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被擱淺的逃亡
池春的臉色開始難看,她像生了病又強(qiáng)忍著似得,悶聲不再說話。這一刻,我心里也像灌滿了鉛,橫豎說不出滋味兒。
我知道,池春意識到了分別。當(dāng)杜莫把一張飛往日本東京的機(jī)票遞給池春時,池春沒有說什么,她嬌艷的面容掛起一絲微笑,但卻雙眼紅紅,淚光在瞳孔上旋轉(zhuǎn),如清澈潭底兩尾追逐的魚。
“追馬,我要走了,你舍得嗎?”池春眼圈更紅了,逼近我的胸口問我。她的楚楚動人,嬌媚醉人,仿佛讓我覺得,此刻自己在無情的拋棄她。
“追馬,如果時間可以倒退,我寧愿現(xiàn)在我們正站在荒島的洞口。”池春的明眸,終于再也承受不住清澈的重量,她的眼珠嘩嘩滾落。
池春抽泣的話語,像無形的怪獸在吞咬我的心,我咬著牙齒,面無表情。抬眼看看四周的人群,正如池春所說,這里已經(jīng)不是漂泊的海洋,不是生死難料的荒島,我們逃了輾轉(zhuǎn)在刀俎上的命運(yùn)。
我不能挽留池春,或者說,我不能自私。池春不同于蘆雅和伊涼,她是一條美人魚,當(dāng)初為了被保護(hù),才游蕩在我的水池。不管這些日子留下多少美好的回憶,產(chǎn)生多深的依戀,如今面對大海,她終將投入另一個懷抱。
雖然池春很傷心,但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diǎn),現(xiàn)實就是這樣,像個握刀的屠夫,每當(dāng)面對世間的情人惜別,不管兩顆美好的心貼在一起有多緊,總要被沒深沒淺的割裂。愛情的鮮血,化作可以被風(fēng)干的淚花。
“追馬,再抱一抱我們的孩子吧,給小家伙一個吻,祝福他長大后和你一樣,活出男人的重量。”我接過抿著小嘴兒的嬰兒,看到小家伙癡癡的睡相,便在他額頭輕輕一吻。
池春強(qiáng)顏笑了笑,抹掉桃花般粉潤的眼角殘淚,接過孩子后,扭身準(zhǔn)備登機(jī)。
望著強(qiáng)忍淚光的池春,當(dāng)她離別的背影真正面對我的一刻,我的心臟仿佛真被捏碎。
我想沖上去抱住她,但我又告誡自己克制,最后,我悲痛到感覺不出空氣中含有氧,**的喉結(jié)欲揚(yáng)又止,卻只能沖出一句話。“不要咀嚼愛的悲傷,當(dāng)某一天,我出現(xiàn)在你的記憶中,你要記得對我笑一笑呀!”
池春明白,我心里也很苦,她憂郁了一下,突然扭過臉來,梨花帶雨的嬌容,對我們大家深深鞠躬道別:”啊嗨!我會的,大家也多保重啊!”
池春坐上了飛往日本的班機(jī),她不再看我們,只是垂頭抱著嬰兒。我知道,她在哭泣,不想看我們,是因為她承受不住這如刀揮落下來的離別。
蘆雅和伊涼哭得站不穩(wěn)腳跟兒,兩個小丫頭被杜莫和朵骨瓦牽扯著。我們轉(zhuǎn)身上了出租車,離開了飛機(jī)已經(jīng)開始起跑的機(jī)場。
在海南島的第二日,池春從日本東京打來一個電話,一直留守在報亭的杜莫,接起了她的電話。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盡在!“追馬先生,池春的丈夫在幫我們尋找一條可以分流的國際賬號,最快的話,下午三點(diǎn)就可以匯款過去。池春的丈夫還說,非常感謝我們救了池春,如今妻兒平安,一家人又能重新團(tuán)聚。他男人希望咱們?nèi)ト毡咀隹?一定要當(dāng)面道謝。”
聽完杜莫大大咧咧地轉(zhuǎn)告,我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在說什么。下午三點(diǎn)整,池春再次打來電話,告訴了杜莫賬號。我接過紙條,直奔銀行,恨不能以最快的度,提取2oo萬歐元,轉(zhuǎn)移到日本去。
池春自然知道,我這筆錢的來歷,她會幫我運(yùn)作好一切,資金多線分流,不留一絲能被獵頭族追查到的蹤跡。日后,我自己方方面面安頓下來,池春自然會把這筆資金再注入回我指定的賬號。
“追馬先生,我提醒您一句,您別生氣。這筆錢不是小數(shù)目,您打到日本去之后,池春的丈夫……”
我明白杜莫的意思,就對他低沉地說:“不會,池春很聰明,她不會讓自己的丈夫犯這種低級錯誤。除非……,除非她想謀害親夫。杜莫,你不了池春,他丈夫擁有跨國公司,單跟展中國家做一筆貿(mào)易,獲得的利潤都未必比這筆匯款小。你也不動動腦子,不然這種國際賬號又從哪里快而安全地過來。”
杜莫聽完很高興,他為我馬上擁有一筆儲蓄而迫不及待。但我萬萬沒能想到,當(dāng)我興沖沖拿著護(hù)照,讓銀行工作人員轉(zhuǎn)賬時,出納員的一句話,令我頭腦轟鳴,仿佛一顆BoB!!!響在耳邊。
“先生,您拿錯卡了吧。”一位標(biāo)準(zhǔn)普通話的銀行女士對我微笑著說。“no,I-on1yveis-onerd.”我急切而驚恐地說。
“可是,這卡上就一串零,你讓我怎么給你轉(zhuǎn)賬。”我知道出納員不是在欺騙我。卡上的2oo萬歐元消失了,除了獵頭族,目前沒人可以這么對待我。
這一刻,我仿佛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我沒有遵守扎密爾的安排,航程起飛去澳洲。他們察覺到了這一點(diǎn),便及時回縮了資金。意思很明確,我只要敢亂跑,就一個子兒別想拿到,想拿錢可以,再回福卡普要。
構(gòu)建在我心中的計劃,頃刻間全被打亂,沒有錢,我就不能再完成最后的逃亡。走出銀行門口,我摸摸口袋里的現(xiàn)金,不足三萬歐元。
單憑這些資金,別說在關(guān)鍵時刻我從黑市購買一把像樣的狙擊步槍,恐怕再折騰幾次舟車路費(fèi)的話,大家都得跟著我挨餓,睡馬路了。
我沒有打車,坐在回去的公交車上神情有些恍惚。杜莫見我回來,遠(yuǎn)遠(yuǎn)就露出一口白牙,興奮地圍上來問。沒等他開口,我倒反問了一句。
“杜莫,你在圣呂斯換了多少現(xiàn)金,身上現(xiàn)在還有多少錢。”杜莫整張黑亮的笑臉頓時僵住,他愕然地問:“怎么了?追馬先生,難道,難道賬號有陷阱?”
我搖了搖頭,沉默了好久才慢慢開口:“錢,被懸鴉那混蛋抽回去了。他想往絕路上逼我。”
杜莫一聽,肺差點(diǎn)氣炸了。“他,還他媽高級殺手呢,一點(diǎn)做人的誠信都沒。老子,老子回去一槍崩了他。”
我知道杜莫在說氣話,懸鴉之所以抽回資金,就是巴不得我再回去求他。當(dāng)然,如果我再回去,武器就在馬哈贊加一尊石橋下。我肯定不殺懸鴉,扎密爾會第一個見閻王。
可是,我不能沖動犯傻,吃了大虧之后,最理智的反擊行為,就是沉默和冷靜。杜莫見我臉色難看,也無奈地摸摸自己口袋,最后又脫下靴子。全身搜刮殆盡,不足八萬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