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河、陸菲夫婦看著大晚上還跑來核實的馮一鳴有點頭疼，老馮也真夠可以，自己兒子都安撫不了？
    “一鳴，這事還真不能怪你爸爸。”張長河好氣又好笑的勸道：“制藥廠那幫家伙精明的很，把廠子和酸奶項目綁在一起了，不管是老馮還是我，總不能逼著他們解綁吧？”
    馮偉安看看委屈的蹲在地上的兒子，訓(xùn)斥道：“我都說了，這項目你接不下來！還非要跑來問！現(xiàn)在滿意了？”
    都是些過河拆橋的主，馮一鳴站起來，跺跺有些發(fā)麻的腳，面無表情的問：“那老爸你是替誰牽線搭橋呢？”
    馮偉安還沒說話，就聽見兒子不依不饒的低聲嘟囔：“胳膊肘兒盡往外撇，崽賣爺田不心疼……”
    話剛說出口就反應(yīng)過來，馮一鳴忙不迭往后一閃，老爸的腳板好懸沒踹到肚子上……
    看著被張長河拉住的老爸，馮一鳴九十度彎腰一個勁的道歉，“崽賣爺田不心疼”這話說誰都行，就是不能說老爸啊……誰是崽？誰是爺？老爸踹這一腳的理由還挺足。
    張長河一巴掌拍著這混小子后腦勺上，訓(xùn)斥了幾句才說：“是江河市的垣隆集團，你聽說過沒？”
    陸菲眼尖看見馮一鳴的耳朵猛的一動，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笑著說：“一鳴見識還真挺廣的，垣隆集團的秦家，還真聽說過啊？”
    馮一鳴微微嘆了口氣，現(xiàn)在全省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型公司，十多年后橫跨多個行業(yè)的巨型集團，怎么可能沒聽說過，甚至前世自己任職的那家集團公司就有秦家的投資在里面。
    緩緩坐回椅子上，馮一鳴無視邊上長輩們怪異、欣賞、探究的目光，在腦海中開始尋找前世那點關(guān)于秦家的信息。
    垣隆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是秦家兄弟，如今一個過世，一個也早早退休了，現(xiàn)在的集團老總是秦燁，一個既有投機眼光，同時也具備很強的管理才能的強勢老總，在他的帶領(lǐng)下，這家被某本財經(jīng)雜志點名批評的家族性集團公司，并沒有像很多業(yè)內(nèi)人士認為的那樣最終隕落，而是逆流而上，成為了之后十多年內(nèi)全省最具實力的集團公司。
    陸菲玩味的看著皺眉苦思的馮一鳴，笑著說：“雖然垣隆集團是家族企業(yè)，但在秦家內(nèi)部，一直是唯才是舉，既能保證向心力，同時也能最大程度發(fā)揮每個人的能力，當年秦家兩位老爺子真是了不起！”
    “拉倒吧！家族內(nèi)部唯才是舉，這種模式撐死也就兩代人！”馮一鳴不屑的說。
    張長河看看桌上的日歷，說：“這事兒我和老馮都不好插手，制藥廠那批人和垣隆集團正在談呢，那幫家伙要價太高，時間倒是還有，你再想想？”
    “拼資金實力，肯定沒戲……”馮一鳴的目光投向陸菲，問：“我記得秦家是做房地產(chǎn)起家的吧？”
    原本以為馮一鳴只是聽說過垣隆集團而已，畢竟秦家是北江省人，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名聲赫赫。但這小子一口道出垣隆集團是做房地產(chǎn)起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找到秦家插手的真正目的，還是讓陸菲頗為訝然。
    看陸菲輕輕點頭，馮一鳴面色更難看了，真是自作自受！
    提前在青萍市這個正在蓬勃興起的旅游城市進行房地產(chǎn)布局，想必是秦家核心管理層決定的。
    馮一鳴雖然不能確定，但也有九成九的把握，前世秦家在青萍房地產(chǎn)布局，起碼要等到2005年之后了。為什么提前插手？當然是因為幾條高速公路的提前施工！當然是因為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成立后，青萍市的經(jīng)濟數(shù)據(jù)節(jié)節(jié)攀升！當然是因為青萍市的商業(yè)氛圍越來越濃！
    當然是因為自己這只穿越的蝴蝶！
    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光子！
    “到底是誰非要把制藥廠和酸奶項目綁在一起的？”馮一鳴恨得牙根癢癢，說：“秦家要的只是地皮而已，酸奶項目對他們來說無關(guān)緊要，陸阿姨，你能不能……”
    “不能。”陸菲的回答干凈利索，說：“秦家名下是有奶粉公司的，何況老張和秦燁有點不太對付。”
    張長河冷哼一聲，說：“秦家人做事，太齷齪！別讓我逮著，整不死他們！”
    馮一鳴眼睛一亮，屁顛屁顛拎著熱水瓶添完茶，湊上去問：“張伯伯……”
    “少獻殷勤了！”張長河無奈的說：“別說他們底子厚，完全不怵我。就光說人家來接手制藥廠，我也不能給他們難堪啊！要不？一鳴，你來接手？”
    “他們想接手總有份計劃書吧？”
    馮偉安從包里拿了份文件出來，說：“當然有，你就別看了。總得來說，制藥廠改制，工人統(tǒng)統(tǒng)拿錢下崗，廠子內(nèi)的宿舍區(qū)搬遷至西邊郊區(qū)，畢竟垣隆集團要的只是那塊地皮而已。”
    “我還以為秦家人要進軍醫(yī)藥行業(yè)呢！我說張書記、馮副市長，這種離譜的條件你們居然也能點頭？”馮一鳴撇撇嘴，沖陸菲陰陽怪氣的問：“陸阿姨，您說這算不算國有資產(chǎn)流失？”
    “算個屁！”張長河沒好氣的說：“對比其他幾家國企，秦家的條件已經(jīng)不錯了！廠區(qū)的宿舍搬遷，都是由垣隆集團出資，工人還能拿筆數(shù)額不低的遣散費呢！”
    “那這算是商業(yè)拆遷啊！”馮一鳴義正言辭的說：“張書記您太低估青萍市商業(yè)地產(chǎn)的潛力了，說不定十年后得被老百姓戳著脊梁骨罵呢！”
    張長河翻著白眼，“我怎么覺得，只有你會罵呢！”
    “真不能拆開？”
    張長河都懶得說話了，馮偉安搖搖頭說：“這種事情主導(dǎo)方是市政府那邊，李市長初來乍到，對下面情況不熟……”
    得，早聽說這位新來的李市長是個快到點的老頭，特點就是循規(guī)蹈矩，好好先生一個。
    張長河沉思片刻，說：“一鳴，如果你真想接，最好是把制藥廠整個接下來，要知道你投資的消息不可能一直瞞下去。”說到這，張長河沖馮偉安努努嘴。
    這倒是，張長河注定是要離開的，而老爸很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青萍。
    “可我手上沒那么多錢啊！”馮一鳴有點灰心。
    是你上場的時候了！張長河沖妻子使了個眼色。
    小子你手上這塊肥肉誰不想吃，但怎么吃卻有講究，陸菲挽挽發(fā)角，正要說話，突然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