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發(fā)財(1)
白明禹還想爭辯, 但架不住坐在那的人拉偏架。
九爺也不想。
但兩個,一個跪那開口全是理,另一個就沉默不吭聲, 說什么都應(yīng)著,往自己身上攬。
讓誰都忍不住偏心。
開堂審了兩句,總歸是勸住了, 九爺打一棒給一顆甜棗吃,對白明禹道:“不管怎么說,回你立功,回來過個好年,歇著罷。”
白明禹問:“爺,咱們就這么收手?”那邊盧布好賺, 他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九爺?shù)溃骸澳旰笾履闾幚聿?#59810;, 在家歇著,不出六月, 自有用你之時。”
白明禹才興起來, 回去歇著。
謝璟站在一旁給九爺研磨,順便往窗戶外看一眼。
白二果然在院子里站著等他,他也不急著出去,只看一眼,又慢條斯理繼續(xù)研磨、續(xù)茶。
白明禹在河對岸做一趟生意,倒是抗凍了不少,等好半天也沒見謝璟出來,黑河冬天院子里實在冷,身上厚袍子都不擋風(fēng),才悻悻走。
九爺在房間寫一會字,見謝璟一直看外頭, 忽然問他:“擔(dān)惹二少爺生氣?”
謝璟斟酌點頭:“是。”
“你們二少好哄的很,晚上你來我房里,我你。”
九爺這話說的認(rèn)真,謝璟抬眼看他,耳尖微微泛紅。
九爺點了點剛送來的那本賬冊,臉上并沒有玩笑之意,對他道:“白二趟生意做得不錯,若依我的意思,一趟應(yīng)當(dāng)由你來跑。”他手指在賬冊上敲了兩下,平淡道:“你可知你們這一趟最大失誤在何處?”
謝璟猶豫片刻,搖頭道:“不知。”
九爺?shù)溃骸熬褪悄銈儼押诤由虘粝氲锰^簡單,北地三省商會剛剛興建沒兩年,若想讓人聽話,得服眾。”他看謝璟一眼,道:“明年開春,我指派幾個人手給你,你大了,也應(yīng)當(dāng)立立威信。”
謝璟躬身應(yīng)是。
從用晚飯到夜里,謝璟就沒離開九爺?shù)男恰?br/>
九爺認(rèn)真他分析黑河商戶情況,又拿白明禹交回的賬本數(shù)目與他一共商議,掰碎細(xì)細(xì)講給他聽。
謝璟是個好學(xué)生,記性好,又有耐,學(xué)什么會什么。
只是晚上的時候,好學(xué)生躺在床上有些不太老實。
九爺穿里衣,環(huán)了手臂抱住他,閉眼道:“白天還不夠累?”
謝璟縮成一團(tuán),像是要避開,又像是往九爺懷里躲,小聲嘀咕一句。
九爺笑一聲,抱著沒松開:“不許。”
“爺,我自己……”
“自己也不許。”
九爺聲音帶些鼻音,比白日里聽起來更有磁性,在耳邊撩撥人:“你還小,事兒不可太過。”
懷里人安靜片刻,忽然開口問道:“爺,你剛懂些的時候也是這般……”
九爺抬手捂住他嘴,啞聲道:“睡覺。”
謝璟挨挨蹭蹭,好歹是睡下,臉頰貼著九爺?shù)氖终?#59888;,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身后的九爺聽著懷里小孩呼吸變沉,過一會,才慢慢睜開閉著的眼睛。
他的謝璟可不同。
若是繼續(xù)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把持的住。
九爺輕輕親懷里人柔軟發(fā)絲,輕柔地讓人感觸不到,里嘆了口氣。
還是小些,再養(yǎng)大一點。
等他的小謝管事見識天地遼闊之后,再定下不遲。
白明禹等謝璟一夜。
他壓根就沒回大哥給自己準(zhǔn)備的房間,跟其他小廝換了一下,守在謝璟門口就沒走,打算一有點動靜就立刻出去堵人。
可守一夜,也沒等到謝璟。
第二天一早倒是在飯廳瞧見謝璟,白明禹二話不說,上前就去堵人。
他還記著昨天的仇,抓著謝璟就要跟他繼續(xù)理論昨天的事兒,還故意大聲問道:“喲,不是謝管事嗎,昨兒去哪啦?一夜沒回來,讓我聞聞,衣服上熏的什么香啊——”
謝璟急忙堵住他的嘴,也不管白明禹支支吾吾的在那喊,拽著人去一旁僻靜處。
白明禹推開他,雙手環(huán)胸冷笑看他:“說啊,小爺給你機(jī)會,我看你次怎么圓回來。”
謝璟有九爺給的錦囊妙計,面上絲毫不慌,對他道:“九爺說,今兒一早要是瞧見您,就讓二少爺去找黃先生,黃先生有事相商。”
白明禹剛回來,還不知道情況,聽見唬了一跳:“爺把黃先生也帶過來了啊?”他從小就被黃明游檢查功課,實在有些怵這位。
謝璟瞧了左右,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何止,省府的白老太爺都來了……二少爺這次買賣做的大,我不敢爭功。”
他說完就退到一邊,也不多言語。
白明禹里狐疑,他出去一趟,多少長了點心眼,雖然小謝說話還是跟以往一樣好聽,但他總下意識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他盯了謝璟好一陣,半信半疑道:“是嗎,那我先去看看黃先生,你別跑啊,我一會就回來找你!”
謝璟笑道:“我就是府里的人,能到哪兒去?”
話白明禹愛聽,整了整厚皮袍,就先去黃明游那邊。
黃明游同白老太爺前些日子已搬到商號來住,老太爺喜靜,沒讓青河白家太多人知道自己來這,找了一處招待客商用的房舍先住著,外頭瞧著樸素,里頭全都換了新的物件,地龍燒得很熱。
白明禹邊一推門進(jìn)去,黃明游就已經(jīng)擺好了棋盤,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白明禹躬身喊一聲:“先生。”
黃明游招手:“來來,我聽說你近日本事!”
白明禹里得意,面上努力不顯,語氣平常道:“還行,跟以前差不多,都是替九爺分擔(dān)些分內(nèi)事。”
黃明游:“那跟我過兩招吧?”
白明禹:“啊?”
黃先生裹著棉袍搓手,桌邊放著兩碟干果一壺?zé)岵瑁瑯泛呛堑溃骸鞍∈裁矗爝^來,咱們爺倆下一盤!”
白明禹一路上想了無數(shù)腹稿,都想好黃明游一會夸他怎么謙遜又不失禮儀的說自己,結(jié)果對方卻只想跟他下圍棋。
邊房間熱,白明禹年少火氣旺盛,解開皮氅坐下,拿起一枚棋子忽然抬頭問:“先生,謝璟跟您怎么說的?”
黃明游道:“什么小謝,今兒一早九爺派人來打的招呼,讓我指點你,先坐著下一盤,你們九爺心里偏袒你哪。”
白明禹疑盡去,面上露出笑來,低頭下棋。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低聲聊天。
黃明游雖喜舞文弄墨,但也并非對商場上的事一無知,他跟隨白老爺子出行,知道的比下頭人多一些,旁敲側(cè)擊提點白二邊境上最新的章程條例,些都是有錢買不到的消息,與總督府的白將軍有關(guān)。此次出行,若沒有總督府撐腰,白明禹也未能回航如此順利。
白明禹起初還點頭應(yīng)是,能聽進(jìn)去幾句,慢慢地捏著棋子擰起眉頭來。
他想,黃先生不愧是一代大師。
棋藝,有點東西啊。
另一邊。
九爺用過早飯之后,帶著謝璟一同去見白老太爺。
白老太爺正坐在小廳用茶,身上衣服換了全套齊整的,瞧著出門拜訪朋友。老爺子瞧見他們挺高興,招呼著讓坐下,瞧見謝璟還站在那,笑道:“小謝不必拘謹(jǐn),屋里沒外人,你也坐下就是,嘗嘗新送來的茶,毛尖不錯。”
謝璟找了旁邊的方凳坐下,給九爺和自己倒茶,又給老太爺續(xù)少許茶水。
做完些,規(guī)規(guī)矩矩在一旁聽著,并不多話。
白老太爺看他一眼,笑道:“小謝這孩子可真不錯,我上回跟你,你還不肯給,跟在你身邊可惜。”
“爺爺,我不過喝您一杯毛尖,不至于搭上個人吧?”白九坐在那喝茶,聽見放下茶杯道,“小謝我已安排好,等開春之后就給他安排差事,黑河如今么熱鬧,不缺差事。”
老太爺:“哦?打算給他找個什么差事干啊。”
白九:“白二回來了,他性子急,璟兒性子穩(wěn),打算讓他們兩人搭把手,去東省鐵路那邊做事。”
老太爺想了片刻,開口道:“人手可還夠用?不我再給你送個人來,上回你姑母來信,提虹起那丫頭幾次,開春之后讓她也去吧。東省鐵路那邊僑民多,那些事兒虹起熟,有她在你也好放心。”
白九點頭,應(yīng)下。
爺孫二人坐下聊一陣,白九把昨日白明禹送來的賬冊給老人看,白老太爺大略翻看一下,推還給他,笑道:“我年紀(jì)大了,些事早都教過你,今你當(dāng)家做主,瞧著辦就是了。”
話雖這么說,但白九對老太爺十分恭敬,事無巨細(xì),都報備給他聽。
白老太爺坐在那聽了片刻,問道:“若再往西,可知其中利潤多少?”
“今價格大致穩(wěn),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黑河一桶燒酒作價3盧布銀幣,到了漠河是7盧布,至于過河對岸,俄人鄉(xiāng)鎮(zhèn)售賣一瓶高度燒酒為20盧布,一桶可裝數(shù)瓶。”白九道,“我們的酒運過去,在酒坊已沖淡,非常類似俄人的酒,他們也習(xí)慣飲度燒酒,到之處,酒水售賣一空。”
白老太爺點頭,又問:“給那兩個俄國商人傭金幾何?”
“售賣之后,實價兩成。”
“好。”
謝璟在一旁聽得指尖微微縮緊,眼里閃過亮光。
他之前就知其中利潤巨大,但從未想過會有么多,若一桶酒裝上5瓶燒酒售賣,那么一桶就有100盧布,從黑河收購也不過3盧布,去掉給俄國商人的兩成傭金,足足能賺77盧布,里外算下來,足足二十五倍的利潤!
他邊正算得出神,忽然聽到九爺開口說話:“白二年紀(jì)還是小些,之后禁令越嚴(yán),風(fēng)險越大,年后我去一趟。”
白老太爺想了片刻,點頭道:“好,凡事量力而行,黑河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