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見女兒面色凝重且神情嚴肅, 姚盛舉愣了一下,他本能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妍兒,你怎么了?為何這么問。”姚盛舉忙關心。
姚品妍這才反應過來, 是自己心中太著急, 以至于把什么都寫在了臉上。
姚品妍忙搖頭:“沒什么。”她略一頓,心中認真琢磨了一番后,又認真說,“是女兒怕會有什么事,故而一直擔驚受怕。想著父親這些日子都是跟在圣上身邊的,就想到父親這里來問問。”
姚盛舉讓女兒坐, 然后他也坐了下來。
“好不容易得了這樣的機會, 你總也該趁著如今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出來轉一轉的。日日關自己在帳篷里, 這和在家又有什么區(qū)別?”姚盛舉語重心長開導女兒。
可不是姚品妍不想出來,而是她想憋個大的,想一出來便就是萬眾矚目般的存在。只是顯然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她以為的會很順利, 其實一點都不順利。
皇后并沒有如她想象中那樣舊疾復發(fā),而她也沒有那個恰好的機會可以獻上方子。
但她知道, 如今秋獵已近尾聲, 再沒兩日就要回京了。若是她還如之前一樣坐以待斃的話, 那么正如父親所言, 這么難得才求來的機會, 很可能就白白浪費了。
所以, 接下來的時間, 姚品妍打算改變策略,主動出擊。
她點頭:“父親訓誡得是,女兒心中明白了。”她又解釋, “女兒畢竟是和離的身份,總怕出來叫人瞧見了,人家會笑話女兒。所以,之前一直都猶猶豫豫的,輕易不敢踏出營帳半步。可方才聽得父親一席話,女兒心情好多了。”
女兒說的可憐,姚盛舉心中更是堵得慌。
他也不明白,當年眾星捧月般存在的長女,當真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如今怎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當年的她,只要乘車出個門,隨隨便便都能惹來無數(shù)目光。可如今,她連出個帳篷都得瞻前顧后,生怕叫人背后嚼了舌根去。
可見人這一生,每一步都很重要,是一步都不能走錯的。但凡走錯一步,日子便是天差地別。
想想當初,若是長女嫁給魏王,如今又豈能是今日這番光景?
可再懊悔這些又有什么用,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
“妍兒,不論何時,不論為父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在為父心中,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從前是,如今是,以后也是。”姚盛舉頗為有些哽咽。
這些話,若是從前的姚品妍聽到,她定然會深受感動。可如今,她的心也一點點漸漸麻木了。
她知道父親心中有她這個女兒,可他心中更在意的,是他的仕途和前程。一旦要在前程和她之中做選擇時,他必然會選擇前者。
但姚品妍如今不會再真情實感哭哭啼啼去求父親什么,她只是虛以委蛇道:“女兒心中都明白的。父親對女兒的好和付出,女兒一輩子都會牢記在心中。”
聽聞此言,姚盛舉更是感動又愧疚,不禁落了淚來。
從父親帳篷出來后,途經(jīng)馬場時,恰巧的,姚品妍就看到了夕陽余暉下,正并肩緩緩打馬的魏王夫婦。畫面很美,他二人男的俊拓英挺,女的則溫婉姝麗,在如織錦般的晚霞襯托下,更似是一對天上走下來的仙人。
可面對如此美麗的畫面,姚品妍心中沒有絲毫欣賞之意,反而更多的是憎恨和不平。
魏王妃過得越好,她便心中越是意難平。
瞧見二人,姚品妍只是稍稍駐足了一小會兒,并沒停留太久。但魏王敏捷,但凡有什么風吹草動,他皆能覺察得到。
所以,方才姚品妍駐足而立,有往他們夫婦這邊看過來一事,魏王心中清楚。
等她走后,魏王才側頭去望了妻子一眼,然后跟她說:“不知姚家大姑娘是否有事找王妃,本王余光瞥到她剛剛在那邊站了有一會兒。”
“哪里?”姚品嫻忙回頭四下去張望。
魏王卻說:“人已經(jīng)走了。”
見如此,姚品嫻這才淡淡“哦”了一聲。然后回過身,雙手穩(wěn)穩(wěn)抓住馬韁,繼續(xù)專注著眼前的事。
可惜了,若是她知道方才大姑娘在看他們,她必然會過去和她打招呼的。能打個照面的話,壽命值說不準能增至少一個月。
“定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若是要緊的,她早該過來了。”姚品嫻淡淡回應,明顯并沒把姚品妍太放心上。
魏王認真打量著妻子,見她并不在意此事,也就識趣的沒再提,而是繼續(xù)手把手指導她動作。
姚品嫻雖然嘴上沒再提姚品妍,不過心里想著的卻都是姚品妍的事。她知道,久久不見皇后那里傳來動靜,姚品妍一定是急了。
所以,才會從之前的足不出戶,到現(xiàn)在的開始出帳篷溜達。
秋獵已近尾聲,很快就要返程了。若她再不自己尋找機會,她將永遠錯失這個可以攀上高枝兒的機會。
“王爺,今日就到這兒吧,臣妾有些熱,想回去擦洗一下,然后換身干凈衣裳。”姚品嫻突然說。
想著王妃出身書香之家,自幼便沒這么辛苦過。想來這些日子來她是真累著了,故而今日才想早早結束。
她想休息,魏王自然不會逼她,所以就點頭說:“日后本王再教王妃,也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這幾日王妃也著實辛苦,是該歇一歇。”
“臣妾多謝王爺體諒。”姚品嫻感激于他的體恤。
夫婦二人回了帳篷后,吩咐了跟隨來的婢子去打了熱水來。
郊外條件遠不如宮里,所以,婢子暫時也只要到了一盆水。就這,還是燒水的太監(jiān)聽說是魏王府的人要,特意先挪過來給他們用的。
青菊說:“回王爺,王妃。這會兒正是伙房燒飯的時辰,故而奴婢只要來了這一盆。伙房的人說,另外一盆熱水要再等一等,說是等忙好了,定即刻燒出來。”
魏王道:“把這盆水留下,你去伙房說一聲,就說一盆就夠了,讓他們好好做眼前的事,不必著急分心。”
“是。”青菊應聲出去了。
姚品嫻望著那一盆熱水,她很想用。可她知道,有王爺在,任何好東西都是要先撿著王爺先用的。
故而,她在心內掙扎了一番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說著違背本心的話:“要不……這一盆水王爺先用吧?”
魏王看了她一眼,把她此刻心中所思所想摸得一清二楚。他的王妃是什么樣的人,他再是清楚不過了。
她愛美!愛干凈!
若是這會兒不讓她先擦了身子,再換身干凈衣裳,她一刻都不會好受。
所以魏王說:“王妃就不必謙讓了,只有一盆,還是王妃先洗吧。”
姚品嫻心中松了口氣,可還是說:“萬一一會兒圣上叫您過去,王爺就這樣去的話,怕是不敬。也不太好,影響王爺?shù)男蜗蟆!彼J真想了想,又說,“不若節(jié)約著點用,把水一分為二吧,臣妾和王爺一人一半。”
魏王目光又落到了水盆上,就那么一盆,再一分為二就沒多少了。
故而魏王黑眸轉向妻子說:“不若這樣,王妃先洗,王妃洗完后,本王就用王妃用剩下的水擦洗一下就行。”
姚品嫻:“???”
天家皇子,金尊玉貴,不會嫌棄別人用過的水臟嗎?
要是她,她就嫌棄。
但要讓他先用,然后她再用他用剩下的水來洗這樣的話,她怎么也說不出口來。
一眼就看穿了她此刻心思的魏王,笑:“本王并不嫌棄王妃。”
好吧,她是嫌棄他的。
“那就委屈王爺了。”姚品嫻倒也不再矯揉造作,就直接認下了這個法子。
婢子們都候在帳外,帳內就夫婦二人。也沒什么害羞和有意回避,姚品嫻能就當著他面一件件脫下裙衫,然后身子背過去,背對著他人開始擦洗。不過,最里面那件到底是沒好意思脫的。
她擦洗好后,忙跑著去換下里里外外的所有衣裳。而這會兒,魏王也褪了衣袍,就著她用剩下的水洗。
再之后,就是夫婦二人互相幫忙穿衣裳。
忙完這一遭,外面天也黑了。
不過天黑卻不是熱鬧的結束,而是另一個熱鬧的開始。帳外又開始又唱又跳起來,三五成群聚一起喝酒作樂。
對這些姚品嫻都無甚興趣,她從自己帳中出來后,直接去了皇后那里請安。
聽說是魏王妃來請安了,皇后忙命人請她進來。
姚品嫻進去,就見孟婉沁也在。
看到姚品嫻,孟婉沁忙向她行禮:“見過魏王妃嫂嫂。”
姚品嫻笑說:“婉沁妹妹不必客氣。”
皇后示意姚品嫻坐下說話,然后主動說:“本宮聽說,這幾日你每日傍晚開始,都在跟著魏王學騎馬?”
姚品嫻點頭:“回娘娘的話,正是呢。只是臣妾愚笨,倒是叫王爺費心了。”
皇后則滿眼的笑意,她是過來人,自是懂得這份小兒女間的情意。
“依本宮看,在魏王心中,你是最聰慧的學生了。他教你,才不會覺得是費心。”
姚品嫻則害羞了一下,垂下腦袋,一時沒說話。
這會兒,連孟婉沁都笑了。
孟婉沁說:“姑母,婉沁那日瞧見魏王表兄和王妃嫂嫂了。他二人并肩打馬,當真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壁人,叫人羨慕呢。”
皇后抬手點了點侄女,小聲說了一句:“你又懂。”
孟婉沁便紅著臉垂了頭。也不知怎的,臉也跟著羞紅了。
皇后又望了她一眼,心中一時復雜。不免的,就蹙起了眉心來,愁容悄悄爬上了臉。
姚品嫻見狀,則忙關心問:“皇后娘娘的頭疾,每到秋冬天寒之日就會復發(fā),這些日子可有復發(fā)之癥?”又說,“娘娘還是該放寬些心,多想想那些高興的事才好。”
回了神,皇后說:“老毛病了,如今雖沒能痊愈,但每次復發(fā)時也不會再難以忍耐。這幾日,每次夜間更深露重時,倒有點復發(fā)之意。不過,一會兒就過去了,并不難受。”
姚品嫻則起身說:“臣妾會點推拿之術,平日在家中時,偶會幫王爺推一推。若娘娘不嫌棄臣妾笨拙的話,臣妾也可幫娘娘推推看。”
皇后詫異:“你還會這些?”
姚品嫻說:“平時在家百無聊賴時,會看些古典醫(yī)籍。這套推拿的手法,也是從古醫(yī)書上學來的。”
皇后明顯很高興:“那你且來幫本宮推一推。若是效果不錯的話,讓翡翠她們學一學,日后在坤寧宮,她們也可日日幫本宮推拿。”
“是。”姚品嫻應一聲后,就起身繞去了皇后身后。
姚婉沁及翡翠等幾個婢子見狀,也都湊近了望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9點見~
掉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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