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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實在太過魯莽,因著不知這吞炎魔蟲的來歷,就將它們當(dāng)做了尋常惡蟲處置,以為只消以火焚之,就能驅(qū)趕。
但他們卻萬萬不曾料到,若是不曾使出火焰來或可無事,一旦使出,便有十分糟糕!
剎那間,那火焰直沖邪火焰金礦山,一瞬落在了那些附著山體的魔蟲身上。只見那些魔蟲突兀地發(fā)出一些如同野蜂般的“嗡嗡”聲,隨后就是簌簌不斷的破空聲響――“刷!”
眾多魔蟲頓時化作一片赤色煙云,如同游走烈焰,急速朝那幾個修士沖去!
不過一個眨眼的工夫,那些魔蟲已是撲在那五人身上,將他們從頭到腳,盡皆覆蓋起來。
這時候,五位年輕修士直如五個火人,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
又是幾個呼吸時間,那些魔蟲再度騰空而起,如火云般竄回山體之上,而原地卻只余下了幾具赤紅色的骷髏,搖晃幾下后,就碎裂了一地。
那些個修士,居然就此隕落了!
徐子青心中一陣大駭。
這些修士各個修為都勝過于他,可僅僅是使出一道火焰,就被當(dāng)做了絕佳的補品,轉(zhuǎn)瞬給魔蟲吞吃殆盡!
當(dāng)是時,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惡蟲,該如何應(yīng)付……
很快那原地里又恢復(fù)了平靜,徐子青按捺住滿心驚懼,將神識緩緩放出。
此時他再不敢疏忽大意,正是一寸一寸,在那一片看似荒漠的平地上慢慢搜尋……果不其然,那處遺留著不少如同那赤色骷髏一般的骨骸殘跡,不過許是過得有些時候,都變成了粉末,同這赤色土地融為一體,才讓他早先不曾發(fā)覺。
如今一看,他便知曉此處并非是少有人來,而是但凡有人來此,都盡皆被魔蟲所害,化作了焦土。
滿山惡蟲迅速搔動一陣,再度恢復(fù)成一座赤色火山的模樣。
但徐子青卻是苦苦思索,不知該如何行事才好。
……難不成要放棄么?
不。
徐子青又思忖著,方才吞炎魔蟲乃是被火焰所驚,才會如此。至于吞吃那些個修士,應(yīng)是他們修習(xí)功法的緣故……想想如此猜測并非不妥,他們幾人都是拜在需求萬年火芝的長老門下,自然都是火屬的修士。而這一座礦山有魔蟲散發(fā)熱力,在沒有碎圖之人眼中,當(dāng)然是當(dāng)做火氣旺盛之地,來尋求寶物的,也必定是火屬修士居多。
他素來謹(jǐn)慎小心,這時見到那些修士慘狀,就免不了更多思慮。
然而云冽卻不然。
就在徐子青兀自推測之時,云冽一手將徐子青攬住,整個人便縱身飛出。他雙目一個張合,就有兩道極冷劍意驟然迸發(fā),快速地向那一座礦山斬去!
徐子青猝不及防,面色大變:“師兄,你……”
他險些要說師兄魯莽,但終究不曾開口。
說到底,便是師兄入魔,他心中也是深信,他這師兄絕不會貿(mào)然行事。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照道理,云冽劍意十分凌厲,落在礦山之上,必然要將吞炎魔蟲驚動,它們也應(yīng)要直撲過來撲殺吞吃才是。
但那些魔蟲的確被劍意驚動了,卻只是將劍意所指之處讓了出來,并沒有同先前那般出來吃人。
徐子青很是詫異,就問道:“師兄,你如何知曉它們不會過來?”
云冽略頓了頓,似是回思,隨即說道:“自然便知道了。”
徐子青微微怔住,心緒有些復(fù)雜。
說不得……這是師兄性靈要回復(fù)之兆?若是師兄尋回了記憶,他多年歷練,見多識廣,比之古籍上所載此物習(xí)性知曉更多也不奇怪。
不過既然師兄已是開出路來,就不必多想,先得到庚金之精正經(jīng)。
云冽劍意斬中之處,并未發(fā)出很大的響聲,但那處密布的吞炎魔蟲卻紛紛向兩側(cè)爬去,留下了一塊約莫三尺方圓的空白。
那空白之地也是赤色的,已然沒有附著邪火,露出來的是暗紅色的礦石,顯然是里面炎力大部分流失的狀態(tài)。
徐子青見狀,側(cè)頭問道:“師兄,你能感知庚金之精具體所在么?”
云冽略點頭:“從此處而入,在山腹中。”
他原本打出劍意時,已是看準(zhǔn)了的。
徐子青就明白了。
但要從這里進(jìn)入,非得用遁術(shù)才可。他所習(xí)的木遁之法,并不能在此處使用,而他師兄的金遁之術(shù)卻能。
他便笑道:“要請師兄助我一程了。”
云冽也不多言,直接走到前方,微微傾身:“上來。”
徐子青很是配合,他身形微晃,已是覆在了云冽的背上。
左右他不是頭一次被師兄背起,早有經(jīng)驗,因而十分熟練。又因遁術(shù)狹窄,他亦是貼得緊些,將手足分別纏在云冽頸項、腰圍,以便云冽施展。
此時再想起從前頭回被師兄背負(fù)時的窘迫情狀,就讓他不由一笑。
云冽倒是不曾多想,于他而言,只消徐子青在他左近之處、不能離去,便無不同。故而他背起徐子青后,轉(zhuǎn)瞬就化作了一團(tuán)黑光,直往那空處投身而去。
這黑光觸到空處,直鉆而入,正是如魚得水,毫無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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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山之內(nèi)一片漆黑,但修士神識掃過,卻也是纖毫畢現(xiàn)。
自然的,他也很快見到了內(nèi)中的礦石。
正常的邪火焰金乃是一種金紅色、上附邪異火焰的石塊,或大或小,越是精純,則邪火越勝、色澤越是純正。
但這里的邪火焰金,上頭的邪火早已被吞炎魔蟲吸走,而它的顏色,也不再是金紅色了,而是分作了兩層――紅色在上,已變成了暗紅;金色在下,卻更加燦金耀目。
這便是因著吞炎魔蟲常年吸食炎氣,竟讓原本要經(jīng)過煉制才能分化的焰金石,天然形成了這種分層并立的狀態(tài)。
上方乃是焰石,下方則是庚金。
不錯,焰金石分離后的兩種極品材料,一種為邪火焰石,一種為陽火金石,但繼續(xù)淬煉下去,陽火金石中陽火散去,便能得到一種庚金。
同時,庚金年年積淀、煉化下來,就能凝聚成庚金之精。
云冽遁得更深,這礦石的分布也更生出了變化來。
待火上金下的礦層過后,漸漸焰石變少,庚金變多,再繼續(xù)深入,焰石則逐漸消失……到更深處時,滿目都是一片金色,就再也見不到一絲紅光出現(xiàn)了。
徐子青知道,此時他們已然接近礦山核心,庚金的品質(zhì)也越來越好,甚至有些已然開始接近早先他在白玉宮殿里得到的那些。
與此同時,他的雙目,漸漸難以張開。
云冽忽然開口:“閉眼。”
徐子青應(yīng)聲而為,但神識卻未收回,而后,他就發(fā)覺云冽雙目再度變作一片深黑,周身的魔氣,也漸漸發(fā)散出來。
就算用了金遁術(shù),在更加接近那種靈物的時候,也多少有幾分困難了。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兩丈、一丈!
前方突然一個凹陷,竟是自然形成了一個空洞。
而在那空洞之中,就靜靜地懸浮著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耀金之物!
正是庚金之精!
徐子青頭一次見到另一種五行之精,更是與他乙木之精恰恰相克的庚金之精――這讓他覺得有些呼吸滯礙,然而一旦想到師兄本命寶劍可得,又讓他生出了幾分激動來。
他們師兄弟二人不顧危難來到這秘藏之內(nèi),不就是為了這庚金之精么?而今終于可以得到,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
當(dāng)下徐子青顧不得其他,急聲開口:“師兄,快收取了它!”
云冽沉聲說了一句:“抓緊。”
徐子青立時反應(yīng),很快放出數(shù)根青藤,將自己同云冽牢牢捆縛在一處,未有絲毫松懈,說道:“我已準(zhǔn)備好,師兄快快去罷!”
云冽亦有感知,隨后傾身而去,抬手打出一道無形劍意,又在半空里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終究形成了數(shù)百劍意,織成密密劍網(wǎng),鋪天蓋地就朝那庚金之精圍捕而去!
庚金之精已然頗有靈性,它雖是召喚云冽,卻也要試探一番,不肯輕易托付自身。只見它雖陷入劍網(wǎng)之中,但并未就范,反而左沖右撞,周身爆發(fā)出無數(shù)尖銳金氣,朝劍意狠狠刺去!
細(xì)小的劍意和針尖一般的金氣互相糾纏、彼此抵消。
一個是天地靈物,一個是劍修意念,互不相讓,都是十分頑固。
然而庚金之精畢竟靈性有限、意志未成,可云冽入魔之后煉化七情魔羅,卻是時時刻刻都在淬煉自我,更加堅韌。
因此這番纏斗沒有經(jīng)過太久,庚金之精的靈性很快戰(zhàn)敗,金氣也消耗殆盡了。
劍意之網(wǎng)立時收攏,把那庚金之精縛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隨后云冽一招手,那劍意自發(fā)飛回,帶著那庚金之精,就落在了云冽的手上。
徐子青如此接近庚金之精,雙目愈發(fā)不敢睜開。
不過他神識掃過,就發(fā)覺其中滿含銳利金氣,正是同他的師兄相得益彰,不禁心中十分歡喜,立即說道:“恭喜師兄得到此寶,再與融水精晶融合,就能煉制出一柄絕佳劍胚,到時師兄有本命寶劍在手,修為更是大增……”
他期待許久,不自覺便滔滔不絕,故而也不曾發(fā)現(xiàn),他已是被人從背上挪到了懷中。
原來是云冽也察覺他滿腔喜意,將他翻轉(zhuǎn)了抱過。
下一刻,就堵住了他的唇齒,糾纏起來。
只是即便云冽自己,也不知他為何忽然想要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