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陳王駕臨中望山
中望山。</br> 潛龍山莊。</br> 內(nèi)中人心惶惶,不安的氣氛,如陰霾一般,彌漫在整個(gè)山莊之內(nèi)。</br> 好在白慶早有所料,命這二十余位死士,各自鎮(zhèn)守,避免生亂。</br> 而白慶此刻,登高望遠(yuǎn)。</br> 他立在潛龍山莊最高的高樓上。</br> 目光看著山下的鎮(zhèn)南軍,也不時(shí)回望山莊內(nèi)部。</br> “唉……白某人一介武夫,凡事只想著一刀解決,公子對我也向來只派遣動(dòng)武之事,那些其他大事,均有師兄他們承擔(dān),一向輪不到我來受命,如何今日就輪到我來統(tǒng)御全局?”</br> 白慶揉了揉眉宇,只覺苦惱。</br> 若是此刻有人替他統(tǒng)籌全局,讓他拿著鋼刀,指哪就砍哪,完全不必費(fèi)腦子,只須費(fèi)力就是。</br> 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叫他此刻單人匹馬去沖擊軍陣,其實(shí)就是提刀的事,該多么輕松?</br> “白爺,你看……”</br> 忽然,身邊的弟兄,低呼了一聲,聲音當(dāng)中,略帶顫動(dòng)。</br> 白慶目光微凝,朝著那邊看了過去。</br> 只見山下,遙遙一行人,徐徐而來,身著黑色甲胄,軍容齊整,宛如一條黑色的長蛇。</br> 而當(dāng)頭一人,因隔得遙遠(yuǎn),哪怕武者眼力如鷹隼,也看不真切。</br> 但看那眾星捧月之勢,加上衣著服飾,與周邊士兵截然不同,</br> 盡管相隔甚遠(yuǎn),但從來人的陣勢,以及衣著等方面,大致上的判斷,依然可以辨別得出,來人身份極為尊貴。</br> 淮安十六府中,如此尊貴者,唯陳王。</br> “陳王來了。”</br> 白慶握緊了拳掌,澀然道:“多久。”</br> 旁邊那人,心中會意,知曉白慶問的,是公子所言的一個(gè)時(shí)辰,已過了多久?</br> 他查看了下,旋即應(yīng)道:“半個(gè)時(shí)辰。”</br> 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br> 還有半個(gè)時(shí)辰!</br> 白慶微微仰首,閉目良久,忽然道:“若陳王下令,鎮(zhèn)南軍攻山,能擋住半個(gè)時(shí)辰么?”</br> 旁邊那人苦笑道:“正面沖殺,一刻鐘都夠嗆。哪怕我們能夠仗著潛龍山莊的地勢,以及此前的布置,多加拖延,至多也不超過兩刻鐘。”</br> 半個(gè)時(shí)辰,四刻鐘。</br> 他們拼盡最后一滴血,至多能借地勢和布置,擋住兩刻鐘。</br> 也即是說,至少要拖延陳王兩刻鐘。</br> 該用什么方法,來拖延陳王?</br> 白慶目光冰冷,微微咬牙。</br> 而就在這時(shí),忽然有人開口。</br> “白爺,你看陳王戰(zhàn)馬后,似乎有古怪。”</br> “嗯?”</br> 從潛龍山莊高處望下,只能勉強(qiáng)看見一個(gè)細(xì)如米粒的人影。</br> 也只有他們這些眼力較強(qiáng)的武者,可以勉強(qiáng)辨別一二。</br> 那個(gè)人影,穿的是白色衣衫,不是軍中的黑色甲胄,跟旁邊那些士兵,有很大的差別。</br> 那人不像是自己在走,像是……被人拖著?</br> 在場幾人,面面相覷,略覺古怪。</br> “你們看那人……像不像我?guī)熜郑俊?lt;/br> 白慶張了張口,忽有些口干舌燥。</br> 師兄弟多年,他對于自家?guī)熜郑允菢O為熟悉。</br> 哪怕相隔如此遙遠(yuǎn),他仍能看出,那個(gè)身影,那身衣服,以及那不屈的氣態(tài)。</br> “那是……陸爺?”</br> “嗯?好像真是陸爺?”</br> “沒錯(cuò),就是陸爺。”</br> “陸爺他……落在陳王手里了?”</br> 眾人各自沉默了一瞬,目光看向白慶。</br> 白慶握緊了拳頭,面色變了又變。</br> 而就在這時(shí),旁邊一人,苦笑道:“難道陳王之所以比我等猜測的,要來得晚些,是因?yàn)殛憼敚俊?lt;/br> 白慶呼吸稍顯粗重,微微咬牙,卻未開口。</br> 今次山莊難逃大劫,他身在山莊,務(wù)必竭力守護(hù),哪怕明知必死,也須完成公子所托。</br> 但他本以為,自家?guī)熜株懞希还油馀沙鋈ィ軌蚨氵^這一劫。</br> 未有想到,師兄還是落在了陳王的手里。</br> “說來也是,他要是貪生怕死,就此隱匿,他也不是我?guī)熜株懞狭恕!?lt;/br> 白慶自嘲了聲,說道:“鎮(zhèn)南軍圍困中望山,在外界想必不是什么隱秘之事,我家?guī)熜值昧诉@消息,定然不會坐視,更不可能逃命……”</br> 在這一瞬間,他對于自家?guī)熜值倪x擇,竟有許多復(fù)雜之感。</br> 似是覺得自家?guī)熜钟行┥钊牍撬璧挠摁敼虉?zhí),將要為此送命。</br> 但細(xì)想之下,自己此刻,不也正是如此么?</br> 若此次外派的,是他白慶自己呢?</br> “師兄,你一向冷靜,哪知也這樣蠢……”</br> 白慶嘆道:“可是我一向都比你更蠢吶。”</br> ——</br> 山下。</br> 百余鎮(zhèn)南軍精銳,連同呂姓宗師,護(hù)送陳王至此。</br> 然而在陳王的戰(zhàn)馬之后,赫然有著一人,披頭散發(fā),白衫染血。</br> 只見此人雙手受縛,而兩條鐵鉤,分別穿過他左右肩處。</br> 鐵鉤被繩索扯住,拖著他一路而來,鮮血淋漓,見之生畏。</br> 若是尋常武者,怕早已死在半途。</br> 但陸合畢竟近乎宗師,哪怕鐵鉤穿過兩肩,被一路拖行,卻也還能保持清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