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只有一些純粹的東西,能治愈人心
“陳老師?哪位陳老師?”電話那頭,后半段分明加重過語氣。</br> 李芯立在教室門外,而教室里面,根本沒有來上課的學生,她手里抱著沒寫幾行字的教案,揣測著電話那頭的心情。</br> 思索好一會兒,才試探著開口:“陳老師不是有意的,人也不壞,就是有時候說話,不怎么過腦子,老板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要是非要處罰她,能不能別撤她的職?”</br> 大家相處幾年,同事跟朋友之間的界限,幾乎可以模糊不談。</br> 是同事,也是朋友。</br> 那頭聲音低沉,不怒自威:“我沒有打算處罰陳老師,那樣太刻意,我只想她能夠開心、心情的去做,她想做的事。”</br> 聞言,李芯稍松口氣,只要老板不追究,什么事都好說。</br> 她朝著虞初的教室走了兩步,從后門的玻璃上,看到里面輕聲上課的女生:“好的,我明白老板你的意思,我跟其他同事,都會多加注意她,多陪伴她,讓她盡量開心些。”</br> “嗯,還有她懷孕的事,一定要注意。”</br> “知道的,老板。”</br> 掛掉電話后,李芯就靠著墻沿,低頭玩著手機。</br> 補習課,機構定的一節(jié)課時間,是剛好一個小時,而虞初今天只是試帶一節(jié)課,感受一下學校的環(huán)境,跟學生之間的學習氛圍,所以虞初只上半個小時。</br> “老師再見。”</br> “老師,你講話聲音真好聽,你會留下來帶我們歷史課嗎?”</br> 一共就五位學生,陸續(xù)離開教室,卻守在門口,幾雙眼睛撲閃撲閃的眨著,滿懷期待。</br> 虞初單手拎起教案,走到門口邊沿,低頭看著,才堪堪到她膝蓋跟腰處的學生。</br> 雖然剛來學校,就聽到陳老師的過度揣測,令人下頭,可她也不是意氣用事的小女生,會結合各種條件,綜合考慮再做取舍。</br> 而最主要的因素,無外乎手里要帶的學生,好不好帶、聽不聽話、好不好學?</br> 顯然,看著面前五張可愛的臉龐,她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朝著他們盈盈一笑:“我會留下來的,你們可以先回去,把我剛講的幾道故事,問問家長或者讓爸媽陪你們查一查,都是很有意思的小故事,明天上課我會評比,誰知道的故事最有趣哦。”</br> “好哦!老師同意留下來啦。”</br> “我們有歷史老師了!”</br> “太棒了!”</br> 五位年齡相仿的孩子,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蹦蹦跳跳的跟虞初揮手道別。</br> “老師再見。”</br> “老師明天見!”</br> 看著他們渾身上下洋溢著的活力跟朝氣,稚嫩的笑臉上,卻仿佛有種能感染全世界的能力,光是聽到他們打鬧嬉笑的聲音,就能感受到,人類傳承一代又一代的意義在哪里。</br> 這就是虞初跟白惠,比起帶大學生,更愿意帶小學生的原因之一。</br> 人間辛苦,只有一些純粹的東西,能治愈人心。</br> 虞初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出神,思緒也隨著他們的身影而去。</br> “虞老師,虞老師?!”</br> 身后傳來一道加重的呼喚聲,驚得虞初猛得轉過頭來,便見到李芯正朝著她在笑。</br> 虞初輕呼一口氣,眸光緩緩越過她的身后,詫異道:“你的課,這么快上完了嗎?”</br> “沒有,我記錯了,我的課是在下午,剛在教室里等了會兒,才想起來。”李芯揉揉腦袋,做出一副對自己無語的表情:“可能是昨天熬夜打游戲,腦子有點不夠用。”</br> 虞初很少見到,有人會罵自己笨的,低笑了兩聲。</br> “不說這個了,你感覺我們學校怎么樣?”李芯走過來,兩人并道而行:“要不要留下來?我是很想你留下來的哦,這樣的話,等放假我們一起出去逛街吃飯,都會方便很多。</br> 我看你們班上的幾個孩子,好像也都很喜歡你,你應該會留下來吧?!”</br> 李芯是真的很想她留下來,畢竟只要虞初留下來,李芯能從老板那里,再額外領一份豐厚的薪水,而工作內(nèi)容只是跟虞初交朋友。</br> 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令人求之不得。</br> 虞初自然不明這層原因,只覺得她還怪熱情的,不過虞初并不討厭她,笑著點點頭:“嗯,跟學生們約好,明天要過來上課。”</br> “太好了!”李芯用胳膊輕輕的撞了她一下:“還沒跟你介紹呢,我叫李芯。”</br> “虞初。”</br> “知道啦,辦公室的大家,都看過你的簡歷。”李芯性格明快,語速也比一般人快。</br> 虞初擰了擰眉,大概還是頭一次,見到會把入職的資料,給同事之間傳閱的。</br> 不過,再怎么說,這也只是一間私人的教育機構,比正規(guī)的學校,還是相差較遠,所以她也沒有怎么計較。</br> 與此同時,靜苑。</br> 二樓的第一間書房。</br> 祁風立在窗邊上,窗戶半開,寒風直奔著他的俊臉襲來,吹開他前額漆黑的碎發(fā),露出優(yōu)越而深刻的眉弓,一雙沉眸里靜光暗影,仿佛沒有情緒的機械般,完美的反而沒有人情味。</br> 而電話那頭的語調(diào),慢條斯理,卻總帶著凌遲著獵物般的穩(wěn)操勝券,光是聽著,就能感受到迫人的氣息。</br> “越查到深處,線索被連鎖斬斷,同時聯(lián)系的幾批人,但凡涉及參與的人,全部沒了蹤影。”</br> 祁風眉弓處微緊,瞳孔輕動,語調(diào)卻是沒有情緒的:“是他們查得太明顯,被反偵查到了嗎?”</br> “不一定。”</br> 傅擎鈺緩緩道:“局面比我想象中的棘手,你的身世似乎牽扯著一位大人物,比起被對方察覺到,我更懷疑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過于特殊,所以各個渠道的相關人員,對此避之不及。”</br> 連傅擎鈺都說出棘手二字,看來,真是碰到硬茬,想查清楚身世,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br> 不過,祁風分明從傅擎鈺的話語里,聽出幾分興致。</br> 一般人碰到難解決或是危險成分過高的事,都會下意識的煩躁,或是唯恐禍及于已。</br> 可傅擎鈺不一樣,他似乎無聊得太久,頭一次碰到有意思的事,他想看看祁風的父親,究竟是什么樣的大人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