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既為知己又為敵
張須陀抵達瓦崗寨戰(zhàn)場的當天晚上,瓦崗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在夜間發(fā)起過一次試探性偷襲,好在被駐守在高地上的隋軍士兵及時察覺,立即鳴鑼點火報警,負責值夜的隋軍大將闞稜立即率軍出擊,這才殺退了瓦崗軍的偷襲,遠來疲憊又馬上打了一仗的張須陀隊伍這才得以安心休息了一夜,迅速恢復了不少體力。
張須陀等齊郡的人倒是得以安心休息了,可是第二天早上張須陀來到譙彭隋軍大營與陳應(yīng)良商議破敵之策時,卻發(fā)現(xiàn)出帳迎接的陳應(yīng)良帶著黑眼圈,呵欠連天滿臉的睡眠不足,還連打噴嚏似乎著了涼,張須陀不由有些納悶,便問道:“陳小子,怎么了?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別提了,幾乎沒合眼。”陳應(yīng)良垂頭喪氣的回答,又打了一個噴嚏,這才揉著鼻子說道:“被整整鬧了一夜,沒蓋被子,著了些涼。”
“因為瓦崗賊昨天晚上那次偷襲?”張須陀更納悶了,便又問道:“昨天晚上那場偷襲戰(zhàn)規(guī)模不大啊,你又提前做了安排,大可以放心休息,用得著一夜不睡?”
再說下去肯定會露餡,陳應(yīng)良無奈,只得鬼扯說是自軍抵達瓦崗寨戰(zhàn)場只有兩天,營地工事尚未建設(shè)完全,所以自己有些擔心,就在夜里多次巡查營地并親自督戰(zhàn),再所以沒有睡好,張須陀這才信以為真,便笑道:“小子,學著點,立營未穩(wěn)時只要多安排值夜隊伍就行,用不著操心得一夜不睡,一軍主將要保持精力充沛,不然很容易在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失誤,那樣損失只會更大。”
唯唯諾諾的謝了張須陀的指點,陳應(yīng)良這才邀請張須陀與賈務(wù)本等齊郡隋軍首腦進到中軍大帳,坐下共商破敵之策,結(jié)果和陳應(yīng)良估計的一樣,已經(jīng)親眼見識過瓦崗寨地形的張須陀果然沒有提出正面強攻的戰(zhàn)術(shù),只是要求陳應(yīng)良盡快用擅長的陰謀詭計誘使瓦崗軍主力出寨決戰(zhàn),先在野戰(zhàn)中殲滅瓦崗軍主力,然后再輕松破寨。
“大使,誘敵決戰(zhàn)的辦法我一定會想,但是得給我一點時間。”陳應(yīng)良則按照事先的打算說道:“下官認為,貴我兩軍首先應(yīng)該要立足于守,先深溝高壘,立定營寨,防范熟悉地形的瓦崗賊抄小路偷襲,然后再圖謀破賊不遲。反正瓦崗賊是靠劫掠漕運補充糧草,賊寨里糧草儲蓄必然不多,就算是浪費些時間與之堅壁對峙,首先耗不下去的也肯定是瓦崗賊,只要瓦崗賊被迫棄寨突圍,我們也就穩(wěn)操勝券了。”
假如陳應(yīng)良真想打下瓦崗寨,也肯定是用這個揚長避短的合理戰(zhàn)術(shù),所以張須陀聽了陳應(yīng)良的建議后,不僅絲毫沒有察覺陳應(yīng)良根本不想打瓦崗寨的瀆職之心,還連連點頭,稱贊陳應(yīng)良言之有理,立即接納這個戰(zhàn)術(shù)。但是接納歸接納,張須陀還是又提醒道:“應(yīng)良,堅壁對峙的戰(zhàn)術(shù)固然正確,但你我兩軍加起來還是有差不多四萬人馬,每日糧草消耗巨大,同時你我兩軍的主力如果長期滯留在此,后方必然生變,所以你還是要盡快想辦法破寨,不能死抱對峙消耗的念頭。”
陳應(yīng)良點頭答應(yīng),心里則在盤算大概還有多久才能收到隋煬帝的勤王詔書,然后張須陀又突然說道:“應(yīng)良,我們齊郡隊伍的營地,你覺得立在那里比較好?是與你并營而立?還是直接就在我們昨夜露營的位置立營?”
說罷,張須陀老頭還對賈務(wù)本使了一個眼色,與張老頭早有約定的賈務(wù)本會意,馬上就笑著說道:“大使,副使,末將建議就讓齊郡隊伍立營在后方吧,昨天晚上我們露營那個位置就很好,周邊地勢平坦視野開闊,營旁的小河水量充沛,取水方便,是個很理想的立營地。”
張須陀大點其頭,開口稱贊直接采納,陳應(yīng)良這邊的人卻急了,已經(jīng)被帶壞了許多的袁天罡趕緊對陳應(yīng)良連使眼色,要求陳應(yīng)良反對這個立營決定開玩笑,讓齊郡軍隊立營在后方,那么譙彭隋軍可就要承擔所有來自瓦崗寨的偷襲騷擾了,同時瓦崗軍一旦出兵,照樣是譙彭隋軍頂在前面當炮灰,這么吃虧的事,譙彭隋軍可還是從來干過。
陳應(yīng)良當然知道張老頭又想占自己的便宜了,但也沒有著急開口反對,三角眼亂轉(zhuǎn)盤算了片刻后,陳應(yīng)良這才微笑著問道:“大使,賈將軍,是不是并營而立比較好,這樣比較方便互相照顧?”
“太擠了。”張須陀和賈務(wù)本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們已經(jīng)仔細觀察過你們的營地周邊情況,覺得這一帶的地形還是狹窄了一些,只駐扎你們的軍隊倒是還合適,但如果并營而立的話,就實在太擁擠了。”
說罷,賈務(wù)本又笑嘻嘻的說道:“還有,如果硬要并營而立的話,副使你剛修建的柵欄工事就得重新改動,實在太麻煩,為了不讓貴軍將士白白辛苦,我們還是立營在你們后方算了。陳副使,張大使年紀都這么大了,你就稍微吃點虧吧。”
“賈將軍,我倒不是怕吃虧。”陳應(yīng)良毫不臉紅的說道:“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四萬大軍全都駐扎在瓦崗賊寨的正門外,實在有些浪費力量,不如這樣,我軍繼續(xù)駐扎在瓦崗賊寨的正門外,煩勞貴軍移師到瓦崗賊寨的后門外立營。這么一來,既可以堵死瓦崗賊的所有出寨道路,找不到劫掠糧草補給的機會,又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前后夾擊瓦崗賊,讓賊軍腹背受敵,陷入窘境。”
陳應(yīng)良的話音未落,在場的譙彭文武已經(jīng)全都變了臉色,張須陀和賈務(wù)本卻都樂開了花,馬上又異口同聲的說道:“好主意,就這么辦,我們馬上移師到瓦崗賊寨的背后,在他們的后門外立營。”
這么一來,就連性格厚道的魏徵都有些受不了了,馬上就站來說道:“副使,你不會是沒到瓦崗賊寨的后門外去巡視過地形吧?瓦崗賊寨的后門道路要比前門道路狹窄一半,并不適合出兵交戰(zhàn),張大使移師到了那里,瓦崗賊出兵肯定還是直接沖著我們來啊?”
“瓦崗賊寨的后門道路這么狹窄?”陳應(yīng)良楞了一楞,失聲說道:“糟了,我真沒去瓦崗賊寨的后門親自探察過!”
“陳副使,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賈務(wù)本趕緊笑著說道:“你剛才可是親自說了,請我們駐扎到瓦崗賊寨的背后。”
看了看賈務(wù)本的焦急模樣,又看看張須陀老臉上的無恥微笑,陳應(yīng)良這才明白自己上了這個張老頭的惡當,更明白他早已探明了瓦崗寨的后門情況,可是話已出口,陳應(yīng)良也不好意思再收回來,只得哭喪著臉說道:“算了,張大使的年紀這么大,要多休息,我們做晚輩的,吃點虧就吃點虧吧。”
聽到陳應(yīng)良這番言不由衷的話,張須陀與賈務(wù)本當然是笑得無比開心,連贊陳應(yīng)良尊敬長輩,實乃大隋朝廷尊老愛幼的不二楷模,譙彭隋軍諸人卻個個臉色哭喪,都道當初滕縣大戰(zhàn)的倒霉事又要重演,然后陳應(yīng)良與張須陀又約定了互相聯(lián)絡(luò)告急的信號,張須陀和賈務(wù)本就笑容滿面的回去帶軍移營了。
張須陀和賈務(wù)本倒是開開心心的走了,譙彭諸將卻沖著陳應(yīng)良埋怨開了,譴責陳應(yīng)良太不懂得體恤部下了,硬要守在道路開闊的瓦崗寨正門外,讓張須陀到瓦崗寨背后的狹道外立營揀便宜道路狹窄,既不用擔心瓦崗軍出寨強攻,被迫要強攻瓦崗寨時,也肯定是讓正門外的譙彭隋軍擔任攻堅主力,仗是譙彭隋軍打,力是譙彭隋軍出,到頭來油水還得平分,譙彭隋軍自然是太過吃虧。
陳應(yīng)良突然笑得比張須陀和賈務(wù)本還要開心了,向眾部下訓斥道:“一群笨蛋,你們什么時候見過我主動吃這樣的大虧了?上次滕縣那是一個意外,張須陀是無心占了我們便宜,我才沒有計較,這次張老頭又想占便宜,還是主動來占我們的便宜,我還能輕饒了他?”
“可是張大使移軍到了瓦崗賊寨的后門外,就是已經(jīng)占足了便宜啊?”譙彭隋軍眾人都問道。
“放心,我自有安排。”陳應(yīng)良微笑答道:“我有辦法瓦崗賊只盯著齊郡隊伍打,而不會沖著我們來,等瓦崗賊和齊郡隊伍拼得兩敗俱傷了,占便宜的不就是我們了?”
深知陳應(yīng)良詭計多端的譙彭諸將一聽大喜,忙問陳應(yīng)良有何妙計,能夠讓瓦崗軍只盯著張老頭打,而不來找自軍麻煩?陳應(yīng)良笑而不答,只是把袁天罡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吩咐道:“去用木蘭的口氣給單雄信寫一道書信,就說木蘭想納單雄信的妹妹為第九房小妾,單雄信如果不愿意,只管到后門外去找他木蘭要人。記住,信不用復雜,只要讓單雄信知道他妹妹和木蘭在后門外就行。再有,用左手寫,寫好了派人用箭射進瓦崗賊寨。”
袁天罡一聽放聲大笑,趕緊恭維陳應(yīng)良用計如神孝敬長輩之余,又趕緊安慰譙彭諸人,叫眾人放心等著看好戲,然后也不解釋詳細原因,屁顛屁顛的就跑去左手寫信了。
可想而知陳應(yīng)良這么的后果了,箭書射進了瓦崗寨后,疼愛妹妹的單雄信簡直就要發(fā)狂了,不顧后門道路狹窄,也不聽翟讓與徐世勣等人的勸說安慰,楞是又領(lǐng)著軍隊從后門出寨,去找木蘭算帳要人,而瓦崗軍目前也還是異常團結(jié),盡管明知道單雄信這么做不對,卻還是硬著頭皮任由單雄信這么做,結(jié)果很自然的,剛剛移師到了后門外的齊郡隋軍,又只好和瓦崗軍拼了一仗。
還好,張須陀的麾下隊伍十分爭氣,面對處于狂暴狀態(tài)的單雄信仍然毫不吃虧,依然再一次把單雄信給打了回去,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瓦崗軍卻又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向立營未穩(wěn)的齊郡隊伍發(fā)起了一次偷襲,而根本沒來正門外找譙彭隋軍的麻煩。當然,譙彭隋軍沒有麻煩并不代表陳應(yīng)良沒有麻煩,為了用好單籮莉這個可愛小戰(zhàn)俘,陳應(yīng)良少不得又一口飯一口水的親手侍侯了單籮莉一天一夜。
想占便宜才移師到瓦崗寨后門外,結(jié)果卻碰上瓦崗軍不依兵家正理,硬是要從后門出兵和齊郡隋軍交戰(zhàn),張須陀和賈務(wù)本的郁悶疑惑當然是可想而知,又因為單雄信口口聲聲向木蘭要妹妹的緣故,不知一些特殊內(nèi)情的賈務(wù)本少不得單獨找了木蘭談心,質(zhì)問木蘭是否真的貪圖單雄信妹妹的美色,違犯軍紀把單雄信的妹妹俘虜后私藏?木蘭欲哭無淚,大聲喊冤,賭咒發(fā)誓說自己從來沒見過單雄信的妹妹,就更別說什么把單雄信妹妹強納為妾了。
最后,如果不是張須陀親自出面阻攔,賈務(wù)本簡直都想親自到木蘭的寢帳里搜查了!也虧得張須陀出面阻攔,不然的話,賈務(wù)本肯定會在木蘭帳里搜出一些確鑿罪證,讓木蘭更加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至于木蘭為什么會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假如賈務(wù)本在木蘭寢帳里搜出肚兜、經(jīng)帶之類的女人用品,木蘭如何解釋物品來源?
如此又過了兩天,單雄信雖然每天都到齊郡隊伍面前搦戰(zhàn)要人,也每個晚上都向齊郡營地偷襲,但因為齊郡隋軍太過強悍的緣故,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而隨著齊郡隋軍的立營漸穩(wěn),單雄信救回妹妹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最后單雄信也沒了辦法,在又一次被迫退回山寨后,忍不住在瓦崗軍眾人面前放聲大哭,向自己的家鄉(xiāng)祖墳方向連連磕頭,向已經(jīng)過世的父母告罪,哭訴自己對妹妹保護不周的罪責。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孩兒無能,讓妹妹落入歹人之手,飽受折磨淫辱,卻無力將她救回!孩兒不孝,孩兒對不起你們,對不起盈盈!孩兒有罪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單雄信連連磕頭,直至額頭出血,瓦崗軍眾人無不落淚,對心愛妹妹不幸落入‘禽獸’之手的單雄信充滿同情,卻又一起的無可奈何,無計可施。
“單將軍,不用傷心,我可以救回你的妹妹!”
石破天驚的聲音突然傳來,單雄信的哭喊聲戛然而止,眾人驚訝回頭,卻見說這話的竟然是客居于此的李密,身旁還一左一右跟著王伯當與楊積善。被眾人驚訝注視,李密也不怯場,黑臉上還盡是嚴肅,鄭重說道:“單將軍,你放心,我有一計,可以救回你的妹妹,而且還有很大的把握。”
“法主先生,你有什么妙計?”單雄信膝行到了李密的面前,焦急詢問,又拱手說道:“法主先生,你如果能夠救回我的妹妹,我單雄信的命以后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三刀六洞,絕不皺一下眉頭!”
“單將軍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李密趕緊彎腰攙扶單雄信,沉聲說道:“你放心,我只要寫一道書信給官軍的十二郡討捕副使陳應(yīng)良,求他釋放你的妹妹,你的妹妹就能回到你的身邊。”
單雄信的臉上哀求表情頓時凝固了,旁邊的瓦崗軍眾將也全都傻了眼睛,徐世勣還干脆大吼道:“姓李的,你是在戲耍單大哥吧?開什么玩笑,一道書信就能要回單小妹?”
“我絕不是在說笑。”李密斷然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單將軍請放心,我這么做雖然不是十成把握,卻有至少八成的把握救回你的妹妹!”
見李密神色如此鄭重,不要說瓦崗軍眾人更加傻眼,就連李密身邊的楊積善和王伯當也都滿頭霧水了,不明白李密為什么有這樣的把握,單雄信則抱住一線希望問道:“法主先生,你和陳應(yīng)良很有交情?”
“沒有交情。”李密搖頭,嚴肅說道:“我和他不但沒有任何交情,還有不共戴天的之仇!但我可以肯定,我一定有希望向他要回你的妹妹!”
“為什么?”單雄信徹底糊涂了,“你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能從他那里要回我妹妹?”
“因為你太不了解陳應(yīng)良的為人。”李密嚴肅說道:“這個奸賊雖然狡詐無匹,詭計多端,在人品方面卻很讓我佩服。單將軍,你可能還沒聽說過,陳應(yīng)良在出人頭地之前,曾經(jīng)被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一家逼得險些懸梁自盡,可是到了他功成名就之后,卻以德報怨,為他的仇家求得死罪赦免,傳為大興美談。”
說罷,李密又把陳應(yīng)良和老柴家的事大概說了一遍,介紹了陳應(yīng)良以德報怨的高尚美德,然后又說道:“單將軍,陳應(yīng)良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也是一個善待俘虜從不濫殺無辜的人,必然不屑于用你只有十四歲的年幼妹妹要挾逼迫,他的官職又遠在那個花木蘭之上,所以我只要求得他答應(yīng),你的妹妹就一定能回來!”
“能行嗎?”單雄信有些將信將疑了。
“我覺得有希望。”瓦崗軍的前期智囊邴元真開口,表情也很嚴肅的說道:“我見過陳應(yīng)良,他那種端倪天下的驚人氣勢,絕非宵小之輩所能展現(xiàn),虐待凌辱一個十四歲小姑娘的事,他絕對做不出來!所以我覺得,法主先生的建議,有希望奏效!”
單雄信更加的張口結(jié)舌了,下意識的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瓦崗軍目前的大當家翟讓,翟讓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那就試一試吧,我親自給陳應(yīng)良寫一道書信,請他放人。”
“翟大王,這道書信請讓我來寫。”李密趕緊說道:“我知道陳應(yīng)良愛好虛名的性格弱點,文字中投其所好,更有把握。”
看在單雄信的面子上,翟讓當然不會拒絕李密的這個請求,立即讓人取來筆墨紙硯,讓李密當場做書,李密也沒客氣,馬上當眾揮毫,筆跡工整的寫了一道情真意切的書信,懇求陳應(yīng)良看在仁義孝道的份上,出面阻止花木蘭的淫邪惡行,釋放單盈盈返回瓦崗寨,有什么恩怨過節(jié),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解決。然后李密更加不客氣的在信尾簽上了自己的大名蒲山公李密!
仔細檢查了李密沒在書信里用什么暗語藏頭話搞鬼,目前還不是很信任李密的翟讓才派人送往譙彭隋軍大營,同時還隨信給陳應(yīng)良送去了一份禮物,然后瓦崗軍眾人和單雄信就只能是提心吊膽的等待陳應(yīng)良答復了。
瓦崗軍眾人和單雄信提心吊膽,王伯當和楊積善更加提心吊膽,剛找到單獨談話的機會,王伯當就馬上向李密問道:“恩師,你真有把握嗎?這事如果搞砸了,那你在瓦崗寨可就馬上名聲掃地了。”
“法主,你是不是玩得太懸了?”楊積善也是萬分擔心,說道:“雖然陳應(yīng)良小賊在人品方面是有點說得過去,也從不殺俘虐俘,可是一道書信就能讓他把單雄信的妹妹放回來,是不是太懸了?”
“一道書信,確實很能讓陳應(yīng)良小賊放人。但是。”李密的語氣開始平靜,然后又突然變得無比莊重,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是,這道書信是我寫的,所以他一定會放人!絕不會拒絕!”
王伯當和楊積善面面相覷,更加的不解和疑惑了,搞不懂李密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密卻不肯再解釋一句,只是在心里說道:“陳小賊,你不是想把我養(yǎng)肥再殺嗎?還故意指點我來瓦崗養(yǎng)肥,這就是你最好的機會,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拒絕!”
天色漸黑,從正門出寨的使者卻仍然還是沒有回來,瓦崗軍眾人守在正門前望眼欲穿,單雄信更是急得背著手直轉(zhuǎn)圈子,心急如焚,王伯當和楊積善站在李密左右忐忑不安,惟有李密始終不動聲色,舉止如常,穩(wěn)如泰山。
“回來了!回來了!”
天色全黑時,之前派去與陳應(yīng)良聯(lián)絡(luò)交涉的使者終于回到了瓦崗寨,單雄信一個箭步竄到了使者面前,緊張得連聲音都在顫抖,“怎么樣?陳應(yīng)良答應(yīng)了沒有?”
“答應(yīng)了。”瓦崗軍使者點頭,說道:“陳應(yīng)良讓我?guī)Э谛呕貋斫o諸位大王,說他一定會找到單大哥你的妹妹,把她放回來,只是他需要一點時間,因為花木蘭不是他的直系部下,他必須先說服張須陀,然后才能逼著花木蘭還你妹妹。”
說罷,使者還呈上了之前帶去的禮物,解釋道:“陳應(yīng)良說不要我們的禮物,他雖然是我們的敵人,卻也不屑于難為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所以用不著送禮感謝。但是到了兩軍戰(zhàn)場上,我們也別想指望他會手下留情!”
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單雄信的熱淚頓時涌出了眼眶,馬上轉(zhuǎn)向了單雄信,稽首就要行禮,李密則趕緊攔住他,沉聲說道:“單將軍,用不著如此,令妹還沒有平安歸來,你也先別急著謝我。”
單雄信的身體震了一震,這才想起陳應(yīng)良只是答應(yīng)放人卻還沒有真正放人,便又顫抖著說道:“法主先生,那么陳應(yīng)良此前可有食言反悔之舉?”
李密的黑臉上露出了一笑容,笑道:“從沒有過,陳應(yīng)良雖然奸詐,但為了方便行奸詐之事,所以那怕是對敵人,他也從不食言反悔。”
單雄信露出狂喜神色了,李密臉現(xiàn)微笑,心中卻暗道:“陳小賊,你我可是既為知己又為敵啊,你的心思,我能猜到,我的心思,你也能理解,我能有你這么一個敵人和知己,今生無憾矣!”
“他娘的,還挺聰明的,竟然能抓住這么一個機會建立威信,讓我想不成全你都不行。”
與此同時的譙彭隋軍營中,陳應(yīng)良也在玩弄著李密的親筆書信心中嘀咕,然后又盤算了片刻后,陳應(yīng)良把書信湊到了油燈上,一邊點火燒毀,一邊又在心里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能馬上成全你,因為你不可能知道我的真正目的,現(xiàn)在就成全你,你肯定要帶著瓦崗軍出寨決戰(zhàn),那就要壞我的大事了。所以你得等等,等我準備走的時候再成全你。”
書信逐漸變成灰燼,徹底燒毀的時候,中軍大帳外卻又飛奔進來了一名親兵,說是關(guān)在陳應(yīng)良寢帳里的小丫頭單籮莉又在鬧騰了,說是要花木蘭馬上去見她,原因卻不肯說。陳應(yīng)良無奈,只得趕緊起身回帳,心里繼續(xù)嘀咕,“始畢可汗,你快點吧,再拖下去,我可就要被那個小丫頭折騰死了!娘的,放在嘴邊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真是痛苦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雁門關(guān)之北,大隋朝最偉大的女人!大隋宗室女義成公主!突然派遣心腹信使把一道書信送到了隋煬帝的巡游鸞駕之中,看完了義成公主的親筆書信,正在北巡長城的隋煬帝大驚失色,當即下旨扔下一切不必需之物,率領(lǐng)隨行百官與護衛(wèi)軍隊匆匆南下逃遁。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雁門之圍,就此掀開序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