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遭遇泥遁之術(shù)
綠油油的山草,如同獸毛一般長滿在石壁上,山谷頂部成馬鞍形狀,許多或高或矮的海檬樹,以及大葉片的綠棕樹,使山頭看上去像人遭電擊后乍起的頭。
狙擊鏡孔中,T型準(zhǔn)線從左往右緩緩移動,開始捕捉偽裝下的對手。根據(jù)刻度鏡片上的顯示,對方居然在兩千一百米的距離向泥林射擊,可見此人非同一般。
我的狙擊步槍,只看到一些繁茂的草木,偶爾有風(fēng)從谷頂吹過時,那些飽含綠汁的葉子會抖抖亮,漫射耀眼的陽光。
并且,山頭鼓出許多大石頭,石上爬滿了藤蔓植物,想在一時半刻看到射擊者的臉很困難。
過了好久,左翼的懸鴉仍沒打出令人期待的槍聲,跑在泥林前面的巴巴屠,似乎也在剛才的一瞬間隱匿了起來。
幸好有這些枝葉濃厚的樹冠遮擋,潛伏在山谷上的狙擊步槍,才沒有憑借著地利繼續(xù)射擊。
懸鴉躲藏的如此迅,也說明了一點(diǎn),最南面這座山谷上,出現(xiàn)的射手不會是撼天奴,撼天奴埋伏的位置,懸鴉之前肯定知道。
假如對方是海魔號上雇傭的另一名悍將,那他為何向自己的任務(wù)伙伴射擊。
種種的推測,最后只有一種可能,那家伙極可能是海盜真王的護(hù)佑者:命中水。如果對方正是命中水,那么海盜魔號上,必定有海盜真王臨走時安插的心腹。
困在索馬里兩河之間的老統(tǒng)領(lǐng),既然獲知了巴巴屠要來刺殺自己的消息,命中水便提前迎擊對手,打一個出其不意,干掉這個往自己飯碗里扔沙子的巴巴屠。可是這些情報,我和懸鴉之前都不知道。
而命中水選擇的狙殺位置,和懸鴉看中的地段一致,這些位列名將的殺手,戰(zhàn)略眼光不謀而合。
想必命中水已在暗處埋伏多時,如果此人一直在山谷的高處,夜里我和懸鴉開著亮燈的小卡車往此處靠近時,這個神秘的人物就已經(jīng)在注意我們了。
撼天奴剛才甚為傲慢自恃,他估計這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的腦袋指不定被命中水的狙殺準(zhǔn)線瞄了幾遍了。
命中水直到此時,才開槍擊殺巴巴屠,想來看懂了一些局勢,他雖然搞不清,我和懸鴉為何也要?dú)桶屯溃辽傥覀兊睦孚呌谝恢铝恕?br/>
撼天奴要感恩自己的第一槍,他射殺掉的是巴巴屠的副手,假如這個傲慢的家伙當(dāng)時向我射擊,有了與巴巴屠一伙兒的嫌疑,命中水剛才那兩槍,這會兒一定打在了撼天奴的腦門兒上。
直到命中水看懂了我們?nèi)齻€是一伙,都是沖著干掉巴巴屠而來,他這才利用高遠(yuǎn)地勢射擊。即便距離太遠(yuǎn),無法一槍打死巴巴屠,但至少可以壓制目標(biāo)的逃跑度,協(xié)助我和懸鴉追上他。
我站在水溝里的矮樹下,稀薄的泥湯漫過胸腔,樹冠垂下的濃密枝條,將我整個兒罩住。狙擊步槍的瞄準(zhǔn)鏡,始終無法偵查到那座山頭的異常。
懸鴉那邊仍是沒有動靜,我和他心里都清楚,命中水偽裝狙擊的位置,左側(cè)必然會有巨大的石頭,擋住北面山谷頂上撼天奴的射擊。
此時的懸鴉和我,已經(jīng)跑進(jìn)了泥潭遍布的矮樹林,而且此處又是河水沖積而成的平坦地勢,可想而知,命中水現(xiàn)在看我倆的感覺,就如同站在自己家里,看擺在茶幾上的魚缸里的兩尾小魚,他只要有想法,隨時都能伸手進(jìn)水把魚掐死。
泥林環(huán)境很特殊,不同于其它地方,在這里面奔跑,每一腳都得踩到爛泥,出吧唧吧唧的咗吸聲,簡直就是穿了鐵鞋在磁石上跑,而且極不利于向高處還擊。
命中水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他分明是故意等我和懸鴉追進(jìn)這么蹩腳的地形之后,才向巴巴射擊,展示大家利益一致、不妨聯(lián)手合作的意圖。
可是,懸鴉卻突然消失藏匿了起來,同時也是在暗示我快藏匿。很顯然,在對方可以輕易射殺我們,而我們卻很難還擊的被動局勢下,懸鴉和我都不會接受這個協(xié)議。
命中水是怎樣性格的一個人,我們誰都不清楚,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來做“試紙”。
懸鴉遲遲不再開槍,說明他在等待,等待聽到槍聲的撼天奴快移動位置,等待我們?nèi)齻€當(dāng)中也有一把狙擊步槍可以鎖定命中水之,獵殺巴巴屠的“合作游戲”才可以繼續(xù)。
如果命中水打死巴巴屠之后,向身在泥林中的我和懸鴉射擊,那撼天奴就向他射擊,大家只能在互相牽制的基礎(chǔ)上合作,不然,我倆就這么貓著。
可是,心里最焦急的人是我,我現(xiàn)在恨不能有千里傳音之術(shù),讓偽裝在谷頂?shù)拿兴溃覀兏傻舭桶屯啦皇浅鲇讷C頭同行之間的競爭,不是想爭取到刺殺海盜真王的傭金,如果他知道我的苦衷,自然也就了解,我們實質(zhì)上是在免費(fèi)的護(hù)佑海盜真王,是在保住他命中水的飯碗。
現(xiàn)實的無耐是殘酷的,我不可能和命中水溝通,上帝把恐怖的武器丟給了我們,把廝殺的技能賦予了我們,但我們心靈溝通的本能卻極為有限。所以,上帝又坐在他的搖椅子上偷偷笑了。
這種浪費(fèi)時間的廝殺協(xié)議,只會讓巴巴屠獲得逃命的機(jī)會,而我只能站在腐臭的泥溝樹下等待,絲毫不敢再冒險現(xiàn)身。
一小時多的時間過去了,估計撼天奴已經(jīng)趕到可以挾制命中水的位置。我慢慢抽回狙擊步槍,開始觀察左翼懸鴉的位置,那里,除了條條污濁的泥水溝,和歪七橫八長著的雜草,稠密無邊的矮樹下,看不到任何人的跡象。
狙擊步槍在這種視線極受干擾的條件下,已經(jīng)不利于廝殺,因為我們?nèi)齻€都如遁地一般,肉身扎進(jìn)了泥水溝,沒人再敢立起身子行走,只能像鱷魚一樣,爬行著尋找目標(biāo)。
時間在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我必須趁著今夜返回布阿萊公寓,否則,那幾個門衛(wèi)察覺出人去樓空,必然會向海魔號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