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六尾
此刻那白衣女子一感覺周身束縛的雷霆之力消散,整個人隨即沖天而起,化做白色身影,終于沖開了那如惡魔一般的紫色光暈,落在了遠(yuǎn)處。
“呔!”此刻,被石頭插在地上的破煞法杖像是吸取到了什么,整個杖身光芒奪目,無數(shù)道金光奪路而出,疾如閃電,便要向遠(yuǎn)處驚魂未定的白衣女子攻去。“砰!”一聲輕響,漫天金色光華與一道雷霆劍圈相撞,旋即消弭于無形。
石頭驚詫地回過身去,看了龍玄一眼,甕聲甕氣地道:“龍兄弟,怎么了?”龍玄面上依舊有著一絲古怪之色,輕笑道:“石兄切莫介意,這妖孽似乎與小弟的一位故人有些關(guān)聯(lián),還是等小弟先問清楚,再不忙出手!”
石頭摸了摸腦袋,微微頷首,旋即退到了一邊。龍玄蹙著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遠(yuǎn)處的白衣女子:“你可是狐族?”白衣女子詫異地看了龍玄一眼,雖然不知道這個煞星為何有此一問,但也樂于拖時間,當(dāng)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
龍玄精神一振,又問了一句:“你身邊,可有一只六尾魔狐跟隨著么?”白衣女子的身子抖了一下,臉色卻有幾分淒然,低聲道:“是了,你們同為正道中人,自然是一丘之貉,”她輕輕呢喃著,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面上顯出猙獰與瘋狂之色:“來吧,想要傷害大哥,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說著,她雙手各拉住玉環(huán)旁邊的一條紅穗,緩緩舉起,擺到面前。月光輕冷,照在了玄火鑒的上邊,不知怎么,那鏤刻著的古老火焰圖騰,此刻卻仿佛復(fù)活一般,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燃燒起來似的。
龍玄挑了挑眉,淡然道:“你的修為差我太遠(yuǎn),便是有玄火鑒這等無上神器在手,又能奈我何?”此刻,玄火鑒中心的那個火焰圖騰,已是化作熊熊燃燒的烈火,伴隨著漫天的紅霞,將龍玄的臉映成了淡淡赤色!
那白衣女子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變?yōu)榱艘黄鸷!3怂_下所站立的幾尺地方,周圍十丈之內(nèi)的所有草木,竟都在一瞬間化為飛灰。火光中,看不見她的面容,只能聽見她冷冷的聲音:“那就試試看吧!”
站在一邊的石頭望著遠(yuǎn)處那團(tuán)威能不斷提升的火光,微微吃驚,走上前去,輕聲道:“龍兄弟,不知那妖孽在弄什么玄虛,看著聲勢好生駭人,我們何不直接將她拿下?”龍玄搖了搖頭,雙眼依舊凝視著遠(yuǎn)處不斷升騰的火光,卻始終沒有開口。
“轟!”
一聲巨響,從那玄火鑒中心的火焰圖騰處,猛然噴射出一道火龍,張牙舞爪,聲勢驚天,渾身上下燃燒著熊熊火焰,竟把大半個林子照得亮如白晝。
龍玄微微闔眼,面上掠過一絲明悟:玄火鑒不愧是“八兇玄火陣”這等絕世奇陣的壓陣之基,沒有陣法陣紋的依托,竟然也能召喚火龍這等兇物,不知那玄火鑒上,究竟有何等玄虛,日后若有機(jī)會,得問小白姐借來研究一段時日才好!
正在他思索之際,那只火龍已經(jīng)在虛空中成形,咆哮一聲,旋即挾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向著龍玄兩人沖來。白衣女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雪白的肌膚,在極短的時間里,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色一般,突然白了下去,幾乎成了透明。想來以她的道行,強(qiáng)行召喚這條火龍也是殊為不易吧?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如霜,如雪。
龍玄回過神來,不由得搖了搖頭,心念一動,一直負(fù)于身后的青萍劍化為一道劍虹,精準(zhǔn)地落在他右掌中,也不出鞘,龍玄握著青萍劍的右手高高揚(yáng)起,霍然斬下!
“卡擦!”間不容發(fā)之際,飛騰而來的火龍已經(jīng)與一道白色劍光交錯而過,旋即停在了虛空之中,火龍眼中熾熱的光澤漸漸冷卻,一道深深地劍痕自它的眉心處開始往下蔓延,它低低地咆哮著,片刻之后,像是終于無法抗拒什么一樣,化為萬點(diǎn)火星,消散于無形。
在火龍消散的剎那,白衣女子如遭重創(chuàng),手中的玄火鑒拿之不住,脫手飛出,嘴角也留下了一道嫣紅的血痕,緩緩委頓于地。
龍玄轉(zhuǎn)頭看了目瞪口呆的石頭一眼,輕嘆口氣,旋即走上前去,將掉在地上的玄火鑒拾起,走到白衣女子身旁,將玄火鑒交還給她。想了想,又又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黃色的藥丸,伴隨著丹香陣陣,讓人一聞之下就覺得心曠神怡。
“這是我青云秘藥歸元丹,你先服下吧!”他神情平靜,淡淡道。
“好高明的劍術(shù),閣下究竟是誰?”白衣女子接過那枚歸元丹,也不猶豫,一仰頭,便將之服下,隨即深深地看了一眼龍玄,冷冷問道。
“青云,龍玄!”他負(fù)手而立,淡淡道:“既然玄火鑒在你手里,那想必六尾魔狐也在附近吧,帶我去見他!”
“你既是青云門人,難道不是替焚香谷奪寶來的嗎?”歸元丹不愧是青云奇藥,甫一服下,便飛快地發(fā)揮出藥力,白衣女子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了幾分血色,她緊了緊手中的玄火鑒,兀自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
“哼!”龍玄冷哼一聲,傲然道:“憑云易嵐那個老鬼還指使不動在下,”他皺了皺眉,望著還是有些疑慮的白衣女子:“你不用多想了,我與六尾魔狐的母親有故,所以才會饒你一命,至于你那玄火鑒,我還真看不上!”
風(fēng)過山林,樹濤陣陣。白衣女子沉吟了許久,終于咬了咬牙,應(yīng)承下來:“好!想來以閣下的驚天修為,也不屑于欺騙我這等弱女子!”龍玄面色不變,似是聽不出她語氣中的擠兌。他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去,來到石頭身邊:“石兄,小弟還有要事去辦,就勞煩你回一趟小池鎮(zhèn),告訴那些鎮(zhèn)民,就說妖孽已除,讓他們不必憂心。”
石頭將手中的破煞法杖收起,輕笑道:“龍兄弟放心,此事能圓滿解決,正是善莫大焉。待我將此事告知那些鎮(zhèn)民,就繼續(xù)往東海流波山進(jìn)發(fā)了,說不定在那里我倆還能再見也說不定,到時候定與龍兄弟把酒言歡!”他雖然憨厚,可也不傻,聽了那么幾句,倒也讓他理出了幾分頭緒,事情涉及到了青云門和焚香谷,就不是他可以參與的了。
雖然他的師門“金剛門”也是頗為不俗,但比之天下一等一的大派卻還是相差太遠(yuǎn),根本就是云泥之別。現(xiàn)在龍玄擺明了不想讓他介入,他也樂得遠(yuǎn)離這個是非。
倒是龍玄,聽了石頭的一番話,卻是很詫異:“東海流波山,去那地方做什么?”
石頭一怔,不禁訝道:“龍兄弟你還不知道?如今魔教已經(jīng)重新崛起,勢力大漲,近日在東海流波山上聚集,你們青云門去了不少人,在那里會合其他各派,怕是有一場大戰(zhàn)了,我?guī)煾敢惨獛胰ラL長見識。”
“竟有此事!”龍玄呆了一下,面上流露出一絲沉凝之色:“東海流波山么,好,小弟記下了,到時候定去湊個熱鬧。”石頭哈哈一笑,扛起破煞法杖便轉(zhuǎn)頭往小池鎮(zhèn)的方向走去。
龍玄和白衣女子一前一后地行走在黑暗中,周圍的溫度在逐漸地上升,耳邊也縈繞著許多從不知名處傳來的輕微咀嚼之聲,就像是什么未知巨獸,撕扯吞咽著食物,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你你真的認(rèn)識老祖宗么?”走了一段路,白衣女子心下稍安,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祖宗被關(guān)在焚香谷的玄火壇中,三百年不見天日,你又不是焚香谷的人,怎么能見到她呢?”
龍玄搖了搖頭,道:“不,小白姐已經(jīng)脫困了,當(dāng)時我倆分別之際,聽她說是要回轉(zhuǎn)狐岐山,那里不是你們狐族的大本營嗎?”
白衣女子微微瞇眼,臉上顯出一分激動之色,隨即卻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復(fù)又掠過一絲黯淡與哀傷:“可是大哥受創(chuàng)頗重,這三百年來日日忍受寒毒攻心之苦,時至今日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只怕經(jīng)不住長途跋涉啊。”
“寒毒?”龍玄挑了挑眉,道:“是上官策那個老鬼下的手?”
“可不就是他嘛!”白衣女子輕點(diǎn)臻首,幽幽地道:“當(dāng)日狀況異常慘烈,全族之人只有我和大哥逃出了升天,饒是如此,大哥也中了上官策老鬼‘九寒凝冰刺’的全力一擊,周身經(jīng)脈被玄冰之力給盡數(shù)摧毀!”
兩人正說著話,眼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地底巖洞,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里到處都是熾熱到通紅的巖漿,形成了一個焦熱的湖面,充斥了整個巖洞下方。湖面之上,不時有熱浪氣泡冒起,然后破裂,更有洶涌處,竟如潮汐一般,熾熱的巖漿飛彈而起,直至半空。
在那巖洞中心的一塊平臺之上,正靜靜地趴伏著一只雪白的大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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