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166章
王爺不在家, 姚品嫻這些日子過得簡單又充實。
她日日都和青菊結(jié)伴去那家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一段日子下來,她已經(jīng)能分辨出很多藥材了。她學(xué)習(xí)能力強, 態(tài)度也認真,而且又有從前看了許多本醫(yī)書的經(jīng)驗,所以差不多時間段來的學(xué)徒中, 就她學(xué)得最好。
如今, 漸漸能為醫(yī)館中的大夫打打下手了。
這吳公子來晉城做生意, 也逗留了有一段日子了。這段日子,他常來醫(yī)館,一來二去的,也就和姚品嫻主仆熟識了。
人在不了解對方的時候, 都會有很強的戒備心。但在了解了后,就會漸漸放下戒備心來。
青菊對吳公子就是如此。
最開始的幾日,她就是看這個吳公子不順眼,就是覺得他不懷好意。但漸漸相處下來后, 她也會贊同他之前的某些說法。
其實他和他們一樣, 和晉城的這些百姓一樣,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最想過的就是安穩(wěn)日子,最不愿天下動蕩。
至于皇帝是誰, 不重要。最終是誰統(tǒng)一了天下, 也不是很重要。
只有最終的那個統(tǒng)治者,能給百姓們謀福祉,那就是好皇帝。
老百姓們的想法其實都很簡單,只是很多時候立場不同,自然會偏袒自己的故土和故鄉(xiāng)一些。
但撇開這些不談,大家也都還是最簡單的人的。
而且這個吳公子雖然嘴巴能說會道, 但手腳也勤快。醫(yī)館里但凡有個什么臟活累活的,不管誰找他,他都會幫忙。
久而久之,青菊對他的印象就改觀了。
漸漸的,也就對他放下了戒備心。
這日,吳公子又來,醫(yī)館老板忙問他:“聽說你要走了?”
吳公子點頭道:“這次是因為兩國開戰(zhàn)的緣故,我才在此地逗留如此之久的。如今你們朝廷的魏王殿下安撫住了局勢,晉州城的城防沒那么嚴了,我就可以走了。”
提起魏王,百姓們個個都很興奮,直說他是北境之地的守護神。
青菊見吳公子如今提起魏王并沒敵意,反倒是言語間還頗有幾分欣賞而崇拜之意,于是她也愿意主動和他說幾句話。
“吳公子此去,可一路小心啊。”青菊好心相送,“如今晉州城內(nèi)雖然沒什么危險,不過外面可說不準。”不免又要刺他幾句,“你們北狄的皇帝那么殘暴,誰知道他會不會因嫉妒我們魏王而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呢?”
吳公子笑說:“多謝青菊姑娘關(guān)心,我會的。”說罷,目光又朝一旁姚品嫻探去,“這些日子來,也多謝這位夫人的照拂。”
姚品嫻和青菊在這里以姐妹相稱,姚品嫻說青菊是她妹妹。
姚品嫻心態(tài)始終平和,聞聲也只是笑了笑:“吳公子客氣。”
吳公子也沒久留,和醫(yī)館老板道了別后,就離開了。
今日醫(yī)館歇的早,外面天還大亮著,姚品嫻和青菊就離開回家了。
沒兩天就要過年了,街上各處張燈結(jié)彩,充斥著喜氣。而這個時候,姚品嫻忽然想丈夫了。
也不知道,他在前方戰(zhàn)事情況如何了。
按著現(xiàn)在這個局勢,若接下來也一切順利的話,應(yīng)該很快就能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拓跋驍消失了,北狄根本沒人是王爺?shù)膶κ帧M鯛敗皯?zhàn)神”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估計等到春暖花開時,應(yīng)該就可以回家了吧。
她想家,也想兒子了。
來了一個多月,如今主仆二人對整個晉城都很熟悉了。從醫(yī)館到家的路,她們找出了好幾條。
若天晚的話,她們會選那條寬敞又人多的大路走。而若天還早的話,她們會從小路超近。
今日時辰還早,所以主仆二人便從小路回家。
拐進小巷子后,突然的,青菊倒在了地上。還沒待姚品嫻反應(yīng)過來,她也突然一陣眩暈,然后漸漸失去了意識。
魏王自從派了那兩個暗衛(wèi)跟護在妻子身邊后,那二人之后的職責(zé)就是保護王妃。
哪怕是如今到了北境之地,他二人也仍是一路跟在暗處相護,兩年如一日,從未變過。
只是暗著跟護和明著跟護不一樣,暗中保護,因離得多少有些距離,所以并不是時時都能看到人。也就是說,總有跟丟的時候,比如說現(xiàn)在。
但二人反應(yīng)還算快,見王妃去了巷子后,該出來的時間沒出來,他二人就警覺到不對勁了,立即去了巷子尋人。
然后,就在巷子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青菊。
二人忙將青菊弄醒,然后問:“王妃呢?”
青菊是被迷藥迷暈的,她醒來后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王妃……王妃。”她口中喃喃了幾聲,然后突然猛地驚醒,“王妃呢?”
那二人臉色冷沉:“王妃不見了。”
一個說:“此事得趕緊告訴王爺!”
另一個則道:“得趕緊通知城防,封鎖城門,以免賊人擼了人就跑出去。”
二人目標明確,正要走,卻又回頭望向青菊。
青菊都急哭了,她拼命跺腳道:“不要管我!你們快去找王妃!”
見青菊這么說,他二人才又迅速跑開。
而此刻的城門口,一輛馬車正被城防衛(wèi)的兵攔下檢查。
馬車上車簾被撩開,露出了吳公子那張臉。
他笑道:“過來做藥材生意的,在此逗留有些日子了,今日出城。”
那城防衛(wèi)的兵點了點頭,但仍十分嚴肅。
他認認真真的把馬車上上下下全檢查了一遍,見的確是沒什么問題,這才放行。
“走。”吳公子一聲吆喝。
就這樣,馬車又漸漸驅(qū)使起來,過了城門,往城外去。離開城門口后,馬車漸漸開始加速,最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當(dāng)那兩個暗探縱馬追出來時,已經(jīng)晚了。馬車消失不見,就算追出去,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二人兵分兩路追,約了時辰匯合。但到了時間回來后,卻是誰也沒有消息。
而這時候,魏王策馬回來了。
夜幕已深,城門口的不遠處,一陣陣得得得的鐵蹄聲由遠至近傳了過來。二人定睛一看,見是主公后,立即飛奔過去請罪。
當(dāng)魏王突然意識到有問題時,就馬不停蹄往晉城趕了。他就怕自己遲了,可卻還是遲了一步。
男人勒著馬韁,馬在原地來回打轉(zhuǎn),而他沒在黑暗中的臉色則恐怖如烏云密布天空。一時之間,狠戾之氣盡顯無疑。
他從沒這樣動怒過。
也從沒這樣失態(tài)過。
哪怕從前面對著北狄猖狂的鐵騎,他也絲毫不怕。坐鎮(zhèn)軍帳中,運籌帷幄天下事,他總是氣定神閑,有超乎年紀的穩(wěn)重。
而如今,他卻再也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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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嫻醒來時已是黑夜,發(fā)現(xiàn)自己是住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中后,她猛地驚了一下。
然后就想起來了。
當(dāng)時她和青菊一道回家,卻在小巷子中被人迷暈了。
屋內(nèi)點著燈,姚品嫻這會兒躺在床上。而此刻的窗邊,立著個身穿月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男子正背對著姚品嫻,窗戶半開,他正微仰首看著窗外的月亮。
男子身形修長,氣質(zhì)干凈,一頭鴉青色的頭發(fā)只梳了一半豎起,另外一半披散在肩上。
看著這個背影,姚品嫻突然心中警鈴大作。這個身影她很熟悉,似是在夢中見過。
“你是誰?”她問。
男子早知道她醒了,沒轉(zhuǎn)過身來,不過是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不過,這會兒聽到她問自己話,他也就沒再裝樣子,而是緩緩側(cè)過了身子來。同時,他還伸手順便把窗戶關(guān)了。
窗戶關(guān)了后,屋里驟然悶熱了些。
夢中她從沒看清過那個人的臉,但姚品嫻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會是那個北狄的商人吳公子。
也就是說,若她沒猜錯的話,吳公子就是拓跋驍?
這么長時間,拓跋驍一直不見蹤影,難道是藏匿在了晉城中?
這一切都說得通,只是唯一說不通的是,他為何要擄走自己?為了鉗制王爺?
“主人不認識我了嗎?”他突然開口。
此刻的他,早沒了那一下巴的絡(luò)腮胡,這會兒是干凈又清涼的一張臉。一身的妝扮,也絲毫沒有北狄人的那種粗獷之氣,頗有點毓秀臨風(fēng)的味道。
姚品嫻本來還在猜他的動機,可他這一聲“主人”,喚得直接打醒了她。
她怎么忘了,在夢中時,他也是這樣稱呼過自己的?
可越是如此,姚品嫻就越是好奇。
“你到底是誰?”她蹙著眉心問,“你是怎么做到這一切的?”
怎么做到,能以外掛的形式呆在她身邊那么長時間,幫她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而如今,他卻又以人的身份和模樣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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