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又是誰?”小姐的眉心開始擰成川字型了,她上下打量其輪椅上的人一眼,望見其臉龐的那一刻,眼里閃過驚艷隨后被嫌棄代替。
居然是個瘸腿的。
話音剛落,在場的人眾說紛紜,紛紛把話題地矛頭倒戈在了這個面向不熟的小姐上面了。
“連他都不認(rèn)識?哪來的土包子?”
“就是,連秦冶都不認(rèn)識,看來是白混這京城了,說別人村姑,我看她才是。”
“人家可是當(dāng)朝三位權(quán)臣,其中之一次子,可不是其中小門小戶所攀附的起的。”
嘲諷的話傳入了說話人的耳朵里,她也是第一次被邀請在這里,難免有些高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畫著濃艷且精致的臉蛋由鐵青變?yōu)槎研Α?br/>
小姐使勁撥開溫桑,嗓音嬌嗲說道:“對不起,大人。請原諒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
溫桑冷不登的突然被人推倒在地,堅硬的石面擦破了細(xì)嫩的皮膚,血絲從手掌中絲絲滲了出來,還沾染了些小石塊。
全場都看著溫桑出了這等洋相,私底下有些看熱鬧的人暗暗發(fā)笑,像是化作千把銀針刺向耳膜中,難聽且刺耳。
還是沈節(jié)見狀扶起了她。
秦冶冷眼瞥了一眼,隨后綻開笑容說道:“要是不原諒呢?”
“你是不是要把眼睛取給我?”
他漸漸平緩笑容,一陣威壓撲面而來,壓得方才那個小姐瞬間喘不過氣,小姐全身驚悚,這個人長得溫和,卻給人帶有一種危險的氣息。
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個狠角色,小姐往壞處想去。
欲要再說下去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砗榱粒ё智宄暮奥暋?br/>
“皇上駕到!眾臣跪禮!”
溫桑忍著痛楚,看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紛紛下跪行禮,自己也拙劣雙膝跪地,皇帝的轎子從她前面經(jīng)過,后面還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婢女和侍衛(wèi)。
她這是第一次見皇帝,一直以為皇帝是強(qiáng)大的,無敵的,無法匹敵的,可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像一個很慈祥的老頭,沒有皇帝那種嚴(yán)肅感和緊張感。
“眾愛卿平生。”
眾臣紛紛從地上起來。皇帝前腳剛到,盛明后腳就匆匆趕來了。
“盛明啊,你居然來得比朕還要晚啊?長宴還有晴姿怎么不見他們兩個?”
盛明行了個禮說道:“晴姿公主拉著長宴去挑禮物了,等會兒才能過來。”
“哈哈哈,”皇帝摸著花白的胡子,笑聲的爽朗,“這兩個孩子啊,果然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溫桑一頓,她有些聽得懂皇帝的意思又有些聽不懂。
天生一對……是他們兩個很相配嗎?
她的心中一股不祥油然而生。
“先等長宴和晴姿回來,長宴是個壽星,晴姿也真是不懂事哪有當(dāng)天拉著壽星去買東西的?”皇帝似是責(zé)怪實(shí)則寵溺說道。
他說的話無疑是刀子插在了溫桑心中,她好想逃離這里。
說曹操曹操就到。
晴姿和盛長宴兩人一前一后踏入府中,晴姿揮著手說道:“父皇!”
皇帝臉上都快樂開花了,但還要裝作嚴(yán)肅說道:“你都快忘了朕這個父皇了吧?”
“沒有啊,”晴姿笑嘻嘻說道,似是一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女孩一樣,搖擺著皇帝的臂膀道:“你看女兒給您和長宴哥哥還有溫桑都挑了禮物了呢!”
皇帝聽到里面有一個新名稱便問道:“溫桑?”
晴姿雙眸一亮,指著底下的溫桑說道:“她就是。”
皇帝和溫桑一瞬間對視。忽然,皇帝眼瞳聚縮,不似是之前那副慈祥的模樣,開始變得沉重起來,身體顫顫巍巍從椅子上站起。
全場的人看著皇帝的動靜也瞬間安靜來了起來,眼神也紛紛定格在了溫桑身上。
則溫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慈祥的老皇帝要盯著自己看,難道臉上有什么東西嗎還是什么…
他走了下來,走路的時候跌跌撞撞的,還好有旁邊的婢女?dāng)v扶著他,走到了溫桑面前,皇帝那雙渾濁的眼睛流露出溫桑看不懂地情感。
那是一種似曾故人歸的既視感,也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皇帝盯著她的臉,說不出話,卻有好多話要說,旁邊的晴姿好奇說道:“父皇你怎么了?”
“長得好像啊。”皇帝喃喃自語著。
溫桑真真切切聽到了這句話,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你是這里的人嗎?”皇帝音色和藹,用著平常跟人對話的聲音問著溫桑。
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別人問她是哪里的人,她也會樂此不疲的說道。可是這次來問她的人是整個國家最尊貴無比的人,可溫桑卻難以開口,似乎像只無形的手遏制住了她的脖頸。
“陛下,她是臣下的救命恩人。”盛長宴見狀,怕溫桑緊張,便過來解圍說道,“她是來自江南那里的。”
“江南?!”皇帝表情大變,瞳孔一下子皺縮,“你是江南的?”
溫桑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禮貌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場的人包括盛明這種老臣也是頭一回看到皇帝露出這樣的表情,一向精明的他很快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父皇,今天是長宴哥哥的生日,這是在干嘛呢?”
一下子集中的注意力被晴姿這句話所打破,皇帝也反應(yīng)過來,笑了笑背過身回到位置上說道:“好了,開始吧。”
在場的氛圍又再一次活絡(luò)。
溫桑吐了一口氣,心臟還在砰砰跳著,盛長宴拍著她的肩頭,抬頭望天,遞上了一盒胭脂說道:“給…給你的,聽晴姿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玩意兒,就隨手買了一盒。”
“給我的嗎?”溫桑有些驚訝。
“對!給你就拿著!”盛長宴語氣較狠,沒有給她拒絕的機(jī)會,“我又用不著!”
溫桑彎唇笑了笑,眼眸溫情說道:“謝謝你。”
這樣的回答似是讓盛長宴很滿意,但沒說幾句話,他就被盛明給叫了去。
“長宴,陛下叫你過去。”盛明笑道,拍了拍盛長宴的后背。
盛長宴沒想太多,就徑直去了。
皇帝坐在位置上,眼神還是在溫桑上停轉(zhuǎn),他透過溫桑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個人。
是他游歷江南的時候認(rèn)識的一個人。
正當(dāng)思緒飄到多年前那場雨后,卻被底下人的話給拉了回來。
“陛下。”盛長宴畢恭畢敬執(zhí)著禮。
“長宴啊,今天是你的壽誕,朕和盛愛卿已經(jīng)商量好了要把晴姿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皇帝笑的和藹可親,眼角的褶子都皺起了一道又一道,明明是如此親切的話語,卻在盛長宴聽來如雷貫耳。
還不止盛長宴,還有晴姿也是驚訝不已。
“不行!”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晴姿心中有喜歡的人,她不可能跟盛長宴在一起。
皇帝對他們兩個反應(yīng)也是出乎意料的,問道:“為什么?”
“長宴是本公主的哥哥,從小時候早就把他當(dāng)親哥看待了,要是結(jié)禮的話那豈不是□□?”晴姿一鼓作氣,字里行間滿是拒絕,要是她真的和盛長宴在一起的話,那婚后的生活簡直不敢想象。
兩個人都是愛玩的性子,彼此也管不住誰。
“胡鬧!”皇帝訓(xùn)斥道,和藹的面容開始嚴(yán)肅起來,“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何來□□?”
晴姿負(fù)氣道:“本公主就不嫁!”
皇帝扶額,轉(zhuǎn)頭問盛長宴的意見:“長宴,你覺得如何?”
盛長宴沒像晴姿那樣大喊大鬧,倒是十分從容說道:“臣下也覺得不妥,微臣和晴姿公主自幼長大不假可之間沒有男女的情誼,只有關(guān)照之情。”
溫桑聽到這兒,心開始懸起,隨著盛長宴所說的話一起一伏,手掌的疼痛不斷警醒著她的大腦。
“況且,微臣已有心儀之人,此生非她不娶。”
皇帝挑了一眼,“是哪家的姑娘?”
盛長宴眼神堅定,擲地有聲說道:“她就是溫桑。”
“微臣的救命恩人。”
全場嘩然。
連剛才嘲諷過溫桑的小姐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則身處暗處的秦冶嘴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胡鬧!簡直胡鬧!”
盛明橫吹胡子氣瞪眼走了上來跟皇帝請罪。
“豎子口不擇言,請陛下見諒。”
皇帝也沒有過多苛責(zé),畢竟晴姿也滿口拒絕,但話已然出口,沒有收回的余地了。
“沒關(guān)系,兩人彼此不和,以后成婚就一切都好了。”皇帝的話中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事情已然開始要成定局了。
“父皇!”
“陛下!”
“好了,過多的話不必在說,君無戲言,朕說出的口從來沒有余地挽回。”皇帝面色開始嚴(yán)肅起來了,看來這次是認(rèn)真了。
晴姿準(zhǔn)備還想說些什么的,卻被盛長宴一把拉住,搖了搖頭。
還是往壞的預(yù)想發(fā)展,溫桑抬眸發(fā)現(xiàn)盛長宴滿目悲情看著自己,她躲避著他的眼神低了頭試圖逃避一切。
其實(shí)這樣也好,將軍配公主。
自己也算是成全了這一對佳人。
這場壽宴,除了壽星和公主都過得很快樂,溫桑在這里感覺如坐針氈,時不時會有人拋來打量的眼光。
這時,秦冶被沈節(jié)推了過來,還是那一副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說道:“很難受嗎?”
溫桑看著他,搖了搖頭。
不難過是假的,她本身就是一個自相矛盾體,從來無法發(fā)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會隨心而為。
要是緣分盡了,那便盡了。
“你的表情說明了一切。”秦冶似乎能看透了她一樣,這次他的眼眸突發(fā)神采,且說的真誠:“還是那句話,要是不嫌棄的話,請再一次做我的妻子。”
“我會用最高規(guī)格禮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