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只是姚家那邊一時處在興奮中, 暫時還沒意識到,打從姚品妍回京后,沈寒清沈大人反倒是沒再往后院老太太那兒去了。
若不是裴氏芳誕, 姚家給沈府也下了請?zhí)? 沈寒清近來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再去過姚府。
不再主動去,但也并不避諱繼續(xù)和姚家走動。若姚府有事,他自也會送上一份厚禮。
只不過,如今有些事他還沒能想得清楚明白,他不想再繼續(xù)往前邁一步了。等日后他想明白了, 具體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該怎么做了,他自會主動去走下一步。
姚老太太帶著好消息來孫女院子,一路過來的路上, 她因心情愉悅的緣故,臉上笑意都未曾減過半分。一見到人,就立即拉住她手, 然后打發(fā)走了所有近身伺候的丫鬟, 她只單獨拉孫女去內(nèi)寢說話。
“祖母怎么了?”見祖母一臉的得意之色, 姚品妍不免也跟著好奇起來, “是有什么好事兒嗎?”
“是有好事兒。”老太太拍了拍姚品妍手面兒,目光炯炯盯著孫女的這張芙蓉面看, “但是是你的好事兒?”
姚品妍一愣,旋即自嘲一笑,一副并不相信的模樣。
“妍兒如今能有什么好事?”她自己對自己都沒了信心, 如今倒有些自暴自棄了。
老太太卻拉著她坐下來說話。
她問她:“你知道那位沈大人吧?”
姚品妍神色一頓,繼而望過來問:“沈寒清沈大人?”
“對,正是他。”老太太始終握著孫女的手都沒松開過, 她望著眼前的人說,“你還記得,去歲年前時,他來我院兒里看過我一回,還給我?guī)Я诵踊堑母恻c嗎?”
“當(dāng)然記得。”姚品妍說,“當(dāng)時祖母還特意將那糕點拿來給妍兒吃了。”當(dāng)然,她知道,這些都不是重點,所以她立即問,“沈大人怎么了?”
老太太說:“之后很快你就去了瑤縣溫家,但沈大人似乎并不知情,所以你人走了后,他也又來看過我兩次。直到后來,我不經(jīng)意在他面前提起了你,透露了你不在京中后,他反倒沒再來看過我。所以妍兒,你覺得他每回拎著杏花樓的點心來后院,是想看誰的?”
“祖母的意思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姚品妍不可能聽不明白。
但她覺得匪夷所思,因為她和沈寒清并沒有什么交情。
“可這怎么可能呢?”姚品妍心中雖有漣漪,如小鹿亂撞般,是那種得知被偏愛后的自信和喜悅,但卻還是不敢相信,“從前孫女并未與他有過交情,之后他回了京,更是連面都沒見過一回。而且孫女記得,當(dāng)年好像父親是有意將二姑娘許配與他的。只是后來……”
只是后來姚家決定要二姑娘替她嫁入魏王府,于是此事便沒再提。
這事兒姚品妍不想再提,因為每提一次她就傷心后悔一次。每一想到,她便懊悔難過。
知道妍兒入魏王府一事早無望了,所以,老太太也識趣的對此閉口不再提。
她只一直抓著沈寒清的事說:“怎么不可能?當(dāng)年他只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而你則是姚家的大小姐,是掌上明珠。他對你心生愛慕,也情有可原。若是當(dāng)年要你嫁給他,祖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yīng)的。但如今卻不一樣。如今他仕途蒸蒸日上,年紀(jì)輕輕便官拜正三品,且聽你父親說,他深得圣上器重。”
“若你能嫁他為妻,日后必然得封誥命,妻憑夫貴。”
年輕有為,忠貞不渝,潔身自好……這些于如今的姚品妍來說,都是極為可貴的品質(zhì)。若是一年前,她滿眼都是魏王,想來是看不上他的。
若是半年前,她又有心打太子的主意,想來也是看不上他。
但如今局勢不一樣了。
如今她一無所有,就更顯得他的雪中送炭尤為珍貴。
正如祖母所言,即便做不成魏王妃、太子妃,但若能妻憑夫貴,未來得個封賞誥命,也算了得了。
而且憑沈大人如今的形勢,日后入內(nèi)閣當(dāng)首輔,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來府上提親了?”試探著,姚品妍小心翼翼問。
老太太說:“暫時還沒有。想來,他是自卑慣了,怕被拒絕,故而謹(jǐn)慎了許多。但既之前幾回他費盡心思來看你,如今,我們倒可給他這個能夠看到你的機會。”
“你可對他好些。一來二去的,自然水到渠成。”
聽祖母說他并未登門提親,姚品妍不免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如今沈寒清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需得牢牢抓住才行,萬不能錯過了。
“妍兒全聽祖母安排。”
把沈寒清心思看透了后,姚家便開始有所行動。
先由姚盛舉把沈寒清邀請到家中來,之后再托詞說老太太有許久未見到他了,甚是想念,然后引著他去老太太院兒里。當(dāng)然,沈寒清被姚盛舉領(lǐng)著去老太太那兒時,姚品妍已經(jīng)等在老太太那兒候著了。
這算是,他們二人在時隔六七年之久后,第一次見面。
沈寒清原就是個霽月光風(fēng)冷冷清清的書生,只是從前貧瘠,不免有些自卑。而如今,他連跳幾級,已是圣上跟前的紅人。
這些年,長了年歲,也長了見識,自然早不是從前的那個落魄書生了。
舉手投足間,皆見身為權(quán)臣的氣場。淡淡一個掃眉,漫不經(jīng)心投來的一個眼神,皆是韻味。
姚品妍不得不承認(rèn),她原是對這位沈大人沒抱多少希望的,但此番見了人后,她的確有被他如今的氣度和風(fēng)采所迷到。
果然,人一旦有權(quán)有勢了后,氣場是會變的。
而顯然,如今眼前的這位沈大人,是她從身到心都愿托付終身的人。
思及此,姚品妍心中暗藏雀躍的同時,也頗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而沈寒清,何其敏感和精明的一個人,早在姚盛舉在飯宴之后突然提到老太太時,他就覺得不對勁。如今一來,果真在這里看到了姚家的這位大小姐,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姚家人,總算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來。
只是如今,未免遲了些。
那個黃公子,如今是橫亙在他和姚家大小姐之間,不可逾越的一條鴻溝。
他從不在意她是否嫁過人,也不在意她心中是否還藏著一個別人。但他在意她對隨隨便便的一個人都能動情,都能許之終身。而在許了終身后,又能絲毫不留情面的將人拋棄,然后她轉(zhuǎn)身就瀟瀟灑灑回了京。
這種感情,讓他覺得很廉價。
而她那般輕易的就能愛上一個人,也是令他大失所望的。
似乎,她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不一樣。她不再是那個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少女,而變成了一個感情隨便,狠心絕情的冷漠女人。
姚家雖窺探到了沈寒清之前的心思,但卻不知他如今內(nèi)心的想法。所以今日看似精心巧妙的布局,不免要大失所望了。
沈寒清沒如姚家人想的那樣,在看到姚品妍后,目光熾熱含情。他還如往常一樣,冷靜又克制,沉默又寡言。
目光看過去一眼,也只是淡淡的。
淡淡的一瞥,再靜靜的收回。
然后,若無其事一般,他只是安靜坐在一旁,簡單和姚老太太寒暄。
姚老太太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她并不放棄,而是一直引著沈寒清把話說去姚品妍身上。
“記得當(dāng)年,沈大人住在府上時,還給府上的幾個丫頭和小子上過課呢。孩子們小的時候不懂事,也就妍兒當(dāng)年還算年長些,懂事點。當(dāng)年,可是給沈大人添麻煩了。”
聞聲,沈寒清卻頷首禮貌道:“老人家哪里的話,姚家是書香世家,府上公子小姐們都很知禮,并不曾添過麻煩。”
見他不接自己的話,不提妍兒,老太太索性直接自己提了。
“當(dāng)年那幾個孩子,如今都長大成人了。過的好與不好的,都自有命數(shù)。別的人我倒不操心,唯獨妍兒我是要多操心幾分的。”
“妍兒這孩子命苦,遇人不淑,這才淪落至這番田地。若早知道那齊修言是那等人,我是死也不會叫妍兒嫁給他的。”
沈寒清面色微變,似是內(nèi)心有所掙扎般。之后,他倒是抬起目光朝姚品妍看了過去。
并順著老太太話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日后必有好福氣。”
老太太笑了,姚盛舉也笑了。姚品妍則聞言站起了身子來,朝沈寒清福了下,然后溫言軟語道:“多謝大人吉言。”
姚品妍的事有了些眉目后,姚盛舉高興,偶爾的,會在裴氏這個繼妻面前炫耀幾句。
口中左一句妍兒右一句妍兒的,叫裴氏聽多了心煩。
大姑娘若能得嫁良婿,裴氏也自會為她高興。但她就是對丈夫這種厚此薄彼的態(tài)度不滿。
妍兒是他閨女,嫻兒就不是了嗎?又何曾見他對嫻兒這般上心過。
嫻兒長大到二十歲,他幾乎可以說是對其不聞不問的。即便這一年來對嫻兒好了些,上心了些,那也是有目的的,他是想通過嫻兒來討好魏王。
這樣不純粹的父愛,不要也罷。
裴氏心中不舒服,過來王府時,少不得要忍不住在女兒面前說她爹爹幾句不好。裴氏從不是喜歡背地里嚼人舌根的性子,但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也會私下里和女兒說一說姚家那些人的小話。
姚品嫻聽完母親對她的鳴不平后,卻十分的無所謂。事到如今,她也并不在乎父親到底愛不愛她了。
她顯然對沈寒清和姚品妍如今的關(guān)系更感興趣一些,于是笑問母親:“沈大人提親了?”
“并沒提親。”裴氏道,“不過是老爺和老太太這么認(rèn)為罷了。也不知,他們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想當(dāng)年,你父親還提過要把你許給沈寒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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