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爭吵
后面的回憶,白惠實在不想過多再提,無休止的爭吵,幾乎貫穿了整個婚姻。</br> 再沒有半分美好可言,傅霆每一次的接近,都會激烈兩人之間的矛盾。</br> 于是他的話,也越來越少。</br> 生下西洲治擎鈺,像是無可奈何的決定,對于西洲來說,也特別不公平。</br> 傅霆想再考慮一下,畢竟,如果孩子知道他的出生,只是為了治病的存在,任誰都不開心,也的確不人性化。</br> 他還是想,跟白惠感情好一點的時候,出于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再生下二胎更好。</br> 而已經走火入魔的白惠,則會一次又一次,冷冷的質問他:“是不是擎鈺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你是不是想跟別的女人生下孩子,所以才會反對?”</br> 不是,根本不是。</br> 何況傅霆根本沒有別的女人,而不管他怎么解釋,白惠不會再聽。</br> 于是他處于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同意了白惠生下傅西洲,而以白惠對他的厭男癥太重,他幾乎不可能碰到白惠半點,所以傅西洲是試管生下的孩子。</br> 而爭吵,并不會因為傅霆的妥協(xié),而有所好轉。</br> 白惠的病,實在是太重了。</br> 傅霆也看出來她有病,可是沒辦法帶她去診斷,最嚴重的一次。</br> 是傅霆晚上回來,看到她一個人在沙發(fā)睡著,怕她著涼,抱著她回房間去床上睡。</br> 卻不想,睡夢中的白惠,猛然間醒過來,一雙冷眸帶著冰碴子般,迸發(fā)著極強的攻擊性。</br> 一句話沒說,卻勝過千言萬言。</br> 傅霆怎么也沒有想到,白惠對他的厭惡,到達這種地步,連在睡夢中,都會抗拒著他。</br> 他有些絕望,也有些無可奈何,沒等他開口。</br> 白惠先開了口,黃油般溫化的暖光下,她的眼神冷漠地,似兩人從未認識過般:“我們離婚吧。”</br> 頻繁的爭吵,也讓傅霆意識到,他們好像回不到從前。</br> 比起約束著她,似乎放開她,會是更好的選擇。</br>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沒有其他選擇了嗎?”</br> 白惠沒有半分猶豫的點頭,她看到傅霆的臉,就會不停的浮現(xiàn),在酒店所聽到的一切,如同夢魘般,如影隨形。</br> 太痛苦了。</br> “嗯,我會獨自帶大西洲,希望你們傅家不要干涉,等他生到一定歲數(shù),也就能治好擎鈺的病,到時候我把西洲給你,我只要擎鈺。”</br> “我沒辦法不干涉。”傅霆坐在她對面,黑眸如檀玉般,清透中又混著濃烈的心疼與復雜的愛意,只是那時的白惠,早已看不清。</br> “我是他們兩個孩子的爸爸,我有義務跟責任陪著他們,如果你真的不想見我,我會等到他們兩人成年后,離開這里。”</br> “好。”白惠應得痛快,她只求解脫:“就這樣吧。”</br> 次日,白惠收拾東西搬離了南岸居,當時的傅老夫人一頭霧水,還不知道他們之間,起了那么多次爭吵,只以為是傅擎鈺的病,兩人起了不同的意見。</br> 而且傅老夫人,還是站在白惠這邊,體諒著她當媽媽的不容易,推著傅霆,讓他趕緊去攔住她。</br> 一身疲憊的傅霆,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衣,領口松散,十分注重利落形象的他,下巴隱隱顯出一茬茬青色的胡茬。</br> 立在大門的風口處,前所未有的疲憊與茫然,他說:“留住她只會讓她更痛苦,我只想她能開心些。”</br> 從頭到尾,從他注意到白惠開始,他的目地就只有一個——希望白惠能開心。</br> 可是他好像能處理世間任何事,唯獨在這件事上,怎么做都做不好。</br> “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好受些。”</br> “離我遠遠的,我就會開心。”</br>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別條路可以走了嗎?”</br> “沒有。”</br> 很難相像,像傅霆這種天之驕子,會說出這種卑微的話,這種戲碼,按理來說,不應該發(fā)生在他們身上。</br> 明明兩個相愛的人,到頭來卻永遠觸及彼此。</br> 回憶漸漸收攏,白惠雙目通紅,解開陸莉莉所設下的心結后,她幡然醒悟過來。</br> 傅霆還是最開始,令她一眼萬年的少年,是那個會輕輕接住孩子的球,并滿眼星河的遞還給別人的少年。</br> 他外剛內柔,已經盡力在處理好每一件事。</br> 包括后來他的離開,也只是希望她能開心一些。</br> “怎么……怎么會這樣?”白惠苦惱不已的按住眼睛,發(fā)燙的眼里,滿是酸脹之意:“我跟他的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br> “是啊。”傅老夫人亦難受不已:“早知道你是因為其他女人的設計,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當初說什么也要帶你去看心理醫(yī)生,會陪在你身邊,好好幫幫你。”</br> 白惠離開傅家后,傅老夫人私下不止一次,想要主動聯(lián)系她,甚至找到白家。</br> 可惜,白惠的爺爺在撮合,白惠跟傅霆結婚后的那年,也過世了。</br> 白家當家人變成白惠的叔叔白潤,而當家女主人,自然是那個處處揶揄白惠的嬸嬸。</br> 看到白惠這樣的下場,她仿佛是勝利者般,不旦不關心白惠的內心,反而時不時掛著幾句:看吧,我之前怎么說的,要把主動權掌握在手里,說了你這么主動,注定不會得到珍惜之類的話語。</br> 像是一根根針,時不時的扎上白惠一道。</br> 虞初滿眼心疼的看著老師,拿出紙巾給她,輕輕撫著她的后背。</br> 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想老師能舒服些。</br> 房間內的氣氛,尤為的凄涼,傅老夫人對白惠,也有著心疼與惋惜。</br> 不僅僅是心疼白惠一個人,還有傅霆,以及兩個最無辜的孩子。</br> 良久,傅老夫人轉頭,滿眼欣慰的看向顧北笙,揉著她的手心,感謝道:“這次要不是笙笙,跟她的朋友們出力,也許等我死了,我都不知道你跟霆兒之間,究竟是為何,會到這番地步。”</br> 顧北笙朝著她淺淺一笑,早已視她為親奶奶般,下意識的道:“別這么說,奶奶,您不管是待人都溫良關愛,一定會長命百歲的。”</br> 說完,她轉眸看向白惠時,眸底仍是無盡的冰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