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傅西洲的控訴
顧北笙看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就好像是一個很久很久都沒有聯(lián)系過的人。</br> 她滑動手機,接聽了電話,放在耳邊:“有什么事嗎?”</br>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她。</br> 她有些茫然,又喊了一聲:“傅西洲?”</br> 聽筒那邊,傳來很大的風聲,以及他有些厚重的呼吸聲。</br> 頻次過快,讓她感覺有些不太正常。</br> 她心里隱隱不安,皺起了細眉:“傅西洲,你怎么了?打來電話為什么不說話?你還在緬越嗎?”</br>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卻依舊沒有得到回應。</br> 她蹙緊了眉,最后試探性的說了一句:“不說話,就掛斷了?”</br>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么?”</br> 他低沉的嗓音仿佛被風吹散了,細細碎碎的錄入聽筒再傳遞過來,顯得聲音十分沙啞。</br> 啞得讓她有些窒息。</br> 她呼吸微微發(fā)緊:“傅西洲,你怎么了?”</br> 他沒有說話,只能聽到他起伏不定的呼吸聲,似乎是在走路。</br> 想到上一次他剛到緬越,后背就被人砍了一刀,鮮血淋漓,忽然有些擔心:“時青呢?”</br> 忽然,他開口問她:“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br> 顧北笙愣住了。</br> 因為他這樣的聲音,是她曾經從來沒有聽到過的。</br> 有些哀怨,又有些難受,沙啞得十分委屈,卻又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什么。</br> 她心尖輕輕顫了一下,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疼痛。</br> “傅西洲,你……”</br> “為什么,你總是想著傅西洲?”他不斷了她,聲音比起剛才,更低啞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似乎透過聽筒傳了過來。</br> 顧北笙幾乎是下意識問道:“你不是傅西洲!?”</br> 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明顯有些受傷:“要說多少次笙笙才記得住,我是洲洲,不是傅西洲。”</br> 顧北笙:“!!!”</br> 聞言,她睜大了雙眼,只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都被雷給劈麻了。</br> 心跳猛然加快,大腦嗡嗡作響,短暫的失去了思考能力。</br> 傅西洲的第二人格又跑出來了,這一次不同往日,會打電話了。</br> 這該怎么辦?</br> 他又開始控訴:“笙笙為什么不在洲洲的身邊?”</br> 顧北笙怔住,不是他自己說有事要去辦,怎么還委屈上了?</br> 不過,聽他的聲音,像是受了什么委屈。</br> 到底是什么事,能讓傅西洲的情緒波動那么大?</br> 現(xiàn)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傅西洲的洲洲人格很單純,如果遇到危險,肯定沒什么反抗能力。</br> 萬一他出什么事了,該怎么辦?</br> 她急得不行,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心神不寧的問:“洲洲,你在哪兒?”</br> “笙笙不喜歡洲洲了嗎?”</br> 顧北笙有些抓狂,如今問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許連時青是誰都不知道。</br> 她無奈之下,先掛斷了電話,然后撥通時青的電話。</br> 另一邊。</br> 時青聽到驚醒了過來,已經響了兩聲。</br> 他從褲兜拿出手機。</br> 他剛醒來,還有些睡眼惺忪,腦子也不太清晰,見是顧北笙打來的電話后,立即清醒了,恭敬的喊道:“夫人。”</br> 顧北笙有些擔憂:“時青,傅西洲呢?”</br> 時青本來還有些睡意朦朧,被她這樣一問,頓時驚醒了過來。</br> 夫人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過來問他傅爺去哪兒了。</br> 起身,跟著記憶來到墻邊,打開了房間的燈。</br> 立刻往里屋走,抬眸看去,床榻上哪里還有傅西洲的人影?</br> 他的心咯噔一跳,暗叫不好:“夫人,傅爺不見了!!”</br> 顧北笙的心猛地下沉,慌忙的問:“什么意思?”</br> 時青一想到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擔心的皺起了眉:“傅爺今天晚上的情緒有些不好,將自己關在房門里,我沒敢打擾他,就在外面等著,這會兒打開房門,他已經不見了。”</br> 顧北笙立刻吩咐道:“趕緊去摸一下床的溫度。”</br> “是。”</br> 顧北笙聽到他的腳步聲,心跳得飛快。</br> 她不知道傅西洲在緬越的仇人是誰,每次想到他后背的傷,就覺得心驚膽戰(zhàn)。</br> 從傷口的痕跡就能判斷,對方是想砍他脖子,置他于死地。</br> 是他巧妙的躲了過去,才傷了肩甲那一塊。</br> 如果他病發(fā)一個人跑出去,再遇到這么心狠手辣的仇人,還能有命嗎?</br> “糟了,夫人,已經完全涼了呀!”</br> 時青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br> 她皺起秀眉,嗓音噙著幾分薄怒:“住口!不要亂說話。”</br> 時青這才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說的話容易讓人誤會,忙改了口:“夫人,傅爺?shù)拇脖鶝觯礃幼右呀涬x開很久了。”</br> 顧北笙的心猛然一沉,眼皮不停的狂跳,命令道:“馬上去找,多派人手,沿著你們住的地方,地毯式搜索,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br> “是。”</br> 顧北笙又問:“你們住的地方離我遠嗎?”</br> 時青回答道:“隔了大概三十公里的路程,不算遠。”</br> 顧北笙皺眉,既然已經回到了這邊,為什么不到醫(yī)院找她?</br> 忽然想起,時青說他的情緒不太好。</br> 發(fā)生了什么事?</br> 他匆匆忙忙的從醫(yī)院離開,是與監(jiān)控視頻里,打暈顧心語的人有關嗎?</br> 這個時候,不允許她再去細想,秀眉蹙緊:“然后把坐標發(fā)到我手機,我馬上打車過來。”</br> 時青點頭:“是,夫人。”</br> 顧北笙掛斷電話之后,心亂如麻。</br> 生怕傅西洲會出什么事情。</br> 翻出通話記錄,再一次撥過去。</br> 嘟。</br> 嘟。</br> 嘟——</br>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后再撥!</br> 顧北笙聽到公式化冰冷的女音,一顆心,忽然就慌了。</br> 掛斷后,再打過去。</br> 滿心祈禱,希望他接聽。</br> 又或者說,他能夠壓下第二人格,清醒過來。</br> 她拿起衣服穿上,電話那邊,依舊是無人接通。</br> 她沒有放棄,打第三個。</br> 隨后穿上鞋子,拿起手提包,快步來到門口,正打算推開門時,聽到了手機來電時冰冷的鈴音。</br> 聲音,有些朦朧,忽近忽遠。</br> 嘟嘟嘟。</br> 電話再一次斷了。</br> 而朦朧的鈴聲也消失了。</br> 她呼吸一緊,又撥通傅西洲的電話,與此同時,朦朧的鈴聲再一次響起。</br> 她沒有掛斷手機,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屏住呼吸,打開了房門。</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