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說出你背后的人
丹妮拉是公主,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長大。</br> 在審訊室里,沒有自由,連陽光都是奢求。</br> 因此短短的幾天時間,她的精神面貌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br> 像是被裹在泥濘的沼澤地下很多年,整個人既陰毒又冷鷙,就連眼神也是刻薄的。</br> 她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沈煙身上,她頓了頓,隨后冷冷的笑了笑:“你的命,可真大。”</br> 嗓音像摻了沙子,又粗又啞,丹妮拉聽到自己發(fā)出這樣的聲音,眼中更加陰狠。</br> 霍齊都出了手,原本以為肯定能成的。</br> 沒想到她們竟然看起來毫發(fā)無傷!</br> 丹妮拉臉色越發(fā)陰暗。</br> 顧北笙示意門口的守衛(wèi)退下,沖時青使了個眼色。</br> 時青意會的點頭。</br> 之后,他便守在門口,等顧北笙和沈煙進去后,他沒有關(guān)門,高大的身軀足以擋的嚴實。</br> 顧北笙緩步靠近,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br> 面對著一臉陰毒的丹妮拉,她神情很淡,嗓音漫不經(jīng)心的道:“比起你,我們的命確實大。”</br> 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讓丹妮拉眼神尖銳了幾分,眉眼有一瞬的猙獰。</br> 這樣的丹妮拉讓沈煙都有些心悸,就像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br> 但顧北笙卻能一如既往的淡定,完全不受影響。</br> 沈煙看了看她,咽了下喉嚨,強自平靜的留在她身邊。</br> 丹妮拉氣到鼻翼縮動,轉(zhuǎn)眼又冷靜了下來。</br> 她嗤笑一聲:“你裝什么?怎么不靠得再近一點?我可是還等著,狠狠撕爛你那張賤臉!”</br> 說罷,把玩著指甲,美甲已經(jīng)掉了大半,剩下鋒利的指甲。</br> 顧北笙腳步不停,直接走到了她面前。</br>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頓時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更加醒眼了。</br> 顧北笙輕輕撩唇,眼底的光透著些藐視:“怕什么,你已經(jīng)成為階下囚,想站起來走一下恐怕都難吧?”</br> 她的諷刺激怒了丹妮拉,緊咬著牙根,眼神淬了毒一般,手掌狠狠拍了兩下椅子扶手。</br> 伴隨著她動作響起的,嘩啦啦的鏈條響聲。</br> 總統(tǒng)知道顧北笙要來找丹妮拉,已經(jīng)提前讓人用鎖鏈將她牢牢的綁了起來。</br> 為的就是防止她傷害顧北笙和沈煙。</br> 所以,她現(xiàn)在做什么都是徒勞,嗓音尖銳道:“顧北笙,你放肆!”</br> “呵呵。”顧北笙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如蔥白的手輕掩著唇,笑了起來。</br> 那雙手,與丹妮拉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br>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淡與輕蔑:“丹妮拉,從你被關(guān)進來到現(xiàn)在,沃克伯爵一次都沒有找過你,一次都沒有。”</br> 唇角扯了扯,她譏誚道:“你不會還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出去吧?”</br> 提到這個,就是戳中了丹妮拉的痛點,臉色驟然變了,眼神變得猩紅。</br> 她直勾勾的瞪著顧北笙,若是可以動一定第一個上來啖其肉飲其血。</br> 她眸色閃了閃,陰冷的嗓音突然道:“那又怎么樣!你們沒有直接證據(jù),總統(tǒng)照樣不能判我死罪!哪怕是關(guān)在這里,也必須留我一條命,總有一天,父親會來接我回家!”</br> 丹妮拉說起這些,像是擁有了保命兵符,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帶著得意看過去。</br> 她的父親畢竟是沃克·史密斯。</br> 總統(tǒng)想要殺她沒那么容易!</br> 一不小心,就會淪為其他派系彈劾總統(tǒng)的導(dǎo)火索,很容易惹眾怒。</br> 所以,總統(tǒng)要怎么處罰她必須三思而后行。</br> 他只能讓她活下來,而等到父親羽翼豐滿那一天,就是她重見天日的時候!</br> 顧北笙看著丹妮拉篤定的臉,笑意不變。</br> 丹妮拉對上她眼底的深意,表情忽然一點點凝滯,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心慌。</br> 她瞳孔微縮,眼神閃爍,強忍著情緒瞪著顧北笙:“你到底想說什么!”</br> 顧北笙雙手抱胸,姿態(tài)幾分閑散。</br> 沈煙看著這樣的她,忽然就有些想笑。</br> 笙笙似乎是故意做出這種姿態(tài),如果她是丹妮拉,她一定被氣死了。</br> 事實也正是如此,丹妮拉越是氣急敗壞,顧北笙越是淡然悠閑。</br> 顧北笙輕飄飄的語氣緩慢道:“如果你覺得意圖毒殺總統(tǒng)夫人的罪名還不夠,那么再加上一條謀殺三公主呢?”</br> 丹妮拉指甲深深的滑過扶手,發(fā)出刺耳的一聲響,她唇瓣緊抿,擠出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以為家族里其他人會信么?眾所周知,我可是一直被關(guān)在審訊室的!”</br> 顧北笙眼眸微瞇,道:“如果是霍齊親自指認呢?”</br> 她說的太輕巧淡然,丹妮拉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因為情緒激動而身體輕晃:“不可能!”</br> “怎么不可能?!”顧北笙語氣突然加重,像是滔天卷起的海浪,將人驟然淹沒:“如果不是霍齊供出了一切,我們怎么會找上了你?丹妮拉,實話告訴你,根據(jù)霍齊提供的證據(jù),總統(tǒng)大人已經(jīng)準備將你正式告上家族法庭,以史密斯家族的最高級別案件來處理,屆時,你這條命不但留不住,還可能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被槍斃!”</br> 槍斃……</br> 丹妮拉臉色發(fā)白,喉嚨像是被只無形的手掐上,一下子沒聲音了。</br> 霍齊怎么敢指控她?</br> 他怎么敢!</br> 總統(tǒng)怎么敢將她告上法庭,他就不怕父親一怒之下掀了他的總統(tǒng)位子么?!</br> 丹妮拉頓了頓,忽然意識到,總統(tǒng)會忌憚的前提,是父親會因為她而反擊。</br> 他現(xiàn)在敢這么肆無忌憚,連霍齊也敢把她交出來。</br> 這是不是意味著,父親是真的完全放棄她了?</br> 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救她。</br> 丹妮拉想到這里,臉上忽然褪去了最后一層血色。</br> 內(nèi)心深處像是有把尖銳的斧子在鑿,碾得她血肉模糊,毫無理智,沒法去思考,連呼吸都差點忘了。</br> 顧北笙一直看她的臉色。</br> 在這個時機,緩慢的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想要活下來,還有機會,比如,指認出你背后的人。”</br> 當(dāng)著法庭所有人的面,有力而直接的控訴另一個人的罪行。</br> 這個人是誰,顧北笙清楚,她應(yīng)該更清楚。</br> 丹妮拉豁然抬眸,瞳孔凝結(jié)到極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