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她們的故事
久久沒聽到經紀人的回復,宋語鳶唇邊的笑意,愈發(fā)的明朗,愈發(fā)的風輕云淡。</br> 獨自一人坐在姐姐的墳前,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會化在風里般,無人訴說的心事,此時也顯得微不足道。</br> “我是不是很壞?”她笑著問:“以前看不明白,現(xiàn)在明白了,我跟二哥的關系,早在他發(fā)現(xiàn)是我下的藥時,就沒有緩和的機會。</br> 只是我以為我足夠特別,還有挽救的機會,原來根本不是我夠不夠好,是在那時,他已經看出我的劣性根,看在家人的面上,沒人說破。”</br> 薄斯年本身就是做音樂的,追求純粹與認真。</br> 一旦發(fā)現(xiàn)人性無由來的惡,他就再也無法去接受她,她早該明白的。</br> 經紀人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低低的安慰著:“那個時候……你還小。”</br> “是還小,就是太小了,才會顯得那么壞。”宋語鳶接著話:“你也不用安慰我,正視自我,才能改變,我現(xiàn)在都看開了,也沒打算再去見見二哥,就這樣畫上句號吧。”</br> 經紀人松了口氣,跟著笑:“好,畫上句號。”</br> 不管是跟陸家畫上句號,還是跟宋楚曼亦是,不管是什么,都結束了。</br> 南岸居。</br> 傅老夫人在冬季,就會住進有壁爐的房間,焦黃的火光跳躍著整天,保持著室內的溫度。</br> 柴火的溫度跟暖氣,還是有很明顯的區(qū)別的。</br> 躺在房間里面,就時不時想睡覺,特別是蓋上一張柔軟的毯子,整個人裹在沙發(fā)里面,仿佛世界都與之無關。</br> 顧北笙輕手輕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傅老夫人半靠在沙發(fā)里,微闔雙目,好像快睡著了。</br> 她怔站在原地,在猶豫著要不要,換個時間段再來。</br> “笙兒。”</br> 一道慵懶而溫淡的聲音,在暖洋洋的房間響起。</br> 顧北笙抬眸,便見傅老夫人,抬手拍著椅沿,滿臉慈祥的笑意:“過來,過來坐。”</br> “奶奶。”顧北笙乖巧的喚著,快步迎上去,拉著傅老夫人的手,靠著她坐了下來。</br> 傅老夫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雙手捧著她的小手,像是握著一塊珍寶般,愛不釋手。</br> “前天跟你奶奶打過電話,你們陸家的事,都處理好了吧?”</br> “嗯,都結束了。”顧北笙低眸,眸底映著跳躍的火光,不由自主的放松著,語氣輕慢了很多:“估計也讓奶奶您擔心了。”</br> “沒有怎么擔心,我相信你們這些年輕人,跟你奶奶打電話的時候,她心態(tài)也挺好的,根本就沒擔心你們。”傅老夫人笑著說道。</br> 當時跟陸老夫人打電話,其實就像是同一年代,許久未見的朋友,閑聊幾句。</br> 時不時還穿插著對孩子們的談論,最后無疑是在談論著顧北笙。</br> 提及笙兒,兩位老夫人意見格外統(tǒng)一,怎么談怎么喜歡。</br> 簡直就是上天給他們兩家賜的寶貝,能讓她陪在她們身邊。</br> 思及此,她的手掌微微用力,看向顧北笙的眼神,愈發(fā)的閃動。</br> 顧北笙察覺到異動,轉眸,便對上傅老夫人,無盡寵愛的眼神,心頭驟然一軟,與她更親近了幾分。</br> “奶奶,這樣陪著您聊天,我也好開心。”</br> 傅老夫人點點頭:“我也開心,以前的時候,我就想家里要是有個女孩子多好,所以抱回了蔣瑜……”</br> 只可惜,她心術不正,沒能一直陪身邊。</br> 如今,再提及她,傅老夫人也完全釋懷,笑了笑:“不過不能拿她跟你比,你不一樣,奶奶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特別喜歡。”</br> “沒關系啦,現(xiàn)在我也是您家的孩子,您跟我奶奶,都是對我很重要的長輩,我會跟西洲一起,敬您愛你。”</br> 聞言,傅老夫人嘴角上揚的弧度,愈來愈大:“是啊,西洲他做得最正確的事,也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了你,你是好孩子,也是個好妻子、好媽媽。”</br> “能遇見他,也是我最開心的事。”</br> 傅老夫人終于抬起手,輕輕的撫著她泛著光澤的發(fā)絲,幫她整理在耳邊,視線如筆,輕柔的臨摹著她的臉蛋輪廓,仿佛怎么看怎么好。</br> 只是眼眸深處,幾分悲感若隱若現(xiàn):“只可惜,西洲跟擎鈺兩人的命運并沒那么好,雖然生在傅家,在別人眼里出生即掌握著最好資源,可是每當我坐在房間,回想他們兩兄弟的一生,都會替他們心酸難過。”</br> 顧北笙過來見她,除了因為好久未見,難得回到南岸居,自然是要過來陪陪傅老夫人。</br>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再次,重新了解傅西洲的童年。</br> 之前雖然傅老夫人跟她談過一些,但當時她跟傅西洲并未如此親近,治好他心病也沒落實下來,現(xiàn)在才是正式提上日程。m.</br> 想起來,也有些對不住傅西洲,身為妻子,未必是很合格。</br> 傅老夫人也不傻,前幾天白惠來家里,接走仨寶貝的時候。</br> 她在樓上是看到了的,但是沒有表態(tài),不太想再參和他們晚輩的事。</br> 也有私心,是想白惠能回到傅家,至少給他們兩兄弟一個合理的解釋,彌補這么多年,他們母親的空缺。</br> 而現(xiàn)在,笙笙過來找她,正好談談白惠,希望能幫上他們些什么。</br> “想不想聽他們兩媽媽的事?”她主動提及。</br> 顧北笙眸底閃過一絲光亮,隨即溫軟一笑:“奶奶是不是從我一進來,就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br> 傅老夫人揉著她的頭發(fā),點點頭:“奶奶雖然年齡大,可眼睛亮得很,小洲還沒回來,你跟西洲肯定擔心壞了,想弄清楚白惠跟他們兩兄弟的事,也是你在辛苦。”</br> “不辛苦。”顧北笙搖搖頭,也不再繞轉著,直言道:“那麻煩奶奶,跟我講講以前的故事了。”</br> 傅老夫人點點頭,眸光緩緩放空,還未開口,先長長的嘆了口氣。</br> “白惠……她跟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是個好女孩,其實說起來,是我們傅家虧待于她。”</br> 聞言,顧北笙唇角輕抿,沒有出聲。</br> 她也能猜得出來,白惠不是天生就是壞人,不然也不會是一位出色的老師。</br> 只是,這些并不是白惠,能肆意傷害西洲的理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