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小學霸
傅西洲看著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兒子小洲。</br> 他單手托著腮幫,小眉毛輕輕一挑,英俊又可愛。</br> 這是小洲第一次在他面前念詩,只是怎么聽起來流里流氣的?</br> 那氣質(zhì)也差不多。</br> 小詩并不覺得遭到了爹地的嫌棄,還滿臉期待的看著他,等著他夸。</br> 然而,爹地一直板著臉。</br> 小詩眨了眨眼:“我念得不對嗎?”</br> 她其實是故意念錯的,但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意思。</br> 可是,不念錯,怎么能跟爹地找到話題呢?</br> 爹地看上去太高冷了,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樣子。</br> 她只能這樣。</br> 傅西洲嚴肅的說:“你確實是念錯了,錯了很多個字。”</br> 就只有一句“左右流之”是正確的。</br> 小詩一副特別乖巧,細心接受的模樣,問道:“是哪里錯了?”</br> “這個字,不念‘且’念‘雎’,這個字也不念‘鳥’念‘鳩’”</br> 小詩一點頭:“那就是關關雎鳩。”</br> “嗯。”傅西洲有一絲的欣慰。</br> 小洲認真起來的模樣,倒有幾分像個小學霸。</br> 傅西洲漸漸的,進入了輔導狀態(tài),繼續(xù)糾正道:“還有這個字念‘河’,不是‘水’,這兩個字念‘窈窕’不是‘苗條’”</br> 小詩點頭:“嗯嗯嗯~”</br> “這個字念‘參’不是‘生’后面這個字念‘菜’不是‘萊’”</br> 小洲繼續(xù)點頭:“我記住了爹地。”</br> 傅西洲的手落在了最后那一排上,神色沉了幾分:“尤其是這個詞語,念‘寤寐’,而不是‘壯壯’,你覺得壯壯求之好聽嗎?”</br> 本來挺浪漫的一首詩。</br> 從小洲的嘴里念出來,有些耍流氓的味道。</br> 尤其是壯壯這兩個字……</br> 傅西洲單手扶額,一時間內(nèi)心情緒五味雜陳。</br> 小詩點頭如搗蒜:“壯壯沒有寤寐好聽,爹地,你聽我再念一遍。”</br> “嗯。”</br> 小詩仰頭,一邊搖頭,一邊念,一板一正的模樣,頗有些詩人的味道。</br>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壯壯……”</br> 小丫頭念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明顯感覺到爹地眼神冷厲了一下,連忙改了過來:“寤寐求之!”</br> 傅西洲有些驚詫小洲的學習能力。</br> 他不過是糾正了一遍,小洲竟然全都會了。</br>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覺得這孩子本來就會,故意念錯。</br> 小詩念完之后,像是要找他要糖吃,雙眼亮晶晶的:“爹地,這一次對嗎?”</br> 見此,傅西洲又打消了心里的疑慮,薄唇一動:“嗯,對了。”</br> 小詩興致勃勃的翻開了下一頁,興高采烈的說:“爹地,這一首我會念,我會念!”</br> 傅西洲看著詩名,沉默了幾許。</br> ——擊鼓。</br> 其他的詞都沒有,只有一段。</br>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br>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br> 小丫頭開始朗誦:“死生刀門,與之成說,提子之手,與子白老!”</br> 之后看向傅西洲:“爹地,這一次,我念對了吧。”</br> 傅西洲:“……”</br> 他沉默了幾秒后,耐著性子又給她糾正了一遍。</br> 小詩立刻又朗誦了一遍。</br> 然后又要翻開下一頁。</br> 傅西洲只覺得眉心發(fā)疼,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摁住了她的小手背:“行了,不念詩了。”</br> 小詩疑惑的看著他:“是我念得不好嗎?”</br> “……不是。”</br> “爹地,你猶豫了。”小詩特別會察言觀色,當即猜穿了他善意的謊言。</br> 傅西洲見她可可愛愛的模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不是念得不好,是這些詩不適合你。”</br> “為什么?”小詩不解。</br> 她在商城都沒有機會上學,答應幫鄰家叔叔洗一個星期的碗,才換來的這本詩呢。</br> 她已經(jīng)倒背如流了。</br> 但都是一個人讀,媽咪從來都不會參與。</br> 因為媽咪沒上過學,不認識字。</br> 她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讀完。</br> 終于可以和爹地分享了,這對她來說,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br> “沒有為什么,現(xiàn)在你告訴爹地,借你這本書的同學叫什么名字。”</br> 他需要和該同學的家長好好談談。</br> 他翻閱了一整本,全是情詩。</br> 這些詩都是流傳青史的名詩,但不適合小洲這個年紀的孩子背。</br> 小詩察覺到他不喜歡她背這些詩,又怕被猜穿,只好轉移這個話題:“爹地,你能給我一本適合我讀的詩嗎?”</br> 傅西洲聽言,起身走到書柜邊,拿起一套小學生古詩詞,從中間取了一本,重新走到她身邊坐下:“念這本。”</br> 小詩看了一眼封面,沒了興趣。</br> 雖然她對爹地反對她讀的那本書上面所有詩都倒背如流,但是,她還沒有完全了解到那些詩詞的意思,所以還有興趣跟爹地一起學習。</br> 但爹地給她的這本,她都參透了,不想浪費難得和爹地相處的時間,如實說道:“爹地,這里面的古詩,我都會了吶。”</br> 傅西洲有些不可思議,這里面可是有一百首古詩詞。</br> 若小洲是個小學生,倒不會如此驚訝。</br> 但小洲還在上幼兒園,他自然會懷疑小洲在說大話。</br> “我考考你。”</br> 小詩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嗯嗯。”</br> “《畫》”</br>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br> 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br> 一個字也沒錯。</br> 傅西洲又換了一個復雜一點的:“《所見》”</br> 小詩仰頭背誦:“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br> 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br> 傅西洲的眼神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與剛才的無奈完全不同。</br> 他試探性的又考了一首:“《山村詠懷》”</br> 小詩搖著頭繼續(xù)背誦:“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br> 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br> 這下,傅西洲沉默了。</br> 原來小洲是個隱形學霸。</br> 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br> 從前,小洲和他相處,很難和他溝通超過十句話。</br> 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br> 他有些不可思議:“這些詩,你都是跟誰學的?”</br> 小詩低下頭。</br> 她去做小工回來經(jīng)過學校,在門口蹲著聽學。</br> 老師見她好學,送給她一本唐詩三百首。</br> 她現(xiàn)在是哥哥,不能如實回答,解釋道:“是在手機里學的。”</br> 傅西洲鳳眸微瞇了一下:“剛才那些詩,你其實也都會念吧?”</br> *</br> 晚安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