角,元素繃不住笑了,二爺還真計較上了之前她隨口問的一句話呢?怪不得這么可勁兒跟著仲堯瞎比劃,心下不由得暗嘆,這男人的骨子里,還真的是孩子。
臉上笑容不變,她笑答:“你行,真行,真的……”
這本來是二爺現(xiàn)在特別想聽的一句話,可是,中國語言它偏就是這么藝術,如果你說倆字兒,那確實就是你行,再次重復兩字兒,味兒就變了,有點酸,第三次重復……聽上去就成了反義詞了。
三重肯定,等于否定。
所以,錢老二怒了,挑著眉頭不悅地警告:“皮子癢了是吧?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元素仰著頭沖他得瑟的挑眉,“二爺,我這可是夸你呢,別不識好歹,我可是再三強調,你丫真行。”
“歪理真多。”愛憐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錢老二笑了。
“誰說這是歪理?就算是歪理,可也是為了你歪的呢……不領情?”
這話元素說得真肉麻,真狗腿,一副諂媚討好的小樣兒,聞聽這話,錢老二咧開嘴就笑出聲來。
她成功了。
笑容,是驅散陰霾的必要法寶。
錢二爺天晴了,剎時,連帶靶場上的氣氛都活絡了起來,大伙兒葷的素的玩笑洋洋洋灑灑地再次輔了開來,歡天喜地的各自打了幾十發(fā)子彈,然后直呼沒勁兒,開始喊著轉移戰(zhàn)場,這哥幾個著實好久沒這么齊整的聚在一塊兒了,逮到這個機會都作死的找樂子。
樂子是啥?
在男人的世界里,無非四件——吃、喝、嫖、賭。
一個小時后。
這里是J市最奢華的帝皇商務會館,餐飲娛樂為一體的休閑場所,更是政商界精英聚會的私人會館,挽著錢傲的手穿過那扇厚重的中式豪華大門,元素盡量放松自己的神經。
現(xiàn)在的她,基本上能相當鎮(zhèn)定的安慰自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了。
這種地方,那錢花得跟流水似的,想想地里這么大熱天兒還在種田的農民伯伯,真心話,她肉痛。
但,這群生活在金字塔尖端的八旗子弟們自然是不懂得‘鋤禾日當午’的道理的,吃頓飯,點個菜,動輒上萬,這消費水平,讓過慣了窮日子的她經常被擊得暈頭轉向,恍惚地看著大堂里鎏金的牌匾,看著店老板和XX領導人的合影,很是悲催。
錢老二車速飆得很快,所以他倆最先到達。
很顯然,他是這兒的常客,人家一準認識他,剛一露面兒,就有一個臉上掛著笑,長得秋水伊人似的大眼睛美女伸出手禮貌的招呼:
“錢先生,歡迎光臨,里面請,你們的包都備著呢。”
說完前面帶路,這下元素可真是開眼界,里面竟然別有洞天,一個包間大約就有兩百來平米,比普通人家的整套房子都要大上兩倍。
這,二爺,這真是作孽啊!
包間里,一溜煙的美女伺候著,人人都是街上不容易見著的靚妞,見到就鞠躬,脆生生的‘歡迎光臨’叫得人骨頭都發(fā)酥,那服務那禮貌,讓人想不感嘆都不行。
怪不得都說經常在外面應酬的男人思想容易開小差,光是瞅著這些一等一的大美女,女人都能心動,何況男人乎?
想到這兒,不自然地撇了眼身邊的男人,只見他臉上淡定如斯,這一刻,元素真是不得不佩服,二爺果然是閱人無數,見美不美了。
坐下,錢老二問元素:“餓了沒有?要不要先弄點兒吃的?這幫兔嵬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到。”
搖了搖頭,元素含笑:“不用了,這不是搞特殊么,呵。”
原本就是一玩笑話,可錢老二卻當了真,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隨即又放松,頭稍微側了側,正視著她的眼睛極端嚴肅認真地說:“素,你對我來說,就是特殊。”
元素目瞪口呆。
二爺,你要不要這么詭異啊?你演小言劇呢?
還沒等她張嘴笑他,門口就傳來陣陣女子嬌俏的媚笑聲,原來是吳少陳少他們到了,他們的女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咯咯直笑。
不知道為什么,元素總覺得她倆的眼神,似乎不停地瞟著自己,讓她尷尬不已。這到是挺容易明白的道理,正如小顏子說得,現(xiàn)在她可是‘明星’呢,跟著二爺吃香的喝辣的,多讓人討厭啦。
她很淡定,哪知道知道人家戳她脊梁骨。
簡單,有了二爺,她覺得自己就活該吃點掛落兒。
上帝對人是公平的,不是么?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白慕年、徐豐和顏色也到了,不知道徐豐在顏色耳邊說了什么,只見她一臉的笑容,拂了拂額角上不聽話的俏皮頭發(fā),他倆的手緊緊拉在一起,看這情形,還得感謝曹璨的綁架,讓這小兩口,終于和好如初,不再膈應了。
反倒是白慕年,俊逸優(yōu)雅的臉上,微笑的唇角緊抿著,看上去平靜安定,可是,怎么也無法抹去那種滲到骨頭縫里的落寞,還有不經意掠過元素時,眸光里的不明情緒。
大伙兒就坐,男人天南地北,財經股票,女人吃穿住行,明星八卦各自聊著。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錢仲堯和程菲兒,紛紛納悶不已,放心不下,錢老二還是撥了仲堯的電話,可是卻無人接聽。
至少等了半個多小時,這兩人才姍姍來遲。
進門兒時,錢仲堯神色莫測,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眸光從元素身上挪開,沒有人瞧到他的不自在,只有程菲兒知道,他攥住她的手有多么的緊。
但她一直淺笑,貌似對此毫不介意,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嬌笑著款款走了過來,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啊,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去辦了點事兒。”
說完,又轉眸望了望錢仲堯的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辦事兒?多曖昧的詞兒啊。
大伙兒紛紛起哄,要他們老實交代究竟干嘛去了,都是熟識的哥們兒,那葷段子開起來,一句兒接一句兒不帶停的。
“快點老實交代,仲子是不是耐不住火兒,找地兒打了一炮。”吳少猥瑣的笑。
‘嗷’地一聲,哄堂大笑。
臉騰地一紅,程菲兒啐道:“你嘴巴咋長的?被豬拱過?”
擠了擠眼睛,吳少道:“哪能呢,我是看你倆上了火兒的,抽空打個野食也正常不是。”
“去去去,粗俗。”
“噗,仲子這小子就文雅?你得知道,嘴上越粗,那活兒才粗。”
“操,你丫夸的是我呢?”陳少接口,笑得合不攏嘴。
“傻叉,你覺著是么?你丫的小牙簽。”
“哈哈哈哈……”
“你真他媽直白。”
“直白好,直白才能體會技術。”
說到最后,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著,越說越不像話,或而驚叫,或而大笑,葷笑話兒,在如今的酒桌上,司空見慣,元素也見怪不怪了,但這種話題,她可搭不了腔,45度仰望琉璃光亮的白熾燈發(fā)愣。
桌子下面,她的手一直被錢傲緊握在掌心里,半時半刻都不放。
淺斟慢飲著,作為緋聞男主的錢仲堯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壓根兒不抬頭,似乎他們說的話和他根本就沒有關系一般,眸光閃爍。
看著她和二叔兩個人之間掩飾不住愛意的臉,他的心就擰在了一塊兒,可是他偏偏還是犯賤,寧肯痛也要瞧著她,只要有她在,他就移不開眼。
……可如今,她的美,與他無關,她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明明就隔了不到二米的距離,可那感覺卻是如隔關山萬里。
想著想著,他的視線不知不覺有些模糊,眼窩發(fā)熱,他怕自己在眾人面前失態(tài),趕緊垂下頭,偷偷抹了把臉,露出難看的微笑。
程菲兒偏過頭湊到他耳邊,嬌好的臉龐上一如既往的淡笑:“你瞧你,放輕松點啊,這么別扭。”
勉強對她抽了抽嘴角,錢仲堯的眼里陣陣恍惚,其實他很想笑,想和他們一樣,開心地大笑,可他真的笑不出來,悲傷鋪天蓋地。
眼眶微紅,有東西似要破眶而出。
真丟人!
忽地,他一把摟過旁邊的程菲兒,順勢俯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順勢借她的衣服擦掉眼角的濕潤。
程菲兒抿著嘴笑得溫柔多情,輕輕環(huán)住他,用低得只有他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這就對了,哭也不能被人瞧見。”
噢~噢~噢~
大家伙兒開始起哄,顏色吼得最厲害!
他們這么膩歪在一起的樣子,在大伙兒看來,那可是活生生的打情罵俏,陳少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顏色沒心肝兒的小妮子更是激動得直敲桌面兒撲騰:“噯噯噯,公眾場合,丫的注意影響,你倆也不嫌臊啊,剛才辦事兒沒弄明白咋滴?”
轉眸,程菲兒赧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絕對是錢仲堯絕佳的合作伙伴,言行舉止,大方得體,又不小肚雞腸,所以,大家伙兒心里都透亮的認為,這倆人兒,指定有戲。
皆大歡喜,似乎是所有人都盼望的結局。
可實事如何?天知地知,他倆才知。
大家都在笑,唯獨錢老二,蹙緊了眉心沒有笑,一直沉默著瞧這場大戲。
緊接著,飯局正式拉開序幕。
所謂飯局,離不開的就是酒,酒桌,飯桌,就那樣兒吧……
等錢仲堯再抬起頭來時,心情似乎瞬間變好,端著酒杯,將桌面兒上的人敬了一圈兒,那酒是一杯接一杯的,直接往肚子里灌,程菲兒要替他喝酒都被他笑著擋了回去,只道今兒小爺高興。
沒錯,任何人都覺得錢仲堯回魂了,表現(xiàn)得特別的高興,喝得比這輩子都爽快,可誰都不知道他心底叫囂著的沖動,他多么想,將二叔手里那個女人直接拉走,藏起來,任誰也找不到。
最后,跌坐椅子上,他撐著腦袋揉了揉眉心,這段時間,他實在喝了太多的酒,酒勁兒一上頭,幾乎都不能控制心里的沖動。
最終,鬼使神差地,他顫歪歪地端著酒杯再次站了起來,攬住程菲兒的腰,腳步不穩(wěn)地將她拉到錢老二面前,酒杯直接杵桌上,打了個酒嗝,笑著說。
“來,菲兒,咱倆一起敬我二叔和二嬸,祝他倆白頭偕老。”
下巴輕揚,錢老二嘴角噙著笑,見元素似乎都沒回神的樣子,大手一緊,將她的小手包裹住,順勢拉著她站起身來。
“仲子,謝了。”
仲子這一句二嬸,對他倆來說,簡直就是福音,可是,事情有這么簡單就好了……瞧著他眉梢眼角都是疲憊,錢老二喝完手中的酒,還是忍不住開口。
“仲子,少喝點,你高了。”
酒敬完了,錢仲堯并不急著離開,拿過酒瓶兒替錢老二斟滿,又替自己倒?jié)M,舉過眉間,苦笑著再敬:“再祝你倆花好月圓,百年好合。”
說完,不等錢傲說話,再次一口喝光光,可能這口酒喝得太急,嗆得他不停地咳嗽,眼眶里的淚都咳了出來,最后,直接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程菲兒趕緊拉起他,替他順著后背,可拉起來不打緊,他似乎還意猶未盡,再次倒?jié)M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錢老二:“這一杯,二叔,算你回敬我和菲兒的,你也得祝我倆百年好合,我和她很快就要結婚了。”
此話一出,驚了一桌,包括程菲兒自己。
“菲兒,你倆要結婚了?”這消失來得突然,元素有點消化不良。
抿著嘴角,程菲兒回過神來,嬌笑點頭,“是啊。”
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錢仲堯,元素沒看出來開玩笑的成分,心下很是欣慰,真心替他們感到開心:“恭喜你們,我,我也想喝一杯為你們慶祝,但是……”
還沒但完呢,一旁的錢老二就冷不丁地拽住她,不悅地低吼:“別添亂。”
然后,他一把扯住錢仲堯又想往嘴里灌酒的手,臉上已經有了怒意:“仲子,你喝高了,走,我送你回去。”
“哪能呢?我現(xiàn)在可是千杯不醉……”笑著擺了擺手,錢仲堯將手解脫出來,酒杯湊到唇邊,脖子一仰,那酒一半入了喉,一半從嘴角溢了出來。
胃口翻沸著。
將酒瓶酒杯一股腦兒摔在桌子上,他笑著掃了一圈滿桌子目光詫異的男男女女們,笑得無比開懷。
“你們繼續(xù),我去一下洗手間。”
一直冷眼旁觀的白慕年趕緊給錢老二使了個眼色兒。
……
洗手間里,錢仲堯吐得唏哩嘩啦,胸口像是被人給活生生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仿若世界末日似的毀滅感席卷了他的思維,將他一切的幻想擊得粉碎。
他什么都沒有了……都沒有了……他的素素……沒有了……
笑著,笑著,他跌跌撞撞地從洗手間出來。
腳步一頓,他抬眸就看到回廊的轉角處,斜靠在墻上抽煙的錢老二。
同樣,錢傲也瞧見了他,半瞇著的眼透過迷茫的煙霧,瞧到大侄子這張頹敗的臉,落寞滄桑的樣子,再沒當初陽光的顏色。
可是,此刻的自己,又何嘗不頹喪?又何嘗好受呢?
盯著他,錢仲堯放慢了腳步走近。
面前的男人,是他打小兒一塊兒長大的二叔,多么熟悉的一張臉,多么親的家人,可偏偏就是他,奪走了自己唯一的摯愛……
“二叔,你真幸福。”
說完這話,他酒氣上涌又忍不住嘔吐起來,錢老二臉色鐵青,甩掉煙蒂伸手就將他拉了起來。
四目相對,恨意少了很多,兩人的眼神里同樣的艱澀。
沉默地看了他良久,錢老二才低著嗓子啞然道:“仲子,你他媽的這是作個什么勁兒?有意思?”
“我作?哈哈……對了二叔,剛才謝謝你的祝福。”
誰能知道他的痛苦,這種失去所愛,生不如死的感覺,誰能懂?
錢老二皺眉,看著他的眼睛,正氣道:“拉倒吧你,仲子我告訴你,不管你認不認我是你二叔,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你他媽考慮清楚,別沖動后悔一輩子。”
手握得更緊,錢仲堯突然笑了:“二叔,你是不是特想我幸福,想我好好的過日子,以減輕你良心上的不安,減輕你搶侄子女朋友的罪孽?”
不怒反笑,錢老二苦笑:“你就這么認為?就算是吧。”
“呵呵,真好,那你把素素還給我。”
還給他?
聽得他的話,錢老二心像被鈍器擊中一般,一種莫名其妙的痛楚戳進他的心窩子,讓他差點兒找不到北。
其實,她又何況是屬于自己的呢?
其實,誰又知道什么時候他自己也會失去呢?
命運,真他媽扯蛋!
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必須同命動抗爭,必須同倫常拼搶。
拉住錢仲堯搖搖欲墜的身體,他重重地嘆口氣,“仲子,她永遠都不可能再屬于你……”
“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你永遠都這么自信?二叔,她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是你……都是你……”
“仲子,強扭的瓜不甜!”
渾身一震,錢仲堯失聲吼道:“二叔,當初,你不也是強扭的么?為什么你甜了,她愛上你了,為什么我會這么痛?你懂么?我真的覺得很痛。”
艱澀地看著喝得爛醉如泥語無倫次的錢仲堯,錢老二目光里盈滿了沒人能懂的情緒,沉默良久他嘆:“仲子,二叔我,也痛。”
錢仲堯醉眼朦朧地審視著他,幾秒后呵呵直笑,揚著嗓子就說:“你痛?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痛……她愛你,你根本不懂……二叔,你覺得我該搶回來么?”
眼皮一跳,因了他的話,錢老二氣得血液逆流,拽著他胳膊的手越捏越緊,郁結得額頭上青筋暴露。
可是,他能說么?仲子,素她是你的親妹妹,是我的親侄女。
心里叫囂,但是他壓根兒就不能說,只能耐著性子警告。
“仲子,記得那天在醫(yī)院,我曾經說過,如果你再打她的主意,我不會放過你,可是我失言了,知道為什么?就因為你是我親侄子,所以,我容許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作為,所以,你撞素的媽媽,我放過你,甚至你差點強丶奸她,我也忍了……仲子,這是一個男人的底線,這也是二叔能忍耐的極限了,真的,不會再有下一次,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么……”
他臉色凝重,眉頭緊鎖地喃喃說著。
微風送話——
回廊的大柱子后面,元素揪著衣角兒,默默地佇立著,被他的話驚得不知所措。
為什么會這樣?
完全聽不清他們還說了什么,她就那么傻傻地看著仲堯被錢傲拉走,久久地動彈不得,像根石柱子似的僵在原地。
原來,媽媽車禍的肇事者,竟是仲堯?
原來,錢傲一直想保護的人,竟是仲堯?
原來,仲堯差點強了自己的事,錢傲都知道……
原來,他為自己做了那么多……
她的心,剎時柔軟如棉,對仲堯無恨,對錢傲更愛。
心思沉淀了片刻,她眸子里閃過狡黠的笑意——
二爺,今兒看姑娘如何勾引你!
接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