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御前影衛(wèi)黑化了(三十四)
阮喬跟著秦瑯留下保護她的幾個護衛(wèi)一起去了江城。
至于江州跟著她的目的本就是為了秦瑯, 現(xiàn)下秦瑯去了楚軍那邊,他自然就也停留在附近等著。
阮喬到達江城以后本打算去表嫂娘家的,沒想到剛進城門就被寧王派人請去了寧王府。
去了以后, 她才發(fā)現(xiàn)兩位表嫂還有小秦堯都在府里住著。
而這位書中野心勃勃的寧王也出乎意料地脾氣好,他是先皇最小的一個弟弟, 也算是她的皇叔了,她來了以后,他便很殷切熱情地招待她, 細心體貼, 仿佛唯恐她哪里住得不滿意似的。
或許兩人也算有血緣關系,阮喬也覺得這寧王還挺親切的,住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拘謹不自在的感覺。
不過,寧王事務繁忙, 并不常在府里,倒是寧王妃陪著她們四處游玩, 而江城內(nèi)也很繁華太平,半點兒緊張不安的戰(zhàn)爭氣氛都沒有。
她現(xiàn)在唯一比較擔心的就是秦瑯那邊了,現(xiàn)在楚梁兩國關系緊張,哪怕覺得雪刃應該不會對秦瑯怎么樣, 但她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畢竟也和秦瑯相處了兩年,作為兄長來說, 他還是很合格的。
但她也沒等幾天, 秦瑯就趕回了江城,而就在他回來的這天,阮喬就震驚地聽說了楚軍退兵的消息,就連玉門關城外的軍隊也都浩浩蕩蕩地撤退了。
一問之下, 她才知道這是秦瑯和楚軍談判之后的結,至于議和之后的具體條款可以等寧王登基以后再來談。
也就是說秦瑯現(xiàn)在沒有際答應付出什么,而楚軍就這么退兵了?
阮喬一時有點兒懷疑人生,秦瑯的口才有那么好嗎?這樣就能說服楚軍退兵?
但她也清楚楚軍雖然有很多將領,但正做出決定的也就是雪刃一人而已。
還是說雪刃雖然已經(jīng)成了楚國人,但因為前面十幾年都是將自己當做梁國人的,因此不忍心對故國揮兵?
但這也說不通,在原著劇情里,雪刃對于梁國可沒有半點兒惻隱之心,不過一舉攻克了以后,倒也沒有刁難百姓就是了。
阮喬甚至隱隱有感覺可能和她有關,但不太相信雪刃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若是能一統(tǒng)天下的話,他便能坐擁萬里河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應該沒人會這樣輕易放棄吧?
不過,不管雪刃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才答應退兵,對于梁國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
或許是怕楚軍反悔卷土重來,寧王加緊了趕往京師的進度,在秦祐廷死了以后,他的勢力雖還存在,但也都已經(jīng)是一盤散沙,寧王并沒遇到多大的阻力就順利抵達了京師。
他是以“勤王”的名義帶兵奔赴京城的,因此也不可能就堂而皇之地登上皇位。
他先在京城的行宮里住下了,然后每日進宮去病入膏肓的皇帝侍疾,皇帝早就被秦祐廷下了毒時日無多,加上寧王是自己的親叔叔,在他病危時這么體貼入微地照顧他,傳位他也還是梁朝皇室。
因此,沒過幾天,阮喬就聽說了皇帝感動不已地將皇位讓給了寧王,自己則退居太上皇住過的寢宮度過最后的日子。
寧王登基后,寧王妃和他們的孩子自然也要被接進京里,而她作為還未出嫁的皇室公主自然也要一起進宮才行。
而阮喬的公主身份恢復以后,大概是楚軍并沒有追究她的逃親之事,新皇下了圣旨將那位去楚國和親的姑娘封為了和碩公主,因此并沒有人譴責她逃親的事情,反而還敬佩她的膽氣。
阮喬對于住回皇宮也沒有抵抗的心理,她有著原主住在宮中的記憶,因此對于皇宮很熟悉,反而還有回家般的親切感。
而她身后還背靠著表哥一家,表哥有著從龍之功,新皇對她這個侄女自然也是極好的,光是賞賜的珠寶就數(shù)之不盡了。
因此,她在宮里住得也還算愜意,只要等著男女主迎來he結局便可以離開就是了。
時間就這么一晃就已是半年過去了,新皇也已經(jīng)發(fā)展起了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大權在握,將秦祐廷之前的殘余勢力也都清除干凈了。
大概是閑下來了就想起來宮里還有個到了出嫁年紀的公主,在一次宮宴上,新皇就提出了想要她和秦瑯賜婚。
阮喬聽了就嚇了一跳,要不是皇帝提起,她都忘了她和表哥還有個婚約在了,在是秦瑯對她一點兒曖昧都沒有,就連看她的眼神都跟看妹妹似的,半點兒沒提過婚約。
她自然也就不會時時想起來。
不過,還好不等她開口,秦瑯就已經(jīng)阻止了新皇的心血來潮,私底下和她一起去找了新皇,解釋清楚了他們只有兄妹之情的意思,婉拒了新皇的好意。
至于外祖父他們那邊,大概是見他們這兩年多都沒成親的意思,就看出也勉強不來,阮喬也沒費多少力氣就解除了這樁婚約。
在解除婚約以后,阮喬才依稀記起來了她和雪刃在半年前的那個賭約,如戰(zhàn)亂平息以后,她沒有和秦瑯成親,那么他就當她答應嫁他了。
阮喬之前將這個賭約放在心上,只覺得他或許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都沒聽見他的什么消息了,說不定這次是真的死心了。
但在解除婚約以后,她卻又隱隱約約地擔心起來,覺得她這次離開可能也不會那么順利。
然,她的預感很快就成了。
在她和秦瑯解除婚約的一個月后,楚軍那邊派了使臣團來商議和談的具體條款,而領頭的就是楚國皇帝的長子蕭衍。
阮喬也是在聽說了他要來的消息以后,才知道他很受楚國皇帝看重,已經(jīng)被當成了儲君培養(yǎng),坐上了楚國的太子之位。
因此,梁國宮中朝野內(nèi)外對于這次楚國的人來訪都重視非常,就怕對方一個不滿意就又大動干戈。
梁國的內(nèi)亂剛平息不久,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什么折騰了。
阮喬懷疑雪刃這次過來就是要她履行賭約的,因此在他抵達京城以后,她就開始閉門不出,就怕出個門就會遇上他。
不過,就算她不出門,還是能從宮中的這宮女口中聽說一關于他的消息。
他就住在京城里的驛館之中,在他來的那天,皇帝辦了很風光熱鬧的宮宴,將文武百官都請來了,據(jù)說雙方都是相談甚歡,也緩解了大家對于楚國興兵的擔憂。
阮喬那晚也收到了請?zhí)徊贿^裝病沒有去就是了。
如今正是夏末,氣候變化有大,皇帝也沒懷疑什么,還派了太醫(yī)來給她診脈,結自然也診不出什么,但因為她說自己身體不適,太醫(yī)便也她開了養(yǎng)身的溫良藥物。
盡管現(xiàn)在劇情已經(jīng)偏移有嚴重了,阮喬還是不想主動地去改變劇情,只想等過段時間迎來男女主的結局就好,因此就只想躲在宮里,等著雪刃處理好議和條款就離開。
沒想到,沒兩天表哥秦瑯就來了她的宮里,說是好天沒見她了,正好宮里的花也都開了,便想要陪她出去賞花,順便說說話。
他都已經(jīng)上門來了,阮喬也不好拒絕,也覺得沒那么巧就會遇到雪刃,他也不可能整天都在宮中待著才對。
阮喬便換了身衣裙同秦瑯一起出了宮門。
不過,她也沒走遠,就在她的宮殿附近的花林里散步。
秦瑯先同她說了家中的日常瑣事,還提到了小秦堯的六歲生辰快要到了,到時候會請她出宮住幾天。
阮喬也有想念秦府的生活,雖不確定那時候她還在不在,但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秦瑯卻在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她。
阮喬便問:“表哥,怎么了?”
秦瑯的神色有游移不定,輕咳一聲,有愧疚地道:“表妹,我忽然記起來,還有事去陛下那兒一趟,你先自己逛逛可好?”
聞言,阮喬便道:“沒關系,表哥你去吧。”
秦瑯卻又看了她一眼,那神色有微妙,隨后才點點頭轉(zhuǎn)身去了。
阮喬就有奇怪,他只是這次沒能陪她賞花而已,怎么神色這么奇奇怪怪的?
不過,她一個人也沒什么興致賞花,正打算折身回去的時候,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就看見了花林外頭的小徑上走來一人。
玄衣玉帶,衣袖飄逸,膚色冷白,那張臉看著愈發(fā)清俊貴氣。
她就不由愣了下,看著雪刃那張清冷好看的臉,陡然間明白了秦瑯方才那微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是為了雪刃才故意帶她出來的。
她一時有心哽,前未婚夫主動給她牽紅線,這下雪刃肯定更會認為她之前那些什么情投意合的話都是在胡扯了。
她不由有尷尬。
雪刃的神色卻很淡定,朝她緩步走來,看了她片刻,像是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主動解釋道:“公主,你不肯見我,我只好請秦兄幫忙。”
阮喬做出平靜的樣子:“……你有什么事?”
兩年前,他不還和秦瑯架么,怎么現(xiàn)在這樣親切地稱呼人秦兄,而秦瑯還熱心幫忙騙她出來,這兩人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阮喬心里有奇怪,不過面上還是有淡淡的。
雪刃看著她的目光有深,好一會兒,才道:“公主忘了么,半年前你答應過我的。”
阮喬聽得心里一跳,還以為他說的是約定的事情,結下一刻就聽見他接著道:“公主答應等我來取回刀。”
阮喬愣了下,沒想到他指的是這件事,不禁松了口氣,像是怕他提起不該提的,忙道:“你的刀就在宮里,我就讓人去取來。”
雪刃卻在此時走近了一步,挺拔的身影罩住了她,他垂眸看著她,聲音微低,顯出有令人心動的柔和:“公主,我人就在這里,不如你帶我去取可好?”
阮喬被他看得有不自在,也不好拒絕,一時心跳都亂了,避開他的眼神,道:“這樣也好。”
這一路,兩人都沒怎么說話,但她的心里卻并不如表面這么平靜,因為不知道為什么雪刃的目光總落在她的臉上,看得她臉頰都有發(fā)燙了。
就在快要到寢宮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問:“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雪刃卻半點兒沒有被質(zhì)問的心虛慌亂,語氣平靜,甚至有溫柔:“抱歉,因為太久沒見公主了,一時間有忍不住。”
阮喬:“……”
她被他看得心跳更快,轉(zhuǎn)回了臉,不開口了。
但雪刃卻又忽然笑了一聲,聲音很低,但她還是聽到了,她微微抿唇:“你笑什么?”
她有心虛,以為被他看出了她的故作冷淡。
但雪刃的聲音卻很溫柔平靜:“我只是有高興。”他看著她的側臉,“看來退婚的事情并沒有讓公主傷心。”
阮喬:“……”
她和秦瑯不是真的未婚夫妻,她自然不可能傷心難過的,不過,他這觀察力也太敏銳了吧,她的臉色都這么冷淡了,他還能看出退婚的事情對她沒影響?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寢殿門口,阮喬便收回了思緒,帶著他走了進去
她沒想到雪刃會忽然上門來找她要刀,因此就將刀放在了臥房的衣柜里,她本想讓雪刃在門外等她的,但雪刃已經(jīng)跟著她一起進了臥室,她便不好開口了,只想趕快將刀他讓他離開,免得夜長夢多。
她已經(jīng)發(fā)覺了,她只要還困在梁國公主這個人設里,就擺脫不了對他的感情,很容易被他的一舉一動牽引心神。
她打開了衣柜,將放在底下的裝著長刀的木匣子抱了出來,正打算將匣子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隨即便被人從身后輕輕抱住了。
阮喬的身體本能地僵住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察覺到雪刃微微俯身,湊在她的耳邊,呼吸溫熱,令她的耳垂都一陣酥癢發(fā)燙,他的聲音微啞,很低柔:“公主,我很想你。”
阮喬聽得心臟微縮,抱著木匣的手指緊了緊,恍了下神,忙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心跳卻還是平穩(wěn)不下來,只冷著臉色將木匣子里的刀取出來,遞他,漠然道:“該說的我早就說清楚了,你拿了這刀就走吧,我并不是很想看見你。”
話音落下時,空氣仿佛都靜寂了下來,連外頭的風聲都聽不見了。
雪刃盯著她看了一瞬,神色卻似乎沒什么起伏,只語氣平靜地道:“我說過,這柄刀只有在公主身邊才有意義。”
聞言,阮喬有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了他那雙莫名令人心里有慌亂的深邃眼眸,他的眼神仿佛有著讓人心神動搖的力量止,她忙收斂起心神,移開了視線,淡聲道:“要不要隨你。”
她正算將刀放在桌上,握刀的手卻忽然被人拉住了,她詫異轉(zhuǎn)頭,卻被他順勢拉入了懷里,她掙扎了一下,但沒掙扎開,這一次他抱得很緊,她能感覺到他衣衫之下似能灼人的體溫和心跳。
而他懷里的氣息也很干凈,幽幽冷冷的,莫名有好聞。
她都奇怪這時候她竟然還能注意到這細節(jié),對于他,她似乎總忍不住關注得更多一,而這個認知也更令她心里有亂。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雪刃低啞忍耐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我不明白為什么公主明明喜歡我,卻又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公主若有什么顧慮,可以告訴我嗎?”
阮喬一愣,對上了他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漆黑眼眸,明明很平靜卻莫名銳利,令她心頭一跳,她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歡你,那是你的錯覺。”
雪刃看了她一會兒,輕聲問:“是嗎?”
阮喬剛要點頭,卻見他忽然松開了她,后退了一步,就在她愣住的時候,他卻忽然握住了刀鞘,猛地將她手里的長刀拔出了鞘。
雪亮的鋒芒晃過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識閉了下眼睛,等她睜開眼睛時,就看見了雪刃將那柄刀橫在了脖頸間,刀刃削鐵如泥,只要輕輕一劃,他的脖子都可能會斷掉。
阮喬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沖了過去,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聲音也有高:“你——”
她的話還沒說出來,雪刃看著她,神色卻依舊很平靜,斷她:“既然公主對我無意,那我親近公主便是在玷辱公主,有損公主清譽,自當以死謝罪。”
阮喬聽了他的話就怔了下,怎、怎么就忽然要以死謝罪了?
他這出乎意料的舉動令她的腦子有亂,心跳也很快,不太能理清頭緒,只握著他的手不放:“你先把刀放下再說行不行?”
雪刃看著她,眸色似乎有幽微難測,聲音喑啞,道:“公主不怪我?”
阮喬沒注意他的神色,見他還拿著刀,她又著急又生氣,忍不住道:“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你可以把放刀放下了嗎?”
雪刃沒說話,似乎是聽進去了,看著她,她小心翼翼地將他手里的刀拿過來,他也沒反抗,等將刀扔出了很遠,她才松了口氣。
卻在此時聽見了身旁的人忽然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什么?
阮喬不明所以地轉(zhuǎn)頭,眼前卻忽然一暗,唇上卻猛地感覺到了一抹柔軟熱意。
是他俯身過來,吻住了她的唇。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后面卻是木桌,他扣著她的腰沒讓她躲開,力氣很大,讓人避無可避,有一種令人有心悸慌亂的強勢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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