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桑把僅剩一點食物給了他,后者恬不知恥接了過去,吃了起來,她瞪著他,在印象中又給了他貼上不要臉,流氓的標(biāo)簽。
走過一條路,經(jīng)過一條街就到了,這時已經(jīng)不在下雨了,空氣溫度也剛剛適合。溫桑發(fā)現(xiàn)這條街道比較繁華,車水馬龍的,人也比較多,小販都在吆喝叫著。
“你好,請問蕭家府邸怎么走?”溫桑問著一個一面走來的婦人,婦人很熱心的說道:“往前走就是了,那里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蕭府那就是了。”
“謝謝呀。”溫桑彎著眼眸,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可愛。
婦人看著也歡喜也夸了幾句:“小姑娘長得好水靈哦,是哪里人啊?”
“江南的。”溫桑說。
“難怪呢,哎呦差點忘了正事,我先走了。”婦人拍著腿說。
“再見阿娘。”
盛長宴抱著劍柄,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游歷的俠客一樣,剛才溫桑和那阿娘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
“原來是江南的人啊。”
那婦人果真說的不錯,一直往前走就是蕭家府邸,門前還有兩個守門的侍衛(wèi)。因為溫桑的父親早死,她的母親又體弱多病故此借說讓溫桑送一件東西去蕭家那兒,不方便送驛差,實則就是讓她靠著這東西投奔她的舅舅。
蕭家府邸還是很有牌面的,溫桑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聽母親說早年舅舅中了狀元當(dāng)了一個不錯的官然后還有皇家指親才有了現(xiàn)在的地位,當(dāng)母親說起來的時候能溫桑能明顯感覺到語氣中自豪和失落,因為自那以后舅舅從未再來看過她的母親,好似遺忘了一般。
門前有兩個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站著像眼前在門口站崗的侍衛(wèi)一樣,她走上前去掏了掏東西。
“你好,請幫我找一下我的舅舅蕭會安。”溫桑站在階梯上說,掏出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和一封信。
兩個侍衛(wèi)互相看了一眼,轉(zhuǎn)而將視線放在眼前這個長相純澈的少女和背后殺氣凜然的男子,語氣頗不耐煩說:“又是一個來認(rèn)親的,我們主人說了認(rèn)親的一概不見。”
要認(rèn)也得認(rèn)家境富貴人家,絕不像眼前穿著樸素的女子和她背后一身粗布衣裳的男子。
溫桑急了,聲線不自覺暈染上了沙啞:“他真的是我舅舅,我的母親是他妹妹,求你讓我送到好不好?”
“滾滾滾,什么鄉(xiāng)野丫頭敢來這兒認(rèn)親!”侍衛(wèi)推搡著溫桑,“再不走,就別怪我們打你了。”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少女推在了地上,手中的羊脂玉滾落了出來,手也被擦傷滲出血絲。盛長宴眼眸沉了一下,從袖口間拿了塊石子兒將其抵在手指尖準(zhǔn)備彈射出去,卻被一輛馬車的到來制止了行動。
馬車是黑楠木制成的,周身用著金漆渡了個周邊,四角翹起來的檐角掛著四個鈴鐺,馬車往前一步鈴鐺就會響一聲。
“快讓開,小姐來了。”侍衛(wèi)喊道。
溫桑起身避開一邊看著馬車走下來一個妝容明艷的女子,此人正是蕭會安的女兒——蕭怡蓉。
她從車上下涂滿丹蔻的手扶著釵子,仆人跟在后面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顯然是剛剛買完東西回來的。
“什么呀,大吵大鬧的煩死人了。”
蕭怡蓉不滿地看了門前侍衛(wèi),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溫桑,打了聲哈欠說道:“她誰呀?”
侍衛(wèi)恭恭敬敬回答道:“她說她是主人的侄女。”
“得,又一個來認(rèn)親的。”
“唉,這年頭認(rèn)親還竟往我爹身上認(rèn)。”蕭怡蓉抬著剛做好丹蔻的手說,“就讓他們進(jìn)來便是,做個府上丫鬟也好,免得說我們蕭家虧待了他們。”
說完,便娉娉裊裊走進(jìn)府中。
“是,小姐。”
“聽見了沒,小姐叫你們進(jìn)去!”
溫桑辯解說:“可是我真的來送東西的,不是來當(dāng)丫鬟的。”
“再說連丫鬟都沒得做!”侍衛(wèi)狠狠說道,“這是小姐給你的恩賜。”
蕭家府內(nèi)比外面的更加氣派,一條鵝卵石小路徑直鋪到底,旁邊還有兩側(cè)供人玩賞的荷塘,里面游著數(shù)不清的錦鯉,好看至極,數(shù)不清的假山分別錯落在路的兩側(cè)還有些常開不敗的花朵散落在邊邊角角。
溫桑好奇看著,她沒見過這樣的府邸。跟著她的盛長宴煩躁開口道:“你不會還真要給人做丫鬟吧?”
溫桑的好心情都被他的這句話給敗壞了,回頭瞪了他一眼,兇兇的說:“當(dāng)然不是,你要是嫌棄,你可以回去,我把東西送到就走絕不可能任人使喚。”
盛長宴吹著口哨,慢悠慢悠地走著,他一時半會兒還要依仗眼前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渡過這次的難關(guān)然后回京復(fù)命。不過越走越覺得奇怪,準(zhǔn)確來說邊界地帶屬于比較落后和貧困的,要是有一定路子也不會那么富有到把最珍貴的紅珊瑚隨便當(dāng)做景點處置,肯定是養(yǎng)在室內(nèi),紅珊瑚珍貴難得,一顆便值上千金這個院中少數(shù)也有十幾顆了,還真是奇怪。
迎面走上一個體形較胖,長相刻薄的女子一走上來就擋在了溫桑面前,用著使喚下人的語氣說道:“去把后廂院的衣服給洗了,然后把李夫人那屋給掃了順便還要擦拭干凈。”
溫桑微訝,擺擺手說:“我不是丫鬟。”
這個體形較胖,長相刻薄的女子是蕭府下人總管,有著說一不二的權(quán)利。她略過了溫桑的解釋,徑直把眼神落在她身后長相英俊的盛長宴,語氣不自覺溫柔了起來,沒有剛才的苛刻。
“你會不會武功?”她問盛長宴。
盛長宴掀開眼,聽不出來是什么語氣,徑直道:“會。”
“那你去當(dāng)個侍衛(wèi)頭子好了。”總管眼神貪婪繼續(xù)看著他,走上前圍著他轉(zhuǎn),“嘖,這模樣長得真俊俏,看這身板。”
溫桑吞了吞口水為這位總管揪了一把心,如果要是知道這個男人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不知是作何感想,也為盛長宴感到悲哀都說了不要跟著她了嘛,現(xiàn)在都要給人當(dāng)“看門狗”了。
一旁的盛長宴臉色陰沉,一身爆發(fā)出來的戾氣,他眼眸瑩潤聲音暗啞說道:“你叫我當(dāng)侍衛(wèi)?”
總管轉(zhuǎn)而明白了他的意思,頗有潛規(guī)則說道:“要是不想當(dāng)侍衛(wèi)也行,那今晚到我房里來,我來給你安排一個比較貼切的崗位,你說好不好?”
此言一出,溫桑感覺到盛長宴氣得都在顫抖,一股嗜殺之氣撲面而來,就怕他當(dāng)場用劍殺了這個猥瑣至極的女總管,可是他沒有,還一臉笑瞇瞇說道:“多謝總管提拔。”
總管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晚上不見不散。”
隨即扭動著步伐,屁股后面跟著兩隊女婢浩浩蕩蕩走了。
溫桑退避三舍于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狠戾的男子居然是這樣的,心中叢生一股抵觸感。
“走了,愣在這兒干嘛?想洗衣服還是想掃地?”盛長宴挑挑眉梢說道,慵懶不羈的模樣與剛才阿諛奉承的人判若兩人,不過還是逃脫不了他是個以色侍人的人。
這里對于溫桑來說完全不熟悉但對于盛長宴來說完全就是輕車熟路,很快到了蕭會安所在的主屋,屋前還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駐守著,看起來兇神惡煞但不上溫桑身邊這位。
她盡量躲得他遠(yuǎn)遠(yuǎn)的,可是離開一定的距離,他就會把她拉過來,溫桑覺得上輩子造了孽,才會遇到這種人。
兩個侍衛(wèi)攔住了她們的去路,盤問到:“你們是誰?”
這次溫桑學(xué)聰明了就往里面大喊:“舅舅!舅舅!我是桑兒!”
果然這一喊還是奏效的,里面走出一個看起來有些蒼老,頭發(fā)有些鬢白的人,他就是蕭會安,也是溫桑千里迢迢想見到的人。
“桑兒?桑兒!是你啊,快進(jìn)來,你們兩個干嘛呢?”蕭會安有些驚喜,他好久沒有見到自己的侄女了,他看看后面除了一名陌生男子沒有別的人了。
“這是……”蕭會安看著他有些熟悉但有些忘了,畢竟他在這個偏遠(yuǎn)地區(qū),只有過年的時候皇上才會召喚過去慶祝,對于一些人所識不多。
溫桑語噎,差點忘記有這尊瘟神在了。
“舅舅他是…他是我弟弟。”
背后的少年微挑眉梢,桀驁浮現(xiàn)在臉上,頭一次被人占了便宜。
“弟弟?我沒聽說你的母親還誕下一子。”
蕭會安疑惑,他知道溫桑的母親自誕下溫桑就不能生育了,哪來的孩子?
“他是撿的,小時候他可老慘了,還跟一群狗搶吃的,我母親看他可憐便將他抱回了家養(yǎng)。”溫桑一本正經(jīng)說道,溫軟的臉上帶著堅定的表情。
蕭會安摸著胡子,看著后面青筋暴跳的少年郎,眼色似是要殺人般模樣,渾身散發(fā)氣壓連他自己也有些怵。
“進(jìn)來吧。”
溫桑彎著眼眸正要抬腳進(jìn)去,被人一把抓住后領(lǐng)子,耳邊傳來盛長宴咬牙切齒的耳語:“姐姐~你哪只眼看見我跟狗搶過吃食?”
他吐出的溫?zé)釟庀姳≡谒亩希冒W癢的,溫桑不禁縮了一下脖子,雙手合道:“事急從權(quán),對不住了!以后補償你!”
少女忙不迭跑了進(jìn)去,留下盛長宴一個人站在原地眼中意味不明,漸漸地嘴邊勾起一絲笑容。
溫桑進(jìn)到屋中,回頭看了一眼,還好盛長宴沒有跟過來,剛才那副樣子簡直就是要吃了她,太恐怖了,看來以后要離他遠(yuǎn)點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