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此來淮安,必有真意
入夜。</br> 月明星稀。</br> 莊冥將幼龍置于天窗,汲取月光,煉化藥力。</br> 而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則是許多紙張,寫滿了字。</br> 正是他在推算這位陳王爺可能會動用的諸般手法,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br> “公子……”</br> 霜靈端上了羹湯,又道:“岳爺回來了。”</br> 莊冥放下了筆,道:“讓他進來。”</br> 岳爺即是岳陽,莊冥手下少有的高手之一。</br> 陸合、白慶、柳河、岳陽,以及死去的盧洋,這五位的功夫,在東勝王朝當中,于宗師之下,均屬頂尖。</br> 他們的武道修為,皆在第二重境界,而且,均已達到這個境界的上層。</br> “公子。”岳陽四十來許,胡茬密布,頗有滄桑之狀。</br> “不用多禮。”莊冥說道:“這一次,辛苦你們了。”</br> “我等一介武夫,空有蠻力,此次奉命行事,能得完滿,全憑公子料事如神。”岳陽神色肅然,正色說道。</br> “這一次大致上,平歇了罷?”莊冥這般問道。</br> “我這一邊,大致上是平歇了,但是宋天元留在官場上的事,恐怕有些礙難。”岳陽遲疑道。</br> “怎么講?”莊冥取過一張薄紙,神色淡然。</br> “宋天元借助官府的勢力,試圖打壓我等,除此之外,他偽造了許多罪證。”岳陽說道:“陸合與我,原本收了尾,借著咱們與官府的關系,足以壓下這些事情。但是,如今又來了這位陳王爺,他權勢滔天,比宋天元更具威脅,若是得到這些偽證,足以將我等置于死地。”</br> “尾巴沒有收拾干凈么?”莊冥皺眉道。</br> “大概都收拾干凈了,就怕有些遺漏,畢竟咱們剛剛壓下宋天元的布局,穩(wěn)住局勢,這位陳王爺就來了,時候逼得太緊。”岳陽苦笑道:“單是清理咱們內部,如孫管事一樣的人物,就有些費神。”</br> “這些人……倒真是麻煩。”莊冥輕輕敲了敲桌面,說道:“早知如此,還須謀劃得更周祥些,甚至……滅口。”</br> “您曾說過,東勝王朝之內,法制健全,不到必要之時,盡量不鬧出人命。”岳陽說道:“他們這些投了宋天元的管事,一般來說,莊氏商行也只能搜集證據,送到官府去,再去定罪,而不能動私刑,不能草菅人命。原本淮安十六府的這些位大人,都受了咱們莊氏商行的好處,自然會替我們處理得干干凈凈,但如今局勢驟變,官府的權勢,已掌握在這位與我們交惡的陳王爺手中,便相當于將我們的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br> “那邊暫緩,這邊自查。”莊冥說道:“先清內部,不容有失。”</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岳陽低聲道:“就怕我們這邊自查,而這陳王爺,可以捏造偽證。”</br> “那便另外來處理,至少莊氏商行內部,且先自查干凈。”莊冥吩咐道:“這件事情,便交給你、白老、陸合三人。”</br> “是,公子。”</br> 岳陽正要告退。</br> 莊冥又抬了抬手,取過一張紙,在桌上推了過去,道:“岳廷請福老書寫,系在白鷹腳上,跨越大海寄過來的。”</br> 岳陽的同胞兄弟,名為岳廷,也是武道二重,與白慶相仿。</br> 當年岳廷受得莊冥指派,率二十余人,保護福老,赴海外去開拓商路。</br> 岳陽頓時露出喜色,看了一眼,又是錯愕。</br> 莊冥笑了聲,說道:“岳廷天資聰穎,到了海外之后,武道也進益不小,這是他給你的指點。”</br> 說完之后,又見莊冥揮手道:“你自己去領悟罷。”</br> 岳陽躬身一禮,方是退了下去。</br> 臨到門外。</br> 又聽得莊冥吩咐了聲。</br> “對了,柳河善于身法武技,你領我命,今夜讓他走一趟,暗中去請趙大人,明日尋個機會,私下來山莊一聚。”</br> “是,公子。”</br> ——</br> 翌日。</br> 清晨。</br> 莊冥肩上幼龍,對著朝陽,吞吸吐納。</br> 而他本身,也在呼吸吐納,聚斂真氣,又以真氣推動氣血,舒經活絡,增益生機。</br> 他雙腿行動不便,氣血難免會有郁結,久而積郁成疾,只有這般修行功法,真氣游走,推動氣血,方能保持身輕體健。</br> 往常修行所誕生出來的真氣,超出丹田七分之上,便會滿溢出去。</br> 而今溢散的真氣,積蓄于中庭,便又讓他的“混元一氣劍”,變得更為堅韌了些。</br> 積蓄越久,底蘊越沉,日后一經施展,威力便越是強盛。</br> 正當莊冥修行完功之際,便感應到了外界的動靜。</br> 這不是他以自身真氣的感應,而是這頭幼龍的感知。</br> 百步之外,哪怕隔著墻壁,也仍能感受到氣息。</br> 莊冥伸出左手,搭在肩頭,幼龍順著手臂,鉆入了左袖之內。</br> 過得片刻,才聽得腳步聲傳來。</br> 莊冥坐正了身子,看向院門所在。</br> 當頭一個男子,赫然是陸合,但他姿態(tài)甚低,只在院外,沒有邁步進來,而是稍微側身,伸手作出請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