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合情理
從崞縣北上后的第二天夜里,在距離突厥營地只有三十余里的情況下,突厥軍隊的活動也陡然猖獗了許多,當夜曾經(jīng)兩次向隋軍發(fā)起騷擾性攻擊,好在隋軍是立木為寨營地防御力比較強,兩次都用亂箭射跑偷襲騷擾的突厥小股騎兵,這才沒給突厥軍隊以可乘之機,確保了主力大軍安全過夜。
營地有柵欄和鹿角拒馬保護,守起來倒是比較容易,外出巡哨和偵察敵情的隋軍斥候卻吃不小的虧,在數(shù)量占據(jù)著絕對優(yōu)勢的突厥哨騎面前,以火為單位出擊的隋軍斥候每每被突厥哨騎聚眾圍攻,寡不敵眾下死傷不小,僅僅一個晚上就損失了二十余名斥候,同時對突厥軍隊的偵察力度也為之大減。
斥候戰(zhàn)不利的消息送到隋軍中軍大帳中,包括李淵李大使都建議陳應(yīng)良加強一下斥候戰(zhàn)的力度,保護斥候安全,更嚴防突厥輕騎迂回穿插到隋軍背后,陳應(yīng)良卻笑道:“急什么?我們離開崞縣才六十里,就算突厥想要大規(guī)模迂回穿插,也不會這么急吧?”
笑著藐視了對手一通,陳應(yīng)良下令大軍繼續(xù)向北開拔,按照頭一天的安排布置把五路大軍分為兩隊,前隊為太原隋軍與江都隋軍,數(shù)量約五萬余人,后隊則是陳應(yīng)良的譙彭嫡系和云定興的左屯衛(wèi)、劉長恭的右武衛(wèi)共約七萬軍隊,前后共進,緩緩逼近突厥大營,并且還只走了十里路程就馬上安營扎寨,步步為營的向雁門城和突厥營地逼近。
隋軍主力的動向傳到突厥營中,以始畢可汗為首的阿史那一家都有些沉不住氣了,紛紛大罵道:“狡猾的中原蠻子,不敢和我們打運動戰(zhàn),就用這種不要臉的辦法推進,想要壓縮我們的活動空間,讓我們的騎射無法發(fā)揮是不是?想得倒是美!”
再怎么大罵也沒辦法,隋軍又北上了十里立營,突厥營地距離隋軍營地也就只剩下了二十來里了,如果再不趕緊做些防范隋軍故技重施,再讓隋軍北上十里立營,突厥騎兵與隋軍營地之間也就只剩下了十來里的活動空間了在如此狹窄的空間里與十幾萬隋軍步兵列陣而戰(zhàn),突厥騎兵數(shù)量再多也是一場噩夢。被迫無奈之下,阿史那一家只得匆匆做出決定,派遣五萬軍隊出營,由始畢之弟阿史那·埃利弗率領(lǐng),南下來與隋軍交戰(zhàn),阻止隋軍立營,也保護突厥騎兵必須的作戰(zhàn)空間。
順便說一句,鑒于一些特殊情況,在出兵南下前,經(jīng)始畢可汗親自點頭,阿史那一家又匆匆做出了一個小決定,一個關(guān)于李淵的決定。
突厥軍隊出擊的消息很快通過斥候快馬送到陳應(yīng)良面前,微笑自己逼迫突厥陣戰(zhàn)的奸計得手之余,陳應(yīng)良也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命令李淵與王世充各率一萬戰(zhàn)兵出營迎戰(zhàn),自領(lǐng)中軍保護正在修筑中的營地,并督促后軍抓緊時間繼續(xù)立營。同時鑒于對麾下軍隊不夠熟悉的緣故,陳應(yīng)良主動表態(tài),允許李淵和王世充以拿手的陣勢迎戰(zhàn),沒有直接指定李淵和王世充的軍隊陣形。
不一刻,王李二軍迅速出營,在大營的正門之前一左一右立定陣勢,因為陳應(yīng)良有言在先,擅長保存實力的王世充很不客氣,馬上就布置了防御力最強卻幾乎沒多少攻擊力的方圓陣,左依李淵背靠大營,右邊又有滹沱河天險保護,只剩正面迎敵;隊伍中有著兩千騎兵又弓兵眾多的李淵則表現(xiàn)得相當厚道,在營門之左布置了一個箕形陣,除了發(fā)揮自軍普遍大量裝備弓弩的遠射優(yōu)勢外,還保留了進攻余力,至少在排兵布陣這方面看起來比王世充要仁義許多。
因為是與突厥主力的第一次交戰(zhàn),陳應(yīng)良當然少不得親臨陣前監(jiān)督觀戰(zhàn),未來的大唐軍神李靖和陰世師、袁天罡等參謀智囊也大都到場,看到李淵的箕形陣和王世充不要臉的方圓陣,陰世師和袁天罡等人都有些啞然失笑,都道:“看來今天這一戰(zhàn)是李大使的獨角戲了,王郡丞夠聰明啊,方圓陣,這次大帥就算想要調(diào)動王郡丞的軍隊增援李大使,王郡丞也可以借口他的軍隊機動力不足了。”
“老不要臉,真會鉆空子和榨油水。”陳應(yīng)良也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然后為了預(yù)防萬一,陳應(yīng)良少不得又趕緊布置了一支預(yù)備隊在大營左門內(nèi)侯命,隨時準備出營增援防御力稍顯不足的李淵隊伍這是與突厥主力的第一戰(zhàn),陳喪良再恨李淵也不敢在這方面開玩笑和挾私報復。
與此同時,李淵的隊伍里當然已經(jīng)是罵聲四起,太原軍眾將無不大罵王世充厚顏無恥,排兵布陣只顧自己不理友軍死活,李淵也有些惱怒王世充的無恥自保,卻沒有言語,還反過來安撫麾下眾將,要求太原軍諸將不得太過苛責友軍,要相信友軍的互相支援誠意。
江都軍這邊,王世充當然也知道自己的陣形太過難看,更知道友軍隊伍里肯定已經(jīng)在大罵自己的十八代祖宗了,但是咱們王郡丞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臉皮厚度硬度足夠,對此不僅沒有半點愧疚和尷尬,還得意洋洋的對一干王姓部下宣稱道:“放心迎戰(zhàn),突厥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來給我們找麻煩,就算突厥來了也沒關(guān)系,咱們左有友軍右有河,后面還有主力大軍可以北上支援,突厥敢來,包管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王郡丞得意與太原隋軍大罵的同時,很快的,馬蹄如雷聲中,五萬突厥席卷而來,旌旗如海,刀槍如林,黑壓壓的騎兵漫山遍野,幾乎把兩道太行余脈之間的開闊地帶淹沒,聲勢十分驚人。見此情景,怒滿胸膛的太原隋軍眾將也趕緊停止了大罵,嚴整隊伍準備迎戰(zhàn)畢竟,正常情況下,突厥軍隊肯定是先向太原隋軍動手。
統(tǒng)兵南下的阿史那·埃利弗也是一個很有經(jīng)驗的突厥大將,抵達戰(zhàn)場后并沒有立即發(fā)起進攻,而是一邊排列陣勢一邊派出大量哨騎,游走偵察隋軍營地,尋找隋軍營地的可突破薄弱處,然而隋軍營地雖然還沒有建成,保護營地的柵欄卻已經(jīng)全部立起,柵欄后也有大量的弓弩手列隊守侯,突厥哨騎找不到可以突破的位置,只得把情況飛報回阿史那·埃利弗面前,阿史那·埃利弗皺了皺眉頭,也立即做出了正面進攻的決定,還馬上就指出了進攻位置。
突厥軍隊選擇的進攻點讓隋軍上下都跌碎了眼鏡,放著陣形防御力不足的李淵隊伍不打,突厥軍隊竟然選擇了大擺烏龜陣的王世充隊伍為下刀目標,號角聲中,五千多突厥吹著骨笛,喊著艾拉,潮流洪水一般的直接沖向王世充的烏龜陣,還爭先恐后的在沖鋒中拉弓放箭,展示自軍的拿手騎射絕技,將五顏六色的羽箭鋪天蓋地的傾泄到江都隋軍烏龜陣的頭上。
見此情景,躲在烏龜陣最內(nèi)部的王世充一家當然全都傻了眼睛,太原軍隊伍里低聲歡呼的幸災(zāi)樂禍聲音不斷,陳應(yīng)良和陰世師等人卻是面面相覷,全都有些張口結(jié)舌,陰世師還說道:“突厥吃錯藥了?怎么先打王世充的烏龜陣?這不合情理啊?”
“難道突厥有什么詭計?”陳應(yīng)良也有些被嚇到,趕緊開始琢磨,“圍點打援?誘敵詐敗?聲東擊西?我對面這個突厥大將到底是誰,怎么用兵如此不合情理?”
突厥的下刀目標確實很不合情理,但這么不合情理的事卻還是發(fā)生了,在江都隋軍外層有著堅固長盾保護的情況下,突厥士兵還是爭先恐后的把羽箭不斷拋射到江都隋軍的頭上,也在活動空間十分有限的情況下,圍繞著江都隋軍的烏龜陣不斷游走放箭,火力偵察尋找隋軍烏龜陣的薄弱處,江都隋軍則躲藏在長盾后以弓弩還擊,壓制突厥士兵的騎射,與突厥軍隊弓來箭往的互相****,中箭倒地者接連不斷。
也是因為突厥軍隊下手目標太過不合情理的緣故,原本以戰(zhàn)陣見長的江都隋軍在心理準備不足下有些措手不及,面對滹沱河的右翼露出了一些破綻,被突厥弓箭射傷射倒的士兵較多,隊形出現(xiàn)了一些凌亂,結(jié)果突厥騎兵也毫不客氣,馬上就一轟而上,全力沖擊江都隋軍烏龜陣這個薄弱點,艾拉艾拉的怪叫聲驚天動地,連躲在營地里觀戰(zhàn)的陳應(yīng)良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看到這一情況,陳應(yīng)良難免更傻眼了,驚訝說道:“突厥到底發(fā)什么瘋?王世充的右翼是有些亂,可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