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有晴弄雨
蕭如月沒有說話,曲有邦自言自語道,李明憲一介玉樹臨風(fēng)翩翩美男,怎么可以木有小**呢?他像是不敢置信,像詠嘆調(diào)一樣一重高過一重,再三重復(fù)他的疑問。wWw。QВ5.coМ//明知道不該笑,蕭如月還是忍不住噗哧笑起來,吃吃嘻嘻咯咯哈哈越笑越大聲。
曲有邦笑而不語,在小孩笑到抱肚子的時候,迷蒙的星眸清澄一如寒冬的夜空,懾人而凌利,忽然崩出一句:“什么時候看到的?”
蕭如月什么心理建設(shè)都在這個問題中仰面崩潰。曲有邦緊追不舍:“什么樣子的?”蕭如月捏了捏拳頭,扭頭就走,卻在看到身后的秦太子昭、公孫天都后,連那一點(diǎn)點(diǎn)僥幸都沒了。
曲有邦搖頭晃腦地站起來,拿扇背敲敲手掌,對后面兩個青年才俊說道:“我說憲弟怎么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原來就和這孩子一樣,躲在角落里偷著樂,明祖這笑話鬧大了。”
秦太子昭嗯一聲,說李明祖行事越來越乖舛荒唐,該讓東叔約束幾分,如此不入流地抵毀自家兄弟也是在抹黑自己,自賤身份,無品無德。
這三位代表的正是朝野勢力,他們的態(tài)度決定輿論方向,于是乎,這大秦最具娛樂八卦精神的猥瑣鬧劇,就這么地湮沒在滾滾煙塵之中。
李明武得到消息,興奮地抱起小孩連連拋玩,呱呱大樂,知道小孩喜歡暗器之類的小玩具,這少年讓小胖墩代為請假,便帶小孩出宮。
蕭如月挑了不少東西,把自己從頭到腳武裝到牙齒。李明武大笑,兩人離開胡弄。
盛夏的天說變就變,烏云遮蔽,幾個響雷打過,暴雨便下來了。
少年攔不到馬車,便在白茫茫的雨中飛快地趕路。拐過某條街角時,李明武注意到角落里有個蜷縮在一起的身影:“晴安?”他跑過去,抓起那個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的女子,不停地?fù)u晃。
雨下得很大,雨聲打在地下很響很嘈,李明武不得不直嗓子吼叫。他叫了很久,雙臂環(huán)抱的茫然少女才木愣愣地回過神,怔怔地看著高壯魁梧的少年。
“你,叫我晴安?公子,你認(rèn)錯人了。”她這么問,這么說。這是個長相極普通的陌生女子,聲音也不一樣,蕭如月沒找出她與千嬌百媚的慕容晴安有哪一絲哪一毫相似。
“晴安,你怎么了?”李明武抓著她的肩膀,大聲地問生了什么事,她為什么會在這里,這么狼狽,又這么無助,“慕陽哥呢?”
慕容晴安慘笑起來:“你叫我晴安,淳安府的九公主,哈哈,原來只有你認(rèn)得我,永盛皇帝親封的襄陽公主,大秦最美麗最尊貴最顯榮的晴安公主。。。”雨水灌進(jìn)她的嘴里,她難受得僂下身咳起來,眼底痛快地流出透明的水串,融入雨中。
李明武頓悟了,蘇慕陽沒有認(rèn)出慕陽晴安。
“我以為,我以為他認(rèn)出了我,昨晚我們還在一起廝守一起纏綿,早上有人推開門,他一見那人的樣子就慌了,叫著晴安的名字追出去,我怎么叫,他也不應(yīng)。”慕容晴安瘋狂地哭笑,多么諷刺,才擁抱過自己的愛侶竟叫著另外一個女人自己的名字。
李明武伸手準(zhǔn)備擁抱慕容晴安,卻被她避開。
沒有絕色傾城美貌的女子,在雨中又哭又笑,訴說自己夢碎蘇府:“我、我不死心,我要他一個承諾。他卻說,他要娶的是真正的晴安。我跟他說,我就是,那人騙他的。你知道他怎么說?真正的晴安必然不會如我這般容易被他勾上床。”
慕容晴安哭倒于地,她全心全意愛戀,如何承受得起視之為終生伴侶的男子如此地輕賤?!
是誰說的,愛情經(jīng)不起測試?
李明武,蘇慕陽,慕容晴安必然不知道,否則,他們不會輕許李明憲的提議執(zhí)行。
蕭如月不得不嘆一聲,李明憲洞悉人心,已上升到神鬼莫測的高度了。
李明武不忍她在雨中澆淋,俯下身欲送她回府。慕容晴安忽地抬起頭,直直地望進(jìn)李明武的眼底,那么深沉那么凄厲又那么地脆弱,李明武不禁顫抖:“晴安?”
“你怎么認(rèn)出我的?阿武,告訴我,你一定要告訴我!”
李明武為難了:“晴安就是晴安,這有什么難的。”
野獸的直覺。
連她摯愛的愛侶都沒有認(rèn)出來,偏生她不要的李明武認(rèn)了出來。
慕容晴安慘笑連連,嘆世事荒唐,扶著墻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前。李明武在后面追著,安慰道:“晴安,我去求大哥,再給慕陽哥一次機(jī)會。”怕對方不相信,他滿口保證,“大哥最疼我,我去求一定沒問題的。”
“不必了。”她對蘇慕陽已徹底死心。
李明武又說送她回去,慕容晴安搖頭,落得這般下場,是她識人不清。李明武喊說獨(dú)身女子行路危險。慕容晴安笑,她現(xiàn)在這般樣貌還有哪個男人看得上。李明武大約喊了句,她不丑,她還是一樣好看。
“阿武,你心里終于有我了。”慕容晴安感慨地說著悔辭,“可惜遲了,我已是不潔女子,配不上你。”
“我、我不介意。”李明武抱起慕容晴安,“晴安,如果你同意,我這就跟大哥說,下個月我們成親。我娶你,慕陽哥不要你,我要你的。”
雨下得很大,高大男子抱著纖細(xì)女子的樣子雖也算唯美,如果沒有自己這個被暴雨淋浸透冷到抖的小孩,相信這雨中告白會更完美。
蕭如月暈倒了,雨花迷朦中,她看到李明武大驚失色摔飛了慕容晴安向她撲來。她挺高興這家伙還是記得她的,自由,她渴望的自由就要到手了。
等她醒來,蕭如月現(xiàn)自己回到了信芳園,犁花小院的一等侍女雪梅在旁守著,見她睜眼去外屋喚來人。裹頭巾的慕容晴安,無血色的面孔上還泛著青,她推卻仆婦的阻止,走到病榻前,給小孩墊好枕頭,坐定端起碗喂藥汁,小心而又仔細(xì)。
“囡囡,你很快就可以回太學(xué)館,小朋友們在等你一起默書。”
蕭如月微微打了個哈欠,慕容晴安幫小孩蓋好被子,退到外間。她的仆婦立即張羅讓尊貴的九公主睡下,痛惜地念叨公主自己還病著,怎么還要去照顧小孩云云。
外間一番動靜,大約慕容晴安躺下了。
這時,公孫紅錦說起話來,道:“晴安,你這樣根本不值得。”她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道,“那孩子就是一頭白眼狼,你待那孩子再好,她也是要咬人的,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你自個兒。”
慕容晴安溫靜地回道:“紅錦,別這么說林小姐,她乖巧又早慧,宮里沒人不喜歡的。”
公孫紅錦嗤笑,大概把蘇貞秀推出來證明她所言非虛:“我的話公主可以不信,您問問秀兒,那孩子都對她做了些什么!武少爺與她也算青梅竹馬,當(dāng)初視若珍寶,如今鄙夷如塵。”
半晌,蘇貞秀才細(xì)聲細(xì)氣地說道:“那孩子想什么沒人知道,那孩子要什么您全給她就是,公主,您別跟她爭,您爭也爭不過的。”說著,就哭起來,公孫紅錦在旁輕聲地安撫。
慕容晴安問曲有容的意思,曲有容很久以后才回話:“晴安,阿武很重視那孩子,只要你真心待她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喲,妯娌全齊了。”簡三太太輕笑著走進(jìn)外間,問她們在談什么。公孫紅錦起身告辭,慕容晴安讓她們多待一會兒,公孫紅錦苦笑道:“不是不愿,若叫阿武看到我們在這兒,會不高興。”
雪梅去送她們,屋子里靜下來。襄陽公主的奶娘搭話,說晴安將入李府,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還請信芳公主多多體恤。簡三太太和這人似乎是熟識,她道:“阿彩怎地如此見外,你入了淳安府,如今都不愿與嫣然相識了。”
“阿彩如今一介仆婦,只怕辱了嫣然。”
兩人敘了一番舊,叫阿彩的仆婦把話題又轉(zhuǎn)到她身上。慕容晴安輕聲道:“婆婆,晴安這廂有禮了。”
“哎喲,快起來,本宮可擔(dān)不起這等大禮。”簡三太太的聲音里透著吃驚。
阿彩說晴安是真心實意,還請舊友周全。簡三太太為難地說道,哪里是她不肯認(rèn)這提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媳婦:“阿彩,說句交心底的話,梧桐宮那位素來不喜嫣然,這婆婆大禮嫣然是萬萬不敢受的。”
慕容晴安柔聲而又堅定,道:“夫人請聽晴安一言,皇舅母不喜李府女眷,此事實有緣源,難以三言兩語說清。只是皇舅母素來憐愛晴安,知晴安有此好歸宿,又與夫人投緣,雖則成見一時難以消除,想來不會再針對夫人。”
簡三太太笑起來:“倒沒編些好聽的來哄我開心,阿彩教出來的孩子就是不同。”
“那,晴安可有幸尊夫人為婆婆?”慕容晴安溫婉而直接,簡三太太接過茶碗,碗蓋交錯,她笑意不歇:“乖,晴安這媳婦本宮認(rèn)下了。來,這是見面禮。”
阿彩忙扶著襄陽公主行禮道謝,簡三太太見她病容纏繞,忙讓慕容晴安躺下休息不必多禮。阿彩嘆了口氣,簡三太太便問她為何事愁。阿彩便把李府少夫人們過分爭寵的隱憂說了遍:“公主與駙馬新婚燕爾,若有人利用那孩子從中橫插一桿子,這事兒哪里還稱得上美滿?”
“那孩子啊也是個苦命人,也罷,”簡三太太放下茶碗,“阿彩,你我相交一場,總不能委屈了你自個兒帶出來的孩子。”
阿彩歡喜無限地替她的公主道謝,說話間,李明武來了,他一到就責(zé)備雪梅怎么把那些女人放進(jìn)屋里。簡三太太的話傳來,語帶調(diào)侃之意,問李明武他日住進(jìn)公主敕造府,是否也把小孩帶上?慕容晴安忙說她會一如既往地照顧好林小姐。
“這成何體統(tǒng)?”簡三太太卻是不許的,她對李明武說,趁著這機(jī)會,就讓他學(xué)會放手,秦嬤嬤會把小孩照料妥當(dāng)。
“晴安,你是大秦的襄陽公主,有很多人保護(hù)你。囡囡只能有我,我要是不理她,她就真的無依無靠。”李明武倔強(qiáng)地放話,擲地有聲,“對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撲哧凌,蕭如月閉眼,她好像聽到了那自由如小鳥一般,飛走了再不回來。李明武若然此刻在眼前,蕭如月必定要把他咬死才能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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