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難哄
外頭比來時更冷。
唯一能保暖的毛衣已經(jīng)濕透,被她放進袋子里。走到家門前,溫以凡覺得身體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把門打開,又下意識往對面看了眼。
這個時間,對門的男人估計還沒回來。
往常大多是兩三點,她已經(jīng)陷入沉睡時,他才會帶著笑路過她的門前,不懷好意地敲打兩下門板。力道很重,在這深夜里像是雷鳴。
而后便回了自己的房子。
什么事兒都不干。
令人惱怒,卻又沒法做出什么措施來解決。
溫以凡跟房東說了好幾次這個狀況,但似乎都沒有任何成效。
鎖了門,溫以凡燒了壺水,順帶給鐘思喬發(fā)了條微信:【到家了。】
鐘思喬家離上安遠,這會兒還在地鐵上:【這么快?我還有好幾個站。】
鐘思喬:【誒。】
鐘思喬:【我剛剛一吹風(fēng),又想起桑延今晚的行為。】
鐘思喬:【你說,桑延是不是怕你會冷,才給你扔的外套?然后他又不好意思說,就掰扯了一個那樣的理由。】
溫以凡從衣柜里翻出換洗衣物。瞥見這句話,她停下動作:【說點兒靠譜的。】
鐘思喬:【?】
鐘思喬:【我這話哪里不靠譜!!!】
溫以凡:【他是來解決問題的。】
溫以凡:【所以估計是怕我因此凍出病,找他訛醫(yī)藥費吧。】
鐘思喬:【……】M.??Qúbu.net
鐘思喬:【那他找別人給你件外套不就得了。】
溫以凡:【這么冷的天,這不是一件容易事。】
鐘思喬:【?】
溫以凡提醒:【他可能借不到。】
鐘思喬:【……】
恰好彈出電量不足的提醒。
溫以凡把手機放到桌上充電,進了浴室。將臉上的妝一點點卸掉,她盯著鏡子里的臉,動作突然頓住。
前不久見到的那雙帶了陌生的眉眼,在腦子里一閃而過。
溫以凡垂眸,心不在焉地把化妝棉扔進垃圾桶。
不談現(xiàn)在,就是以前最熟悉的時候,溫以凡也不算很了解桑延。所以她也分不太清,他是裝作認不出她,亦或者是真沒把她認出來。
像個拋硬幣猜正反的游戲。
沒有蛛絲馬跡可尋,也無從猜測,僅能憑借運氣得到結(jié)果。
畢竟在她看來,這兩種可能性。
都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
吹干頭發(fā),溫以凡習(xí)慣性地打開電腦寫了會兒新聞稿。直到開始有了困意,她才回到床上,伸手扯過桌上的手機。
在她進浴室沒多久,鐘思喬又發(fā)來幾條消息:【萬事皆有可能嘛,就算沒有,咱也能腦補一下讓自己爽爽。】
鐘思喬:【我還挺好奇,你現(xiàn)在見到桑延是啥感覺。】
后頭還跟一個八卦兮兮的表情。
溫以凡想了想:【確實是挺帥的。】
鐘思喬:【……】
鐘思喬:【沒啦?】
溫以凡:【別的還沒想到,想到了再告訴你。】
溫以凡:【我先睡了,好困。】
平心而論,要說真沒什么感覺是騙人的。但她覺得沒什么好說的,提起來了又要扯一堆,有那時間不如多睡點覺。
她把手機扔開,開始醞釀睡意。
這一覺,溫以凡還是毫無例外地睡得極差。
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被光怪陸離的夢纏繞。覺得下一秒就要掙脫,徹底入睡時,就被隔壁那個傻逼一巴掌拍門上吵醒。
把被子從腦頂扯下,溫以凡渾身上下都覺得窩火。
溫以凡的脾氣是公認的好,遇上任何事情都能不慌不忙地解決,外露的情緒很少有波動特別大的時候。
可能是人總要有個發(fā)泄的渠道。
所以她的起床氣極其嚴重。
被人吵醒會失了理智。
更別說在這種,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徹底睡著的情況。
溫以凡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期盼外頭的人能像平時那樣,拍幾下就趕緊滾。
哪知這次他像是中了邪一樣,敲門聲持續(xù)不斷的,嘴里還打著酒嗝:“還沒醒嗎?漂亮姐姐,幫個忙吧,我家?guī)鶋牧恕瓉砟氵@洗個澡……”
溫以凡閉了閉眼,起身把相機翻出來,調(diào)整好位置,對著門的方向錄像。而后,她拿起手機,直接撥打了110,清晰地把地址和情況報出。
這么一折騰,她僅存的睡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半夜,獨自一人居住,門外有醉酒的男人騷擾。
溫以凡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應(yīng)該是要害怕的。但這個時候,她只覺得火大和疲倦,沒有精力去分給其他情緒。
因為一直得不到反應(yīng),在民警來之前,男人已經(jīng)回了家。
溫以凡把拍下來的片段給民警看,并要求到派出所解決這個事情。既然已經(jīng)鬧到報警了,她也沒想過要和解,打算這事過后就搬走。
錄像里,門被拍得直震,還伴隨的男人不清醒的聲音。看著就瘆人。
民警敲響了對面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打開門,不耐道:“誰啊!”
“我們接到報警,”民警說,“舉報你半夜騷擾鄰居。”
“什么騷擾。”男人默了幾秒,裝作不清醒的模樣,語氣也沒剛剛那么沖了,“警察同志,我剛喝完酒回來呢,喝醉可能敲錯門了吧。就是個誤會。”
民警板著臉:“人還提供了視頻,你敲錯門還喊著要去人家里洗澡啊?別在這跟我扯淡。趕緊的,跟我們上派出所。”
在這樣的天氣,男人只穿著件貼身的短袖,露出手臂上威風(fēng)凜凜的虎紋身。身材很壯,肌肉一塊塊凸起,就像是一堵墻。
男人又解釋了幾句,見沒有用處,很快就放棄。
他抬起頭,目光幽深,盯著站在民警后頭的溫以凡。
溫以凡抱臂靠著門沿,面無表情地回視他。眼里情緒很冷,沒半點兒畏懼,反倒像是在盯著什么臟東西。
……
到了派出所。
男人咬死說自己就是喝醉了胡言亂語,溫以凡在另一邊明確說了這段時間的情況。但這事兒具體也沒給她造成財務(wù)上的損失,只導(dǎo)致了她精神敏感又衰弱。
到最后,男人罰款了幾百塊錢加拘留幾天就這么結(jié)束。
出派出所前,其中一個老民警好心提醒她,讓她不要住群租房。
不單是這方面的問題,還有其他的安全隱患。
之前因為某個群租房用電超負荷引起火災(zāi),南蕪政府已經(jīng)開始重視這個事情,等政策批下來了,也要開始管理了。
溫以凡點頭,道了聲謝。
外頭天已經(jīng)亮了。
她干脆直接回了臺里。
回南蕪之后,溫以凡通過社招,往南蕪電視臺都市頻道《傳達》欄目投了簡歷。
《傳達》是臺里的一檔民生新聞欄目,以報道本市以及周邊縣城鎮(zhèn)的民生新聞為主,主旨在于“關(guān)注百姓生活,傳達百姓聲音”。
溫以凡覺得自己這情況還挺需要被關(guān)注的,胡亂想著要不要把這個事情當(dāng)個選題報上去,邊進了辦公室。
里頭燈亮著,但沒人。
她到茶水間泡了杯咖啡,這會兒實在沒什么精神,連早餐都沒胃口吃。但她也睡不著,刷了刷新聞APP便開始寫稿。
一整天下來過得渾渾噩噩。
新來的實習(xí)生付壯跟她一塊外出采訪時,表情一直欲言又止的,最后還是沒忍住說:“以凡姐,我是不是哪兒做錯了?”
溫以凡才意識到自己這起床氣持續(xù)了快一天了。
直到熬到交上去的新聞上單,溫以凡頭一回沒選擇加班,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夜里氣溫低,寒風(fēng)仿若鋒利的冰刃,刮過耳際。
沒走幾步,溫以凡就收到了鐘思喬的消息。
鐘思喬:【溫以凡,我死了。】
“……”
溫以凡:【?】
鐘思喬:【我!真的!要!死!了!】
鐘思喬:【我的手鏈不見了!】
鐘思喬:【我男神送我的!我都沒戴過幾次呢嗚嗚嗚嗚!】
溫以凡:【沒找著嗎?】
鐘思喬:【對TAT】
鐘思喬:【我今早在公司才發(fā)現(xiàn)不見的,我還以為在家里,但剛剛回家之后也沒找到。】
鐘思喬:【但我感覺是落在桑延那酒吧了。】
鐘思喬:【你下班之后幫我去問一下吧,我這去上安太遠了。】
溫以凡:【行。】
溫以凡:【你也別太著急了。】
溫以凡腦子像生銹了似的,遲鈍地思考著方向,而后才重新抬了腳。所幸是墮落街距離這并不遠,走個七八分鐘就能到。
再往里,找到“加班”酒吧。
她走了進去。
跟昨晚的風(fēng)格不同,圓臺上的位置被搖滾樂隊取代,音樂聲重到讓人耳朵發(fā)麻。酒吧內(nèi)燈光昏沉,氣氛高昂,五光十色的燈光飛速劃過。
溫以凡走到吧臺前。
里邊還是上回那個黃毛調(diào)酒師。
溫以凡喊住他:“您好。”
調(diào)酒師露出個笑容:“晚上好,女士。想喝點什么?”
溫以凡搖了搖頭,直白地提了來意:“我昨天跟朋友過來的時候,掉了一條手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撿到?”
聽到這話,調(diào)酒師似是認出她了,立刻點頭:“有的,您稍等一下。”
“好的,麻煩您了。”
溫以凡站在原地等。
看著調(diào)酒師拉開一側(cè)的抽屜,在里頭翻了翻。隨后又拉開另一側(cè),又翻了翻。他的動作突然停住,抬頭朝某個方向招手,喊了聲:“余卓。”
被喚作“余卓”的服務(wù)員走過來:“誒。小何哥,怎么了?”
溫以凡看過去。
一眼認出是昨天往她身上灑了酒的服務(wù)員。
調(diào)酒師納悶道:“昨天你撿到的手鏈,我不是收這兒了嗎?咋沒找到。”
“啊?那手鏈……”余卓也懵,又突然想起,“噢,對了。延哥下來拿衣服的時候,把那手鏈也拿走了。”
“……”
以為自己聽錯,溫以凡一愣,沒忍住出聲:“什么?”
余卓下意識重復(fù):“被延哥拿了。”
“……”
這次溫以凡聽得一清二楚,還有點兒不敢相信。
一個開了這么大家酒吧的老板。
居然,這么明目張膽地將客人不小心遺落的財產(chǎn)據(jù)為己有。
調(diào)酒師顯然不知道這個事兒,一臉莫名其妙:“延哥怎么會拿?那他去哪了?剛剛不是還在的嗎?”
余卓像個天然呆:“我不知道啊。”
安靜片刻。
調(diào)酒師有些尷尬地看回溫以凡:“抱歉,我們這兒的失物一般是老板在管。要不您先留一下聯(lián)系方式,或者您稍微等等,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一下老板。”
溫以凡不想在這兒呆太久,覺得明天過來拿也一樣:“沒關(guān)系,我留聯(lián)系方式吧。”
“好的。”調(diào)酒師從旁邊抽了張名片給她,“您寫在上面吧。”
溫以凡低頭往上面寫了一串號碼,遞回給他:“那麻煩您再幫忙找找。如果找到了,打這個號碼就可以——”
話還沒說完。
名片突然被人從身后抽走。
溫以凡猝不及防地回頭。
就見桑延站在她身后,距離靠得很近,像將她禁錮。他生得瘦高俊朗,此時微側(cè)著頭,輕描淡寫地往名片上掃了兩眼。
而后,與她的目光對上。
燈紅酒綠的場景,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煙草與檀木混雜的香氣。
男人眉眼天生帶冷感,此刻卻摻了點吊兒郎當(dāng)。
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
像是把她認出來了。
倏忽間。
他的唇角一松,似笑非笑道:“不死心啊?”
沒懂他的話,溫以凡怔住。
桑延隨手把名片扔回她面前,慢慢站直,與她拉開距離。
“特地過來留聯(lián)系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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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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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