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用怕
,在暴戾的他懷里撒個嬌 !
姚武組的局, 他卻不需要親自上陣,而是請了人幫他比賽。
見面的地點是在回虎山半山腰的斷崖邊,蕭瑟的山風呼嘯著, 回蕩在峽谷里宛若百鬼哭嚎。
謝隨從車里走出來,遙遙地望見姚武幾人不耐煩地倚靠在車邊, 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謝隨,遲到了啊。”
謝隨漫不經(jīng)心道:“又他媽不是上課,還管遲到不遲到?”
姚武吃了一癟, 訕訕地說:“既然是我約的局, 那就由我來定規(guī)矩,沒意見吧。”
“隨便。”
姚武和周圍幾個男孩交換了眼神,說道:“玩速度你是專業(yè)的,今天我們換個花樣玩玩。”
“你想玩什么?”
“玩命。”
姚武回頭招招手,車邊,一個穿著白色的賽車服,脖頸邊有紋身的男人走了出來。
“看到前面的懸崖了, 就往那兒開, 速度不能低于80碼,誰他媽先停,算誰輸;相反, 到最后誰越靠前,誰贏。”
此言一出, 叢喻舟臉色變了變, 不過他還是沒有露怯, 沖姚武道:“行啊,我們隨哥陪你玩命,你他媽也該拿出點誠意來,親身上陣啊,請人玩算幾個意思。”
姚武道:“咱們之前說好了,我約的局,規(guī)矩也是我來定,能玩就玩,不能玩就他媽乖乖給老子道歉。”
“你定規(guī)矩也不能瞎定吧...”叢喻舟還想說什么,謝隨回頭的眼神止住了他。
“行,就按你的規(guī)矩來。”
姚武眼角露出狡詐的笑意,覺得這次他媽總算能把謝隨囂張的氣焰按下去了,他花了大數(shù)目請人來比這個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很有信心能贏謝隨。
謝隨二話沒說,上了車。
姚武拿出手機準備錄視頻,同時也沒忘叮囑他雇的紋身男:“給我往死了開,越往后,錢越多,拖死他。”
紋身男點了點頭,看樣子也是下了決心,要錢不要命。
叢喻舟實在不放心,拉開副駕駛的門準備坐進去。
謝隨卻提前一步鎖了門。
“隨哥,我跟你一起。”
“不用。”
“隨哥!”
謝隨偏頭望向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暗流涌動:“你站在邊上看就好,下次帶你,乖。”
“......”
謝隨越是認真的時候,就越是喜歡用輕浮這樣的口吻說話。
叢喻舟愿意跟他,他心里是感動的,但這是他的局,也是他的命,更是他無可遁逃的人生,他避無可避,只能面對,但毋須拉別人下水。
姚武走到了馬路中間,拿著手機對著兩輛賽車,拍下特寫鏡頭,嚷嚷道:“開始了!走!”
謝隨啟動引擎之后,方向盤一歪,朝著姚武撞了過去,姚武嚇得魂飛魄散,張牙舞抓地叫著:“你干什么!”
然而謝隨只不過和他開個玩笑而已,在他身邊繞了個彎,駛了出去,但姚武卻差點嚇尿了。
蔣仲寧叢喻舟等人笑了起來:“就這點膽子,你他媽還跟我們隨哥玩命呢。”
姚武爆了幾句粗口,眼角顯出戾氣,心說待會兒有你好看的。
公路的盡頭是一道九十度直角的轉(zhuǎn)彎,且這段路護欄缺損,很多車經(jīng)過此地都會放慢速度,以確保不會因為巨大慣性而跌落山崖,即便是最優(yōu)秀的賽車手,也不敢在這條路上無所顧忌地開車。
但今天,玩的就是心跳。
謝隨將車速控制在八十碼,而紋身男也將車身保持與他并行,甚至要慢上幾碼。
謝隨透過車窗望了望他,他沖謝隨咧嘴一笑,看樣子是要死拖著他了。
謝隨稍稍踩了一腳油門,將距離拉開,而紋身男眼見著便要落后于他了。規(guī)則說的是最后誰越靠前,誰贏,因此一味地放慢速度也不行,姚武看著有些急了,拿著對講機大喊:“跟上去!追上他!”
紋身男沒辦法,只能跟著一腳油門踩下去,追上了謝隨。
謝隨的速度已經(jīng)加到了九十碼,極速奔馳在那條筆直險峻的公路之上。
紋身男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眉心緊簇,只能全力追著他,卻又不敢加快速度超過他。
姚武拿著望遠鏡,遠遠的看著兩輛并行疾馳的跑車,眼見著懸崖近在咫尺,而謝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最后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紋身男已經(jīng)有些露怯,他本能地點住了剎車,可是對講機里姚武刺耳的聲音傳來:“今天要是輸了,你他媽一分錢都別想拿到,他停下之前,你不準停!”
紋身男想著姚武給他開的高價,他狠了狠心,終于還是踩下油門,追上了謝隨。
眼看著公路彎道的懸崖已經(jīng)近在咫尺,謝隨的目光平視正前方,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他依舊沒有減速。
紋身男時而看看他,又看看前面咫尺之距的深淵,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沸騰洶涌。
二十米、十米、五米……
他終于受不了這種刺激的挑戰(zhàn),猛地大叫了一聲,一腳踩下了剎車!
輪胎與公路劃出一道尖銳的“嗞拉”聲,而在他停下來的下一秒,謝隨也踩下剎車。
他前面的公路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繚繞著白霧,車身已經(jīng)有三分之一駛出了斷崖!
叢喻舟和蔣仲寧懸著的一顆心驟然放松,大罵著謝隨他媽的不要命了,沖過去將他從車里拉出來,推搡著他,也擁抱著他,緊張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
紋身男的車頭與謝隨的車尾差了約莫兩米的距離,他從車里下來,全身的力氣仿佛是被抽空一般,撐著車身,差點他媽的吐了!
姚武跑過來,難以置信看著謝隨駛出懸崖三分之一的車身,無話可說。
面前的謝隨,那冷峻的眉弓之下,深邃的眸子里凝結(jié)著死亡的氣息。
亡命之徒。
他回頭罵了紋身男幾句,便讓手底下的人開著車離開了。
他和謝隨的賭約很多人都知道,腦門上的傷算是白捱了,不僅如此,他還要申請轉(zhuǎn)班,并且以后在學校里看見謝隨,避著走。
經(jīng)過這次事件,姚武也清楚地認識到,謝隨那樣不要命的家伙,他是真的惹不起他。
從回虎山公路回來的路上,蔣仲寧開車,叢喻舟坐在副駕駛,而謝隨一個人坐在車后座,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
叢喻舟透過后視鏡望向他。
他的手撐著挺闊的額,臉色沉靜,飛速流過的路燈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誰能真的不要命,剛才生死之際走一遭,他心里應該也不平靜吧。
叢喻舟沒有打擾他。
謝隨終于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寂白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在吃飯。
“喂。”
“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端沒人吭聲,只有風在呼嘯。
“喂?”
“我聽不見你說話。”
“咦?”
......
女孩的聲音就像溫軟的棉花糖,黏黏的,穿過他的耳膜,震顫著他孤獨的心靈。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如此渴望聽到她的聲音。
方才在生死邊緣走過這一遭,看著漆黑無邊的懸崖深淵,他心頭升起一陣無名的恐懼。
生死相隔,此生永不復見。
這陣劇痛仿佛來自于靈魂深處,像刀子一樣剔刮著他的心,他的眼睛驀然便紅了。
“白白,是誰的電話?”
“不知道,媽媽,可能打錯了。”
電話里傳來一陣冰冷的忙音,謝隨放下手機,揉了揉眼角,平復著心里翻涌的情緒。
而第二天上午,那段視頻在學校里傳遍了。
當寂白從班級群里看到那段亡命飆車的視頻,看到車頭幾乎駛出懸崖之后驟停,謝隨從車里走出來的畫面,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扼制住,無法呼吸...
沒錯,上一世發(fā)生的車禍事故,謝隨的車沖出了懸崖,搜救人員找到他的時候,滿身的鮮血,雖然最終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他已經(jīng)形同廢人。
提前了嗎,他避過一劫了嗎,還是只是巧合!
無數(shù)疑問纏繞著寂白,她心很亂,同時也漸漸明白,謝隨所經(jīng)歷的一切,怨不了任何人,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想到昨天接到的那個無名的電話,聽見里面?zhèn)鱽砩娘L聲,她的心突然揪緊了。
她放下手機,沖出了教室。
殷夏夏不明所以,見她神情不對勁,也連忙追了上去:“白白,快上課了,你去哪里啊?”
寂白沒有回頭,徑直上樓,來到了十九班教室門前,迎面便撞見謝隨拎著水杯走出教室。
兩個人狹路相逢,面面相覷,寂白一張小臉因為憤怒,脹紅不已。
謝隨嘴角忽而綻開了一抹微笑,一句“來找我”還沒問出口,寂白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邊,揚起手便是一巴掌...
她現(xiàn)在一切行為都已經(jīng)不受理智所控制,只想好好發(fā)泄心中的郁憤,卻在巴掌距離謝隨臉頰不過分寸之際,停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打過人,也狠不下這個心。
即便是可惡至極如寂緋緋之流,她都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的身體,當然,她更多是出于不屑。
周圍不少經(jīng)過的同學瞪大了眼睛,驚愕地望著寂白,她居然...居然敢對謝隨動手!
天知道,她哪里來的熊心豹子膽。
謝隨的臉色冷了下去,側(cè)眸望了望她的手,白皙柔軟的掌腹里纏繞著柔順的紋路。
所有人都以為寂白死定了,哪怕她這一巴掌沒有扇下去,但謝隨是什么人,他能輕易放過她嗎。
令人未想到的是,下一秒,謝隨握住了她的手背,輕輕一按,讓中止的那一巴掌,穩(wěn)穩(wěn)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想打就打。”
少年低垂著眉眼,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聲音柔和——
“不用怕,你是我永遠不會還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