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正道仙君黑化了(九)
月色慘淡, 空氣里還充溢著幾分春的寒意,樹影婆娑,風聲作響。
院子里的丫鬟在門外頭守著, 等著里頭的主子們叫水,先前還能聽到些令人面紅心跳的動靜, 現(xiàn)在卻什么聲音也沒有了,也沒聽見叫水。
丫鬟心里覺得奇怪,又擔心公子和夫人是不是已經(jīng)太累睡著了, 遲疑了會兒, 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二公子?”
里頭卻半點兒聲響都沒有,安靜得有些詭異了,她又提高聲音叫了幾聲,卻還是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丫鬟心里頭有些不安, 這時卻忽然吹來了一陣夜風,她聞到了風中裹挾著的濃郁血腥味兒, 像是從門縫里飄出來的。
她心里咯噔一跳,也顧不得那么多,忙就將門給推開了。
但在將門推開看清了屋內(nèi)的景象以后,丫鬟忍不住捂著唇尖叫出聲, 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只見喜床頭的紅衣年躺在那里, 衣裳像是之后被人穿去的,顯得很凌亂, 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閉著雙眸,他的血順著錦被一滴滴落在了地上,胸口處還有一個血肉模糊的洞。
有一破碎凌虐的凄美。
而夫人卻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丫鬟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濃烈的寒意。
凌恪在收到王妃燒掉的符紙以后就知道不妙,趕緊往府里趕, 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過來的時候,王爺王妃都已經(jīng)在新房里了,王妃正趴在床前握著年的手哭得肝腸寸斷,仿佛隨時會背過去,連凌恪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看得令人心里不忍。
凌恪不由一怔。
還是肅王先看見了他,肅王這么一個征戰(zhàn)多年的武將,此時的眼眶也是紅的,聲音有些啞,問:“恪兒,你可知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新婚之夜,新娘子卻不見蹤影,陸淮也被人挖心身亡,他暫時還沒有懷疑到新娘身上,只以為是什么人將她擄走了。
他已經(jīng)派出了府中護衛(wèi)四處去找,只是現(xiàn)在還都沒有什么消息。
凌恪察看了一下陸淮的尸身,眉頭不由皺起,在王爺王妃看過來時,沉聲道:“二哥的傷處有魔。”
王妃不由一怔,天子腳下,正氣浩蕩,他們又是皇親國戚,府里的守衛(wèi)也很森嚴,就算是魔也不會毫無聲息就能殺了陸淮離開。
肅王也是不解:“這魔從何來?”
凌恪的神色一頓,眼眸有些暗沉,冷下聲音,道:“阮喬是魔修。”
聽清他的話以后,王爺王妃都愣住了,顯然無法相信那么柔弱漂亮的女居然會是傳聞里丑陋作惡的魔修,而且她看起來還那么喜歡陸淮,怎么能忍心對他下這樣的殺手?
但凌恪既然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而阮喬又的確已經(jīng)不見蹤影,王爺王妃心里頭都已經(jīng)有些相信了。
肅王妃也不由記起來之前凌恪對阮喬的關(guān)注甚至還意圖輕薄她,她不知忽然想到什么,神色變了,看向了凌恪:“你、你早知道她是魔?”
凌恪沉默,心里也不好受。
他早知道阮喬有古怪,但沒想到她會是魔,甚至對陸淮也是心存不軌的,他還以為至少她對陸淮是真心的,她的演技太好,在陸淮面前故作深意切,大家都被她給騙了過去。
“我只是懷疑她不對勁,并沒有證據(jù)。”凌恪聲音低啞,心中難免自責。
聞言,王妃看著他的眼里閃著晶瑩的淚光,雖并沒有指責他什么,但那哀楚的目光卻令他心中一緊,如果他不離開王府的話,這樣的事說不定就不會發(fā)了。
對上王妃哭得發(fā)腫的雙眼,他薄唇緊抿,正色道:“我會找到她,如果真是她做的,我定會為二哥報仇的。”
他知道養(yǎng)父養(yǎng)母為了陸淮牽腸掛肚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卻又是這樣慘烈的結(jié)局,他們的傷心是他難以想象的。
他握了握拳,對阮喬幾乎是深惡痛絕,也愧疚自己竟然在這時候離開了王府,沒有多防備于她。
凌恪早就有求仙問道的意思,只是父母在不遠游,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便更堅定了要踏上修仙一途,唯有如此才能找到阮喬做一個了斷。
幸而家中還有一個幼弟可以陪伴他們。
只是在陸淮沒了以后,肅王妃終日以淚洗面,在陸淮下葬的那天還差點兒跟著去了,肅王雖也傷心,但也還能支撐得住,見王妃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問凌恪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王妃緒穩(wěn)定些。
凌恪也不是大夫,更何況心病難醫(yī),他只好暫時封存了肅王妃關(guān)于陸淮已經(jīng)被找回來的這段記憶,等到時過境遷,那時再恢復記憶也不遲。
沒了這段記憶的肅王妃便又恢復了找到陸淮前的溫婉模樣,只是又開始派人去找她以為丟失了的兒子,也沒人敢揭穿他已經(jīng)不在了的真相。
安頓好了家中事宜以后,凌恪便拜別了父母,踏上了求仙問道之路。
他在道觀里的師父雖不是什么高人,但對于仙門和魔門還是有所了解的,就在東海海外那邊便是仙門所在之地了。
只要他能拜入仙門,學得本事,早晚能找到阮喬,為二哥報仇,也算報了父母養(yǎng)育他的恩德,盡管肅王沒有要求他什么,但從他同意他出遠門這件事就能看出,他也是希望能為陸淮報仇的。
凌恪買了一艘東海岸邊的船,沒有船夫肯去海的盡頭那邊,他只能自己劃船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能看見海的盡處云山霧罩的山峰了。
但就在這時,他卻遇到了波濤洶涌的海浪,將他的船都給驟然掀翻了,他掉落進了海里,看見了不遠處閃過的銀光,認出是海中的什么怪物,大抵是海妖在作怪。
他沉著眉眼,握著劍打算和海妖拼死一搏,卻忽然見空中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凌空踏水而來,身影翩躚,質(zhì)如水。
她的實力高深,質(zhì)打扮也像是仙門中人,很快就將海妖打退了,卻并沒乘勝追擊,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他。
凌恪借用輕功站在一塊浮木之,正要道謝,卻在女子轉(zhuǎn)過身的時候,看清了她的那張臉,他的臉色驟然冷下,眼底涌動著一股肅殺之。
但女子卻似渾然不覺,聲音空靈柔軟,有一不染俗的純潔:“你可愿拜我為師?”
凌恪看著她沒說話,初看這張臉以為是阮喬,但仔細一看便能認出來她并不是阮喬,兩人的質(zhì)差別極大,阮喬再會偽裝也做不到改變得這樣徹底。
只是兩人的臉幾乎一模一樣,要說沒有關(guān)系他不信,他沒將自己的警惕表現(xiàn)出來,淡聲問:“為什么?”
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沒有直接答應,片刻后,才聲音輕軟地道:“卦象顯示你我有師徒之緣。”
這回輪到凌恪愣住了,要不是對方的表情太純真美好,他會覺得她跟阮喬那個魔修妖女一樣鬼話連篇。
見他不言,女子目光清澈地看著他,仿若仙女似的不食煙火,誠懇道:“所以,我是為你而來,你愿意拜我為師嗎?”
凌恪看了她半晌,眸底晦暗不明,好半晌,才道:“我愿意。”
若要找到阮喬,從她入手說不定是個線索。
十年時光對于修仙界的人來說也不過是如白駒過隙。
阮喬也早已經(jīng)回到了宗門以閉關(guān)修煉的名義當著一個咸魚小師妹,她并沒有真的將那顆心拿來修煉,只想等著她被凌恪斬殺以后就將這顆心還陸淮,畢竟她是否真的有修煉不是什么重要的劇情,不遵守也無關(guān)緊要。
就算她是在魔界,也已經(jīng)聽說了十年前第一仙門的劍門宗主陸淮一夜飛升神的事,不過他并沒有去神族,而是留在了門派里繼續(xù)做宗主,慕名而去劍門拜師的人便更多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真正的身體,肉身里自然也是有一顆心的,但這顆心卻沒什么用處,因為她當時在凡間挖走的并不僅僅是他凡間軀體的心臟,還連帶著他仙魂的心竅也一起帶走了。
因此,陸淮只是表面上還有心而已,但有形無神,還是不具備感知情感的能力,不過就算如此,在書里,他還是會愛上和惡毒白月光容貌相似的女主。
而這樣的設(shè)定也凸顯了女主的人格魅力,連一個沒有心的人都抵擋不了而愛上她,成為了女主的守護神,處處保護她,關(guān)心她。
當然,女主愛的人不可能是男二,而是她的徒弟凌恪,師徒戀在仙門里是違背倫理的大忌,兩人自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不過,那些都和她這個女配沒什么關(guān)系了,由于她這次被凌恪斬殺后便會自動脫離界,也就不必等到男女主迎來結(jié)局才能離開了。
而這一次應該也不會有男二崩劇情執(zhí)著于她的況發(fā)生了,她在死前都不會再和陸淮見一面。
連面都見不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糾纏的可能性了。
而她殺青的戲份也來得很快。
</br>