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2章傾斜
我喝了口茶水,目光落在她青灰色的僧袍上,微微一笑,輕聲地道:“妙可大師,若是遁世出家,斬?cái)嗔似咔榱簿蜎]有凡人的煩惱了吧。”
妙可起身取了幾本經(jīng)書,放在茶幾上,輕笑著道:“葉書記,僧尼也是凡人,哪里會那么容易斬?cái)嗥咔榱皇俏覀兩钐竦?dú)居一隅,大半時間與外界隔絕,煩惱自然會少上一些。”
我笑了笑,摸起一本經(jīng)書,翻開之后,低頭掃了幾眼,就嘆了一口氣,含蓄地道:“上次師姑送的那本書,確實(shí)很有意思,可惜到了要緊關(guān)頭,總是把持不住。”
妙可莞爾一笑,轉(zhuǎn)身走到窗前,望著墻角掛著的那口銅鐘,輕嘆一聲道:“各人都有自己的緣法,強(qiáng)求不得,順其自然就好了。”
我嘆了一口氣,輕聲地道:“有時想想,真不知這桃花運(yùn)是好還是壞,搞不好,以后要倒在這上面。”
妙可回眸一笑,柔著聲道:“不必?fù)?dān)心,前些日子和大師兄通過電話,他說你的運(yùn)勢一直很旺,暫時不會出現(xiàn)大的問題。”
我微微皺眉,好奇地道:“妙可大師,他有沒有提過,為什么會幫我轉(zhuǎn)運(yùn)?”
妙可微微一笑,悄聲地道:“你不聽他的提醒,腹部中了一刀,傷了龍……自然要用桃花水來慢慢滋養(yǎng)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兩眼放光,詫異地道:“妙可大師,你的意思是……?”
妙可輕輕搖頭,柔著聲道:“有些東西,很是玄妙,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你就別再追問了,免得自尋煩惱,倒耽誤了正經(jīng)事情。”
我若有所悟,于是就輕輕點(diǎn)頭,微笑著道:“也是,妙可大師說的對。”
兩人閑聊了幾句,我話鋒一轉(zhuǎn),提起靜心的事情來,只說那么小的孩子,就削發(fā)為尼,總覺得可惜,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出面,和區(qū)里領(lǐng)導(dǎo)打招呼,讓他們妥善安排好靜心的學(xué)習(xí)生活,讓她能和別的孩子一樣,過上正常的生活。
妙可沉吟半晌,微笑著道:“葉書記,主持也曾經(jīng)有過這方面的考慮,只是一來靜心不肯離開,二來大家都格外寵著她,也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過幾年,等她再大了些,若是動了還俗的念頭,庵里不會阻攔的。”
我把玩著茶杯,點(diǎn)著頭道:“也好,靜心也把這里當(dāng)成了家,剛才勸她,她也是執(zhí)意不肯。”
妙可莞爾一笑,嘆息著道:“那孩子心地善良,就是頑皮了些,很難管束。”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年長的尼姑敲門進(jìn)來,雙手合十,客氣地道:“妙可師傅,主持請您過去說話。”
妙可走到門邊,回頭望了一眼,抿嘴道:“葉書記,您先坐會兒,我去去就回,晚上在庵里吃了齋飯?jiān)僮甙伞!?br/>
我放下茶杯,微笑著道:“好的,妙可大師,你只管去忙,不必照顧我。”
妙可出門之后,我站了起來,在屋子里輕輕踱著步子,過了一會兒,自己信步來到窗口的桌邊,抽出幾本經(jīng)書,隨意翻了翻,不經(jīng)意間,目光落在旁邊的床榻上,卻發(fā)現(xiàn)枕頭下面,露出書頁一角。
我心中好奇,就悄悄地走了過去,把書抽了出來,定睛望去,卻是一本《西廂記》,我不禁啞然失笑,果然做了尼姑,也不見得清凈的,妙可大師這樣的尤.物,莫非也在等著張生來勾.引?
我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壓了枕頭,就又回到沙發(fā)邊坐下,喝著茶水,想著剛才的話題,卻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能從面相上看出人將來的成就,大都是江湖術(shù)士的騙術(shù),多半是不可信的。
當(dāng)然,要是萬一準(zhǔn)了,那除了把‘國富民強(qiáng)’改成‘民富國強(qiáng)’之外,構(gòu)建和諧后宮也是極有必要的,我瞇著眼睛,手里摸著茶杯,暢想著美妙的將來,竟然有些飄飄然了。
十幾分鐘之后,妙可陪著主持走了進(jìn)來,那尼姑雖然已經(jīng)滿臉皺紋,腰桿卻拔得筆直,目光也炯炯有神,似乎一眼就能望到人心里,三人在房間里閑聊起來,主持雖然說話不多,卻夸贊我面相忠厚,有慈悲心腸,與佛門有緣。
我倒嚇了一跳,唯恐這老尼姑也是有大神通的人物,看透了自己的結(jié)局,那可大大不妙了,于是喝了口茶水,試探著問道:“主持大師,我倒是也有向佛之心,只可惜太多事情放不下,怕是很難遁入空門了。”
主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兒,笑著擺手道:“王施主,你是做大官的,只要心存善念,能為百姓多做些事情,你就是俗世中的真佛,哪里還用出家。”
我心里安定下來,微笑著道:“主持說的有道理,只要心存善念,人人都能成佛,倒不必非要當(dāng)官。”
主持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地道:“說得不錯,葉書記,你是有慧根的人。”
我趕忙謙虛了一番,主持微笑著聽著,卻不說話,半晌,才深深望了我一眼,起身告辭。
兩人送到門邊,望著主持顫巍巍地走遠(yuǎn),妙可微微一笑,轉(zhuǎn)頭道:“葉書記,主持很少這樣夸人的,吳市長來過多次,她都視而不見,唯獨(dú)對你青眼有加,可見,你的確與佛門有緣。”
我微微一笑,嘆息著道:“剛才嚇了一跳,以為主持大師要勸我出家。”
妙可莞爾一笑,搖著頭道:“你若是剃度出家,廟里不過是多了個花和尚,外面卻少了一個難得的好官,孰輕孰重,主持自然是清楚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回到沙發(fā)邊坐下,與妙可繼續(xù)攀談起來,妙可口才極好,見識廣博,兩人談得頗為投機(jī)。
吃過齋飯,我見天色已晚,趕忙起身告辭,出了青云庵的大門,剛剛坐到車?yán)铮鸵婌o心爬上墻頭,沖著自己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隨后摸起一個口琴,專心地吹了起來,在那清脆嘹亮的聲音里,我擺了擺手,駕車離去,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周三下午,盧副省長趕到了江州,他在李晨、馬尚風(fēng)、吳方舟等人的陪同下,到閔江市幾個重點(diǎn)企業(yè)進(jìn)行了參觀考察,晚上在望江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就又帶著浩浩蕩蕩的車隊(duì)出發(fā),馬不停蹄地趕往下面的縣城,考察農(nóng)村經(jīng)濟(jì)。
梁桂芝仍在省城跑項(xiàng)目,沒有回來,而市長李晨全程陪同,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閔江的當(dāng)?shù)孛襟w接到了宣傳部的指示,都在顯著位置發(fā)布消息,報道了盧副省長的行程與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