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婦科男醫(yī)生官場筆記 !
“走吧。我們上山?!蔽覍λf。
此時她已經(jīng)到了車下面,不住在跳躍著自己的身體,“好冷。今年的冬天好冷。以前這山上要下雪吧?”
我搖頭道:“不知道。以前我沒有到過這地方,最多也就是去到石屋處。那地方雖然冷但是卻很少下雪?!?br/>
她朝前面的山上指了指,“就沿著這條小路上去是吧?”
我點頭,“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呢?!?br/>
她說:“去了就知道了。走吧?!彪S即,她就歡快地朝著那條小路跑了上去。我緊跟其后,耳邊是寒風(fēng)在“呼呼”作響。
可是我才走到不到一半的地方就開始氣喘如牛起來,頓時就站住了,然后轉(zhuǎn)身去看身后。我本不是為了看什么風(fēng)景,只是想借此來掩飾自己身體的虛弱罷了。
她發(fā)現(xiàn)了我的狀況,頓時也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在來笑話我道:“馮笑,你這身體也太差勁了吧?看來你得好好鍛煉身體才是啊。”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心跳的加速讓我無法回答。就這樣,我站在那地方去看著這冬日里面的山景,頓時就在心里有著一種感慨——
我忽然覺得這冬天就好像是一個性格乖戾的少年,時而溫順伶俐,時而搞些惡作劇。他高興時,陽光普照,和風(fēng)習(xí)習(xí)。他不高興時,烏云蔽日,雨雪交加。他總是很貪心地要這要那,可真給了他,他又不珍惜,肆意破壞。他一溜小跑踩過秋后枯黃的山坡,覺得那些草兒發(fā)出的瑟瑟聲響不動聽,便撒下漫天的雪花,將山川田野都包裹在柔軟的雪絨毯里。他對自己的創(chuàng)造很是得意,歡呼雀躍著,在山坡上嬉戲玩耍。那些枯黃的草兒在雪毯子的呵護下,做起了香甜的美夢,夢中春風(fēng)一度,草兒發(fā)出嫩綠的芽兒。然而,少年并不知草兒的夢境,他還沒有玩夠。他看見河對岸的樹上還有一片飄搖的葉子,但潺潺流淌的河水阻礙了他的腳步。他沒有耐心繞路從橋上走過,便一揮手,揚起一陣寒冷的風(fēng),將河水凝結(jié)成冰。他飛快地跑過冰面,將枝頭殘留的最后一片葉子扯下來,在手心里擺弄揉搓,直到葉子破碎了,才毫不憐惜地丟棄。
隨即,我覺得冬天又好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純潔,浪漫,儀態(tài)萬方。她有如瀑的長發(fā)隨風(fēng)招搖,她有圓滿的臉龐如月輪光滑皎潔,她有善睞的明眸如星辰熠熠閃爍,她有曼妙的腰身婀娜妖嬈,她懷揣著對真摯愛情的憧憬,從曠野深處款款走來。她,一襲白衣,輕舒廣袖,在山川河流間舞一支霓裳羽衣曲。山川河流都被她的美所傾倒,也跟著換上銀妝素裹的雅致行頭。她,纖纖玉指,細細彈撥,一曲風(fēng)入松悠然自弦絲間滑落。廣袤的森林為她的琴聲所迷惑,也嗚嗚咽咽,跟著唱起幽怨的歌??粗茉馐澜缫蛩淖兓难劢敲忌叶疾紳M了欣喜。后來,她累了,坐下來側(cè)耳傾聽,想知道她的白馬王子是否已踏上迎接她的旅程。于是,萬籟俱寂,連風(fēng)都停止了盤旋,躲在云彩的后面,屏住呼吸。
不,冬天似乎更像是一位神色凝重的中年人,果敢,堅毅,從容不迫。他總是背負著沉甸甸的行囊,腳步匆匆。雖然他已沒有年輕時的好奇和沖動,但他的身上仍然洋溢著奮斗的激情。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正擔(dān)當(dāng)著承前啟后的使命,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刻也不敢懈怠。在北方他極具豪氣,不僅鼓起獵獵的寒風(fēng)還要揮灑繽紛的雪片,而到了南方,他又被江南儒雅的氛圍所感染,舉止變得謙恭起來。在他的腳步所及之處,不時飄落迷蒙的絲雨。因此詩人吟道:江南四百八十四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他的繁忙和謹(jǐn)慎令他不茍言笑,但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仍不失一縷溫情,暗暗彌散。他小心呵護著冰蓋下游弋的魚兒,讓它們安然躲過寒冷的侵襲。他讓積雪在太陽下融化,滲進干旱的土地,他知道惟有這樣,來年春天飽含水分的土壤才更適宜禾苗生長。他讓臘梅的枝頭開出嬌羞的花朵,令人們在滿目蕭索中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嗯,對了,冬天還像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老人,沉穩(wěn),敦厚。他坐在生活了一輩子的庭院里,享受冬日和煦的暖陽。在他那紋路清晰的眉目間,可以看見早春的青蔥,盛夏的熱情和晚秋的收獲??諝饫锔又坊ǖ牡徘逑恪K斐龉趋泪揍镜氖?,召喚一輩子相濡以沫的老伴。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絮絮講述起從前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也有冰解河開,燕子歸來。這一路,不管多辛苦多艱難,他們都并肩攜手,從沒有分開過。他們的話語時高時低,時而情辭激動,時而慢條斯理。那些飛逝而去的歲月仿佛又被拉扯了回來,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漸漸的,老人們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遐思的眼神和恬淡的微笑。窗外,暮色四合,清冷的風(fēng)撞著檐下的鈴鐺,叮叮朗朗,帶來萬物復(fù)蘇的消息。
在不知不覺中,我的思緒頓時就沉浸在了這樣一種奇異的世界里面去了,頓時就變得像詩人一般地思緒奔騰起來。
她從上邊跑了下來,看著我問道:“馮笑,你在想什么呢?”
我搖頭道:“沒什么。只是忽然有了些感慨罷了。走吧,我們繼續(xù)上山?!?br/>
她在我上邊的石梯處看著我笑,“馮笑,你知道嗎?現(xiàn)在我心里好好奇,我在想,這位我們要去見的康先生究竟會是一個什么樣神奇的人呢?”
我笑著說:“你見到他后就知道了。”
她朝我笑了笑,“那我們快點吧?,F(xiàn)在我真擔(dān)心他不在家里面?!?br/>
我還是那句話,“到了那里就知道了?!?br/>
此刻,我心里忽然涌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來:或許,童瑤想見這位康先生是另有目的?
這次,我放慢了爬山的速度,一路上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緩??墒钱?dāng)我們到達了康先生所住的這處小院后還是再一次地感覺到了勞累。我不禁在心里對自己說道:馮笑,看來你真的需要加強鍛煉了。
可是,隨即我有苦笑,因為我知道,鍛煉其實說到底還是一種習(xí)慣,而且更需要堅持。像我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如果要堅持的話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我白天要去做那么多的工作,晚上還有應(yīng)酬。懶惰往往是需要理由的,而我能夠找到的理由卻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是隨手可取。所以,我知道自己剛才所下的那個決心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夢想罷了。
后來我更相信因果,因為我此時的這一念之間的夢想被我真的當(dāng)成了夢想,在我此后的生活中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這次爬山時候的痛苦,成天都以工作和繁忙作為借口而忘卻了身體的鍛煉。直到有一天,當(dāng)我在遭受追擊,疲于奔命地拼命逃亡的時候、當(dāng)被人追趕到一處無法容身之地的那一刻才開始后悔起來。
當(dāng)然,這也是后話。
此刻,我和童瑤已經(jīng)到達了這處小院。這地方似乎與冬天隔絕了似的竟然是一片綠意盎然。不過,當(dāng)我看見那兩扇緊閉著的大門的時候頓時就感到了極度的失望,“童瑤,他好像不在。”
她也在看著小院里面的那處大門,“你怎么知道不在?你看,門上沒有上鎖?!?br/>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遺漏,于是對她說道:“我去叫叫他,看看他究竟在不在?!?br/>
隨即,我去到了大門的外邊,輕輕敲了幾下門,“康先生,您在嗎?我是曾經(jīng)來拜訪過您的那個醫(yī)生馮笑,您還記得我嗎?”
童瑤頓時就在我身后笑了起來,“你還真像知識分子!”
里面沒有人回應(yīng),我轉(zhuǎn)身去朝童瑤苦笑道:“你看,好像真的不在呢?!?br/>
她朝我努了努嘴,“你推推門試試?”
我急忙地道:“那可不好,聽說人家以前是大學(xué)教授呢,很講究禮節(jié)的一個人?!?br/>
她說:“你以前不也是大學(xué)教授嗎?沒什么吧?你推推門試試。”
我苦笑,“我是副教授?,F(xiàn)在還是呢。”隨即就輕輕去推門,“吱呀”一聲之后,門竟然真的被我給推開了。急忙探頭去朝里面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黑黢黢的,“康先生?您在里面嗎?”
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我。
我暗自詫異:怎么開著門但是人卻不在?。侩y道他不怕人來偷東西?
我轉(zhuǎn)身去朝童瑤搖頭,“好像沒人?!?br/>
她說:“既然開著門,那就說明他并沒有走遠。我們在這里等等吧?!?br/>
我心里說道:難說。不過我不好讓她太失望,于是也就沒有反對她的意見。隨即,我們兩個人就在小院里面開始閑聊起來。
現(xiàn)在,我們剛才在山下所發(fā)生的一切不快都在這一刻消散得干干凈凈,仿佛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她看著充滿綠意的這處小院嘆息道:“馮笑,我真是很喜歡這樣的地方。本來上次讓你給我一把石屋的鑰匙,但是你卻不同意。”
我笑道:“我肯定是不會答應(yīng)你的。因為你還不到需要一個人去隱居的年齡。你想想,要是你經(jīng)常那樣的話,肯定在今后會成為一個老姑娘的。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豈不是罪責(zé)難逃?”
她的臉頓時就紅了,隨即朝我“啐”了一口,“馮笑,你怎么這么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