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前幾日,她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出緣由來。沒想到,今日王爺?shù)脑俅蜗嘀瑓s讓她恍然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
解了壓在心中好些天的一個困惑后,姚品嫻只覺心中一陣松快。所以,她抬眸朝魏王這邊看過來時,眼中不免含了些雀躍的笑意。
姚品嫻望過來時,朱佑平正好也朝她望過去。當看到她雙目中明顯得藏都藏不住的喜悅時,朱佑平卻微斂眸收了目光,稍稍避開了和她的直接對視。
她有什么別的要求,但凡不過分,他都可盡量去滿足。但要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和妻子眉目傳情,他是萬萬做不到。
不過當然,姚品嫻這會兒藏不住笑,也不是因為想和他當眾傳情。
所以,見他會錯了意,且還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避開自己目光后,姚品嫻也沒什么反應。面上沒什么反應,心中也更是沒什么波動。
她如今有別的更在意的東西,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愁,盡寄托在他身上。
所以如今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她都不甚在意。
等魏王向太后行過禮坐下來后,姚品嫻這才起身,象征性朝坐她對面的自家王爺福了下身。
魏王沖妻子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回應。
姚品嫻再次坐下后,卻也沒和自家王爺說話,而是趁機去往靖王妃傷疤上撒鹽。
“嫂嫂方才不是說靖王兄長要過來的嗎?怎么又不來了?”畢竟靖王已經(jīng)出宮這個消息是自家魏王殿下捎帶過來的,所以,姚品嫻故意刺激完靖王妃后,不免又看向魏王問,“王兄可說是何緣由?”
朱佑平雖然回京時日尚短,但一來,他偶聽靖王在他面前提過幾嘴,說是小妯娌二人一見面就會掐架。二來,他自己也長了眼睛,會看,眼下是什么情況,他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妻子這番話的意思和目的,再是明確不過了。
但婦人間的小吵小鬧,他不想、也并不好牽扯其中。若是他參與了,和妻子一起擠兌靖王妃,不說是不是有失風度,便是于靖王那里,也不好交代。
未免妻子和靖王妃關(guān)系會因此而更一步惡化,朱佑平倒還幫靖王說了幾句。
“原是要一道過來,但靖王兄實在有急事纏身。未免王嫂生氣,故特意叫本王帶個話,還望王嫂莫生他的氣。”
靖王妃會和姚品嫻嗆嗆,但她自小也是學著禮數(shù)規(guī)矩長大的。當然知道,她和魏王妃間的恩怨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是婦人間的事。婦人間的事,當然不好遷怒到男人們身上。
何況,魏王此舉不但是好意,且也的確是在幫他們夫婦二人解圍。
若是她連這點門道都瞧不出,也枉她在宮里混這么多年了。
靖王妃就是凡事想壓魏王妃一頭,但對魏王,她還是十分敬重的。
見魏王如此好意,靖王妃忙起身福一禮,然后笑著客氣道:“他倒是會指派人,竟勞煩魏王親跑了這一趟。”
魏王禮貌頷首:“舉手之勞之事,不算勞煩。”
魏王為人冷肅不擅言談,也只是太后老人家點名問他話時,他才恭恭敬敬回太后話。其余時間,都只是一個人在那里安安靜靜坐著,一聲不吭。一雙黑駿駿的眼睛炯炯有神,偶抬起時,朝誰掃去誰都得低頭,實在是不敢看。
他也不似別的王爺,或擅于言談,或性子活絡(luò),再不濟溫文爾雅些,面上含個笑,也總能逗得太后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
仿若魏王一來,整個慈寧宮氣氛都緊張起來,不若之前熱鬧了。
靖王妃也懼魏王,打他坐在那里后,她是再沒敢針對過姚品嫻一句。甚至,偶姚品嫻說個什么,她還會配合著她答個幾句,裝也得裝得和魏王妃好像感情還可以的樣子。
太后也體諒魏王辛苦,等魏王坐了有會兒后,太后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先回去。
等魏王夫婦走后,太后單獨留了靖王妃下來說話。
魏王一走,慈寧宮上下整個氣氛又活了回來。婢子們敢大口喘氣了,靖王妃說笑的聲音也更大了。
“你也別氣了,闔宮上下,甚至整個京城,別不知道靖王最是疼你敬你的。若只因這一件小事而鬧脾氣,沒由得顯得你小家子氣。”見靖王妃還小孩子似的,話說得好好的突然想到傷心處又掛了臉,便有心提點了幾句。
靖王妃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她今日在魏王妃面前跌了風頭,就是心里順不過那氣兒。
“可方才孫媳話都撂出去了,結(jié)果卻丟了臉,魏王妃指定心里笑話我。”靖王妃撅嘴。
“笑話你又能怎樣?”太后問她,“她男人保家衛(wèi)國戍守邊境,她只身帶個孩子留在京都,你以為她日子好過嗎?你明知道她的心病在哪兒,你平日里是不是還故意當著她面和靖王夫妻情深?你笑了她那么多回,如今她笑你一回,你就受不了了?”
“依哀家看,可就該笑話笑話你。”
靖王妃被訓得頭都不敢抬一下,只低聲應著,說自己知道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太后說,“既是知道錯了,就要有個知錯的態(tài)度。月末的賞荷宴上,你不許搶了她風頭。”
“什么?”靖王妃傻眼。
她也終于明白,原來老人家在這里等著她呢。
皇后娘娘最喜荷蓮,故而每年夏天時,皇后都會在宮中大擺一個賞荷宴。到了這日,不僅宮里的人有機會得到這個恩賞,宮外有身份有體面的人家,也都會收到皇后娘娘的帖子。
因皇后娘娘重視這個賞荷宴,靖王妃和姚品嫻都想在皇后跟前爭寵露臉,故而每年二人都是費盡心思別出心裁,就為了這日能壓上對方一頭。
可現(xiàn)在太后卻讓她不要搶姚品嫻風頭,這和拿把刀架她脖子上有何區(qū)別?
靖王妃都要哭了:“您老人家可真偏心。”
太后卻說出了原因:“不是祖母偏心她,是哀家今日看得出來,魏王不是個會疼媳婦的性子。魏王不比靖王知道疼人,品嫻那孩子怕是要受苦。所以,日后你若能讓讓她,就別總擠兌。”
靖王妃到底還算心善,聽太后這一番勸后,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多少嘴上是應下來了。
而姚品嫻那邊,她卻不知道太后私下里對靖王妃說的話。一路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想著自己的心思。
若真因王爺?shù)脑虼蚰槃e人能更好的獲得健康值的話,那么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王爺更好的幫自己的忙,更好的為自己所用。
若有捷徑可走,可盡快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她又何樂不為呢?
姚品嫻的外祖,是昌寧伯爵府裴家。雖也有爵位在,但昌寧伯府卻早沒落。如若不然,當年裴家老太太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去給姚家當填房。
姚品嫻外祖父老昌寧伯,雖和裴家祖祖輩輩比起也算資質(zhì)平庸。但他老人家當年在世時,至少本分踏實。裴家守著個爵位,老昌寧伯自己也捐了個小官做,一家子倒是安穩(wěn)。
但無奈老昌寧伯英年早逝,四十不到就病逝了。等爵位傳到姚品嫻舅舅手上,姚家徹底一落千丈。
姚品嫻從小和祖母不親,但卻是被外祖母捧在掌心長大的。常常去外祖家住,一住就是數(shù)月。所以,對昌寧伯府的處境,以及外祖母的難處,她心中十分有數(shù)。
墻倒眾人推,裴家如今還不算倒,但推的人卻不少。
而這個推裴家的,首當其沖就是姚家。若不是裴家沒落,姚家上下敢欺她母親嗎?
再有些日子便是外祖母的七十整壽,姚品嫻心中有個打算,屆時她想請了王爺一道去裴府給她老人家賀壽。也好趁此機會讓那些人好好瞧瞧,裴家再不濟,魏王也是肯給三分薄面的。
只是,讓王爺隨她一道去,怕是有些難。
王爺雖是她老人家外孫女婿,但畢竟中間隔了好幾層。且他還是皇室子弟,不是普通人家,身份極為尊貴。
便是她祖母,或是父親母親大壽,王爺能事先備一份禮,禮到,就算是極給面子了。
如此,她只能略施手段,算計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