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人格分裂癥
浴缸里很多泡泡,整個浴室里到處都是。</br> 只怕是倒了一整瓶沐浴露。</br> 因為太滑了,傅西洲不小心跌進(jìn)了浴缸,被掩在里面,起不來。</br> 他不停的掙扎,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淹死。</br> 兩人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來。</br> 傅西洲大口大口喘息著,他睜開眼,只見眼睛被水侵,紅了許多。</br> 他回過頭就看到顧北笙緊張的樣子,頓時就不開心了:“都怪笙笙不幫我洗,我喝了好多水。”</br> 顧北笙沒想到,他洗個澡都能出意外。</br> 實在不敢讓他一個人呆在里面。</br> “行行行,我?guī)湍阆础!?lt;/br> 傅西洲指著時青,吩咐道:“你出去。”</br> 時青哪敢多留,離開后帶上了浴室的門。</br> 房間里只剩下顧北笙和傅西洲兩個人,他頓時開心極了,把泡泡捧起來,遞到顧北笙的面前:“笙笙,你聞聞,好香。”</br> 顧北笙只覺得頭頂一萬頭馬奔騰而過,僵硬了好一會兒,才問:“這就是你倒了一整瓶沐浴露的理由?”</br> 傅西洲點(diǎn)點(diǎn)頭:“是不是洲洲又錯了?”</br> 顧北笙:“……”</br> 講真的,現(xiàn)在的傅西洲,有白蓮花內(nèi)味兒了。</br> 至少這一刻,她真的將他當(dāng)成了孩童,不忍責(zé)罵。</br> 她忽然有那么一點(diǎn)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歡白蓮花。</br> “沒有錯,只是以后要格外小心,不要倒那么多沐浴露,太滑了,萬一下一次踩到再摔倒,摔破了頭多疼啊?”</br> 傅西洲點(diǎn)頭:“好,洲洲知道了。”</br> 顧北笙剛想開熱水,給他換干凈的水,又放在淋浴把手上又停下來。</br> 他現(xiàn)在雖然像個孩子,但畢竟還是個大男人。</br> 要是他清醒了,知道她看光了他的身子,那就麻煩了。</br> 傅西洲回頭看她:“笙笙,水冷了。”</br> 顧北笙只好打開水,然后閉上了眼。</br> “笙笙為什么閉上眼?”</br> “眼睛疼。”</br> 傅西洲擔(dān)心的說:“我給你呼呼。”</br> 神他媽呼呼!</br> 顧北笙聽到他起身的聲音,一下按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按了下來:“坐好,一會兒就不疼了。”</br> “哦。”</br> 傅西洲見她臉頰紅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問道:“笙笙,你是不是害羞了?”</br> 顧北笙:“……”</br> “洲洲穿了褲子。”</br> 顧北笙睜開眼就氣呼呼的說:“那你不早說!”</br> 傅西洲委屈了:“笙笙又兇我。”</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顧北笙的內(nèi)心崩潰了。</br> 有什么辦法能讓傅西洲立刻恢復(fù)正常?</br> “好,我不兇你了,背過去,我給你擦后背的水。”</br> 傅西洲沒有說話,乖乖的背過去。</br> 屋子里水霧彌漫,像是騰云駕霧,香氣四溢。</br> 熱水一點(diǎn)點(diǎn)灑在傅西洲的后背,他感覺到繃緊的肌肉漸漸松緩。</br> 顧北笙雙手放在他后背的穴位上,用獨(dú)特的手法,一寸一寸的疏通。</br> 傅西洲忽然感覺到后背鉆心的疼痛,他悶哼一聲:“笙笙,痛。”</br> “忍著點(diǎn)。”</br> 刺骨的痛感越來越強(qiáng)。</br> 他雙手抓住浴缸邊緣,十分用力,骨節(jié)泛白。</br> 又一聲悶哼,整個人暈了過去。</br> 顧北笙皺緊了眉頭:“傅西洲?”</br> 沒有聲音。</br> 她又喊:“傅西洲?”</br> 還是沒有反應(yīng)。</br> 不過,他暈過去了,比較適合針灸。</br> 她拿起浴巾就給他擦拭頭發(fā),后背的水珠。</br> 擦干后又來到他的正對面。</br> 他的身材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每一次都讓人感到驚艷。</br> 再看他那張臉。</br> 沐浴之后,沒有之前那般病白,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一層不深不淺的剪影,上面有些水珠。</br> 水霧打在臉上漸漸凝聚成水珠,順著輪廓分明的臉上落下,在到下巴,一路向下,沒入浴缸里。</br> 浴室里的香氣越發(fā)濃烈,莫名給人感覺氣氛有些欲。</br> 她咽了咽喉嚨,連忙躲開視線,伸手去擦他的胸膛。</br> 手指剛觸碰到他的人魚線時,他的身子忽然僵硬,她愣了一下,緊接著,一種十分壓迫人心的神色盯著她的頭頂。</br> 她呼吸一滯,抬起頭,就撞進(jìn)他寒冰如霜的眼眸中,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澈,深不見底,仿佛要將人吸進(jìn)去。</br> 她臉色一喜,收回了手:“傅西洲,你清醒了。”</br> 他冰冷的聲線沒有半點(diǎn)溫度:“誰準(zhǔn)你扒我的衣服?”</br> 顧北笙的笑容頓時僵住,一臉問號。</br> “又是誰準(zhǔn)你給我沐浴?”</br> 顧北笙:“……”</br> 面對他仿佛在看死人的目光,她忽然覺得,分裂中的傅西洲雖然叫她頭疼,但比現(xiàn)在的傅西洲可愛多了。</br> 這一刻,她可以肯定,傅西洲有人格分裂癥,此刻他的主人格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分裂出來的那個人格。</br> 她解釋道:“是你……”</br> “滾出去!”</br> 顧北笙:“???”</br> 她臉色一冷,將毛巾往他身上一甩:“自己擦。”</br> 轉(zhuǎn)身就往外走,然后帶上了門。</br> 傅西洲看著浴室的濃霧,聞著刺鼻的香味,眉蹙成了一個川字。</br> 他記憶停留在涼亭外,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任何印象。</br> 顧北笙什么時候來的?</br> 他又是怎么到的浴室?</br> 問題是,他在顧北笙面前,竟然昏迷了這么久。</br> 他起身,見還穿著內(nèi)褲,心底的躁意減退了一半。</br> 擦干水換上浴袍走出去。</br> 時青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候在門口。</br> “顧北笙呢?”</br> 時青見他目光恢復(fù)了以往的冰冷,心一跳,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小心翼翼的回答:“夫人去了前廳。”</br> 傅西洲看向他的目光冰冷至極,透著幾分審視:“說清楚,我為什么會在浴室?”</br> 時青不知道怎么解釋,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只好將難題拋給了顧北笙:“夫人更清楚。”</br> 傅西洲掠過他,直接往前廳走去。</br> 顧北笙正在收拾醫(yī)藥箱,將水晶杯從里面拿了出來。</br> 傅西洲剛走過來就看到她手中的杯子,俊長的眉蹙得越來越深。</br> 他完全不記得,是什么時候?qū)⒈铀徒o了她。</br> 顧北笙聽見腳步聲,回過頭去,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面上冷傲,仿佛是無法融化的萬年寒冰。</br> 她起身,走向他,將杯子遞給他:“還給你。”</br> 既然他已經(jīng)清醒了,就應(yīng)該將杯子還給他。</br> 傅西洲盯了杯子良久,半晌才平靜的說:“這就是送給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