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6
徐子青正在此處告誡宿忻,實(shí)是一片好心,而宿忻雖知他是好心,卻是聽得焦頭爛額,直恨不能方才沒開過口才好。
而半空里簽筒再度顫了起來,又有兩支簽分往左右飛去。
宿忻立時說道:“子青兄,快看,第二場也擇出比斗的對手來了!”
徐子青應(yīng)聲轉(zhuǎn)頭去看,果然座上又走出兩個人來,已然站到大殿之中去了。
宿忻見終是成功轉(zhuǎn)移了話頭,暗暗擦了把汗,笑道:“這回的賭局,要讓子青兄先猜。”
徐子青以為他心中有些不服氣,就極好性子地笑笑:“也好。”
兩人再來觀戰(zhàn),各自去比較那對戰(zhàn)雙方的長短之處。
這回上場的卻是兩個男子,同樣是使聚靈通寶發(fā)出紫光的煉氣十層修為。
其中一個男子身高九尺,是個虎背熊腰的昂然大漢,并無法器在手;另一個則身材瘦削,細(xì)眉薄唇,腰間纏著一條紅色長鞭。
那九尺大漢抱拳:“擎天門羅吼。”
細(xì)眉薄唇的這位抽出長鞭,“啪”地抖了一下:“雷火派刁子墨。”
羅吼與刁子墨都是男子,從前似乎也與對方打過交道,在面對之事,眼中都是警惕。
雙方的靈力在周身鼓蕩,漸漸形成兩個極大的氣流漩渦,在半空中對撞!
“轟!”
兩個漩渦都被撞碎,羅吼彎了彎腰,雙拳重重打在地上!不過他雙足卻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并未有半點(diǎn)移動。而刁子墨則后退一步,脊背挺得很直。
這一遭正是半斤八兩,斗了個旗鼓相當(dāng)。
徐子青也不由得專注起來,一面將意識沉入戒中:“云兄,我還是頭回看到這般對戰(zhàn)的。是在試探么?”
云冽說一聲“是”,又道:“二人修為相若,氣勢尤為重要。”
徐子青暗暗在心中將此記下,想道:的確比斗之時,若能初時就將對方壓制,必然占據(jù)上風(fēng)。而對方要奪回先機(jī),就極為困難了。
他憶起之前好友云冽與人對戰(zhàn)時,那等氣魄幾乎能使人神魂凍結(jié),莫說是反抗了,便是掙動一番都是不能。雖說其中有實(shí)力鎮(zhèn)壓,又焉知沒有氣勢的震懾?果然要好生學(xué)習(xí)一番。
羅吼與刁子墨試探過后,刁子墨才一站穩(wěn),手腕一振,就先行出手!
那條紅色長鞭霎時舞出一道殘影,又倏忽間化作百道、千道鞭影,四面八方把羅吼籠罩起來!
羅吼仍是沒有取出法器,他雙拳對撞,頓時有有一股大力自其中迸發(fā)而出,形成一條靈力長龍,搖頭擺尾,直往鞭影中撲殺而去!
游龍很是靈活,雖不知哪條鞭影是真、哪條是假,但它卻毫不顧忌,肆意沖撞!很快,就鉆進(jìn)了鞭影包圍之中!
鞭影十分密集,在靈力長龍剛剛昂頭之時,霎時千道化為一道。眾人眼前一花,再定神,就見長龍被紅色長鞭緊緊捆住,困在中間掙扎不休。
刁子墨冷笑道:“給我絞死它!”
那長鞭立時鎖緊,硬生生把靈力長龍軀干絞碎,使它不能再聚集成型!
羅吼臉一沉,他的確曉得這長龍不能奈何刁子墨,卻沒料到這樣輕易就被打散,著實(shí)讓他有些驚訝了。
不過,他們擎天門之人,從不畏懼法器之利!
這兩人已然斗了幾個回合,宿忻看得大呼精彩,他朝徐子青說道:“賭局再來,子青兄,快選一個!”
徐子青方才也看了不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便押那刁道友罷。”
宿忻自個看好的卻是羅吼,他性情頗有幾分暴烈,自然更喜好那等蠻橫強(qiáng)硬的同道,便連忙開口:“我押羅道友,他如此強(qiáng)橫,定然能勝!”
徐子青微微一笑:“過后便知。”
兩人不再對話,都又看向殿中。
那羅吼與刁子墨之戰(zhàn),已然是如火如荼。
擎天門中弟子肉身最為堅(jiān)實(shí),從不仰仗法器,而以拳頭硬抗,很是了得。只見他一個猛沖過去,雙拳高高掄起,就要砸到刁子墨頭上!
刁子墨不慌不忙,長鞭一繞,正是狠狠抽向那拳頭,而身形俯下,雙腿交錯一分,已然是躲開了正面。
“哈!”
卻聽羅吼一聲大喝,右拳與長鞭相觸,左拳卻是變招,用力抓住鞭尾!
下一刻,他便是身形僵硬,落下地來,連連倒退有七八步之多!
眾人頓時大吃一驚,刁子墨那長鞭分明是一件上品法器,原本就極為凌厲,可羅吼一拳砸實(shí)后,不止倒退不已,那拳頭之上更是焦黑一片!
刁子墨唇角微勾,紅色長鞭上一陣“噼啪”作響。再一細(xì)看,就見長鞭上盡是藍(lán)紫電弧,“輟輩瘓
此時眾人方才知曉,原來他這鞭子上,卻是帶電的。
“那、那是雷!”
“刁子墨竟能將雷電附著法器,不知是如何做到?”
“不愧是雷火派的高徒,居然指使雷電!羅吼是恐怕輸定了……”
“羅吼師兄,運(yùn)道當(dāng)真不好!”
眾修士見狀,都是議論紛紛。
就連唐文飛,似也有些意料之外。
徐子青驚訝道:“這是什么功法?”
云冽略思忖,說道:“應(yīng)為《萬雷心經(jīng)》殘篇衍化而來。”
徐子青聽云冽講述,方才明白,但凡是雷訣,多半脫胎于《萬雷心經(jīng)》。不過這《萬雷心經(jīng)》為傳奇功法,早已失傳,僅留下許多殘篇,被得到的宗門各派細(xì)心補(bǔ)救,衍生出許多雷屬法門來。
然而卻又并非所有人都能習(xí)得雷法。
眾所周知,天下法訣千千萬萬,然而歸根到底,卻都在五行之中。
雷法乃是一種極難之法,妖獸之中或有不少有這天賦神通,可若是修士想要習(xí)練,那么對資質(zhì)與靈根,要求都是極高。
比如說,首先便需得同時擁有水、火兩種兩根,且非得火靈根粗于水靈根,否則,也不能習(xí)練雷法。
其次,學(xué)雷法者初時要將自然之雷引入靈根,受雷火焚心之苦。多番淬煉之后,還得領(lǐng)悟自然雷道,才可繼續(xù)。
以上兩點(diǎn),其一靠天賦,其二不止要有天賦,還要有狠心、恒心,故而能當(dāng)真學(xué)得雷法者,是少之又少。
而一旦有所小成,非但在日后的諸多天劫中能占上許多便宜,而且在同等修為中人之間,就能橫掃無忌。
雷法一出,這場比斗再無懸念。
羅吼的確厲害非常,肉身亦是極為強(qiáng)悍,然而刁子墨卻學(xué)會了雷法,因此三五回合之后,刁子墨一記雷鞭掃出,羅吼便已落敗!
刁子墨收起長鞭,眼角微挑:“待你習(xí)得你門中《金剛不壞大法》后,方有資格與我一戰(zhàn)。”
羅吼也并不多做糾纏,敗了就是敗了,也很是灑脫地抱拳:“那便到時再戰(zhàn)!”
刁子墨笑道:“到時我雷法大進(jìn),你莫要再輸給我。”
羅吼眼神凌厲,寸步不讓:“今日勝者,莫要成來日敗者才是。”
兩人說了這幾句,就各自回座,同時也是各領(lǐng)了勝敗簽條。
連續(xù)兩場比斗,皆是精彩之極,而比斗雙方亦是極有風(fēng)度,不曾使用什么鬼蜮伎倆,自然是讓眾看客都頗覺過癮。
之后便是最后兩名煉氣十層的修士,一個是使聚靈通寶上顯出深紫光芒、幾乎與筑基期只有一線之隔的天衍門少門主嚴(yán)伯賞;另一個,就是六名頂層高手中唯二的女子之一,散修盟的卓涵雁了。
這最后兩人,頭頂都懸著一柄飛劍,靈光吞吐,看似最普通不過,卻也最一目了然。
之前一直興致勃勃的宿忻,在這時卻是嘆了口氣。
徐子青以為他因方才再度賭輸了而著惱,只是若要出言安撫,又怕有炫耀之嫌,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宿忻并未發(fā)覺徐子青的為難之處,只是很是苦惱:“子青兄,我連輸兩局,此局恐怕又要輸了。”
徐子青怔了怔,原來并非為賭輸著惱……可為何又如此說呢?
宿忻未等他發(fā)問,已然是一臉苦笑:“這一回,卓師姐輸定了。”
徐子青這才恍然大悟。
的確如此,卓涵雁的修為確實(shí)精深,當(dāng)初聚靈通寶上顯現(xiàn)出有一人深紫,三人中紫,二人淺紫,她與季半蓮?fù)瑸榕樱景肷彶贿^是個淺紫,她卻是中紫,不遜男兒,足見不凡。
可惜的是,運(yùn)道不好。
前頭兩場,是淺紫對淺紫,中紫對中紫,唯獨(dú)到她這里,是中紫對深紫。
那嚴(yán)伯賞如今的修為,可以說是筑基以下第一人,與他對戰(zhàn),卓涵雁哪里還有勝機(jī)?宿忻之慮,實(shí)在并非沒有道理的。
只聽宿忻又道:“卓師姐乃是我散修盟年輕一代最厲害的高手,也是如今散修盟最能拿出手的。我雖曉得她敗局已定,可卻仍要賭她為勝。即便因此要總共陪子青兄你對練九日,也心甘情愿。”
徐子青聽他此言,心下唏噓。想了一想,卻是說道:“阿忻賢弟此言差矣。”他不等宿忻回話,又說,“固然阿忻賢弟是散修盟中人,莫非我就不是了?既然是同盟之人比斗,我自然也是要賭她勝的。”
言及此處,他笑了一笑:“故而此局賭注盡下在一方,勿論如何,你我都是平手了。”
宿忻眼中閃過一絲震動,也是笑道:“那便……平手罷!”
兩人推測沒錯,卓涵雁的確輸了。
甚至這一次的比斗,勝敗之分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就在比斗開始之際,兩人飛劍才剛剛相觸,那嚴(yán)伯賞便屈起手指,一指彈出!
勁風(fēng)過處,一無形之物正中卓涵雁胸口,使得她頓時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霎時萎靡起來。
“真元!”有人這般脫口而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