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沈穆時回宮
“嘿嘿,沒本事吧。”
沈彥初笑得更歡,瞧著近在咫尺的傾城之色,有些怔愣。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頭在沈瓊玉臉上輕佻一吻:“看你長得傾國傾城,你求饒,我可以放開你。”
“你無恥!”
沈瓊玉云霞陡飛,手指一點一探,伸向墨綠色領扣一抓一彈,一陣粉末隨著這動作飛向了沈彥初。
沈彥初立時松開了她,來不及反應被這墨綠色粉噴了一頭一臉。
“你對我噴了什么東西!”
沈彥初怒道。
“烏粉。”
沈瓊玉悠然一笑。
“什么意思?”
沈彥初拍了拍頭臉,用袖子擦了擦。
“王八烏龜專用來上妝的粉末。”
如今換沈瓊玉怡然自得,笑得極為可惡。
“你罵我王八烏龜!”
沈彥初更氣,再次伸手想要去抓沈瓊玉。
“你還敢動手?”
沈瓊玉身形往后一飄,瞬間來到了殿外,笑吟吟地取笑道:“瑞王殿下,要是我是你,就馬上回王府擦掉這一頭一臉的綠。然后三天內,捧著天山雪蓮來跪我救你,不然就等著毒發(fā)身亡吧,哈哈哈哈哈!”
語畢,沈瓊玉足尖一點往南香榭翩然而去,只余她清脆嬌婉的笑聲回蕩在夜里麒麟園林間。
“好家伙!好輕功!“
沈彥初氣歸氣,卻不得不佩服沈瓊玉這腳下功夫了得。
可是等等,她剛剛說什么?三天后毒發(fā)身亡?
混賬東西!這女人居然敢對他下毒!
她難道不知傷了皇族是滅九族的重罪么!不知死活的女人!
“這,這王爺,您還是快回府找天山雪蓮吧,您的臉,真的變綠了……”
邊上不敢插手的寧離、寧儀二人,瞧著沈彥初的臉龐漸漸浮現(xiàn)青氣,紛紛擔心的勸解道。
“該死的臭女人!誰要求她!我現(xiàn)在就去找御醫(yī)解毒!”
三天后的邢州,赑屃鏢局內。
沈穆時面前跪著一名黑衣暗衛(wèi),手中捏著一微卷的紙條。
沈穆時信手接過,快速掃了一遍后,當場臉色大變!
“啪!“
沈穆時登時拍碎了一張梨花木桌,對外揚聲喊道:“李春堂!馬上準備回宮!”
而另一頭,沈彥初自詡“男兒膝下有黃金“,死都不肯下跪,被王府的下人抬進了東宮。
不過,他現(xiàn)在想跪也跪不了,因為他的臉色青綠交加、全身酸軟,正躺在床板上哀叫連天,
即便如此,他還是寧死不屈,嘴里嚷嚷著罵個沒完,氣得沈瓊玉將天山雪蓮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瑞王府的齊御醫(yī)與王府總管太監(jiān)則一路追在屁股求沈瓊玉救救主子,不然他們齊家三十余口就要人頭落地啊。
“他硬氣,那便不要來求我。我眼下也沒空理他!滾!都滾!”
沈瓊玉還在記恨被沈彥初輕薄一事,勃然大怒的趕人走。
這幾天東宮六衛(wèi)和寧字輩宮人將流云殿守得嚴密,半點消息也不敢泄漏出去。
一盞茶前,眾人還在因為到底要不要為太子妃放血吵的不可開交,她哪里有空理滿臉綠色的沈彥初啊!
“沈大夫,我求求你了!我們已經煮了好幾次天山雪蓮,喝得我家王爺肚皮都快撐破了,還是沒解毒啊!殿下年輕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他計較,求求你救救他吧!”
太監(jiān)總管李州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屁蟲似的走到哪跟到哪,甩都甩不掉。
“你們煩不煩啊!你家王爺一時半刻死不了!想解毒是吧?去找十只六兩重的青蛙剝了蛙皮,一只百年老蛋一顆,一只百年老鱉的鱉佛,混著天山雪蓮一朵,加上紅糖一斤,蚯蚓三條,熬成一鍋蛙皮蛋鱉蛆湯,半個時辰內服用,等青氣全消就解毒了!不要再來煩我了!太子妃的事就夠我忙了!你們馬上滾!”
沈瓊玉一邊掰著李州的手一邊無奈的交出解毒的方子。
“什么意思?”
李州有些沒聽明白,吸了吸鼻子一臉茫然的望著頭頂?shù)纳颦傆瘛?br/>
沒錯,他正坐在地上死死抓著沈瓊玉的群角不放,原本他想抱大腿的,但是一接觸到擔架上主子陰森森的目光,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成了拽裙角……
沈彥初勉強撐起身子,滿臉寫著不相信:“那是什么惡心的鬼東西?我只知有佛跳墻,從來沒有聽過鱉啊蛙啊煮的湯,你該不會是整我吧?”
不等沈瓊玉發(fā)火,齊御醫(yī)已經聽懂個中奧妙,連忙命人將他抬回了瑞王府,如獲大赦似地煮起了蛙皮蛋鱉蛆湯。
沈彥初忍著惡心喝下那鍋湯,又吐了滿地黑黑綠綠混濁惡心的東西,反復折磨到他滿地爬。
連喝了兩日,,他臉上的青綠之氣終于退了下去,被掏空的腸胃終于歇了下來。
沈彥初躺在軟榻上休息,一覺睡醒已是三天后。
一邊揉著肚皮一邊怒罵沈瓊玉:
什么蛙皮蛋鱉蛆湯!喝起來好惡心,念起來又這么難聽!
蛙皮蛋鱉蛆湯,屁蛋的憋屈湯!
媽的該不會是,上當了吧!
“混賬東西!”
沈彥初翻身而起,一個用力過猛差點扭到腰,又氣得哇哇亂叫,七手八腳的快速穿好衣袍后往東宮沖去。
“沈瓊玉!”
沈彥初奔至流云殿,正好瞧見沈瓊玉滿臉疲倦的走出殿門,不由的出聲攔住她:
“你是不是整我?蛙皮蛋鱉蛆湯本不是解毒湯,而是罵我是憋屈王八蛋!”
沈瓊玉連著熬了幾個日夜為雙雙針灸,已經疲累不堪,一出門就聽到沈彥初惡哇亂叫,腦袋如同蜜蜂嗡嗡響,抬起手來就往沈彥初的臉上拍去
啪!
“吵死了!閉嘴!”
一個巴掌硬生生地落在沈彥初的左頰。
“你,你打我!”
沈彥初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得徹底懵逼,竟忘了還手。
“好累.......”
沈瓊玉一個踉蹌,眼看著要暈倒。
沈彥初想都沒想伸手將她兜住,瞧了瞧她眼底的烏青確實累著了,不由得放輕了音量:“你,你怎么樣,還好嗎?”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這報訊的動靜此起彼落,沿著回廊層層傳至流云殿。。
還沒來得及把沈瓊玉帶下去,沈彥初便瞧見沈穆時一身白色騎裝沾滿泥塵與點點殷紅血跡,從遠處疾步走來。
他鬢發(fā)微亂緊抿著唇,神色鐵青冷酷,渾身肅殺之氣隔著老遠都能察覺到。
“六哥,你可算回來了!”
沈彥初驚喜的喚道。
沈穆時寒眸掃了一眼沈彥初與他懷中的沈瓊玉,腳步未作停留,直接越過二人沖進了流云殿。
沈瓊玉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沈穆時的樣子:俊美、冷酷、殺氣迫人,閻羅回宮殺人了……
眼睜睜看著太子進了大殿,沈瓊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終究是不堪勞累,徹底昏厥在沈彥初懷里。
沈穆時一踏入寢宮,沒有像往常那般,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笑顏如花的雙雙赤足奔向自己,也沒有聽見小女人清揚軟膩的笑聲,而是寂靜的寢殿中窸窸窣窣的聲音。
寧儀與寧芰正跪在地上為雙雙擦汗,陸翊與雁喜則是整理著桌上剩余的藥渣子、銀針、碟盤。
眾人一見太子回宮,紛紛停下手邊的活慌忙地跪在地上請罪。
寢殿里彌漫著濃濃的藥香與藥引子特有的苦澀味,他心愛的小女人,比心肝還要重要的雙雙正渾身是汗的躺在床上,十指指尖包裹著素白棉紗,床榻一側有個銅碟,里頭貼著一層薄薄暗紅泛紫的污血。
受苦的小人兒沒有像往日那樣歡欣雀躍的喊著:“殿下,您回來啦?”
而是緊閉著雙眼,連他來到了床側,都毫無知覺。
“雙雙,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醒醒!你睜眼看看我!”
沈穆時彎身坐上床榻,輕輕撫著雙雙的臉頰,他的唇瓣因為不吃不喝、日夜趕路而蒼白干裂,他吻了吻女人蒼白略帶青紫的唇瓣,試圖喚醒她。
可是無論他怎么祈求,床上的小人兒依舊昏迷不醒。
沈穆時殺氣騰騰的轉過頭,壓抑著滔天的怒氣道:“太子妃睡了多久了?”
地上跪著的一種宮人一聽到太子帶著寒氣的語調,無端端的浮起了皮疙瘩,如入冰窖。
“回,回殿下的話,娘娘已昏迷四日……”
寧儀心知自己犯的錯最大,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
太子妃出事那晚,從走出東宮到宴會結束,一直是她伺候在則,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得手,害的娘娘人事不醒。
如今殿下回宮,該受得懲罰肯定躲不掉避開,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如主動些將功折罪,免得受更大的罪。
沈穆時握緊的拳頭發(fā)出喀喀響,豁然求起身俯視著寧儀,再次開口的聲音更啞,幽微難聞:“查出原因沒?有”
“查出來了。”
這次是雁喜搶了答話
“說!”
沈穆時臉色駭?shù)囊獨⑷恕?br/>
那日,沈瓊玉為太子妃扎針試了血,引出來的血色澤偏暗,以銀針、明礬水試之,才發(fā)現(xiàn)娘娘確實中毒。
但這毒并非一般尋常可見,詭奇難辨,加上太子妃有孕在身,難以診斷嘔吐、暈眩等現(xiàn)狀究竟是中毒還是正常的孕吐反應,所以才會一拖再拖搞成今天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