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把她弄死
蘇廣曼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緊急剎車,將車子停在了馬路邊上,下車,膽戰(zhàn)心驚的奔了過去。
耳邊不時傳來汽車剎車的聲音。
前方,聚集在一起的人,越來越多。
蘇廣曼白著臉,拔開人群,擠了進(jìn)去。
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雙腿劇烈的顫抖。
“哥!”
當(dāng)看到眼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時,她尖叫了一聲,立即撲了上去。
她抱住男人的脖子,哭得稀哩嘩啦:“哥,你醒醒!別嚇我!”
“哥,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們怎么辦?”
蘇廣曼發(fā)出了歇斯底理的聲音。
“哥,你別死,我……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哥哥,我對不起你和錢靈。”
“哥,求求你醒來!”
蘇廣曼哭得越發(fā)兇猛。
圍觀的人看得直搖頭嘆氣。
死人了?
真是可惜了這么一條人命哪!
蘇廣曼哭得那一個悲痛,好似,自己的親親哥哥已經(jīng)飛天堂去了。
她使勁搖著緊閉著雙眼的男人,傷心得差點暈過去。
“曼曼,別再搖了。”耳邊驀然響起哥哥的聲音,“再搖就被你搖死了!”
蘇廣曼停止哭泣,淚眼汪汪的看著哥哥的臉,那張俊臉上,毫無血色。
她抹了一把眼淚,放下心來,沒死就好。
嚇?biāo)浪耍?br/>
“哥,你怎么樣?”
蘇廣御支撐著坐起來。
目光落在左小腿上,劍眉擰得緊緊的。
為了追洛錢靈,他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后,即使闖了紅燈,他也沒留意。
那輛車將他撞飛,把他重重甩落到地面上的時候,他聽到了“咔嚓”的聲音,同時,左小腿傳來了一陣劇痛。
劇烈的疼痛刺激得他閉上眼睛,咬牙承受這斷骨之痛。
抬眼看向前方,那輛載著洛錢靈的白色車子,早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
抬手撫向左胸口,那里,悶悶疼痛,比左小腿帶來的疼痛,更讓他感到難受。
他望著已沒有洛錢靈身影的那方,毫無血色的雙唇輕輕開啟,無意識的叫喚著那個女人的名字:“靈兒……”
“哥,你有沒有傷到哪里?我看看。”蘇廣曼看著哥哥發(fā)白的臉色,剛剛壓下去的恐懼又涌了上來。
她了解自己的哥哥,肉、體上的任何傷痛在他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他有著近乎變、態(tài)的忍受能力。
此刻,他的臉色是那般的蒼白,想來必定是傷到哪里了。
可是哥哥卻沒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漆黑的眼眸,依然盯著某個方向。嘴里無意識的又叫了一聲“靈兒”。
她心中一疼,這樣的哥哥,明顯是愛著錢靈的!
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x婚?、
她不解。
但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確定哥哥哪里受傷了。
“哥,錢靈她什么事都沒有,你別擔(dān)心。”
蘇廣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話說凌朝影載著洛錢靈離去。
兩人說了番話之后,隨即陷入了沉默中。
洛錢靈望著窗外出神,也不知怎么回事,耳邊居然傳來了那個男人緊急呼喚她的聲音,她往后看去,卻什么都沒有看見。
心里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苦澀,她和他之間都已經(jīng)走到這種地步了,她居然會出現(xiàn)幻聽。
他怎么會追她呢?
不知怎么回事,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至于這股不安從何而來,她不知道,只是,心口的位置,突然間,悶痛了一下。
“靈靈,怎么了?”
凌朝影正認(rèn)真開著車,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異樣,忙將車子停在路邊,關(guān)心的問道。
洛錢靈沖他笑了笑:“學(xué)長,我沒事。你能不能送我去一個地方?”
她指的是荔灣花園小區(qū)。
凌朝影點頭把她送了回去。
下車前,洛錢靈猶豫了,臉上的恐慌一閃而過。
“靈靈,你還好嗎?”
洛錢靈沉默。
不久之前,陳采珊拿槍抵著她腦袋一幕瞬間涌入腦海,恐懼一下子蔓延全身。
因為恐懼,她的身子開始顫抖。
凌朝影緊張,伸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關(guān)切的問道:“靈靈,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洛錢靈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其實,她的手在他的掌中,是讓她安心的。
身邊的男人,讓她有種傾訴的欲、望。
這種感覺,是與落雪在一起時,不一樣的。
她暗暗舒了一口氣,便將事情告知了身邊的男子。
凌朝影大吃了一驚:“手……槍?”
洛錢靈點頭。
她不確定那支槍的真假,如果是假的,那倒沒什么,如果是真的,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凌朝影臉色微變:“她為什么要這么對你?”
洛錢靈低下頭,苦澀一笑:“她是蘇廣御前女友,因為我搶了她深愛的男人,所以,她恨我吧。”
“就因為這個,所以就……”
“她要我離開蘿廣御。現(xiàn)在好了,如她所愿。”
察覺凌朝影的手握緊了她的,她抬頭看向他,卻見他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靈靈,你已經(jīng)跟他離婚,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保護(hù)你。”他堅定的說道。
洛錢靈點點頭。
“我陪你上去。”
“嗯。”
兩人上了樓。
推開房門,入眼的,依然是一室的凌亂。
洛錢靈直接奔向了臥室,走到衣柜前,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這個所謂的家,她再也住不下去了。
待她拖著大大的行李箱走出臥室時,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她撐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心碌的身影,忽然間覺得鼻子一酸。
當(dāng)年,蘇廣御承諾取她為妻,她心里別提有多高興,十九歲生日的時候,也許是迫于雙方父母的壓力,蘇廣御不得不現(xiàn)身。
在那個生日會上,他對她溫柔至極,問她將來結(jié)婚后想要住在哪里,看她愣愣的反應(yīng)不過來,他含笑的告訴她,他們結(jié)婚當(dāng)然要有婚房,也就是他們婚后一起生活的地方。
他要她選地方,只要她喜歡,無論什么樣的,包括房子怎么裝修,都隨她意。
于是,她尋到了荔灣花園小區(qū),看中了這套房子,房子買下來后,她又鉆研了很長時間的裝修,終于敲定下來,是現(xiàn)在的這種風(fēng)格。
房子弄好后,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震驚,從他的神色中,她知道,他也是喜歡這里的。
可她沒想到,她親自打造的所謂的“愛巢”,變成了一個籠子,成為了她心中無法撫平的傷痛。
幾年時間的獨守空房,她的寂寞,她的無奈,她的痛苦,全被她埋在了心底。
這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那個男人,在用那樣的一種方式,狠狠的報復(fù)著她,可見他心于她的狠辣。
婚姻是墳?zāi)梗谒齺碚f,是再適合不過形容語。
她有口難言,有苦說不出。
掀起裙子讓人看裙底的丑事,有誰會做?
白落雪是在一個夜晚中才得知真相的。
那天夜里,雷鳴電閃,江城下著滂沱大雨,窗外刮著可怕的風(fēng),呼呼作響,如同鬼魅之音,哪怕是膽子大的人聽了也會覺得毛骨悚然。躲在哥哥懷里尋求安全感的白落雪接到了洛錢靈給她電話,她聽到她顫抖的聲音,同時伴著壓抑的哭泣聲:“落雪,我怕……”
白落雪在哥哥的護(hù)送下,冒雨前來荔灣花園小區(qū),由于敲了好一會的門也沒有人出來開門,白易楓砸了房門,白落雪沖到臥室,看見一抹瘦小的身影,躲在角落,雙手抱著身子,整個人怕得瑟瑟發(fā)抖……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次,真的,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知道,她表面幸福的婚姻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名存實亡……
憶起往中,鼻子陣陣酸楚,可是,她卻沒有落淚,唇角反而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看見,學(xué)長已經(jīng)把凌亂的客廳,收拾得干干凈凈,他額頭上滿是汗水。
察覺到她在看他,他便回望以她,陽光溫暖的笑臉立即綻放。
而洛錢靈則報以他淺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
幾年了,她曾經(jīng)的丈夫,幾乎從來不在這個所謂的家里過夜,更別提,會替她打掃衛(wèi)生了。
她搖了搖頭,她要試著努力,努力去忘掉那個男人,讓他成為永遠(yuǎn)的過去式。
她拿出一條干凈的毛巾走到凌朝影的身邊,替他擦額頭上的汗珠。
凌朝影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女孩,一個激動,就把她攬進(jìn)了懷里。
洛錢靈沒有動,任由他緊緊的抱著。
只是,一陣急切的電話鈴聲忽然闖入,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寧靜。
洛錢靈拿起電話一看,是蘇廣曼的。
“廣曼,有事嗎?”她問。
電話那邊,蘇廣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錢靈,我哥他,為了追你,出了車禍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我……我怕他撐不住了,你……你快過來……”
洛錢靈吃了一驚:“車禍?”
“嗯,很嚴(yán)重的車禍。錢靈,我哥他好愛你,昏迷了嘴里一直叫著靈兒……”
洛錢靈麻木的說道:“好的,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蘇廣曼意外:“你……你不過來看看他嗎?”
洛錢靈道:“沒什么好看的,我跟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蘇廣曼吃了一驚:“不是吧?你不愛他了?”
洛錢靈皺眉:“不愛。”
“你……”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洛錢靈面無表情的將電話扔在了沙發(fā)上,可她,也不知怎的,卻忘記摁下掛機(jī)鍵。
醫(yī)院的病房里,蘇廣御半躺在床上,一張臉十分難看。
坐一旁的蘇廣曼揚了揚手中的手機(jī),一臉無奈:“哥,你都聽到了,她說他不愛你了。”
“閉嘴!”蘇廣御咬牙,曼曼都已經(jīng)說他昏迷不醒了,該死的女人,居然一點都不緊張,換是以前,早哭得一塌糊涂飛過來了!
而且,而且,她連多余的話都不肯說。
甚至連句祝他早日康復(fù)的話都沒有!
該死的,等他出院了,看他怎么弄死她!
——不對,是愛死她!
讓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他奪過蘇廣曼的手機(jī),剛想砸出去,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靈靈,怎么了?”
是凌朝影!
他臉色一變。
該死的,她還在跟姓凌的鬼混!
他聽到洛錢靈帶著笑意的聲音:“嗯,是廣曼的電話,她說姓蘇的出車禍了,昏迷不醒。”
蘇廣御一聽,臉都黑了。
姓蘇的!
姓蘇的!
姓蘇的!
腦子里嗡嗡作響,唯留她的聲音在回蕩。
她居然當(dāng)著別人的面稱他為姓蘇的!
以前那一聲聲甜甜糯糯的“廣御哥哥”呢?去哪了?去哪了?她怎么可以那樣稱呼他!
蘇廣御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被氣炸了。
蘇廣曼看著哥哥的臉色變來變?nèi)サ模髿舛疾桓页觥?br/>
她暗暗驚嘆,哥哥平時多沉穩(wěn)成熟的一個男人啊,如今卻因為錢靈而炸毛,實在是……太好笑了!
她忍笑。
電話里傳來了凌朝影帶著驚訝的聲音:“你不去看他嗎?”
洛錢靈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很清冷:“廣曼說車禍很嚴(yán)重,姓蘇的現(xiàn)在昏迷不醒,我去做什么?見一個半死人?等他快死了,我倒可考慮一下去給他送終送終……”
蘇廣曼小心翼翼的看著哥哥,看他氣炸的模樣,驚嘆洛錢靈的毒舌,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
錢靈不是很愛哥哥嗎?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眼看哥哥快要發(fā)飆了,她立即上前奪下手機(jī),摁下了掛機(jī)鍵。
她不確定下一秒哥哥是否會砸了她的手機(jī)。
她不是心疼手機(jī),而是心疼手機(jī)里面存有好多照片,嗯,那個男人的照片當(dāng)然,是被她放在一個隱密的文件里,除了她誰也找不到的文件里,她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窩里,偷偷的看著照片,以一解強(qiáng)烈的思念……
荔灣花園小區(qū)里。
洛錢靈給凌朝影倒了一杯水,朝靜躺在沙發(fā)上的手機(jī)看了一眼,有些虛弱的坐了下去。
凌朝影喝著水,目光自手機(jī)上掃過,又落到她的臉上,心里嘆了一口氣,仰頭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半晌,他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抱住她:“靈靈,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洛錢靈點了點頭。
現(xiàn)在的她,腦子有點亂。
這些年,她的心思全在蘇廣御的身上,如今,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塊,好像一直壓著自己的最重要的什么東西一下子沒了,心里沒有輕松的感覺,反而只有一股股濃烈的空蕩感。
她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機(jī)撥打蘇廣曼的電話。
蘇廣曼一看,抬眼看向哥哥:“錢靈的。”
蘇廣御咬牙道:“揚聲器!”
蘇廣曼乖乖聽話。
很快,耳邊就響起了洛錢靈的聲音:“廣曼,你什么時候有空過荔灣花園一趟。越快越好。”
蘇廣曼看了哥哥一眼,開口問:“怎么了?”
洛錢靈道:“這房子我要把它賣掉,你哥還有些東西在這里,既然他昏迷不醒,你過來把他的東西全部拿走。就這樣,掛了。”
蘇廣曼小心翼翼的看著哥哥,也不敢開口說話。
因為哥哥現(xiàn)在看來比剛才還要可怕。
他繃著一張臉,熊熊怒火在他眼中燃燒,那模樣,好似要將人撕毀。
實在是太可怕了。
蘇廣御握緊了拳頭。
渾身的血液因為憤怒而在狂涌。
他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那個女人,居然要把房子賣掉!
是誰給了她膽子!
那可是他們的婚房!
為了那套房子,她花了多少心思!
現(xiàn)在,居然要賣房!
她想干什么?
以他所了解的信息,小女人絕對不會搬回去跟父母同住,她絕對承受不住錢雨萱那張可怕的嘴巴。
賣了房子她要住哪里?難不成想要與姓凌的同、居?
他握緊拳頭,骨節(jié)間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如果洛錢靈在眼前,他非要把她掐死不可!
她就那么缺男人?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別的男人?
他死死盯著那方已經(jīng)打上石膏的小腿,俊臉陰沉得十分可怕。
該死的,平生因為同一個女人,他住院了兩次。
第一次,被她抓“奸”床上,她氣得踹了一腳他的命根子,害他住院治療了一個月。可想而知,他那么驕傲的一個男人,被自己名義上的妻子險些踹掉命根子,那是多么恥辱的一件事情。那個時候,他時刻想要把她弄死。
如今,他放下尊嚴(yán)去追她,結(jié)果,被車給撞了。
洛錢靈,你個該死的,你就是個瘟神!
————
洛錢靈被凌朝影摟在懷里,臉上是麻木的表情。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管那一個男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再與她有關(guān)。
而實際上,也從來沒有關(guān)系過吧!
她在他的心里,不也是這樣嗎?
因為他,她差點被那些個女人給弄死。
郭冰雁,陳采珊……
洛錢靈猛然驚醒過來般,因為她記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陳采珊帶來的槍支,被踢進(jìn)臥室后,不知飛哪里了。
她急急站起來,告知了凌朝影,便鉆進(jìn)了臥室里。
最后,是凌朝影在衣櫥里面把那支短短的小槍給找出來的。
“學(xué)長,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洛錢靈湊上來問道。
凌朝影眼眸中的一道不明光芒一閃而過,他含笑道:“當(dāng)然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這只是一支高仿的槍、支而已。”
洛錢靈放下心來。
不是真的就好。
要不然,實在是太可怕了。
凌朝影將槍、支收起。
眸光沉了沉。
握在手中的玩意是如此的沉甸甸。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真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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