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懷孕了
“回娘娘的話,兩位長輩身子硬朗,夫唱婦隨,日子過的跟神仙眷侶似的。”
瓊玉淺笑答話,暗地里則悄悄摸上雙雙的手腕把脈。
來的路上她便翻了醫(yī)書和毒經(jīng),結(jié)果雖然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學(xué)醫(yī)之人最忌猜測,一切還得等“望聞問切”之后才能下定論。
果然,一搭上雙雙的手腕,瓊玉便發(fā)現(xiàn)脈象不對勁。
“那就好,許久不見三叔、三嬸,怪想的。”
雙雙不明所以,放下瓊玉的手微微一笑,癱軟著身子要往紫蘇繡金線的腰靠上倚去。
瓊玉心里突突的厲害。
不死心的再次抓住雙雙三指壓上脈搏,斂眉輕聲道:“娘娘,民女是陸相請進宮的,知道來這一趟不容易,還請民女斗膽為您號脈,娘娘且先定心,勻勻吐納。”
雙雙委實難受自然不會推脫,點了點頭閉起雙眼,開始調(diào)整呼吸。
寧離、靜兒等人知道殿里來了一位民間的神醫(yī),不約而同的守在一邊。
只是這位神醫(yī)眉目時而蹙起,復(fù)而展開,害的她們幾個的心頭也跟著七上八下,好不忐忑。
半響,沈瓊玉終于松手,仔細看了看雙雙的氣色才開口問道:“怒民女無禮,娘娘的葵水應(yīng)該數(shù)月沒來了吧?”
雙雙疲憊的睜開雙眼,強壓下胃里的惡心:“說是沒來,可是又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一個月來個數(shù)次卻又半日便止,沈大夫,我可是病了?會不會影響以后的生育?”
“實不相瞞,娘娘脈象中強透弱,撲撲騰騰,總有一股病懨之氣強壓勁動少脈,突突跌跌的像是讓人拿了巨石壓在脈上,實在奇怪。說是病也不算,只是這病懨之氣不斷侵蝕著少脈,于身體有礙,不過輕娘娘放心,民女會盡快找出病因?qū)⒛锬镏魏玫摹!?br/>
沈瓊玉“望聞問切”后,只覺得這病懨之氣古怪,又聽聞陸老爺說過之前有下毒一事,眉頭微蹙直覺怕是跟毒有關(guān)。
陸澈溪之所以千里迢迢延聘沈瓊玉來上京,除了沈家世代行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沈家的大夫個個都是用毒高手,以毒攻毒、以毒治病的本事冠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早年的陸三爺陸似舟性情浪蕩,四處惹事生非,有一次和幾個紈绔公子哥上街溜達,無意中調(diào)戲了來上京采買藥草的沈三娘,什么“兩人并排老三,正是天賜姻緣,不如隨了哥哥我快活快活”之類的屁話,沈三娘也是個暴脾氣,一氣之下將他毒了個半死,又用毒將人救活。
自打那之后,陸似舟徹底收斂了性子再也不隨便調(diào)戲良家婦女,尤其是對沈三娘的本事服服貼貼,她說動絕不敢往西。
門第高貴的陸家三公子從上京一路追著藥娘沈三娘追到大理,卻被沈家老太爺打了一槍,說是浪子無用,叫他滾回上京繼續(xù)當(dāng)他的公子哥,別來招惹沈家的女兒。
陸似舟鐵骨錚錚八尺男兒,頭一次被人這么指著鼻子罵,自然是不服氣的,干脆習(xí)武從軍在軍營磨練了兩年,之后直接帶著三萬的大軍壓境大理:“要談和可以,把沈三娘嫁到楚魏隨了老子,老子就撤軍!”
這話激一激沈家的老爺們也就罷了,哪個女人聽到這種話不會生氣?更何況沈三娘的脾氣一點就炸。
隔天夜里便摸到軍營給他下毒,這次的毒與上一次不一樣是很難治的毒,陸似舟差一點便一命歸西。
也不知陸似舟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他的命又被沈三娘毒回來了。
別看陸大統(tǒng)領(lǐng)在外面不可一世,但是在、沈三娘這里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甜言蜜語、膩死人不償命,越發(fā)讓沈三娘又怒又羞。
歡喜冤家來來回回糾纏個半年,倒真讓陸似舟遂了心愿,沈三娘最終還是動了心,嫁了這個萬金不換的回頭浪子。
說是誰隨了誰已經(jīng)說不清了,可能是陸三爺隨了沈三娘也說不定。
但沈三娘卻這么毒來毒往的對陸似舟毒上了心,把一輩子都搭上了。
所以啊,這沈三娘嫡傳弟子沈瓊玉可不像周太醫(yī)般只懂得醫(yī)理,更懂得毒理,而且用毒的功夫比她姑姑還要厲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之前周太醫(yī)也是這么說的,說脈象不穩(wěn)有些古怪,他懷疑是下毒,可是查了許久都查不出個所以然。男女有別,太醫(yī)每次把脈都隔著帕子,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無法確診斷,殿下也曾懷疑有人下毒……”
雙雙皺眉,反復(fù)在腦海里搜尋可用的信息。
沈瓊玉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交握的手松了又松:“娘娘,上次行房是何時……”
“就,半個月前……..”
雙雙臉頰微熱,羞赧的低下頭。
“這脈象不穩(wěn)的情況又有多久了?”
沈瓊玉再次將手指壓上尺脈,細細切著。
“約莫三個多月。”
雙雙老老實實的回答。
“三個月前,可曾行房?”
身為大夫,了解情況對判斷病癥有很大的幫助,沈瓊玉緊緊盯著雙雙的眼睛,希望她據(jù)實以告。
大夫是不怕病人撒謊的,因為脈搏會告訴她真相,只是她需要信任,尤其是越嚴重的情況越不能瞞著。
“嗯,有。”
“幾日一次?”
這么隱私的問題……
雙雙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邊上站著的陸翎等人,本來有些不好意思,又覷見沈瓊玉一本正經(jīng),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這才紅著臉答道:
“一日,一日數(shù)回……”
沈瓊玉抬了眉,眼中快速閃過一抹詫異的光芒。
“太多了嗎?我可以解釋的,其實是殿下他,他……”
雙雙面紅耳赤的急著解釋,生怕沈瓊玉誤會是自己縱欲過度,所以才會一不小心傷了身。
“不,民女只是認為若每日皆行敦倫,有孕機會當(dāng)然高些,恭喜娘娘備受榮寵!”
沈瓊玉面上笑瞇瞇的,實際心里詫異不已,暗暗吃驚太子與太子妃的感情竟然這樣要好。
沈家懸壺濟世、名滿天下,她沈瓊玉常年行走江湖四處救人,自然聽過不少關(guān)于太子的香艷傳聞。
沈穆時,賢妃所生的六皇子,當(dāng)今圣上欽點的太子,年方十五弱冠之年就上了戰(zhàn)場,在沙場大破北越屢戰(zhàn)屢勝無敗績,素有“戰(zhàn)神”的稱號。桃色野聞上,太子為了一個孌婢公然頂撞自己的母妃,鬧得最大的一次就是跪在賢妃宮門口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為了救那個孌婢的命。
之后太子大婚娶了陸家千金,夫婦二人伉儷情深,情比金堅,太子為了太子妃沖冠一怒為紅顏,手撕蕭家還逼死了蕭品言,如今看來,這些傳聞恐怕都是真的。
沈瓊玉心里嘖嘖稱奇只想著那些傳聞,卻不知那鄉(xiāng)野奇譚筆筆落在楚魏彤史上,以后也會載進史書啊。
“是,是嗎?”
雙雙羞赧地低下頭道:“如果太多,我便轉(zhuǎn)告殿下,說,說大夫有交代要節(jié)制……”
“不不,太子開心便好,咳,咳……若娘娘身體不適再與殿下溝通罷,無需提及大夫交代,大夫并無交代并無醫(yī)囑!”
沈瓊玉急急擺手。
開玩笑,太子是什么人物?房事這種事一看便是兩廂情愿的,豈有她這個江湖郎中可置噱之地。
她只是奉命來治病的,可是入宮來送命的,莫開玩笑,莫開玩笑。
乍然瞧見沈瓊玉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雙雙有些云里霧里,只好順從的點了點頭低聲應(yīng)了句:“喔,我知道了。”
沈瓊玉一路切脈轉(zhuǎn)上了手臂,另一手則點著脈往下探,這一手是沈家絕學(xué),一般從醫(yī)的大夫都沒這個本事。
“少經(jīng)尺脈動甚,勁而滑數(shù)上少數(shù)而滑,下少緩弱無力兩寸浮弦,尺部小兒新生脈形細無勢。”
沈瓊玉喃喃自語。
雙雙不明白什么意思,正要問她怎么了,沈瓊玉突然欣喜的喊道:“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雙雙倏地抬眸,一臉茫然的看著沈瓊玉,彷若置身夢境。
邊上一直提心吊膽的陸翎、靜兒等人,乍然聽到這個喜訊全都高興的跳起來,欣喜萬分的跪在地上高喊“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沈瓊玉瞧著雙雙呆愣楞的表情,有些想笑又不敢,只好再次以肯定的語氣說道:“娘娘,您懷有太子殿下的子嗣了,約莫三個月,故而身子乏力喜嗜酸甜,孕吐頻頻。”
雙雙這才大夢初醒,臉上綻開歡欣的笑顏,激動的結(jié)結(jié)巴巴:“太,太好了,我終于有孩子了我有孩子!”
她小心翼翼將雙手撫上小腹,一副生怕傷到孩子的模樣,連眉眼都變得溫柔起來。
“恭喜娘娘!恭喜娘娘!太好了太好了!奴才這就讓人捎信去邢州!”
雁喜一直侯在殿外,一聽到好消息馬上就跑進殿里賀喜。
他也是高興過了頭,一下子就將沈穆時的去向暴露個徹徹底底底。
“娘娘,恭喜您苦盡甘來!奴婢就說嘛,太醫(yī)開的助孕藥雖然很苦,但肯定管用!”
寧離、寧芰負責(zé)太子妃的飲食配膳,連著幾個月來主子脈象不穩(wěn),情緒不佳,害的她與寧芰都快擔(dān)心死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幸而膳房內(nèi)增添了幾名陸家派來的人手,才讓她們幾個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