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雙雙是個小富婆
腦子里有東西閃過,她忽然想起東宮的的月例被削了三個月,殿下哪來這么多余錢去養(yǎng)駿馬?還一連好幾匹。
要知道,她這個小小管家婆可是連膳廳里的蠟燭都不舍得點。
轉(zhuǎn)頭看著沈穆時,雙雙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沒有算到這批馬的草料和馬夫的例銀,馬廄租用的費用恐怕也不少,這該怎辦?你有沒有和人家說我們最近手頭緊啊?”
沈穆時當(dāng)場爆笑連連,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沒說,怎么辦?愛妃的箱底可有私房銀兩支援我一陣子?我最近太窮了,到處賒賬。”
雙雙恨恨瞪了沈穆時一眼,一雙嘴撅的老高,上面都可以掛油瓶了:
“你還笑得出來!我?guī)湍氵€便是!走吧,我們?nèi)ュX肆兌些銀兩,不要賒欠別人的銀子,這樣不好。”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都落到這般田地了竟然還笑的出來,虧她每天辛辛苦苦的省錢,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喔?愛妃果真藏了私房?為何突然對我這么大方?”
沈穆時笑得更加燦爛,覺得自家娘子可愛得要命。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妻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你有事我不幫你,我?guī)驼l?”
雙雙翻了翻白眼,真心覺得背后的男人怎么會問這種傻乎乎的問題,好可笑!
話糙理不糙,沈穆時活了這么多年卻從未有人幫過他一針一線,除了索取便是利用。
一時間心里暖洋洋的,瞧著小妻子毛茸茸的腦袋出神,眼神愈發(fā)溫柔。
“怎么了,怎么不動了?”
察覺到背后的男人沒了動靜,連身下的馬也不走了。
雙雙狐疑的回頭瞧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沈穆時的面上沒了笑意,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道:
“那個……我是說……我已經(jīng)嫁給你了…………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也用不到…………與其放在錢肆不如拿來急用………沒別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
沈穆時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
雙臂緊了緊,將下巴靠在雙雙的肩頭啞著聲道:“幸好父皇將你指給了我……”
“殿下……”
猝不及防的告白讓雙雙羞紅了臉,羞羞答答的任他摟著。
“有個富有的娘子真好!以后,夫君就靠娘子養(yǎng)著便成。走,去錢肆把娘子的金庫搬空咯!”
沈穆時扯了扯韁繩,揮舞著馬鞭朝外奔去。
雙雙笑著捏了他一把道:“又胡說,等下我可要收利息了。”
沈穆時笑而不語,縱馬朝這次出巡的目的地奔去。
一路上冷風(fēng)獵獵,雙雙怕冷,將腦袋藏在兜帽里只露出雙眼骨碌骨碌的四處瞧著。
“殿下,我們這是在哪兒?”
雙雙打量了四周,發(fā)現(xiàn)竟已身處京郊。
“京西,看到前面那座山嗎?”
沈穆時吁了兩聲拉住馬匹,揚手指了前方。
雙雙抬頭望去,只見前方不遠(yuǎn)處立了一座大山,大山山勢高聳,初雪已化露出大片松針林子,山石配著樹木呈墨灰相間的顏色。
“這是齊山啊。”
齊山是上京西側(cè)的屏障,雙雙自然認(rèn)得。
“想不想上山看看上京的景色?”
沈穆時笑著打趣道:“等兌光娘子的銀兩后,夫君再帶你上山。”
“嗯嗯。”
雙雙開心地點頭,絲毫不在意沈穆時剛剛說的話。
馬兒四蹄疾奔一路跑過上京十縱七橫的京畿出了城,又跑了十里路的官道,終于風(fēng)塵仆仆的在一座城池邊停了下來。
兩人下了馬將馬栓在驛馬站,付了幾文錢讓馬夫守著。
此時他們二人已經(jīng)到了離上京最近的驪京,也就是沈穆時每年例行巡視的地方。
都內(nèi)繁華,人群摩肩接踵,為了老百姓的安全,城內(nèi)禁止任何人騎馬只許步行。
速度較慢的騾車倒是可以在街道上通行,但也受到守城士兵的嚴(yán)密控制。
二人執(zhí)手走在三丈寬的鬧街上,夾道兩邊開滿了布莊、藥鋪、金飾鋪、錢肆、南北貨的商號與鏢局,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雙雙眼尖,看見錢肆便不走了,回頭對沈穆時喊道:“吶,就在那,殿下快看,繪有甲紋黑旗幟的赑屃錢肆就是了。”
這個地方她來過。
驪上京里有個花鳥市場,里面除了各種畫眉、鸚鵡,還有蛐蛐、斗雞、各種稀奇古怪的魚蟲,上次斗雞大賽她和哥哥們偷偷摸摸的來了兩次算是熟悉,還知道這家錢肆與鏢局是同一個老板經(jīng)營,因為他們都有赑屃圖騰。
沈穆時愣了愣,隨即淡笑道:
“娘子,你的小金庫看來頗大啊,這家錢肆的主顧可都是大商號,一般人很少往這里面存銀子的。”
“嘿嘿,不瞞你說,其實出嫁前我有個繡鋪!”
雙雙狡黠的眨眨眼,古靈精怪的模樣真是撩死個人。
“嗬!沒想到娘子還是個老板娘,繡鋪在哪?”
沈穆時這才想起雙雙會刺繡,之前不是還送了他一個香囊么?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她的手藝精湛,還特地去尚宮局的繡房里拿了個繡品比較,最后發(fā)現(xiàn)確實是雙雙的手藝更好一些。
不過那個香囊不知落到何處,改日得吩咐李春堂找找。
“繡鋪不是很大,在燈市街口和富春客棧旁邊的巷子里,大婚前我已經(jīng)把繡鋪交給我娘接手,入了宮我根本顧不到啊!其實我很少在店鋪里呆著,只是偶爾過去看看。繡鋪里大多數(shù)的繡品都是讓掌柜的去別家收上來,我只負(fù)責(zé)挑選他們送來的成品,好的留下不好的退掉,偶爾興致來了,就拿幾件自己的繡品拿去賣。哎,你都不知道,我的繡品在上京很受歡迎呢!我繡的東西只繡一個,獨一無二,天底下找不到跟我繡的一模一樣的東西呢!“
雙雙一說起自己的繡鋪就很驕傲,興致勃勃的跟沈穆時說個不停。
她的雙眼閃著點點星光,一張嬌顏流光溢色十分迷人。
沈穆時也聽的專注,捏著她的小手在手心里輕輕摩拭著,心里暗暗稱贊自己娶了個寶。
聊著聊著,兩人已經(jīng)到了赑屃錢肆的門口,錢肆的掌柜們在柜臺后走來走去,顯得極為忙碌。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雙雙讓沈穆時在門口等著,抬腿便往柜臺走去。
錢肆里頭站著幾名彪形大漢,一臉兇神惡煞的四處打量,顯然是錢肆里專門請來的護(hù)衛(wèi)。
商號里頭的擺設(shè)頗為講究,除了必供的一尊財神爺,還擺了進(jìn)財?shù)孽鳌⒔痼蛤芎陀癜撞耍幪幫钢鴿庵氐娘L(fēng)水格局。
九座柜臺,八個掌柜,這盼著發(fā)財?shù)囊馑继黠@了。
有幾個打扮考究的男子正三三兩兩的圍著柜臺,想必都是來錢肆兌換銀兩的商戶。
等了好一會人都走光了才輪到雙雙,胡子花白的孫掌柜瞇了瞇眼,見來人是個嬌艷的小娘子,樂呵呵的問道:“姑娘,商號名稱是啥?你是要兌、匯、還是存?”
“芹繡莊,兌五百兩。”
雙雙脆脆應(yīng)答,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好的,姑娘可有質(zhì)押的莊票、令牌及印璽?”
孫掌柜一身清瘦,摸了摸山羊胡須客氣地問道。
“啊?不是報了商號就可以兌嗎?”
雙雙一臉驚訝,這些東西她聽都沒聽過,怎么可能會有。
其實也不怪她,畢竟是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姐,雖有自己的繡鋪也和哥哥們出過門,但鋪子里的掌柜只告訴她在錢肆存了銀兩,卻沒告訴她該怎樣兌。
平日里出門都是哥哥們身上帶著銀兩負(fù)責(zé)掏錢,她也沒見過哪個去錢肆換錢啊。
“呵呵,姑娘說笑了。若無質(zhì)押的莊票、令牌及印璽,恕在下無能為力。”
錢肆的掌柜個個都是人精,做的是天南地北的生意每天接觸的人不知多少,迎的又是八方貴客,這看人的眼光豈能糊涂?
只見孫掌柜目露精光,暗中打量雙雙這一身行頭,發(fā)現(xiàn)她雖然一身藏藍(lán)色騎裝,可袍子的質(zhì)地極佳,袖口和領(lǐng)子隱隱描了金線,是上等的蘇州緞子貴的嚇?biāo)廊恕?br/>
再瞧小姑娘的面容,五官艷麗膚色絕佳,渾身透著不俗的貴氣,怎么看也不像是來搗亂的,但說出的話卻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啊!那糟了,這些我都沒有,怎么辦怎么那?“
雙雙十分為難,急的聲音的變了。
畢竟她才答應(yīng)殿下要幫他度過難關(guān),若無法兌換銀子失信于人,豈不是會令殿下失望?
“讓她兌。”
身后突然傳來優(yōu)雅而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
“主子!”
柜臺后面的孫掌柜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連忙弓著身子出來迎接,其他幾位掌柜聽見動靜也紛紛看向這邊,見正主子來了不約而同的停下手里的活快步朝門口走去。
雙雙回首,見到掌柜口中的主子時,驚訝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行!沈穆時!你又騙我!”
雙雙氣呼呼的瞪著門口的男人。
沈穆時也不惱,兩臂環(huán)著倚在門口的雕花石柱上,笑的一臉狡詐。
“啟稟主子,這位姑娘沒有莊票、票貼、令牌及印璽。照規(guī)矩是不能讓她取走芹繡莊商號的銀兩,您看這........”
孫掌柜低著頭小聲請示道。
這位老掌柜已經(jīng)在錢肆呆了五年,做事極嚴(yán)謹(jǐn)不容許任何人破壞規(guī)矩,即便是赑屃錢肆的主子來了也不能破例,這是主子定的規(guī)矩,任何人都不能違反。
進(jìn)錢肆這么多年孫掌柜從未出過差池,從一個小小的賬房爬到掌柜的位子,靠的就是嚴(yán)以律己才得上頭賞識。
若是一般人見到主子來了肯定忙著巴結(jié),只有他敢直言相諫絲毫不退讓。
這樣的人才,沈穆時又豈會苛責(zé)?
只見他微微一笑,邁開修長的如大腿幾步就到了雙雙身側(cè):
“我曉得。我記得之前在這里存了些銀兩,那就先兌給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